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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中国王朝内争实录:忠奸抗衡

書城自編碼: 402508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歷史中國史
作者: 杨英杰、喻大华
國際書號(ISBN): 9787205112066
出版社: 辽宁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4-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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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忠奸是相对的评价,斗争才是永恒的主题!
要评判一个大臣是忠臣还是奸臣,每个人的立场和看法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就不一样。不过,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不管他是为了国家利益还是个人私欲,争夺权力和排除异己都是其必不可少的手段,这两股势力就像磁铁的两极一样相生相克,成为中国封建王朝内部矛盾斗争的重要一环。
◎忠臣是王朝内斗的牺牲者,也是中华之魂的胜利者!
忠臣的结局大多是悲惨的:他们有的血洒疆场;有的一生坎坷,备受迫害;更悲惨的是被诬以谋反,死在他所忠于的政权的屠刀之下。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他们不屈不挠、不畏强暴的精神激励了无数的仁人志士,成为支撑中华民族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精神支柱。
◎研究中国封建王朝内部权力斗争的集成之作!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时期,王朝内部的权力斗争从未停止,奸臣对忠臣的迫害,以及忠臣对奸臣的打压,随着历史的发展在不断重复上演。本书不是讲单一的朝代,不是讲某一个人物,而是集合了十余起历史上经典的忠奸抗衡的事例,通过对这些事例的共性和差别的研究阐述,更加直观清晰地展现中国封建王朝内部权力斗争的残酷与血腥。
◎众多历史风云人物会聚,你想看的这里都有!
屈原、
內容簡介:
历史上的忠臣、奸臣形形色色,他们之间的斗争错综复杂,时常伴随着流血与牺牲。奸臣在欲望的驱使下,总是竭尽全力去迫害忠臣,以此来独揽大权,为己谋私。而嫉恶如仇的忠臣也在极力打压和拔除奸臣的势力,毫不姑息。这两股势力纠缠在一起,成为中国封建王朝发展历史的重要一环。
本书精心选取了13个历史上具有代表性的忠奸抗衡的案例,并依据相关的历史文献,以通俗化的语言和写法,客观地还原这些历史的本来面目,向读者展示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一个侧面。
目錄
001 魂兮归来
027 大汉之旄
047 大隋巨奸
071 烽火长安
117 北国宫变
131 天日昭昭
153 浩气丹心
181 元初奸佞
199 热血千秋
217 青天海瑞
235 辽东忠魂
273 大明孤忠
289 千秋功业
內容試閱
前言
忠奸是父老相传代代不忘的话题,更是小说、戏曲家描写的对象,同时,其中的一些问题千百年来也一直困扰着中国的政治家和史学家。
比如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芸芸众生,攘攘诸官,模样都差不多,人性又复杂多变,在盖棺之前,大多难以论定。于是奸臣们会说:我是忠臣(或君子),你是奸臣(或小人);君主会说我用的人都是忠臣,杀掉或放逐的才是奸臣;而命相家则说可据一个人的相貌举止来判断,一般奸臣大多有个“狼顾”之相。这种说法影响最大,所以科举取士后授官之前要经目测一关。这不是选美,而是剔丑,即留下“国”字、“田”字脸形者,排斥那些脸形像“申”“甲”“由”字者。受此影响,戏曲、小说中的奸臣都被脸谱化,从而把一个最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奸臣一出场便可认出,总之,谁丑谁就是奸臣。
其实,若仅就相貌而言并加以打分的话,奸臣的分数肯定会高出忠臣。试想一个让人一见就生厌的獐头鼠目者怎会轻易讨得君主的好感,从而猎取高位、得售其奸呢?据史书记载,很多奸臣都是仪表出众,相貌堂堂,举止非凡。如杨素、蔡京、耶律乙辛、阿合马、严嵩等人,当然也有个别奸臣相貌差些,王莽就是一个,但这类奸臣为数极少,并且能以其他长处来弥补这一缺陷。
奸臣们不仅相貌好,而且往往身怀“绝技”。普遍具备的就是表演才能,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口才极好,又恰到好处。捅你一刀之前能拉着你的手诚恳地为你出谋划策,捅完之后还能抹几把泪水。除此之外又各有所长,比如,秦末的赵高深通法律;北宋的蔡京名列翰林,又是大名鼎鼎的画家、书法家;南宋的秦桧曾中进士,颇有文采;明朝大奸严嵩诗文书法造诣也很高,这类例子不胜枚举。笔者曾经设想,假若他们生在今天,或许其中很多人会成为影视明星、书画家的。
古人云:大奸似忠,这也是奸臣的一个特点。他们以种种方式表达对国家、君主、同僚的忠诚和信义,并且往往也确有些忠信的实迹:或有功于社稷,或报德于同僚,从而得到从上到下的普遍好感,才得以占据高位,祸国害人。假若他们中途身死,未得施展其奸,其中有些人如王莽、杨素等将在历史上留下无可挑剔的忠臣、功臣形象。
奸臣们还具备一个特点,一般颇具才干。如杨素辅佐隋文帝统一天下,军功赫赫,为一代名将,而且下笔成章,文词华丽,可谓是文武全才。又如北宋神宗以后变法派与保守派互斗,双方走马灯似的上台下台,但不论哪派得势,都要任用蔡京,就是因为他有才干,他能办成别人办不成的事。总之,奸臣办事干练,能量过人,凡奸佞之徒,没有一个是笨蛋。
由此可见,奸臣本来具备成为名臣的素质,但他们为何没有成为名臣、忠臣,反倒成了奸臣呢?
其一,从主观上来说,他们本是一些品德低下的小人。他们唯利是图,为此不仅可以出卖灵魂,甚至可以杀妻烹子,抛宗弃祖;他们不讲信念,反复无常,投机钻营;他们嫉贤妒能,心理变态,百般排斥;他们阴险狡诈,虚伪成性,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生性狠毒,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由于有这些主观因素,一旦客观条件具备,便为所欲为,大售其奸。
其二,昏君当国是奸臣产生的客观条件,并且是关键性的条件,对此有必要深加讨论。
提起昏君,人们往往会想到刘阿斗、晋惠帝一类的白痴,这固然可以算作昏君的一种,但人数极少,并不典型。再一类就是玩物丧志,不谋其政者,如南唐后主李煜擅琴棋书画,尤长于填词,宋徽宗好书画,明世宗崇道等。按说这类帝王天资不低,所好也不算低级,但中国帝王独揽大权,国事繁重自不待言,即使全力以赴,犹恐不周,何暇及此?他们以此为专业,治国反倒成了业余的,难免有奸臣投其所好,窃取大权。这类帝王人数不是太多,但也屡见不鲜,应是一种较为典型的昏君。
最典型的昏君是两个极端:一类是有治国之心而无治国之才,能力经验均显不足,这类君主容易为奸臣所制,并在奸臣的引导下更加昏庸;二类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违背事物发展规律,一意孤行。这类君主自以为是天下最聪明者,所以听不得逆耳忠言。于是奸邪小人因之而进,先是投其所好,百依百顺,骗取信任,猎取高位,然后挟天子之威风,打击异己,祸国害民,为所欲为。这两类典型的昏君在中国昏君中比重最大,他们或是被奸臣所控制,或是被蒙蔽,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为奸臣产生负全责。因为无论奸臣势力多么强大,也超不过君主;无论君主多么软弱,只要他们起而除奸,天下自会有人起而响应。奸臣的垮台,相当多是由君主翻脸造成的,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总之,品德低下的主观因素是奸臣产生的动机,而昏君当国便为实现这种动机提供了全部条件,所以昏君奸臣是紧密联系着的概念。
那么昏君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呢?这是个体制问题,即君主专制体制为昏君产生提供了必然性。这种必然性并不是说所有君主都是昏君,而是说只要有这种体制,就必然会有昏君。
其一,君位世袭制很容易造成昏君。一般说来,开国帝王都面临着严峻的局面,这实际上是个优胜劣败的竞争过程,竞争的胜利者即开国皇帝往往具有一些常人不备的特殊品格,为政治国是比较贤明的,并且能影响到一个王朝的头几代皇帝。再则如果皇帝有很多儿子(可能是几十个)可供选择,并且他又善于选择的话,那么下一代皇帝也会较为贤明。但毕竟开国皇帝每朝只有一位,而其他君主又多不善于选择继承人或无法选择(儿子太少或只有一个),那么下一代君主的贤愚就只好听天由命了。加之国家承平之时,皇子长在深宫,于民生疾苦、国家大政一概没有体验,一旦登极,茫然无措,很容易被奸臣迷惑,从而成为昏君。
其二,皇权至高无上,为昏君为所欲为提供了条件。帝王与大多数人一样,在品格上往往是高尚与邪恶并存,并且年轻的帝王还有可塑性。但帝王的顾忌很少,他要为非作歹,非常容易,臣子大概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搬出“天”来吓阻帝王,日食是一种警告,地震又是一种警告,祖庙失了火表明祖先的愤怒等;再就是“直言极谏”,即直接向皇帝剖陈利害,希望获得采纳。然而一旦皇帝既不在乎上天,又拒绝臣属劝谏时,他就像一匹脱缰之马,在人民的身躯上奔腾踏跃,无人可以制止,大小官员除了关门饮泣,在纸上哀求外,别无他法。
在这种体制下,昏君奸臣两恶相济,为所欲为。值国家承平之际,奸臣导君为恶,挥霍浪费;值国家多难之际,奸臣排斥忠良,制造内讧;值国家倾覆之际,奸臣或弑君篡位,或卖国投敌;至于鱼肉人民,贪污肥私更是奸臣的普遍类型。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弄虚作假,欺上压下,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栽赃陷害,软硬兼施,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但是,中国封建社会并不只是昏君奸臣的世界,黑暗中也有光明,忠臣就是封建社会中的光明之一,是古代社会中精英的一种。
和奸臣不同,一则原则上说忠臣的产生不应有什么前提,忠于国家、恪尽职守,勤政爱民,按儒家道德规范去为人为官,就应算是忠臣。这类人数极多,但人们往往称之为“名臣”“循吏”“良吏”,而不称之为忠臣。二则忠臣似乎什么人都可以当,哪怕是太监、宫女,甚至乞丐,只要在王朝覆灭时能一死以殉,就是忠臣。但这类“忠臣”并不为人重视,加之也不太合于今天的价值观念,故不在本文论述之列。
典型的忠臣的产生在事实上是需要有前提的,如昏君当国、奸臣当道、国家多难,并且往往是这三个前提同时存在。
典型的忠臣有如下品格:他们忠于国家、君主、信念,为此不怕丢官,不怕坐牢,不怕杀头;他们为人刚直,不媚君主,直言敢谏;他们疾恶如仇,不畏权势,不计后果,敢于斗争;他们为人诚实,不搞阴谋,不事欺骗,表里如一;他们重义轻利,爱民如子,不事聚敛。而且他们往往又是能臣、功臣,并因此而身居高位,也因此而成为昏君奸臣的迫害对象。
忠臣的结局大多是悲惨的:他们有的血洒疆场;有的一生坎坷,备受迫害;更悲惨的是被诬以谋反,死在他所忠于的政权的屠刀之下。正因如此,数千年来人们在为他们倾泻了江河般热泪的同时,也留下了很多深思,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为何忠臣永远是牺牲者呢?
忠臣的对手是奸臣,而奸臣的靠山是皇帝,没有昏君,何来奸臣?而有了昏君,忠臣又怎能斗过奸臣。在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的专制社会,忠臣的结局只能如此,这点很好理解。但问题是忠臣往往也掌握着很大的权力或拥有很大的势力,如岳飞就掌握着一支令敌人丧胆的数十万人的劲旅,他们为什么不奋起反击呢?这只能用今人难以理解的古代道德去解释。一则他们都有一种以身许国的献身精神,他们重视生命的价值而不重视生命的短长,失败以致牺牲性命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甚至他们之中会有人视此为达到不朽的途径。再则,从古代做人讲究信义的原则出发,他们不去搞阴谋,他们相信正义的力量,相信即使君主不能为其洗去冤情,那么还有千秋史评。最后,在当时的观念中,他的权力、军队甚至生命都是属于君主的,若以此对抗君主,便是乱臣贼子,这违反了他们毕生为之奋斗的信念,是宁死也不会去做的,所以,忠臣的信念也决定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牺牲者。今天看来,他们因此而丧失了事业、生命、家庭,难免给人以迂腐的印象,他们的忠诚之中也确实有愚忠的成分。但不能以此来否定其忠诚的价值,因为这不仅体现着诚实、献身、舍生取义的高尚品格,而且也是忠臣征服人们心灵的主要原因。试想假若岳飞起兵相抗,固然可以保住生命,甚至还可能实现收复中原的理想,但人们会怎样看待他呢?人们会不会因此而对秦桧产生另一种印象?因为秦桧说他要谋反并未说错。
也许有人还会问:忠臣不能搞些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吗?遇事圆滑些,随和些?回答是肯定的:绝对不能。历史上确实有一类政治家,他们说过违心的话,做过违心的事,由此而保住了自己并使国家免受了更大损失。这类人只可称为“名臣”而称不上忠臣,因为忠臣讲究“知行合一”,明知是错的就绝不附和,一定要起而反对。例如海瑞上疏,触怒皇帝,犯了死罪,多亏徐阶从中调和,免他不死,并委以重任,但海瑞重新上台后,立即把打击矛头指向徐阶,因为他发现徐阶家族有霸人田产、横行乡里的劣迹。应该承认,这是一种良好的品格,但在封建官场中却显得不近人情,从而也注定了忠臣坎坷、失败的命运。
忠臣不仅讲究知行合一,还讲究不可为而为之。文天祥颠沛流离,九死一生,为的是“留取丹心照汗青”,史可法血洒扬州,为的是向垂死的故国尽臣子的最后一份力量。这就好比父亲病危,做儿子的明知不可救也要尽力去救。体现了不畏强暴,不屈不挠的精神,并且可以取得人格、信念上的胜利,但在事实上却注定是失败者、牺牲者。
忠臣是牺牲者,是悲剧性的人物,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他们不仅以高尚的人格征服了千万人的心灵,并且使自己得到了永生。他们的英灵成了中华之魂,这中华魂是激励仁人志士奋进的精神动力,是支撑中华民族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精神支柱,从这个意义说,他们又是胜利者。
历史上的忠臣、奸臣、昏君早已成为过去,但他们的言行事迹却是一部永远也读不完的书,发人深思。我们撰写《忠奸抗衡》一书的目的,也正是在于通过抨击祸国殃民的奸臣贼子、庸主昏君,颂扬公忠体国的贤能忠臣,给人们以启迪。
中国古代的忠臣、奸臣形形色色,他们之间的斗争错综复杂。本书以容易引起现代人共鸣的典型人物、典型事件作为选择标准。在撰写中,我们探索着用一种较新的笔法写作,以增强趣味性、可读性和启迪的作用。
本书的写作,除了引用历代史料外,还借鉴了史学界同行专家的研究成果,限于体例,未能一一注明。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本书撰写过程中,始终得到辽宁社会科学院魏鉴勋教授、辽宁人民出版社编辑同志的具体指导。于此一并致以谢意。
本书是我们同心合作的结晶。其中《魂兮归来》《大汉之旌》《大隋巨奸》《烽火长安》《辽东忠魂》为杨英杰撰写;前言及《北国宫变》《天日昭昭》《浩气丹心》《元初奸佞》《热血千秋》《青天海瑞》《大明孤忠》为喻大华撰写;《千秋功业》为谢春山撰写。最后由杨英杰统稿。
本书难免有许多不妥之处,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魂兮归来
千古奇悲——忠君体国有罪。
万代传颂——“罪徒”的哀怨乃民族之魂。
赤县神州古俗:
五月初五日,滔滔湘江,浩浩洞庭,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万众呼唤:
“魂兮,归来,三闾大夫——”
“魂兮,归来,三闾大夫——”
时光回到2000多年前,那是秦、楚、齐、燕、赵、魏、韩七雄混战,争夺天下的战国时代。
楚怀王十一年(前318),楚国年仅22岁的兰台宫文学侍臣屈原,被楚怀王擢升为左徒。楚国的宰相称为令尹,左徒是仅次于令尹的副相。屈原与楚王同姓。他的祖先屈瑕是楚武王之子,因封于“屈”地,所以以屈为氏。在楚国的贵族中,屈氏受封最早,族人最盛,绵世最久,由春秋至战国,屈氏子孙,或为将,或为相,都是显要人物。屈氏与景氏、昭氏同为楚国的“著封”。
贵族的家世,使屈原自幼受到良好教育。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广泛涉猎了诸子之学,而受儒家、法家思想影响尤深。他把儒家所提倡的忠君报国、爱人重民、修身正己视为自己做人的行为准则;把法家的明法度、重耕战、以法治国视为理民兴邦的途径。儒家、法家的积极入世、奋发有为的思想熏陶,培养了他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的性格。
屈原骤升要职,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他准备像伊尹、吕望辅佐商汤、周文王那样去辅佐怀王,干出一番大事业,以不负国家的重托、黎民的期望、君王的信重。
屈原对列国的形势、楚国的状况与处境十分清楚,并且深明其中的纵横之术及治乱兴衰之道。七国之中以秦最强。秦本是僻居西陲的弱国,一向被诸侯所轻蔑。秦孝公耻于被诸侯所轻,重用商鞅实行变法:废井田开阡陌,承认土地私有,奖励耕织;废除世卿世禄,以军功大小赐爵赏田宅;厉行法治,有法必依。变法成功,秦遂国富兵强,依恃其优于别国的实力,连年攻伐各国,欲统一天下,成为山东六国的严重威胁。齐国一直是东方大国。齐威王任邹忌为相,改革旧制,重视农桑,擅渔盐之利,经济繁荣,国力雄厚,为七国之首富。
七国之中,虽然秦最强,齐最富,但楚国的领土最大。楚国雄踞长江中下游,地广人众,物产丰富,且有雄兵百万,甲坚如金石,矛锐如蜂虿;士卒悍勇如飘风,为山东六国之冠,足可以与强秦抗衡。但屈原也清醒地看到,楚国这个立国已达七八百年之久的古国,旧制因循,积弊冗深。特别是受封食禄的世家大族太多,权势太大。他们不但侵吞大量的国家财富,而且还垄断国政,利用权势,对上威胁国君,对下压制贤能、欺凌百姓,致使国政日益腐败,造成贤才弃楚外流,百姓操戈反叛,外敌不断入侵。庞大的楚国正在日益衰落下去,面临着严重的危机,屈原为此感到痛心疾首。
审时度势,屈原认为楚国的当务之急是迅速调整与各国的关系,改革国内的弊政,谋图振兴,与秦国争夺天下。他要向怀王进陈富国强兵之策。
滚滚长江,激流回荡。风卷着巨浪,呼啸着扑向阻遏洪流的崖石,仿佛要把它击碎、撕裂,发出一声声雷鸣般的轰响……
江畔郢都的王宫内,刀拔弩张,唇枪舌剑。楚国的权臣显贵们正在进行一场事关楚国前途命运的大辩论。
刚刚上任的左徒屈原,头上戴着巍巍高耸的切云冠,身穿玄衣纁裳,腰系佩玉革带,英俊潇洒,正在向怀王慷慨进言:
“当今天下,七雄并立。嬴秦虎视于西,韩、赵、魏、燕窥我以北,齐雄踞以东,皆有亡我之心。楚不强则不存。楚欲富国强兵,必须内施变法革新,外行联齐而抗秦,舍此而别无它路。”
“臣、臣以为不然……”老态龙钟的司马子椒喘息着起来反对屈原,“变其故而易有常乃是逆天之道,逆天道而行必不祥。所以圣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变法而治。祖宗之法不可变易!”子椒是王族中的前辈,朝廷中的元老,官居司马,执掌军事大权,他的话在朝中常常是一言九鼎。
大臣们纷纷交头耳语,叽叽附和。
“司马所言甚是!”怀王的爱子子兰支持子椒的意见。他接着说道:“另外,儿臣认为左徒的‘联齐抗秦’之策也是万万不可取的。秦是天下第一强国,又主动与楚交好。齐不如秦强,今背盟弃强而交弱,岂不是自招祸患吗?”
怀王点了点头。
屈原针锋相对地驳斥子椒、子兰,他又向怀王进言道:
“司马与王子之论不可取。臣以为先王之法虽然善美,但已实行数百年。时异则事异。时代不同了,事情变化了,处理事情的章法也就要随之改变。试看当今列国,魏用李悝变法,魏先称雄于诸侯;齐用邹忌变法,齐富甲天下;赵用鲁仲连变法、韩用申不害变法,赵、韩振兴;至于秦用商鞅变法,国富兵强更为天下人所知。司马所谓‘不易民而教,不变法而治’,实非圣人之言,智者之为!至于子兰王子的忧虑,是只见其表而未知其里。秦乃虎狼之国,意在吞并诸侯,一统天下。它与楚国交好,目的是联楚而灭齐、魏、韩、赵、燕诸国,一旦诸国破灭,岂能容楚一国独存?今若楚、齐联盟,魏、韩、赵、燕必从,六国联合伐秦,何愁秦国不灭?秦灭则楚强,那时,一统天下者,舍楚而谁?”
屈原早就以能言善辩而闻名于楚国,他的侃侃精论,驳得子椒、子兰哑口无言。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置辞。
大臣中有个上官大夫叫作靳尚。他30余岁的年纪,身姿挺拔,风度翩翩,极富有男人的魅力。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为人奸险狡诈,心黑手毒,贪婪成性。他不懂什么治国之术,只因为善于讨取怀王宠姬郑袖的欢心而爬上了大夫的高位,也深得怀王的宠信。屈原才华横溢,品性清高,平日最鄙视靳尚,从不与他交往。因此,对屈原的高升,他充满了仇恨与嫉妒。但他知道屈原是一颗正在跃起的新星,他不敢轻易得罪。在屈原与子椒、子兰激烈争辩的时候,他站在怀王座前谦恭地倾听着。子椒、子兰发言,他不时地微微点头,好像是在表示支持;屈原发言,他面带笑容,好像是赞许。他游刃左右,看风使舵,等待时机,掷出最后的赌注。如果说子椒、子兰反对屈原是出于不同的政见,那么靳尚则是一个心怀叵测的奸邪小人。这类人最容易得到昏君的信重,祸国殃民。
怀王熊槐是一个头脑简单、目光短浅、毫无主见的人。他看不清列国形势,自以为楚国处于“天下第一大国”的地位,不知道秦国是楚国的主要敌人。即位之后,先后与魏国、齐国开战,并与秦国结盟于啮桑(今江苏沛县西南),中了秦国分化瓦解诸国、各个击破的“连横”之计。经屈原指明,才知道上了大当。对屈原提出的改革,他有点犹豫,但听说将来能够一统天下,却正中他好大喜功的心怀。怀王采纳了屈原的建议,命屈原负责起草国家的宪令,接待各国的宾客,处理国家的内政、外交事务。
屈原主政,改变了亲秦的对外政策,频频派出使者,与齐、赵、魏、韩、燕等国通好。这时的山东各国,都看清了秦国“连横”外交政策的真实目的,于是驱逐了为秦国推行连横政策的张仪,采纳公孙衍的“合纵”策略,即六国联合起来,共同打击秦国。由于楚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国,自然成了抗秦诸国之首。公元前318年,韩、赵、魏、燕、楚五国会盟,共推楚怀王为纵长,联兵伐秦。这次伐秦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却大大地提高了楚国的地位。此后,楚国又与齐国结成联盟,互相支援,更加强了和秦国争雄的力量。
屈原对外政策的成功,使怀王大为高兴,加深了对屈原的信任。屈原全力进行内政改革。他促使怀王部分地取消了贵族、勋戚的特权,举贤授能,明法申令,推行德政,富国强兵。
改革实际上是以和平的方式对财产和权力的一次再分配,是对传统观念的更新,它直接关系到各个阶级、各个集团的切身利益,因而改革是艰难的。楚国是一个旧贵族势力强大而又根深蒂固的国家,改革尤其艰难。吴起变法的悲剧,屈原知道得清清楚楚。
70年前,列国变法初兴。魏用李悝实行变法,首先成为七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屡次兴兵犯楚。楚悼王以客卿吴起为令尹,效法李悝,也在楚国变法。吴起明法申令,宣布封君(世袭贵族)凡是已传三代的,一律取消爵禄,子孙不再继承。公族(楚王家族)传五代的也同样取消特权和俸禄,迁到边远的贫瘠地区,自食其力;整顿吏治。凡是无能无用和多余的官员,一律裁减,把省下来的财富用于养兵,奖励军功;严禁私门托请,以私害公;军事上建立一支由国君直接指挥的军队,以时争于天下。吴起变法使楚国迅速强大起来,打败魏国,夺回失地。但变法却遭到了旧贵族们的疯狂反对,他们公开咒骂吴起是“祸人”,变法违背“天道”。楚悼王一死,旧贵族们便发动叛乱,将吴起乱箭射死。变法仅一年便彻底失败。其后,各国出现变法高潮,纷纷改革旧制,国势日益强盛,唯独楚国还在旧的轨道上徘徊。庞大的楚国千疮百孔,正在一天天衰落。
吴起变法失败的悲剧,非但没有使屈原退缩,相反却使他更加坚信,楚国必须变法革新。求生存、图富强、统一天下,在此一举。苟利社稷,生死以之。屈原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几年之间,古老的楚国出现了勃勃生机。数十年后,屈原还仍然念念不忘昔日那令人振奋的岁月:
昔往日之曾信兮,受诏命以昭时。
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
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竢。
他受到君王的信重,奉王命以整饬时政。继承发扬先王艰苦创业的精神,以先王的功德教育民众。法令严明无疑可存,国家富强而纲纪缔定。忠贤在位,民心思定,君王其乐融融。
振兴起来的楚国,成为与秦国争夺统一天下的对手。“横则秦帝,纵则楚王”。变法初见成效,激励着屈原更加深化地推进改革。他审时度势,发出一道道政令,派出一队队使者。楚国在富国强兵的道路上奔跑。
屈原主持的改革,触犯了旧贵族们的既得利益。一颗颗阴险的心在盘算,一双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一张张歹毒的嘴在诅咒。老朽昏庸的司马子椒之流,怨恨屈原擅改祖宗之法,使王族、贵戚们失去了世袭的爵禄;骄纵专横的郑袖、子兰,怨恨屈原秉公执法,不别贵贱,使他们不能肆意妄为;贪鄙龉龊的上官大夫靳尚,虽然官职与屈原同列,但却被排斥于权力中枢之外。他妒火中烧,誓要取屈原而代之。
失去昔日殊荣的勋戚与无比贪婪权势的新贵勾结起来,组成了一个反对屈原的小集团。他们策划于密室:
已经不能走路,行动要由侍女搀扶的司马子椒,大概由于过度的气愤,青筋暴露,喘息得更加厉害,待侍女为他擦去嘴角上淌出的口水后艰难地说道:“如今阴阳颠倒,贵贱易位,国将不国了。老身为王室贵胄,官居司马,执掌军国,再不能容许屈原胡闹。明日我定要再谏大王,废止新政,复祖宗之法。”
子兰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极力表示赞成。他只是一个沉湎于酒色的王子,本无任何主见。
靳尚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摇了摇头,说:“不妥!屈原变法是得到大王支持的,反对变法弄不好反倒要背个违逆君王的罪名,以拙见釜底抽薪才是上策。”
子椒、子兰迷惑不解,一齐瞪大眼睛问道:“何谓釜底抽薪?”
靳尚诡秘地说道:“设法离间大王与屈原的关系。大王疏远屈原之日,就是新法废止之时。新法一旦废止,治屈原之罪何患无辞!”
子椒、子兰点头赞许。
靳尚接着说:“在下已想好一计,可如此如此……”
子椒、子兰连连称妙。
靳尚又说:“不过,这事还需王子及郑夫人在宫内相助。”
子兰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屈原罢职之后,一定保举大夫执掌国柄。”
楚怀王十五年(前314)的一天,屈原奉怀王之命正在秘密起草一份重要法令。靳尚躬身凑到屈原身边,低声媚气地说:“左徒,可否让在下先饱饱眼福哇?”说罢,不待屈原应允,便伸手去拿。他知道,王命在颁布之前是不准泄露的。他一旦知道了内容,便诬告是屈原为了显示自己而故意透露的。有司马子椒、王子子兰作证,不怕大王不信。
不料屈原一把夺回,声色俱厉地说:“不行,我奉王命制定宪令,在没有公布之前,除非大王,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阅视!”屈原正气凛然,使靳尚生畏。
靳尚一计未成,眼睛贼溜溜一转,又生出一计:“既然屈原说只有大王才能过问宪令的制定,何不把它变动一二,再做做文章呢!”
过了几天,靳尚找了一个怀王正为屈原直谏而气恼的机会,向怀王进谗:“大王,现在楚国民富国强,西令悍秦生畏,北使诸国俯首,天下无不称颂大王的英明,敬服大王的德威。”
怀王是最喜欢别人奉承的,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靳尚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可是左徒屈原却贪天功为己有,竟然说楚国的政令、法规、国事大计,都出于他一人之手。声言楚国除了他,没有人能做这些事。他的眼中还有大王吗?”
类似的话,怀王从郑袖、子兰、子椒那里也听说过。他最容不得的就是臣子们的不恭。对屈原的屡次谏言,他早已反感。现在听靳尚这么一说,顿时大怒。下令免去屈原左徒的职务,另任为三闾大夫,让他去负责王族子弟的教育,不得再参与国家大政。
朝无昏君则无佞臣。君主昏庸,是非不辨,才使得耿介忠直之臣受害,邪佞奸险之徒肆虐横行。楚国自吴起变法失败之后,在各国纷纷改革的大潮中已被抛在后面。楚怀王罢免屈原,抛弃了历史赋予楚国的最后一次富强求存的机会。
一心为国家的富强而鞠躬尽瘁的屈原,被剥夺了执政的权力,不得不放弃正在蓬勃进行的改革事业。他的心情极为沉重。但是屈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政治理想,他发誓:“即使历尽艰险,九死一生也决不后退,决不后悔。”他尽心教诲那些王族子弟,要把他们培养成为继承改革事业、振兴楚国的人才。
屈原离开中枢,新法被废,旧制恢复。大贵族、大官僚们欣喜若狂。
秦国得知屈原被罢黜,君臣弹冠相庆,拆散齐、楚联盟的时机到来了。秦惠文王立即派大良造张仪携带珍宝财货出使楚国。张仪曾经在楚国令尹昭阳门下当过门客,因被怀疑偷了和氏之璧惨遭毒打。张仪发誓要报被打受辱之仇,带伤逃到了秦国,向秦惠文王献“连横”之策,深得信重,被任命为主持军国大政的大良造。
张仪对楚国大贵族、大官僚们的权势、政见、为人、嗜好了如指掌。入楚之后,张仪首先携着重金去拜访了新近得宠的上官大夫靳尚。
靳尚一向嗜财如命,见到张仪陈列在案上的奇珍异宝,顿时眼花缭乱,爱不释手,还没等张仪求他,便先把楚国的内情全都透露给了张仪,还满口许诺一定要说服楚王与秦交好。
一个国家,外部敌人的强大并不可怕,最怕的是国贼的蛀空、内奸的叛卖。在重金的收买下,靳尚、子兰、郑袖等人变成了秦在楚国的代理人,形成了势力强大的亲秦派。经过靳尚等人的活动,怀王热情地接见了张仪。
张仪向怀王奉献了秦惠文王赠送的厚礼。怀王问道:“先生辱临敝邑,有何见教?”
张仪说:“臣此番特为秦、楚友好而来。秦国最恨的是齐国,最崇敬的人莫过于大王您。如果大王能与齐国绝交而与秦国友好,寡君愿将昔日商君(商鞅)所取楚之商於之地六百里还楚。”
听说秦肯归还商於六百里之地,怀王大喜,连忙说道:“秦果能如此,寡人又何爱于齐呢!”
靳尚怕怀王再有反悔,立即率群臣上前道喜,祝贺楚秦交好。
被排斥在朝政之外的屈原,看出了这是张仪的骗局,他极力上疏谏阻。但被奸臣所蒙蔽的怀王哪里还会理睬他的意见呢?
屈原心急如焚,寝食俱废。周围的亲朋父老劝他不要再管朝廷的事,免得招来更大的祸患。屈原回答:“那些结党营私的谗佞小人,只知贪财受贿,苟且偷安,他们正把楚国引向一条黑暗险隘之路,我怎能惧怕自身遭祸而不言?我知道忠直诤谏会招来祸患,但我宁受苦难也不能视而不见!我对君王的赤胆忠心,苍天可以作证!”
昏君在位,权奸当道,屈原无法力挽狂澜。利令智昏的怀王,宣告与齐国绝交,派出使者随张仪去秦国接受赠地。
三个月后,使者狼狈不堪地归来。正如屈原所料,张仪玩弄了一个小小的骗局。他戏弄楚使说:“秦国怎么会把土地白白送人呢?我只是说把自己的封地献出六里给楚王,哪里是什么六百里啊!哈哈!嘿嘿!”
怀王恼羞成怒,于楚怀王十五年(前314)不顾一切地出兵攻秦。早有准备的秦军在丹阳(今河南丹水北岸)大败楚军。消灭楚军8万,主将屈匄以下70余人被俘,秦占领了楚国的汉中郡。怀王不甘心失败,再次发兵攻秦,又惨败于蓝田(今湖北钟祥西北)。韩、魏两国也乘机出兵袭楚,直接威胁楚国的后方。楚国损兵、折将、失地,惨重的失败,使怀王不得不重新起用屈原,派他出使齐国,恢复齐、楚联盟。
秦国怕齐、楚再度联合起来,便主动与楚讲和,提出愿将汉中郡的一半归还给楚国。怀王深恨张仪,声言非但不要汉中土地,还愿另给黔中之地,以换取张仪的人头。
张仪听说后自动来楚。怀王即命武士将张仪扣捕,将择日行诛。其实张仪早有安排,他遣人再次以重金贿赂靳尚,求他如此这般地去打通怀王宠姬郑袖的关节。靳尚自度齐、楚一旦修好,怀王必然还要重用屈原,那将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他按张仪所教,对郑袖进行诱骗和威胁,说道:“夫人受宠之日就要到头了!”郑袖惊问其故。靳尚说:“今闻大王要杀张仪。秦王为救张仪,要将亲女下嫁于楚,以美人善歌者为媵。若秦女至,大王必尊而礼之,夫人虽欲专宠,还能办得到吗?以臣之见,不如以利害言于大王,使放张仪归秦,秦女必不再嫁。”
郑袖点头称是。乃寻机哭谏怀王道:“秦遣张仪本欲还汉中之地,与楚修好,今若杀张仪,秦必怒而伐楚,楚将大祸来临。以臣妾之见,大王不如厚待张仪,使他忠心事楚,岂不两全其美吗?”
靳尚也乘机进言:“杀一张仪,何损于秦?而又失黔中数百里之地,不如留他一命,与秦修好,这才是上上之策,望大王三思。”
怀王本无主见,听了郑袖、靳尚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下令释放张仪,以礼相待,使其归秦,修两国之好。
屈原从齐归来,听说张仪已去,责问怀王为何不杀张仪。怀王后悔,派人速去追赶。可是张仪早已逃出楚境。
张仪临走前,还说服了怀王叛合纵之约,而与秦和亲。求怀王之女为秦太子之妃,又许以秦女为子兰之妻。秦国之计得逞,楚国在外交上又一次失信于山东诸国,屈原使齐所作的努力自然也就付诸东流了。后人有诗讽刺怀王的愚蠢:
张仪反复为嬴秦,朝作俘囚暮上宾。
堪笑怀王如木偶,不从忠计听谗人。
怀王投靠秦国,亲秦派的靳尚、子兰仍得重宠,屈原再次受到排挤。他虽然几次建议怀王继续推行变法图强的政策,但怀王始终没有再采纳他的主张。
楚怀王二十三年(前306),秦昭王即位。昭王对楚采取又打又拉的政策,怀王动摇于秦、齐之间。怀王二十四年,怀王与秦结成亲家,又一次与齐绝交。次年,怀王与秦昭王会于黄棘(今河南南阳南),秦、楚结盟。这是楚国外交政策上的再一度重大变化。
屈原竭力反对怀王亲秦背齐,一再苦谏。
靳尚、子兰怕屈原破坏了他们背齐亲秦的政策,便又在怀王面前不断诋毁屈原,并威胁怀王说:“秦国最恨亲齐的屈原,现在秦、楚已经结盟,可屈原却还在攻击秦国,万一秦国怪罪下来,那楚国不就要大祸临头了吗?以臣等之见,应该将屈原论罪,以示守信于秦。”
怀王觉得靳尚、子兰的意见很有道理。于是下令将屈原治罪,定为流刑,驱出郢都,放逐到汉北(汉水上游,今湖北郧、襄一带)。
屈原虽被流放,蒙受不白之冤,但他拳拳忠君兴国之心不泯。山水阻隔,他的忠谏再无法达于君听;待罪之身,欲辅君报国而无门。他只能在梦中一次次魂归郢都,向君王陈情,希望君王能亲忠贤而远小人,成为像三王五霸那样的圣君。他不屈不挠,强烈追求,等待君王的觉悟,他要像古贤臣彭咸那样,再给楚国送去光明。
东方的齐国,见楚与秦结为姻亲,欲出兵伐楚。怀王惧齐,便又与齐修好,遣太子熊横赴齐为质。齐、楚复交,一向主张联齐的屈原被怀王召回郢,结束了五年的流放生活。
楚怀王二十九年(前300),秦昭王一面派兵伐楚,大败楚军,一面又约楚怀王到武关(今陕西商县东)与秦结盟复好。
怀王不敢轻易赴会,征询群臣意见。
屈原极力劝阻赴会,他说:“秦乃虎狼之国,毫无信义。楚国已多次被秦所骗,大王万万不可自投罗网!”
靳尚则说道:“不然,楚不能敌秦,因而屡次兵败将死,国土日削。今秦欲与楚复好,如果拒绝了它,秦王必震怒,定要增兵伐楚。以臣之见,大王切不可得罪于秦。”
怀王犹豫不定,问少子子兰。子兰娶秦女为妻,以为婚姻可恃,力劝怀王赴会,他说:“秦楚之女,互相嫁娶,亲莫过于此。秦以兵相加,还要求和,今欢然相会,怎可不去?上官大夫所言极是,大王不可不听。”
怀王昏聩,心本惧秦,又被子兰、靳尚二人撺掇不过,遂答应秦王赴会。起程之日,屈原拉住辔头不放,哭谏:“大王去武关,是关系楚国存亡的大事,不可不慎啊!大王如不听臣的劝告,恐怕归来无日。臣宁死于车轮之下,也决不放大王入虎狼之口!”
怀王坐在车上默不作声。子兰、靳尚怕怀王态度有变,命侍从将屈原强行拖开,喝令御者策马速行。
屈原踉跄追着西去的滚滚烟尘,啼血呼喊:“大王,去不得啊!去不得——!”
怀王一入武关,便被秦兵劫持到咸阳扣留起来。秦王要挟楚国割让黔中之地。怀王不允。他悲愤交加,哀叹道:“悔不听屈原之言,至有今日。靳尚、子兰误我!”三年后,怀王病死于秦。昏聩的怀王终于自食恶果。正如百年之后司马迁所言:“怀王不知忠奸之分,故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
怀王被拘,太子熊横于前299年从齐归国即位,是为顷襄王。顷襄王以弟子兰为令尹,主持国权。顷襄王是一个比其父还昏庸的君主。贤良斥疏,奸佞居位,百姓离心,国政更加腐败黑暗。他不但不思报君父之仇,反而娶秦王之女为妻。
屈原恨子兰、靳尚误国害君,誓与内奸、国贼不两立。他不怕孤立,不怕打击,屡屡进谏,劝顷襄王近贤远佞,选将练兵,联齐抗秦,以雪怀王之恨。子兰、靳尚视屈原为心腹之患,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子兰唆使靳尚出面去诬陷屈原。靳尚对顷襄王说:“屈原以同姓不得重用而心怀怨恨,说大王忘秦仇为不孝,子兰不主张伐秦为不忠。”顷襄王大怒,下令夺屈原之职,放逐江南。
罢官、治罪,这是屈原意料中的事。顷襄王二年(前297)仲春的一天清晨,屈原沉痛地与郢都的国门告别。他想到再不能见到那宗庙、社稷之主的君王,再不能去拯救那多灾多难的楚国、那流离失所的百姓,他长叹一声,泪下如雨,一步三顾,缓缓离去……
夜茫茫,路漫漫。被流放了20年的屈原,长年漂泊,足迹遍布江南:出郢都至夏首,东下经洞庭、夏浦(今湖北汉口),栖居凌阳(今安徽青阳县南)。数年后又远迁西南,经鄂渚(湖北武昌)入洞庭,溯沅水至辰阳,达溆浦(辰阳、溆浦在今湖南沅陵一带),继而又由溆浦下沅水,最后流落到长沙东北的汨罗江畔。
20年漫长岁月的折磨,并没有使忠贞刚烈的屈原屈服。他仍然铁骨铮铮地挺立着,顽强地生活着,以诗歌为武器而勇敢地战斗着。他目睹了楚国千里河山正在沉沦,饱尝了下层民众的苦难艰辛。因此,他更加憎恨那些巧舌蔽君、祸国殃民的奸邪党人,更加担忧国家的命运: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
路幽昧以险隘。
岂余身之惮殃兮,
恐皇舆之败绩。
他们已把楚国引向了黑暗的绝路,君王所驾驭的皇舆(国家)就要倾翻;他更加关切那些颠沛流离、无以聊生的人民,他为之流泪,为之呼喊:
长太息以掩涕兮,
哀民生之多艰。
皇天之不纯命兮,
何百姓之震愆?
他更加顾念那个同祖同宗、被群小包围的君王:
楫齐扬以容与兮,
哀见君而不再得。
思美人(君王)兮,
揽涕而竚眙。
楚王昏庸无道,不辨忠奸。奸臣群小正是通过他来迫害忠贤、祸乱国家的。但他为宗庙之主,是祖宗的代表;为社稷之首,是国家的象征。因而屈原虽然受尽迫害,仍然不改对君王的忠诚。忠君即敬祖,忠君即是爱国。忠于楚王,就是忠于以楚王为代表的祖国。屈原要改革政治,推行联齐抗秦的外交政策,只有取得楚王的信任与支持才有可能实现。而楚王的昏聩、专横、倒行逆施,又会造成国家的衰败,人民的灾难。作为忠臣的屈原,对君王的忠诚,就是要使君王觉悟,摆脱群小,明辨是非,信重贞臣,奋发有为。他希望有朝一日君王能回心转意,召他回都,使他再执国柄,富国强兵。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不避危难、不计得失,敢于冒犯君威而直谏,谴责君王之过;敢于揭露奸邪群小,坚持斗争;才能忍辱负重,义无反顾。屈原的“忠”,不是奴才的“愚忠”,而是当时历史条件下贞臣节士体国恤民的“大忠”。
他更加眷恋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的祖国:
曼余目以流观兮,
冀一反之何时?
鸟飞返故乡兮,
狐死必首丘。
信非吾罪而弃逐兮,
何日夜而忘之?
战国时代,策士游说求荣之风盛行。许多士人不以自己的祖国为念,“合则留,不合则去”,如果在本国不得重用,不能满足个人的愿望,就投奔他国,另谋出路,甚至不惜为敌国出谋划策而侵害故国。范雎、苏秦、张仪等皆如此之流。
屈原是一个旷世奇才,他胸怀报国之志,但却忠而被谤,信而见疑,被昏君奸臣所斥逐,长期流放于蛮荒僻远之地。欲进无路,报国无门。面对楚国黑暗的现状,难卜的未来,他将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是从世俗而去楚?还是持节而守忠?屈原也曾内心矛盾重重,反复地、痛苦地做着思想斗争。
他想道:九州是那么博大,美人(楚王)也并非只他一个。远远地离去吧,不要再犹豫,哪个渴望求贤的国君能不赏识自己呢?离去吧!趁年华未老,去寻求政见一致的同道。大禹、商汤那样的圣明君主,正在等待皋陶、伊尹。傅说是个筑墙的贱人,武丁任他为相,信而不疑;吕望是个操刀的屠夫,周文王奉他为太师;宁戚是个流浪的歌手,齐桓公重用他为辅弼之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眷恋这个荆棘丛生的故园?
屈原想象自己离开了楚国,去周游天下,寻求与己志契合的明君,以成功业。出游是那样美好:像飞龙一样的八匹骏马拉着华丽的车子,美玉、象牙装饰着车身。从车千乘,玉轮滚滚。銮铃叮当和鸣,云旗猎猎飘扬,金色的凤凰在车旁飞翔。朝发天津,夕止西极,途经流沙,循行赤水之滨,取道不周之山,向那目的地西海飞进。时而让车子缓缓前行,奏起《九歌》,跳起《韶》舞,乐融融消解烦闷。他乘车正要向更光明灿烂的天宇飞升,蓦然回首,鸟瞰到了可爱的故乡。车夫悲伤拭泪,御马也踟蹰不前……他悲不自胜,再也不忍离去,又回到了他生活过的楚国大地,回到了使他受尽磨难的江南。
这幻觉倾泻出了屈原对祖国的忠贞、苦恋。他对着苍天呼喊:
算了吧!算了吧!
国中没有一个相知的人,
为什么对她还是眷恋得这样深?
既然不能与君王共行美政,
就效法古贤彭咸吧——
九死也不改变这颗赤诚的心!
屈原一遍遍地诵咏他早年的诗作《橘颂》,砥砺着自己的意志:
天地间最嘉美的橘树呵,
生来就习于这里的水土。
它受命生于南国呵,
岂能迁往别处!
它根深蒂固难于迁徙呵,
意志专一决不它顾。
在屈原流放期间,秦国不断出兵伐楚,楚国更加虚弱衰落,接连惨败失地。楚顷襄王十九年(前280),秦将司马错攻楚,拔黔中郡(今湖南西部及贵州东北部),楚割汉水、上庸之地给秦。次年,秦将白起率兵再次攻楚,破楚别都鄢(今湖北宜城东南)及邓(今湖北襄樊北)、西陵(今湖北宜昌西)。白起引长渠之水灌鄢,淹死楚国军民数十万。楚顷襄王二十一年(前278),白起再伐楚,攻破楚都郢。火烧夷陵(今宜昌),东进至竟陵(今湖北潜江西北),南进至洞庭湖一带。楚顷襄王兵败国破,狼狈东逃,迁都于陈(今河南淮阳)。
郢都破了,屈原的心碎了。眼看着传了七百年之久的祖国濒于灭亡,屈原痛哭哀吟:
无限的牵挂使我悲伤,
渺渺茫茫,
何处是我立足的地方?
他面容憔悴,形体枯槁,披头散发,在江边徘徊,时而独语,时而吟唱,如癫如狂。一位渔翁见了他,不禁问道:
“您不是三闾大夫吗?怎么弄到了这般地步?”
屈原道:“世人皆混浊而我独洁净,大家都昏醉而我独清醒,因此遭到放逐。”
渔翁说:“圣人不固执地对待事物而能与世推移。既然世人皆污浊,何不随其流而逐其波?既然大家都昏醉,何不食糟饮酒一同醉?为什么要深思清高,招来放逐之祸?”
屈原摇手答道:“不!不!不!我听说刚洗了头的人,要弹掉帽子上的灰尘;新洗了澡的人,要整理一下衣襟。我怎能将这如玉之躯,与那污泥浊水杂混?我宁可跃入江水,葬身鱼腹,也决不污染洁白之身!”
屈原爱憎分明,疾恶如仇,决不放弃崇高的理想,他要与奸邪小人斗争到底,永不妥协,永不同流合污。既然不能再治国平天下,也要坚守高风亮节,独善其身。这正是永不泯灭的中华之魂!
渔翁走了。
屈原还在沿江吟唱:
浩荡的沅水、湘水呵,
奔流不息。
漫长的道路呵,
黑暗迷离。
世上已无伯乐,
谁识骏马的能力?
人生的命运呵,
各有不同。
我志向坚定,
何所畏惧?
自知死亡不可躲避,
不愿对生命再珍惜。
先贤志士就是榜样——
舍生取义!
屈原是位忠贞不贰、百折不挠的斗士。为了楚国的富强,为了拯救黎民于水火,他和国外强敌及国内的邪恶势力进行了不懈的斗争。但由于昏君在位,奸臣弄权,他失败了。为了维护正义,坚持理想,他要选择以死殉志、以死殉国的道路。他希望以自己生命的火花,照亮人们的心灵,点燃为真理和正义而斗争的烈火;郢都沦陷了,楚国覆亡在即。他既不能谋事于朝廷,又不能操戈于疆场,他要选择杀身成仁的道路。生不卖国求荣,死不受亡国之辱。他希望以自己的死,激励民众,唤醒国魂。“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他渴望着楚国的再生,楚国的复兴。
楚顷襄王二十一年(前278)五月初五日,62岁的屈原自沉于汨罗江。一个平凡的身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个伟大的灵魂冉冉升腾。他回首人间:
呵!我的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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