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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爸爸爸》为韩少功中短篇小说精读,也是他创作三十余年的名篇汇粹。辑录了作家所有获奖中短篇作品,并收录了他全部最具影响力的代表作品。
其中韩少功的《归去来》获1985上海文奖;《鞋癖》获1991年上海文学奖;《余烬》获1993年上海文学奖。他是1985年倡导“寻根文学”的主将,《爸爸爸》、《女女女》等作品,表现了向民族历史文化深层汲取力量的趋向,饱含深邃的哲学意蕴,在文坛产生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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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爸爸爸》作者韩少功,一位具有时代意义的思想者、开创者和挑战者寻根文学的实践者。
三十余年,作为新时期以来在小说艺术上走得最远的小说家之一,韩少功可能已经深思熟虑,韩少功之“不”小说,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小说写作中的真正事件。
《爸爸爸》为韩少功中短篇小说精读,也是他创作三十余年的名篇汇粹。其小说中鲜活的人物、奇幻的情节、历史真相的揭示、直指人心的追问。多种元素构成了他作品凌厉而温厚的风格。
韩少功以强烈的忧患意识,以寓言、象征等艺术手段,重新复活了神秘瑰奇的楚文化,使文本涂抹上浪漫谲异的色彩,重新展开了神境与人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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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韩少功,男,汉族,1953年1月出生于湖南省。1968年初中毕业后赴湖南省汨罗县插队务农;1974年调该县文化馆工作;1978年就读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先后任《主人翁》杂志编辑1982、副主编1983;湖南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1985;《海南纪实》杂志主编1988、《天涯》杂志社社长1995、海南省作协主席1996、海南省文联主席2000等职。现居海南。
主要文学作品有《韩少功系列作品》九誊,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含短篇小说《西望茅草地》《归去来》等,中篇小说《爸爸爸》《鞋癖》等,散文《世界》《完美的假定》等,长篇小说《马桥词典》,长篇随笔《暗示》,长篇散文《山南水北》。另有译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惶然录》等。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80、1981,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1997,全国鲁迅文学奖2007,华语传媒文学大奖2007以及法国文化部颁发的法兰西文艺骑士勋字2002等。长篇小说《马桥词典》被两岸三地专家推选为.“二十世纪华文百部文学经典”之一。作品有三十多种外文译本在境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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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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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归去来
蓝盖子
空城
雷祸
爸爸爸
诱惑
鼻血
史遗三录
老梦
女女女
故人
人迹
谋杀
暗香
真要出事
北门口预言
领袖之死
鞋癖
余烬
山上的声音
红苹果例外
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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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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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
很多人说过,他们有时第一次到了某个地方,却觉得那地方很眼熟,奇怪之余不知道是何原因。
现在,我也得到这种体会。我走着,看到土路一段段被洪水冲过,冲毁得很厉害,留下路面一道道深沟和一窝窝卵石,像剜去了皮肉,暴露出人体的筋骨和脏器。沟里有几根腐竹,一截烂牛绳,是村寨将要出现的预告。路边小水潭里冒出几团一动不动的黑影,不在意就以为是石头,细看才发现它们是小牛的头,鬼头鬼脑地盯着我。它们都有皱纹,有胡须,有眼光的疲惫,似乎生下来就苍老了,有苍老的遗传。前面的芭蕉林后冒出一座四四方方的炮楼,墙黑得像经过了烟熏火燎。我听说过这地方以前多土匪,还有“十年不剿地无民”一类说法,怪不得村村有炮楼。民居房屋也决不分散,互相紧紧地挤靠和纠缠。石墙都厚实,上面的窗户开得又高又小,大概是防止盗匪翻爬,或者是防止瘴雾过多涌入。
这一切居然越看越眼熟。见鬼,我到底来过这里没有呢?让我来测试一下吧:踏上前面那石板路,绕过芭蕉林,在油榨房边往左一折,也许可以看见炮楼后面一棵老树,银杏或者是樟树,已经被雷电劈死。
片刻之后,预测竟然被证实!连那空空的树心,还有树洞前两个烧草玩耍的小娃崽,似乎都依照我的想象各就各位。
我又怯怯地预测:老树后面可能有栋牛房,檐下有几堆牛粪,有一张锈了的犁或者耙。没想到我一旦走过去,它们果然清清晰晰地向我迎来!甚至那个歪歪的石臼,那臼底的泥沙和落叶,也似曾相识。
当然,我想象中的石臼里没有积水。但再细想一下,刚下过雨,屋檐水就不该流到那里去吗?于是凉气又从我的脚跟上升,直冲我的后脑。
我一定没有来过这里,绝不可能。我没得过脑膜炎,没患过精神病,脑子还管用。那么眼前的一切也许是在电影里看过?听朋友们说过?或是曾在梦中相遇……我慌慌地回忆着。
更奇怪的是,山民们似乎都认识我。刚才我扎起裤脚探着石头过溪水时,一个汉子挑着两根扎成A字形的杉木从山上下来,见我脚下溜溜滑滑,就从路边瓜地里拔出一根树枝,远远地丢给我,莫名其妙地露出一口黄牙,笑了笑。
“来了?” “嗯,来了……” “怕有上十年了吧?” “十年……” “到屋里去坐吧,三贵在门前犁秧田。”
他的屋在哪里?三贵又是谁?我糊涂了。
随着我扶杖走上一个坡,一些黑黑的檐瓦在前面升起来。几个人影在地坪中翻打豆荚,连枷摇得叭叭响,几下重,又一下轻,几下重,又一下轻,形成了统一的节拍。他们都赤脚,上衣短短地吊着,露出脐眼和软和的肚皮,裤边松松地搭在胯骨上,看上去随时可能垮落下来。这些人脸上都有棕色的汗釉,釉块的边缘残缺不齐,在日光下一晃,颧骨处就有一小块反光。直到发现他们中的一个走向摇篮开始解怀喂奶,直到发现她们都挂了耳环,我这才知道他们应该是她们——女人。有一位对我睁大了眼。
”这小是马……” “马眼镜。”另一个提醒她。觉得这个名字好笑,她们都笑了。 “我不姓马,姓黄……” “改姓了?” “没改。”
“就是,还是爱逗个耍呵?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县城。” “真是稀客。梁妹呢?” “哪个梁妹?” “你娘子不是姓梁?”
“我那位姓杨。” “未必是吾记糟了?不会不会,那时候她还说是吾本家哩。吾婆家是三江口的,梁家畲,你晓得的。”
我晓得什么?再说,那个马什么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姓马的怎么又扯出一个姓梁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似乎是想去访友,想做点生意,却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来的。
这位大嫂丢下连耞,把我引进她家里。门槛极高,极粗重,不知被多少由少到老的人踩踏过,不知被多少代人闲坐过,已经磨得腰中部分微微凹陷,木纹像一圈圈月光在门槛上扩散开来,凝成了一截月光的化石。小娃崽过门槛要靠攀爬,大人须高高地钩起腿,才能艰难地倾着身子拐进去。门内很黑,一切都看不清楚。只有高高的小窗漏下一束光线,划开了潮湿的黑暗。我的瞳孔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可以看见满壁烟灰,还有弯梁和吊篓。我坐在一截木墩上——这里奇怪地没有椅子,只有木墩和板凳。
妇人们都叽叽喳喳地挤在门口。喂奶的那位毫不害羞,把另一只长长的奶子掏出来,换到孩子嘴里,冲我笑了笑,而换出的那一只还滴着乳汁。她们都说了些奇怪的话……“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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