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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位上班族的疲倦出走,却成为改变生命航向的旅行。
在这里,他以建筑设计师独特的眼光重塑每一处细节,
在他笔下,诗性与神性并存,粗鄙与圣洁并存。
在他镜头中,时间与空间并存,混乱与宁静并存。
最初是无处可去的选择,却成为去了还想去的地方。
只有被印度选上的人,才有机会踏上印度。
“我在印度,竟在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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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印度以下,是他们真实的生活——
抛开文化差异与隔阂,卸下心灵的自我防御,
在混乱与惊喜并存的旅途中以平等的心态相互了解。
风景以上,是超越世俗的天堂——
奇迹与街景并非只是别人口中的冰冷造物,它端出来给你品尝的,
只是一小部分,更大的一部分,不是旁人无法轻触的情感即是沉默而辛劳的生计。
它有千年古今贯穿、东西文明交融的街道巷弄、宫殿、庙宇及民居;
它有性格可爱又可恶、天生就如顶尖模特儿般上相的上亿居民;
它有缤纷耀眼的文化与能舞动全身细胞的音乐;
它有帮助旅人摆脱灰暗尘嚣、重拾生活热情的神秘魔力。
这,就是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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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船桥彰
台南一中、辅仁大学应用美术学系、东海大学建筑研究所毕业。魔羯座O型,台南人,不吃水饺,擅长做令别人羡慕的事。三十岁离开建筑师事务所,旅行成为生活信仰,持续书写文字风景。
喜爱非主流价值下的亚洲人文风景,并以影像及文字创作重述旅行空间形貌。实验亚洲旅行信仰倍增计划,在生活中逐渐扩张旅行比重,企图以旅行维生。曾获2009第四届“BENQ真善美奖”二等奖、2010第二届“旅行的意义”征文比赛一等奖。现任大叶大学空间设计学系兼任讲师及自由文字、影像、设计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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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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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
“景点”只是旅途的配角
印度以下
印度人/可恶与可爱
烈日/把我和旅行一起晒黑
铁道/岛民的井底叹息
地铁城市/失准的平衡
巴士/拓印土地的起伏
三轮车/动静间交手
旅馆/哪边是流浪,哪边是生活?
饮食/从那些汤汤水水的咖喱反射而来
旅行日记/纸张隐藏的空间厚度
明信片/撑起风景的墨迹
朋友/极其熟识而自然
风景以上
孟买/缩影边界,非请勿入。
乌代布尔/什么风把你吹来?
斋浦尔/向粉红城市道歉
杰伊瑟尔梅尔/下车后,走多久才会到家?
默纳利/未见的山水
德里/不客观的首都印象
阿格拉/97.8%是泰姬陵
香地葛/如果你认识科比意
瓦拉纳西/只需随波,逐流向生命的终点。
加尔各答/几千千米只为一个美丽的名字
台北之后
回程
满嘴印度
你以后就会知道
林义杰与折棉被的意义
信仰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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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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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以下
在这世界上最微小的移动单元里,我已经被讨厌的爱恨情仇远远抛开,深深感受着这贫瘠土地的惆怅,有些飘飘然。那显然不是真的流浪,而我也无意卖弄说辞,只是独自旅行带来了安静的错觉,何不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幻境?
铁道/岛民的井底叹息
为了离开与抵达,我在印度铁道上移动了5230 千米,日夜合计87小时。
我并无意展示数据,只是统计火车票面上的数字记录时,好奇其在旅行中的比重。统计后发现,台湾的火车体验就像手掌,而印度的铁路里程就像缠毛线,用虎口夹住后绕啊绕,这些数字足够绕着台湾转好几圈。若台湾本岛海岸总长1139
千米,一天24小时,那么5230千米相当于环岛4.6圈,有3.6天在铁轨上度过。出乎意料的是换算起来时速竟只有60千米,时间都流泻到冗长的列车空隙中了吗?
飞抵印度的第二天,我即前往孟买教堂门火车站预定几日后的火车票。其实印度的火车票已经可以在网络上预订,不过长途旅行充满不确定性,我决定还是到了再说。虽然印象中孟买疯狂的火车搭乘画面令人咋舌,要学会飞跳上车并挤在门边的高超技巧,让搭乘印度火车变得像件高难度的事,但实际情况却不然。在印度买火车票非常便利,许多大城市的车站都设有外国人专用柜台,首都新德里的更是豪华。新德里火车站二楼有一间宽敞的房间,专供外国旅客咨询、购票,买票时可顺便吹冷气休息,连台湾也没有这种水平的服务。在印度买火车票除了得多花点耳力听懂快速的印度英语,偶尔多花点时间排队,其余大致上都很容易。而我的铁路行程策略是在大城市将未来几段车票买好,也趁机规划近期行程,以免因过于随性导致行程太缓慢。万一中途改了行程也无所谓,只要花点手续费到当地火车站就可退票,虽有计划但非常机动。
在印度坐火车采用实名制,也就是说购买火车票时必须在订票单填上乘客的姓名。而非印度国民不论来自哪个国家,就是填上英文字母组成的姓名。我的中文姓名用威妥玛拼音法英译后,包含两个空格一共有16个字符,于是在只有15个字符限制的姓名栏里,最后一个字母因超过长度而无法显示。在月台公告栏、车厢门边张贴的乘客名单中,我的名字都少了一个字母“g”,于是每回我总以为自己是逃亡的嫌疑犯,必须改名换姓才上得了火车,自导自演连夜奔向千里之外的远方。
我读过一则印度火车事故的报道,得知一列火车竟可连结多达27节车厢,着实惊人。其中从只有座位的二等车厢(2nd
Class)、无空调的卧铺车厢(SL)再到细分成三个等级的空调卧铺车厢(1AC, 2AC,
3AC),同一列火车就有众多分级,从头至尾一起载着全印度不同阶层的旅客。第一次搭印度火车时,我小心翼翼,买的是3AC与2AC的空调卧铺,就怕环境太恶劣不能忍受。2AC有四人一间的独立包厢,3AC则是升了级的SL,多了空调、地毯,空间相对干净,但配置上与SL
车厢无异。搭乘空调卧铺车厢除了一开始得适应在晃动中入眠,其实就像睡在宿舍中的上下铺,用车上提供的干净薄毯可自己手动隔绝过冷的空调,舒适得很。不过2AC的票价是SL
的4.5倍,3AC票价是SL 的3倍,对背包客来说价差甚大。自从知道一位与我搭同班列车前往乌代布尔(Udaipur)的韩国女孩在SL
车厢中过得怡然自得时,我从此认为不再必要花钱在人云亦云的担心受怕上,往后旅程开始只搭SL 。事实证明SL
除了环境较脏、乘客较多,其实并不难受,而其中所见所闻更贴近我想要体验的印度。
SL,即无空调卧铺车厢,堪称印度火车最精彩丰富的空间。一列火车中有10~15节SL车厢,每节车厢有九个无门隔间,一共72个床位。因为在白天卧铺车厢也照常行驶,于是乘坐的位置既是床位亦是座位,乘客间的交流便发生在这些“家具”的变化中。其中的关键在于三层床位的中间层,收起时可成为下层床位的椅背,下层床位则是三个乘客共享的座位,而最上层则固定不需改变。日夜的转换改变了乘坐方式,也同时改变了我们与其他乘客的互动关系。若想把自己安静隔离,就在订票时指定最上层床位,不想与人互动时大可全程待在上铺,居高临下也可静静观察车厢内人来人往的铁道文化。
我常一早在颠簸中醒来,黑夜的肃静已被阳光驱散,探头望见下铺座位挤满了印度人,可能是中途上车的,也可能是二等车厢溜过来的,原本六个人的座位硬是塞了八个人,甚至走道上也挤得水泄不通。他们不论是否熟识都能融洽地挤在一起,对号入座似乎不重要,或许早就适应了拥挤下的肢体碰触,于是总能够共享仅存不多的空间。有时印度人邀我下去加入谈天,有时隔空喊话就和对面上铺聊了起来,有时他们热心地做起导游,就一同聊起下个城市。中途有卖零食和花生米的小贩经过。车内如早市般热闹,满是活力。我向小贩要了杯印度奶茶,举杯迎接早晨和下个城市的到来。
这套卧铺里的空间语言模式,比泰姬陵还让我感兴趣。凭着在建筑设计方面的天分,列车行进时,我暗自在脑中画起设计图来,但怎么也画不出比现状更合适的配置。这种设计分割大小适当,不浪费多余空间,且同时具有避免拥挤的优势,每八个人围绕一小片区域,不因走道穿过而牺牲空间层次,若是家庭或朋友一同出游,则有如共享了一个小包厢。白天是客厅,大家畅所欲言,晚上是卧室,各自安眠,旅途再长也不怕无聊。而在台湾,四个朋友为了聊天,硬是能把自强号的座位转向相对,成为整个车厢中仅有的逆向座位,好不尴尬。膝盖碰膝盖地度过四五个小时以上,更是感觉非常局促,还不如各自戴上耳机看小说,或是睡上一觉,醒来时也到站了。但这么比较也不甚公平,毕竟台湾小、车程短,本来就不需卧铺的设置,空间也因此相对单调。
同样是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感受,在印度也许因为心境的不同,往往动辄12个小时以上的旅途,感受起来也比台湾4个小时的大巴好受。傍晚上了火车,心想反正还得睡上一觉,隔天睡到自然醒也还绰绰有余,期间不会有人打扰推销,也不会遇到什么恼人琐事,与时间相处的密度相对较低,于是身体随着心头格外放松,长时间的搭乘也不觉漫长。反之,在台湾的高速公路上总期待着4小时后的目的地,分分秒秒倒数计时,要是遇上塞车更是耐心尽失,心情烦躁,肌肉紧绷,就算只有4小时也像是天长地久。若把居住有2300万人的台湾地图复制后随意贴上印度,范围内可能还框不到一个印度人。所以当我将台湾岛和印度来进行衡量时,对时间与空间的感受无法精确计算,密度也会随着心境的尺度而改变。
城市愈大,移动人群的需求也愈大,火车站的规模也相对较大。印度大城市车站的月台常高达12个之多,列车与月台的长度皆比台湾多出一倍以上,站在天桥上放眼望去,或蓝或绿的长条铁皮屋顶与轨道穿插排列,占地之广用“一望无际”来形容绝不夸张,因此找到发车月台与车厢需要花些时间。由于火车行进的里程长,从甲地到乙地甚至需要一天以上,于是关于日常生活的设施如淋浴间、休息室、旅馆等都是印度车站常有的配备。不过现实残酷,手中的车票等级决定着乘客是否有权使用这些服务空间,于是我也跟大部分的印度人一样,在大厅或月台上席地而坐。印度人习惯很早就到火车站等候,就算提早几个小时也很常见,而大厅里并无设置座椅,常是一片空旷,画面就像少了樱花树的日本赏樱祭,几个人或躺或坐占据一角,车站里永远是满满的候车人群。
当列车驶离城市边缘,拥挤杂乱的景观立即被荒芜剥夺,顶多过河时闪过身旁的铁桥结构体尚存文明气息,沿途两边尽是无人居住的原野。途中经过的许多小站连月台都没有,只有一间小屋充当车站,锈迹斑斑的金属广告牌上写有站名以示车站身份,时而有几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印度人伫足站立,也许正在等候慢车进站或只是单纯欣赏铁道风景。因为快车不停靠小站,即使我们曾有瞬间四目相交,但实际上还是非常遥远。
在台湾,铁路经过的顶多是城市与乡村的地域差别;而在印度,火车宛如时光机器,经过的是原始到高度文明的时间鸿沟,仿佛在一块土地上同时并存着不同的时代。不用说地貌了,即使只是车头和车尾不同阶级的印度乘客,车厢接缝之间就已经分处不同世界。就算火车连结了边陲,人们也不觉得彼此间存在关联,于是婆罗门与贱民便各自固守安分的生活。我在想,这是通往世界中心的火车吗?也许人类社会组成本应如此,当一个国家的尺度超出执政者的控制范围,“差异”就变成了“不均等”的同义词,并不值得一提。这个想法纯当是我这个小岛民初见浩瀚大国的井底叹息。
岛民的叹息、误点的列车、疲惫的旅人、局促的睡姿、高声的交谈、频繁的叫卖,都是印度的气味。铁道、旅客与风景的交织,成就了旅程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我来自海岛,更能感受到铁道的连结让距离与时间在土地上展现出的应有气度,而长时间蜷缩在上层卧铺则是旅程中最有流浪氛围的时候。在这世界上最微小的移动单元里,我已经被讨厌的爱恨情仇远远抛开,深深吸一口土地贫瘠的惆怅,感觉有些飘飘然。那显然不是真的流浪,而我也无意卖弄说辞,只是独行带来了安静的错觉,何不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幻境?在这刻意塑造的流浪中,每个人各自找到了栖身的位置,在火车到站后又四散而去,继续改头换面地生活,只因为一段平行的位移,暂时置换了原有的人生。
铁道和旅行一样,一轨是离开,一轨是抵达,在时间里重叠,在空间中平行。而车站好比旅途中偶遇的朋友,当我抵达一个陌生的城市以前,它总是迎接;离开一个熟悉的城市以后,我也和它道别。动身势必引发改变,岛民于是又再次叹息。
阿格拉/97.8%是泰姬陵
我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来到印度,要不要去泰姬陵 ?”光是思考这个问题,在某些程度上已被视为疯狂的举动。
我是个眷恋经典,却又抗拒社会主流价值的人。越多人喜好的事物,我就会不自主地心生抗拒。我也曾经告诉过学生:“若非真的喜欢,不要读排行榜上的书,除非你想变得跟大家一样。”其实我只是想提醒学生,不要因为多数人的喜欢而喜欢,不要盲从。若非世界七大奇迹,也不是文化遗产,没有排行榜题名,我是否愿意一访阿格拉?迟至出发前,阿格拉都并未被我列入行程。
当我人在德里,想起那些曾经在生活中稍纵即逝的感情。错过,是漫长的时光中彻底无法挽救的。于是我决定去阿格拉,给浪漫爱情和自己一个机会。
清晨6点,从天还没亮的德里出发,搭上两个多小时就可到达阿格拉的火车。我预计拨出12个小时给阿格拉,其中6个小时分给你。这是一场只有一个目的地的单纯旅行,是否可以透过长时间的相处,看见自己眼中你的面容,而不仅仅是卡片上轴对称的照片,脆弱又薄情,一翻面只剩若干寒暄的字句。
泰姬陵园区坐北朝南,我要求三轮车司机载我到南门,让这场追悼拥有最仪式化的开始。泰姬陵的外国人票价是印度人的37.5倍。爱情无价,即然已千里迢迢,这些小障碍不过是情人眼中无畏的荆棘,在所不惜。泰戈尔笔下这滴爱的泪珠,是沙迦罕晚年被囚禁在阿格拉堡时,只能透过小窗看见的亚穆那河湾里泰姬陵的倒影。穿过金属感应门,重获自由,我得以盲目地纵身于故事里。
穿过南门,未见你的身影。四月天,刚进入印度旅游淡季,红砂岩回廊围绕起的前庭游客三三两两,不见如织的人流。放慢脚步,兴致随之舒缓愉悦。几棵绿树高高低低不对称地布局在莫卧儿式的庭园中,草皮如苔毯般绿而柔软,边界被精致地缝上灌木丛滚边。德瓦查门旁有一株盛开的凤凰树,落叶已被捡拾干净,树荫像染了色,让土地也澄黄一片。爱情里最后的意念,单薄地延续着。暗红的岩墙上灰白的残迹,让人回想起过往斑驳的风花雪月,心生平静。十字型的走道左右各通往东门与西门,正前方的门楼即是一窥你面貌的最后面纱。
德瓦查门的正下方有一个洞口,洞口的帘幕被两旁的绳带系住,背光的黑影衬托出主角的明亮。我在门外伫立了一会,斟酌起眼前的这抹光景,过一会儿,彼此之间将不再是印刷品与读者的关系,而是有光影、厚度、材质、气味的面对面。还有几百米,经过漫长年岁后,穿过这些阻隔其中的空气,你将化身在我肩旁。
在遥望的这端,人们得以看见你完整的容貌。阳光反射到白色大理石上,刺得我眯起双眼,但还是笑逐颜开地与你合照,弓起手比出捏着葱顶的动作。你是个女明星,仰慕者络绎不绝地上台来与你握手。每个见到偶像的粉丝,都心满意足地端详起液晶屏幕中你们的合影。我伺机等了好一阵子,才抓住这短暂的空隙,拍下一张你的独身照。影像中你的倒影是否被喷泉洒得破碎已经无所谓了,至少我曾经见过真相。
两道修剪整齐的伊斯兰纹样草坪中间,是把眼前的陵园划分成四等分的水道,四个均等对称的草坪又各自细分成四等分。水道交叉之处有一凸起平台,其上有一叶缘状水池静静敞开,叶尖指向庭园四角,水缓缓流向四方。四分又四分的几何理性对称分割,是生命也是宇宙。
最后,你优雅地站在高台上,伸出手,引我上台。洁白的基座铺有红砂岩,欲一亲芳泽的人们必须脱下鞋子,用脚下的皮肤亲自感受你扩散而来的能量。若浓烈的热度无法承受,则可以在双脚套上无纺布鞋套,以一种被惩罚的滑稽姿态行走其上,并在胸前贴上外来者的贴纸,跟着队伍的迷魂旗帜前进,两座真假清真寺则忠贞地在一旁守护。
我拎着一双鞋,赤脚踩上六角拼花地板,在你和四座高塔间绕了几圈。这时候我只能仰望。你的体态匀称、纯白无瑕,各式的花纹模糊了你的身世。你从哪里来?肤上的经文来自谁的祈祷?若不走近探究你身上繁复的装饰,那白色大理石上隐约浮现的,哪一段才是密码?我在你的影子里坐下,前方是阿格拉堡,那时候你们的距离就是眼前这段干涸的河湾,这段距离有多远?此时我们背靠背,没有距离,实际上却相隔了四百年的时光。
随着人潮走进圆顶,光线骤降,瞳孔适应黑暗后,幽冷的凉风从洞口袭来。我提醒自己,这里是两个人的陵墓。原本洁白的大理石周围长满了花草,就像温室里的森林,各色宝石在幽暗的花朵中闪着淡淡锋芒。高耸的圆顶只让四个开口透进阳光,包容起所有不安的负面情绪,沿着圆弧平铺在石棺上。两座空石棺一大一小,嵌在镂空的大理石雕花围篱内。这两座石棺所象征的某种永恒的意念,不消说,早就被前来的游客糟蹋在欢声笑语之中了。我凝视着这两个空盒,遥想那个年代,同时在心底给予这些浓稠的情意和华丽的建筑一样崇高的敬意。
我不曾在月光下见过你,人们说那是你最美的时候。一个无尽动人的故事,哪有最美的终点?只不过是他们自大肤浅的谎言而已。
临别前,我躺在你的背脊上,代替你在河的对岸描绘沙迦罕梦中的黑色陵墓,然而没有彼端的桥,让眼前的宽广落入无限苍茫的孤独。华丽至此终结,留下这首未尽的情诗。
至于在人们心中有97.8%是泰姬陵的阿格拉,我则想起阎连科写的《受活》,书中虚构了一个残疾人众多的村落的村民计划把列宁遗体买回来,在山上建立一个纪念堂而发死人财的荒诞故事。在孟加拉国的确有个泰姬陵的复刻版,不管像不像,有没有意义,传递的是崇拜,而非外在的名声。人们因为泰姬陵造访阿格拉,并非只为了别人口中的“世界七大奇景”而已。如果谁不曾体会爱情,就请勿在若有似无中听信所有描述爱情的词汇。
沙迦罕,你用美俘虏光阴,
你让无形的死神戴上了永恒的王冠。
静夜无声,你在情人耳边倾诉的悄悄私语,
已经篆刻在永恒沉默的白石上。
——泰戈尔《情人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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