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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英语文学最高奖布克奖获奖作品
◆诺贝尔文学奖、两次布克奖、普利策奖得主,21世纪最具实力诺奖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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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英语文学最高奖布克奖获奖作品。无论生活还是时代,都是一个很大的命题,足以构筑出一部洋洋洒洒的宏大叙事,而库切却似乎更偏爱寓言的精巧结构和开放式思考。他并不捕捉整个历史奔跑的身影,而是炫技般地伸出手去,扼住了历史的某个部位,然后冷冷地向所有人发问: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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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J.M.库切,当代作家,文学大师,史上获得最多文学奖项的作家之一,1940年生于南非开普敦。作品包括《等待野蛮人》《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男孩》《青春》《夏日》《耻》《凶年纪事》等。两次夺得布克奖,并于2003年荣获诺内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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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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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接生婆在帮助迈克尔?K从母亲肚子里来到外面这个世界的时候,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小家伙长着兔唇。他的上唇好像蜗牛脚一样中间向上翻卷着,造成左面的鼻孔是豁开的。她把孩子挡住了一下,让他母亲看不见,然后用手指拨开那个小嘴瓣儿,发现孩子的腭倒是完整的,于是谢天谢地,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对那个当妈的说道:“你该高兴才对呢,这小兔唇儿会给家里带来好运气。”但是从一开始,安娜?K就不喜欢儿子的这张小嘴,它合不上,并且总是把口腔里那鲜嫩粉红的小肉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她一想到这几个月以来他在自己肚子里是怎么长的,就不由得直打哆嗦。这孩子不能嘬妈妈的奶头,饿得哇哇直哭。安娜?K试着用一个奶瓶喂他;可是他也不会嘬奶瓶子,她只好用一个小勺来喂他,可是他正吃着,又咳嗽上了,把奶水喷得到处都是,还大哭不止,她不由得一阵阵起急心烦。
“等他长大点儿,那儿会合上的。”接生婆向安娜许愿道。可是,孩子的嘴唇始终没有合上,或者说合上得不足以令人满意,他的鼻子也没有长正长好。
她总是带着孩子去工作,直到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吃奶的小娃娃了,依然带着他。因为别的孩子一见到他总是嬉笑不止,窃窃私语,让她这个当妈的伤心,所以她不让他和他们来往。一年又一年,迈克尔?K总是坐在一条毯子上,看着母亲在擦亮别人家的地板,他学会了要保持默不作声。
由于他天生的破相,再加上脑子也不灵活,在短期试读之后,他被学校轰了出来,送到福尔的休伊斯?诺雷牛斯残疾儿监护学校。在那里他度过了自己童年时代的剩余时光。在这所监护学校里,由国家出钱,他和其他患有各种残疾的不幸孩子一起,学习最基本的读书,写字,算术,扫地,擦洗地板,收拾床铺,刷碗洗盘子,编篮子篓子,做木工活和挖坑掘地。在十五岁上,他从休伊斯?诺雷牛斯学校毕业了,进入了开普敦市市政服务局园林处,成了一名三级乙等花匠。三年以后,他离开了园林处,过了一段失业的日子。那段日子里,他整天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消磨时光。然后,他在菜市场广场的一处公共厕所找到一份工作,当上了值夜人。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在地铁站,遭到两个男子的袭击。他们狠揍他,抢走了他的手表、钱,连他的那双鞋也不放过。他们把他打昏在地,给他留下了一条横贯整个胳膊的长长伤痕,一个大拇指错位,还打断了他两根肋骨。在发生了这桩意外之后,他辞掉了夜班工作,回到了园林处。在这个老地方,他提升得很慢,后来总算熬成了一级花匠。
由于他那张脸,K没有女朋友。他倒是感到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最称心自在。他干过的两种工作都造成了他某种程度的孤独性格,即使他在公共厕所的时候,那里明亮辉煌的日光灯也使他感到压抑,那日光灯把白瓷砖照得雪亮,形成了一个没有阴影的空间。他更喜欢的是那些美丽的园林,那里有着高耸的松柏和开满白子莲的朦胧小径。星期六,有时候他听不到报时的午间炮声,这时候,他就会兀自一个人一直干活到下午。星期天上午,他总是睡到很晚才起床;星期天下午,他通常去看望母亲。
在迈克尔?K三十一岁这年,一个六月的晌午,他正在德沃尔公园里扒扫地上的落叶,这时候有人给他带来一个口信。这个中间又转了一道手的口信,是他母亲托人带来的:医院已经让她出院,她想要他来医院接她回家。K放下手中干活的家伙就上路了,他乘坐公共汽车直奔萨默塞特医院。在医院,他发现母亲坐在一条长椅上,置身在大门口外面的一片阳光之中。她已经完全穿好了衣服,只有她平日上街走路的那双鞋放在她的身旁。她一看见儿子就开始哭起来,她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这样免得被其他病人和来客看见。
有几个月了,安娜?K的胳膊和大腿就一直肿得很厉害,让她痛苦不已;后来她的肚子也开始肿起来。当初让她住院的时候,她已经走不动路了,简直呼吸都有困难。她在走廊里躺了五天,躺在好几十个受伤的人中间,那些人有些是让人捅了刀子,有些是打架斗殴的牺牲品,有的干脆是枪伤,他们总是发出各种呻吟、叫骂声,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护士们根本不理会她,在眼下有那么多年轻人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特别是死亡在身边随处发生的时候,她们可没有闲工夫来哄一个老太太开心。她到医院的时候,人家给她输氧,使她苏醒过来,又给她打针、吃药使她消肿。但是当她需要大便器的时候,却难得有人给她拿过来。她根本没有病号服。有一次,正当她扶着走廊的墙壁向厕所走去的时候,她被一个穿着灰色睡裤的老头拦住了去路,他满嘴的污言秽语,并且脱下裤子让她看自己的下身。她身体的各种需要,都变成了给她带来痛苦的根源。护士们问她吃药了没有,她总是说吃了,但她经常是在撒谎。当呼吸困难的症状减轻以后,她的双腿却变得奇痒难忍,她躺着的时候不得不把一双手压在身子底下,借以控制自己要搔抓痒处的冲动。到第三天上,她就开始恳求人家送她回家,虽然很显然她根本就没有求对人。所以在第六天上,她痛哭时流下的滚滚泪水,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心中石头落地的泪水,因为她总算逃出了这个人间炼狱。
在护士台,迈克尔?K要求借辆轮椅用一下,但是他的要求遭到了拒绝。他提拎着母亲的手提包和鞋子,扶着她走了五十多步,来到公共汽车站。那儿有很长一队等车的人。车站牌子的立柱上贴着行车时刻表,上面声称每十五分钟就会有一班车。他们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时地上的人影、树影都变得越来越长,风也变得寒冷①起来。安娜?K站不住,她靠着墙根坐了下来,两条腿伸在面前,那样子活像一个要饭的。而这时迈克尔仍站在队里,占着他们的位置。公共汽车终于来了,可车上一个空座也没有。迈克尔一手紧紧握住车上的一根横杆,另一只胳膊拥抱住母亲,免得她摔倒。到下午五点钟,他们才到达她那个地处海角车站的房间。
一个退休的针织品制造商雇安娜?K做家里的女仆,已经有八年了,他和他的太太住在海角一座有五个房间的公寓里,公寓的窗户俯瞰着浩瀚的大西洋。根据她签的佣工合同条款,她每天上午九点钟来到公寓,一直待到晚上八点,下午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交替着一个星期工作五天或六天。她每年有半个月的带薪休假,在这个街区还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工资给得很公道,她的雇主是挺通情达理的人,这年头工作难找,安娜?K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可是,从一年前开始,她只要一弯下腰就感到眼冒金花,胸口发紧。接着浮肿也开始出现了。比尔曼夫妇让她继续掌勺做饭,但是把她的工资削减了三分之一,他们另雇了一个年轻女人做家务。他们允许她待在她的房间里,对那个房间比尔曼夫妇拥有支配权。浮肿变得越来越严重。在进医院之前的几周里,她已经卧床不起,不能工作了。她生活在恐怖之中,生怕比尔曼夫妇的仁慈心肠会被她的久病不愈消磨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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