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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刘醒龙编著的《燕子红》以陈东风为代表的农工,以汤小铁为代表的旧体制下的正式工,还有陈东风的堂兄为代表的国营工厂管理层,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背景下,围绕他们之间的形形色色的矛盾,写了国营工厂从兴到衰的偶然与必然,同时探索了劳动对于生命的永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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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刘醒龙编著的《燕子红》讲述了:改革开放初期,一群来自大别山区的青年农民工,离开土地,投身市镇工厂当起了工人。比之父辈对体力劳作纯粹的信仰,他们拥有了更多灯红酒绿的城市物质经验,体尝到了新的经济环境下,第三产业面对工业和农业,更为诱人的谋生前景,但也陷入了复杂矛盾的现实困境和精神挣扎。
《燕子红》是一本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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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醒龙,湖北黄冈人,1956年生。历任英山县创作室主任,黄冈地区群艺馆文学部主任。现为武汉市文联副主席,《芳草》文学杂志总编辑,湖北省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委会委员。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代表作有中篇小说《凤凰琴》《分享艰难》《秋风醉了》等。出版有《威风凛凛》《至爱无情》《生命是劳动和仁慈》《圣天门口》等长篇小说和多部中短篇小说集。部分作品曾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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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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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夜守望
第二章 燕子红
第三章 铁屑湛蓝
第四章 小城温柔
第五章 花开无季
第六章 小翱翔
第七章 生命放牧
后记:我的工厂,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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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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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夜守望 1 只有吃饱了胀死的人 父亲用力说完这几个字,便开始进入弥留状态。
陈东风唤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心里就紧张起来。母亲生下他后,不等他过完三岁生日便突然死去。
母亲死时,陈东风什么也不明白,见父亲抱着湿淋淋的母亲号啕大哭,他习惯地叫了声:我要吃奶!往后的很多年里,这一带的人都在传说这个故事。尽管多数人对这三岁男孩的名字说法不一,故事中真实的人始终是陈东风。三岁的陈东风叫过饿以后,光着脚走到母亲身边,撩开她的衣襟,抓起一只乳房就吮吸起来。他趴在母亲胸脯上时,父亲的哭声忽然停止了。
陈东风叼着奶头扭过脸来看了一下父亲,他发现父亲泪汪汪的瞳孔里也有一只又肥又白的乳房。陈东风吸空了一只奶正要站起来,父亲哽咽着说,再吸一只,以后就没有吸的了。母亲的奶水是突击坡的女人中最多的。三岁的陈东风食量已经很大了,也只能吸空一只乳房就叫吃饱了。母亲奶水的充足主要得益于父亲。父亲是突击坡男人中最会干活的,无论什么季节,除了干完生产队里的农活,总能抽空到小河里抓几条小鱼或者上山捕一两只小动物,拿回家让母亲弄熟了吃。陈东风捧起另一只乳房后,慢慢感到那奶水的滋味与先前不大一样,先是嘴里冰凉冰凉,然后又出现一种浓烈的腥味,他有些生气地咬了一下嘴里的奶头。见母亲没动静,他便逐渐加大力气,直到由于用劲太大身子发生抽搐,母亲依然静静地一动也不动。父亲上来将他拉开,他心里还大惑不解。后来,外婆家的人到了。父亲又开始放声大哭。在一片哭声中,陈东风不断地听到死,以及与死有关的话题包括水塘。他断断续续地听出来,母亲是早起出门到水塘边洗衣服时失足掉进水里的。当时她正将洗净的衣服装进竹篮,连棒槌都放进竹篮里了,在她挺直身子时,忽然轻轻歪了一下,人便落入水中。母亲死后手中还死死地攥着一把钥匙。父亲说,当时他正在屋后的菜地边砌石岸,想增加一畦地,才没有听见动静,如果不是在屋后,无论在哪儿他都能听见母亲最后的呼叫。外婆将陈东风搂在怀里,唉声叹气地解释,认为这一定是蹲久了,猛地往起站时,血气跟不上去,脑子空了,惹得头发昏脚发麻,自己管不了自己的身子便倒了下去。父亲将母亲头天夜上做剩下的针线活拿给外婆看:有父亲那补了半截的裤子,有陈东风那件差几十针就要完工的小衣服。外婆看着那些没做完的活儿,心疑地问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的女儿绝不会将这点活儿留到第二天。父亲脸色有些红,支吾地说是他不好,硬要拖她上床睡觉。他不该让她太受累了。外婆听后不再说话,默默地听着父亲对她说丧事准备如何办。陈东风并不记得自己曾在母亲出殡时,不时地弯下腰去捡路上那没有炸响的鞭炮!他的堂兄陈西风,高中毕业回家种田时,曾写过一篇散文发在省报上,后来还获了奖。文章写的就是他的事。当时,陈东风正在上小学一年级,老师在班上念了这篇散文,同学都明白写的是他,他因此一直不喜欢陈西风。陈东风只记得棺材合盖时,父亲趴在棺材上哭,自己则想着从此再也见不着母亲了该怎么办。
母亲下葬时,坟丘堆得很小,三朝那天,父亲领着陈东风去上坟,他看见母亲的坟一下子长高长大了好几倍,新鲜的黄土堆得如同一座小山。父亲在坟前烧纸钱,陈东风无事可做,竟躺在坟堆旁边的草丛中睡着了。在梦中他又看见母亲两只又肥又白的乳房。母亲躺在一处荒野上,奶汁流成一条汩汩的小河。父亲后来告诉他,他当时在草丛中翻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叫喊,我不吃饭我要吃奶!陈东风第一次趴在母亲坟上大哭则是十几年以后的事。那一年他十七岁,那一天,一个名叫方月的突击坡姑娘出嫁到城里。方月的丈夫就是陈西风,两人年龄相差正好也是十七岁。那一天早上,陈东风看见县阀门厂的一辆东风货车轰隆隆地驶到方月家门前,车上下来的一群人,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是来接厂长夫人的。方月的家人都是眉开眼笑的,一个个忙不迭地招呼人将嫁妆往车上抬。陈东风以为方月一定不高兴去给死了老婆的陈西风做填房,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父母强行包办的。陈东风推说肚子疼没有去上学,非要看到方月的愁眉苦脸才放心。
正午时,陈西风坐着一辆桑塔纳轿车回来,后面还跟着一辆一模一样的桑塔纳轿车。陈东风好不容易等到方月被伴娘挽着走出来,谁知方月竟没有丝毫不高兴,脸上反倒漾满幸福的如愿以偿的笑意。方月一笑,陈东风便呆了。眼睁睁看着两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在旋风中飘然去远,他一个人跑到母亲的坟上哭得死去活来。陈西风和方月家是同时办的酒宴,父亲去了陈西风家,将方月家留给陈东风。他本不想去,但不知怎么还是去了,并喝了不少酒,没等出方月家大门,人就醉成了一摊烂泥。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睡在方月的闺房里,他一伸手就摸到一根长长的头发。方家人进来看时,他又装作睡着了。天黑以后,父亲来接他。
他闭着眼睛听见父亲请方月的母亲帮忙留个心,有合适的姑娘就给介绍介绍,东风也到谈婚嫁的年龄了。
方月的母亲则开玩笑说,自己若再有个女儿,一定会许给东风。陈东风睡在方月的床上不肯睁眼,父亲弄不醒他便想将他背回去。好不容易将他弄到背上,又不得不放了下来。父亲叹口气说自己背不动儿子了。
父亲的衰老应该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或者说,陈东风是在这一刻里发现这个秘密的。陈东风独自在方月的床上睡了半夜后,浑身上下开始燥热起来,他想到陈西风的新房里这时候客人一定走光了,陈西风一定开始对方月动手动脚了,方月真的那么乐意像小猫小狗一样偎在这个大她许多的男人怀里吗?陈东风找不到答案,他再也睡不下去。翻身下床,开门就往回走。
进屋后,却没有见到父亲,他懒得去找,倒了杯水喝下去定定心气,忽然听见屋后的山坡上有动静。陈东风出门绕到屋后,一见那身影就知道是父亲。父亲手中的锄头举得很高,落下时却不怎么有力,锄头与沙石相碰撞时产生的火花也很微弱。父亲这时刚刚五十岁出头,正是好干活的年龄。然而,陈东风又一次感到父亲已经衰老了。他走拢去问父亲,这晚了挖这山地干什么。父亲说他想多种一些茯苓。陈东风觉得家里的日子已经不错了,劝父亲不要太劳累。父亲扶着锄头歇了一会儿,朝着月亮憧憬地说,他要在陈东风满二十岁时,为他盖一所新房子,然后就再用一年的时间为他找个好妻子。父亲特地补充一句说,一定要找一个同方月一样好的姑娘。陈东风知道父亲已看破自己的心事,红着脸往回走。睡在自己床上时,陈东风想起了方月床上那根长长的头发。父亲回来时他还没睡着。天一亮他就去敲方月家的门,他谎称自己的钥匙可能掉在方月的床上,进屋去装模作样地找了一番。方家的人一直在旁边站着。陈东风分明看见那几根长发仍在枕边,却没有勇气拈到手里。后来他不得不又一次说谎,说自己需要一个手电筒或者火柴,看看钥匙是不是掉到床底下了。方家人转身拿来一盒火柴,陈东风趁空将两根长发捏到手心上。此后陈东风一直想买一本好书,将两根头发夹在里面。他在学校旁边的书店里挑了几天,最后选中了法国作家左拉的《萌芽》。现在,那本书就在自己的枕边上放着。方月是“三八”节那天出嫁的,三月十日三朝回门。这天学校里搞单元测验,所有学生都不准请假,陈东风怎么也集中不了精力,试卷做得一团糟。天黑以后,陈东风回到家中想从父亲嘴里听到一点消息,可是父亲只顾吧吧地抽着旱烟,全神贯注地摆弄那根烟管,一会儿往里添烟丝,一会儿又叭叭地往外磕烟灰,就连学校考试的事也不开口问一声。然后开始吃饭。父亲吃饭速度之快是很少有人比得上的,如果没有酒,三大碗饭下去绝对不需要五分钟。这种习惯是母亲去世后形成的,为了多挤出些时间来干活,他几乎完全放弃了咀嚼食物时的那份享受。父亲总是在省下来的那些时间里,分别干完喂猪、洗衣服、挑水和扫地等家务事,因此那些来家里的陌生人总不相信这所屋子里没有女人在操持。从前住的那三间老屋里,没有一处不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而且正厅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奖状的样式虽然不一,文字几乎是一致的,每一张上都少不了“劳动模范”四个字。那些由奖状联系起来的连贯岁月,在搬进新屋之前两年中断了。父亲第一次空着手从村里的年终总结会上回来时,脸色苍白,他望着墙上那一大片陈旧的奖状,喃喃自语,说怎么将劳动模范改成赚钱模范了呢!隔了好几天,陈东风一早起床,看见父亲捡了一筐还在冒热气的猪粪,一边往粪堆上倒一边说,你母亲最喜欢我的奖状,今年没拿回奖状,她一定认为我变懒了,我死了还不好同她讲清楚…… 父亲嘴角动了一下。
陈东风以为父亲要说什么,赶紧将耳朵贴过去。
听了一阵,一丝声音也没听见。他忽然觉得,一定是父亲看见母亲站在那高高的坟丘上招手迎接他了。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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