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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三楼公寓里的303房间发生一起命案,因为租金便宜,负责案件的刑警沈默和妻子美心,把它介绍给了急于租房的漫画家朋友付晓。他没有想到的是,由此身边人陆续陷入连环罪案中。三个月内,三楼公寓里连续死了五个人,自杀、猝死、凶杀、分尸,诡异案件迷雾重重,妻子和朋友的秘密逐渐显现。谁在幕后操纵一切?真相背后,隐藏的是怪力乱神,还是一段人性缺失的阴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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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闫达,80后新锐作者,跨界于不同行业。少时好读小说,受古龙和东野圭吾影响颇深,写作题材广泛,涉足推理、武侠、科幻,喜好深度挖掘人性,以情节反转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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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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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罪恶之始
第一章 沈墨的手记
第二章 房东的自白
第三章 沈墨的手记
第四章 付晓的自述
第五章 沈墨的手记
第六章 李美心的自述
第七章 亲历者的讲述一
第八章 亲历者的讲述二
第九章 亲历者的讲述三
第十章 沈墨的手记
尾章 一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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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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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罪恶之始}
1988年,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十年,人们的思维也随着时代渐渐地活跃了起来……那年的6月7日北京城下了场大雨。那真的是场几十年一遇的大雨啊,在很多人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比如李卫国。
当时在大雨中,城郊方圆几十里都难见一个人影,乡医院的大院里却是人声鼎沸,只不过动静被雨滴疯狂乱砸的声音遮得忽隐忽现。这是医院的巡逻队员们在抓小偷。顶着这么大的雨奔跑,大家的裤管都湿得透透的,每跑一步都像拖着铅块一样吃力。队员们都对前面那个小偷恨得牙根儿痒痒,要不是因为他,大家怎么会顶着大雨在外面奔跑。
被追的小偷就是李卫国——一个腿脚不大灵便的小偷。狂奔中,他能听见身后的叫骂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大雨帮了他大忙,土路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所以不管腿脚好不好,速度都差不多,要不是这样他早就被抓住了。玩了命般的奔跑中,李卫国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因为自从右腿瘸了之后,他就没跑这么快过。李卫国边跑心里边念叨: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逃得掉,要是被抓住了,挨一顿揍倒是小事,可要是被送去蹲大牢就完了。这年月要是落下黑底子,全家都会让人瞧不起,到哪儿都抬不起头。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得人脑袋疼。李卫国不停地向四周张望,他知道要想翻墙跑出去是不可能的,因为本来腿脚不好上墙就费劲,更别说现在的雨又这么大。而医院大门的位置更不能走,那里必然会有人把守,过去了就是自投罗网。短暂思考之后,李卫国直接向西边的黑暗处跑了过去,他知道那边的墙塌了,有个豁口能出去。冲到暗处之后,也不知道是跑得太快还是怎么样,李卫国感觉后面的追兵好像被甩开了,因为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人声,只有风雨的狂啸声。想归想,可脚下却是不敢停的。正跑着,突然左脚下面一空,跛了的右脚一点儿力也借不上,李卫国的身子向着左边就栽了过去,落地之后身子向下翻滚着撞开了一道门。
李卫国摔进了那道门里。
摔进去的地方是个半地下的屋子,门槛很高,把他磕得直咧嘴。门口有个下水口,所以雨虽然大,但是流进来的水还真就不多。屋里的地面是水泥的,李卫国不由自主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滚了几下,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是钻心地疼。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想着赶紧出去,可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人声渐近,吓得他赶紧缩回来,把撞开的门重新关好,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鼻子里满是呛人的消毒水味儿。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响,心里祈祷着巡逻队员不会来这里察看。可惜天不遂人愿,连半分钟都没有,人声就到了门外。他吓得赶紧向着屋子里面跑去,不知道地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只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可他已经被绊得差不多是滚到屋子里面去的,一直撞到了墙才停下来。墙硬硬冷冷的,把李卫国撞得龇牙咧嘴地吸着气。想来这应该是屋子最里边了。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李卫国的手正好划拉到身边的一块布。他也顾不上想这布是干什么的,猛地扯起来把自己连着脑袋盖住。布上的味道呛得他想打喷嚏,他拼了命地忍着,可还是没忍住。吭哧了一声,憋回去的喷嚏震得李卫国脑袋发麻,鼻涕倒喷进了嘴里,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与此同时,门外手电的光就照了过来,李卫国吓得大气都不敢再出,含着鼻涕不敢吐也不敢咽。
手电的强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但是没有人进来。李卫国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
一个人说:“走吧,没在这儿。他奶奶的,这死残废跑得还挺快。”
另一个说:“你咋知道的?可能就在里面躺着呢!你进去看看吧。”
刚才那个说:“你咋不进去?少支使我。照一圈都是死人,哪有带活气的。走吧走吧!”
“咣!”门又被关上了,人声消失了,屋里再次黑了下来。可躺在地上的李卫国有点蒙,心想,什么叫“都是死人”?难道……这里是太平间?他终于知道屋子里浓浓的消毒水味儿是什么了,想到身上盖着的布应该就是蒙死人脸用的,他就浑身不自在。
他抬手挠了挠脸。脸上一直痒痒的,因为有人在旁边吹气。想到这儿,他愣住了。人?
头皮一阵发麻,李卫国轻咳了一声,向吹气的方向扭了扭脖子,可惜屋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这时气正好吹在了他的鼻子上,他鼻头上满是汗水,被吹得凉凉的。李卫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小声问:“呵呵,您也在这儿啊,这是干啥呢?”可除了风吹动门的声音,屋子里安静得很,没人回答他,可气依旧在吹。又等了片刻,李卫国奓着胆子向气吹来的方向伸手摸去。他摸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而且在动。他还没来得及想是什么东西,突然——
“哇!”尖利的哭声突然间在李卫国旁边响起,声音忽而又变得沙哑,“嘎……”
李卫国吓得“妈呀”一声大叫,掀飞了身上盖着的布,向远处连滚带爬地跑去。
凄厉的哭声持续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来。李卫国趴在地上,浑身抖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下发飘得很。手疯狂地在身上一顿乱摸,他翻出了一盒火柴。火柴盒已经湿透了,因为手很抖,抽出几根火柴也都掉到了地上。最后他终于拿稳了一根,向着火柴皮划去。可是划不着,火柴皮太湿了。
奓着胆子,李卫国向旁边挪了几步,踩着那些已经僵硬的尸体,胃里翻腾得厉害。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墙壁,李卫国拿着火柴颤颤巍巍地向墙上划去,可是用力过猛,火柴断了。一根、两根、三根,李卫国不停地试着,“噗”的一声,终于擦着了一根,周围亮了起来。光影恍惚间,李卫国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世界只有那被火柴的光亮照出的方寸之地,周围还是化不开的黑暗。在脚下,围满了人,有的睁着眼冷着脸,而有的却眯着眼在冷笑。李卫国感觉这些人随时都会向他爬过来。这些表情不同的人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每个人身上都盖着白色的被单。
这些当然都是死人,李卫国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尸体,拖着跛腿,他一步一颤地向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走去,手里举着那燃烧过半的火柴。这点点的光亮在幽闭的漆黑中,并没有带来什么温暖的感觉,却让他感觉更寒冷,甚至有点窒息。在前面,一具女性尸体浑身赤裸地躺着,白色的被单散落在一旁。被单下面有东西在动,一下一下地在下面挣扎,很慢地移动着,而移动的方向,正是朝着李卫国!
火已经烧到手了,冷汗也流到了眼睛里。忍着手上的灼伤感,在强烈的恐惧与好奇心驱使下,李卫国俯身拉住了被单的一角,猛然用力将被单抽开。当他看见被单下面的东西时,李卫国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啊!”
半小时后,李卫国鬼头鬼脑地从太平间里走了出来。雨还在下,而巡逻队员早就不见了,估计是去别处寻找他了。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李卫国猫着腰走了几步,到了围墙边。他顺着围墙又走了几步,一闪身,没了踪影。
第一章
沈墨的手记
〔1〕
友情是种神奇的东西,并不在乎时间与空间。好朋友哪怕多年不见,再见时也仿若分开在昨天,就像我们夫妻和付晓这家伙。
一转眼已经毕业两年了,我和美心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付晓,今天是两年之后的第一次相聚。在没来同学聚会之前,我还在想付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我在付晓身上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留着一头长发,穿着邋里邋遢,而且还像以前一样,喝两三杯啤酒脸就变得通红。我晃荡着手里的酒杯,微笑着看付晓和我媳妇在嘻嘻哈哈地胡闹,不由得想起了我们三个人在学校里那段美好的友情岁月。
记得第一次我们三个人相遇时,付晓正被一群人围殴。那时候是大二,虽然是一个班的,可是我基本上可以说不认识付晓。因为在当时的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学习不上进、只能靠家里的富二代。正因为这样,当我看见付晓被打时才略微犹豫了一下,考虑管还是不管。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并不好,就是我和付晓一起被揍。呵呵,但是我们的友情就是从一起挨揍开始的。
想想,当时如果美心没有出现的话,我和付晓会很惨,进医院是一定的了。还好,美心出现了。
在那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姑娘可以这么擅长打架,砖头、棒子等,基本的街头武器她都用上了。我回忆了一下,从流氓们发出惨叫声开始到作鸟兽散,应该不超过半分钟。一个姑娘,单人大战流氓团伙,而只胳膊上有一些擦伤。我记得当时的自己已经看傻了,不过付晓倒是挺自然,鼻血喷得哪里都是,可笑容依然不羁,爬起来就给美心一个熊抱,大呼着“姐,你怎么才来啊”。我当时还以为付晓认识人家,可是一秒之后他就又趴在了我的身边,是被美心一脚给踹倒的。记得美心当时酷酷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话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付晓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美心,她就是隔壁班的。再后来,付晓做东,我们三个人吃了顿饭。我这才知道付晓那天被揍是因为管闲事:有几个小孩欺负校门口摆地摊的老大爷,他训了人家几句,结果小孩们就把哥哥都叫来了。再后来,我们三个人就成了好友,而因为美心大付晓一周,付晓这家伙就死皮赖脸地认了美心做姐姐。可能是父亲去世过早的缘故吧,美心要比我和付晓都成熟自立很多,而且美心也是我们三个人里最聪明的,有两个学位。其实付晓也蛮聪明的,只是不爱学习,相比之下,我该算是最笨的。
说实话,我当初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会打架会学习的漂亮女孩最后成了我的老婆。不知为何,回想起那些欢乐的往事,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命运和缘分,有时就是那么水到渠成地震撼着生命。
付晓这时扭头看了我一眼,探身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一脸贱笑:“沈警官果然不简单,到底追到了我们当年的校花大姐,佩服。”
我摇头笑笑,付晓在生人面前不大爱说话,不过混熟了之后就会嬉皮笑脸的。我对他很无奈,转移话题说:“你这大漫画家一消失就是两年,音信全无,干什么大事业去了?”
付晓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大事业个屁啊。这两年一直在日本搞漫画,可惜一事无成,你看,我现在穷得连袜子都买不起。”说着,付晓就掀起裤腿给我看,还真就没穿袜子,“不过说真的,我现在是真穷,你知不知道哪儿的房子便宜?”
我问:“你这是要买还是要租啊?”
付晓白了我一眼:“大哥,我连袜子都买不起,你让我买房子?当然是租啊。”
“喂!”美心从付晓身后过来,用胳膊夹住付晓的脑袋,“有事不和你姐说,和沈木头嘀咕什么呢?”她的上唇生得微翘,总像是在嗔怪撒娇的样子,现在笑起来更是好看。我一直喜欢她的笑脸。
“嘿嘿。”付晓咧嘴一笑,“和谁说不一样。我想找个便宜的房子住,现在房子都太贵了,我付不起租金。”
美心皱皱眉:“你小子不是富二代吗?和你家老头闹矛盾了?”
付晓打着哈哈没接这个茬,继续和我说:“越便宜越好,地方偏点也无所谓,我现在也没什么正事,用不着交通便利。”
我说:“我也不是搞房产中介的啊。尽量帮你打听下吧,你自己也问问别的朋友。你要是真没钱,我和你姐这儿有,你先用着。”
付晓说:“少来。你帮我找着房子就是帮我大忙了。”
我一笑,说:“行,我帮你找找。”说到这儿,我心里一动,接着说,“我现在倒还真知道个便宜的地方,不过你不一定敢去住。”
付晓问:“为啥啊?”
我说:“上周我处理了一个案子,在北五环那边。一个出租的自建房里死了个人,是自杀。楼里不少人都嫌晦气搬出去了,估计那个地方便宜,死过人的楼,不好出租啊。”
付晓听完一拍大腿,叫道:“好啊!这有啥不能住的,我还就住那个死过人的屋子,能便宜就行。咱阳气狂野,啥也不怕。”
“你脑袋进水了吧!”旁边的美心照着付晓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那地方能住吗?是死过人的好不好!”
付晓冲着美心一笑,一脸无所谓地说:“死过人才安全,好不好?你见过什么地方能死两回人?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找时间沈木头带我去看看。”之后我和美心是怎么劝也不行,付晓是铁了心要去住死过人的房子,还美其名曰最近想画点恐怖漫画,正好能在那里找找灵感呢。最后美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了句:“就你话多!”而我也只能报以苦笑。
房子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付晓立刻加入了狂饮的行列,还死拉着我喝。我本来就不胜酒力,到散局时已经晕晕乎乎了。美心扶着我和付晓,一步三晃地出了饭店。美心一直都没有喝酒,因为是开车来的,两口子都喝醉了太麻烦。刚出饭店门口就听见有人使劲按喇叭,美心眉头就一皱。她特别讨厌乱鸣笛的人,感觉这么干的人好没素质。我转脸看过去,是辆黑色的尼桑,驾驶室的窗户摇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探出头来,朝着我们三个直招手。
“你哥们儿?”美心扒拉了一下迷迷糊糊的付晓。她不用问我,因为我的朋友她没有不认识的。
醉得昏天暗地的付晓抬头瞄了一眼,笑着说:“我朋友我朋友,来接我的,我现在住他那儿。”
美心问:“他谁啊?”满脸的厌恶。
付晓说:“唉,我以前的经纪人。行了,姐,你带木头回家吧,我和朋友回去了。”说着摇摇晃晃地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看着付晓上车离开之后,美心和我也回了家。
那天之后我就把付晓要找房子的事情给忘了,当然,我也希望他能忘了。可惜……
周一下班之后,我就在单位大院门口看见了付晓。他的样子惊得我张了张嘴,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小子就站在公安局门口的传达室旁边,背后背着个大包,身旁还放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画架,过来和我说要去看看那个死过人的房子。不过看这架势根本就不是去看房,摆明了就是要直接住进去。我没敢直接就带他走,让他先等等,然后给美心打了个电话。美心虽然没有反对,不过还是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怪我之前多嘴。之后,我把付晓的行李搬到后备厢,带着他开车直奔北五环。
六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我们出发时天上都还没有云,可到了地方,天已经阴沉得像是在深夜里。好在我之前和房东打过了招呼,说晚上过来看房,不然人家肯定早就走了。我把车停在一栋三层楼的门口,门口有棵小树。这小树应该是刚栽不久,树干细得很,不过长得倒挺茂盛。这就是那栋死过人的楼,一共三层,刚建好不长时间,门口杵着块木板,上面写着“三楼公寓”。就在我和付晓刚下车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推着自行车迎面走了过来,说话语气不是很好:“就是你们要来看房,是吧?”
上次死人的事就是我来这儿处理的,知道她就是房东,赶紧笑着打招呼:“呵呵,是啊。真是麻烦您了,下班高峰期,路上太堵了。”看样子人家好像不认得我了。
那妇女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阻止了我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说:“你不是说要住303吗,自己去看吧。快点儿啊,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付晓在一旁插话道:“我今天是想住进来。”
“住进来?”房东来回打量了我俩一下,“看完再说吧,别废话了。”口气很不和善。
付晓笑着说:“房租不是都说好了嘛,不用看了,我直接就住。您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妇女看了付晓一眼,转脸对我说:“你是个警察吧,上次我好像见过你。”看来她还是认出我了,我点点头。
房东继续说:“既然你是警察我也信得过你,不用登记了,你们自己搬进去住吧!然后明后天我过来时把房租给我,就是说好了的价钱,一个月700元,每月先付。”
我笑着点点头,说:“行,没问题。那您快走吧,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房东再没理我,抬腿跨上自行车就走了。
东西没多少,我和付晓一次就把东西搬了上去。这楼每层都是宾馆式的格局,就是门对门的那种。每层七个房间,有一个房间是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楼的那个房间是传达室,房东平时白天就在那里,晚上没人。进了屋之后把灯打开,付晓打量了一下,对房子极为满意。屋子的空间不小,南面是一扇大窗户,基本一面墙都是窗户,窗外没什么遮挡,白天估计会很晒。进屋左手边是个小厨房,往里走拐过墙角就是卫生间。格局还可以,唯一的问题就是家具少了点,除了一张铁架床和两把椅子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不过付晓倒是不在乎,说东西少挺好,看着简洁。
这间房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上周的腐烂尸体让我想起来都反胃,我抬手指了指床下。付晓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莫名其妙地问:“啥意思啊?”
我说:“知道不?就在床底下,上个礼拜就是一摊黑乎乎的血。原来住在这里的是个女人,割腕自杀了,死了一周多才被房东发现,尸体都烂了。”
付晓点点头说:“嗯,然后呢?”他忙着从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心不在焉。
我说:“你说然后呢?你真准备住这儿?就不怕晚上做噩梦?我告诉你,现在把灯关了,往床底下喷点发光氨,还能看见血迹呢。”我想吓吓这小子,而且也真的不想他在这里住。
付晓说:“我有病啊,没事看血迹干吗?再说我上哪儿搞发光氨去。行了,别废话了,这地方我挺满意的,就住这儿了,物美价廉。嗯,对我的创作生涯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我正画恐怖漫画呢,创作来源于生活嘛,要是能出来个鬼什么的就更好了。”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也知道多说无用。
把东西都放好之后,我们决定出去吃点饭,完了我就回去。出来把门锁好,走廊里黑咕隆咚的,我跺了跺脚,可是感应灯没亮。记得刚才上楼时感应灯还好好的。笔直的走廊有十多米长,只有两头有两扇小窗户,现在黑得像是在形状怪异的棺材里。这时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甩了一下没甩开。我不禁笑了:“干吗啊?害怕啦?要不咱就别住了吧。”
“啊?和谁说话?”前面两三步的地方传过来付晓的声音。我心里一寒,掏出手机向旁边照过去。我吓了一跳,一张肥胖的脸正对着我,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反射着手机屏幕上幽幽的白光。我定睛再看,是个女人。我挣了挣,没挣开她的手,这女人好大的力气。我说:“大姐,你有事吗?有事就说,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
那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吓人,像是要掉出来一样,瞳孔很小,眼白很多。正当我和付晓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哑巴时,这女人说话了,声音柔美得很,和她的样子很不搭,好像有人和她在演双簧一样:“小心那个孩子,他会找来的。”她的表情神经兮兮的,很惊恐很慌张。场面诡异得很,我和付晓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女人在说什么,不过被她弄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左右看着。这时306的门开了,306和付晓住的303是对门。日光灯的光线从屋里照了出来,我看见拉着我的那个胖女人穿着件红色的薄纱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影影绰绰的。这人是什么情况?我心想。
屋子里传出骂声:“你他妈的拉着这个小白脸子干吗呢?”紧接着冲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挺瘦的,抬手就给了女人一巴掌。女人好像很怕这个小个子男人,吓得赶紧松开了抓我的手,向一旁躲去。小个子男人吼道:“下雨你犯病,老子睡这么一会儿你就跑出去了,真他妈后悔娶了你这个疯子,还不快点滚进来。”女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过去,男人不依不饶地照着她的脑袋又是几巴掌,猛地把她拽进了屋。
“喂!”我看不过眼叫了一声,“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小个子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付晓,不屑地说:“怎么着,我管我媳妇轮得到你插嘴吗?你这小兔崽子算他妈干吗的?”
我厌恶地看着他,在怀里掏出警官证晃了晃。那男人一下就愣住了,神色慌张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说着他快速地退回房间关上了门。他这么突变的情绪让我不禁心中起疑,我感觉他对我手里的警官证有着很深的畏惧,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身上应该有问题,可是付晓拉住了我正准备敲门的手:“行了,别不依不饶的了,那是人家的家事,你一警察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想想付晓说的也是,而且或许是我多虑了,小个子男人可能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而已,我也就没再多想。
公寓附近有好几家小餐馆,我们挑了一家看起来干净一些的。吃饭的时候我问付晓:“同学聚会那天来接你那个人,你说是你的经纪人。你小子还有经纪人啊?”
付晓瞥了我一眼:“是啊。怎么啦?”
我说:“没事,随便问问。对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穷啊,是不是和你家老头闹别扭了?”
付晓说:“我和他闹什么别扭啊。行了,我的事你别问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从语气上能看得出我猜得八九不离十。见他不想说,我也就没再深问,想着有机会让美心问问,他们像亲姐弟一样,无话不谈。我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继续画,还是去找个工作啥的?”
付晓叹了口气:“我和一个公司签了合同,创作一部恐怖漫画。现在那种东西销路不错,不过我实在没什么灵感,所以我才开玩笑说住这儿挺好的。想想我除了画画也不会干别的,就只能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你那经纪人不能帮帮你?他应该有点能力吧。”虽然我只看了那个经纪人一眼,不过感觉他好像混得不错的样子。
付晓说:“他对我一直挺好的,不过我和他不大合得来,不想找他帮忙。”说话间他神情有点落寞。
我看付晓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就适时地打住了,朋友之间也得有个隐私的底线。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感觉他这次回来好像经历了很大的变故,很难不为他担心。但看样子他什么都不想和我讲,只能之后让美心想办法套套话了。
吃完饭付晓抢着结了账,我们顶着大雨狂奔回了公寓。本来我不想再上楼,可是付晓坚持让我上去拿把伞再走。再出来时,我没让付晓送我,提醒了他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和美心打电话。
在二、三楼之间的缓步台,急着下楼的我和一个同样步履很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被我撞了一个趔趄。一个闪电正好打过,光亮从小窗户冲进来又瞬间消失了,我看见那人瞥了我一眼,但没说什么就继续向楼上跑去。恍惚间我注意到那人脸上好像满是血迹,职业习惯让我下意识地喊他停下,可他没理我,转过拐角就没了身影,我赶紧跟了上去。当我也转过拐角时听见一声门响,用手电照过去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人进了哪道门。
我想了想,既然是这里的住户,那就算了。听房东的意思每个租户她都有登记而且进行了审查,应该不是坏人,我也不想多管闲事,而且我急着回家。
暴雨下了一整夜,天亮之后天气好得很,艳阳高照。早上起床,我和美心商量了一下,计划周五过去看付晓,那天是他的生日。我们三个在同学会之前已经两年没好好聚过了,也正好给付晓买点生活用品。我帮他搬家时发现他行李箱里就有几件衣服,剩下的都是画画工具,没什么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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