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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台湾作家谢霜天以萧红的生平事迹为中心,创作的传记体小说。书中从1936年元旦,萧红与丈夫萧军对坐窗边,举杯欢庆新一年的到来以及新书《生死场》的出版而愉快温馨的场景开始,娓娓道来这个只活了31年的才女跌宕而传奇的一生。
萧红的一生,涉及了中国的大部分苦难时代与社会;她活跃于文坛的时候,正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狂飙时期;她那坎坷的遭遇,正是中国近代新旧思想冲突下女性悲剧的一个代表。正如谢霜天所说:“我决定以萧红的一生来创作‘人物小说’,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三十年代中国文坛的真实情况写出来,让爱好文学的朋友知道:那个时代除去政治斗争外,也还有真正的作家和作品,更唯有这些作家和作品才得以流传。”书中展示的不仅是个体人物命运的绽放与枯萎,更是一个不可阻挡的伟大时代的光明与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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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谢霜天
本名谢文玖,台湾苗栗县人,1943年生。
1976年凭《梅村心曲》荣获“第2届国家文艺奖”。1981年《梦回呼兰河》获颁“第22届中国文艺协会文艺奖章”。已出版的作品还有《绿树》、《霜天小品》、《渡》等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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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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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介《梦回呼兰河》(代序1)葛浩文
萧红在台湾(代序2)符立中
我写《梦回呼兰河》(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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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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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一九三六年元旦的前夕。
上海、法租界,拉都路的一座红砖房子的小小亭子间里。
一对年轻夫妇,在紧靠窗口的书桌边,一个面对窗子,一个打横坐着,尽管已经有了几分酒意,面前几个小碟子也都将空了,剩下零星的斜切的辣椒片和三、五粒绉缩的拣剩的花生米,两人却仍然兴致极浓地举起半杯淡酒,目光交映,微笑着祝福:
“迎接新的一年!”
“准备新的战斗!”
“庆祝《生死场》……”
饮干了杯中最后一滴酒,那女的一向苍白而清瘦的双颊,已现出两朵少见的红云,衬得眼瞳亮汪汪的,原该属于青春女子才有的光彩,又在她身上复燃了。
只是他们的对话却有些稀奇,“生死场”或“阴阳界”这类的字眼,一般人是不喜欢挂在嘴边的,尤其是在看来欢乐的场合,更不可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两夫妻是由东北流亡关内的青年作家,男的名叫“刘均”,女的是“张莹”。
当东北沦陷于日本军阀的铁蹄下时,他们会抱着满腔沸腾的热血,参加抗日活动,也曾自动从事抗日的文字宣传工作,怎奈环境一天天的恶化,简直使他们无可作为,只好离开故土,投奔自由。
他们最初到青岛,虽然在报馆找到一份工作,并继续写稿,但是前途很黯淡,生活也十分艰苦,不得已才大胆写信给鲁迅,请这位文坛老前辈指点迷津 。很意外地,鲁迅竟给他们一封语词恳挚的信,不但对他们表示赏识和鼓励,并且欢迎他们到上海。于是,二人满怀憧憬地来到了这软红十丈,却也是文化荟萃的大都会里,真正过起“作家”的生活。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中,他们写了不少散文和短篇小说投寄到上海的文学刊物,一方面由于一般人很想知道东北沦陷的情形,一方面是大家对流亡作家的一份崇敬,因此他们的文稿都很快的刊登了。然而,他们对这些零散发表的作品,并不会感到太多的惊喜,一直悬记在心中的,倒是两部呕心沥血写出来的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生死场》。
年底,第二本长篇小说终于在盼望中印好了。于是,夫妻俩就借着新历的除夕,弄了点小菜,以祝贺这“新生儿”的顺利出世。
好像怕放在书桌一角的《生死场》被冷落了似的,女的捧起这本崭新的书,摩挲着,亲吻着,深深地吸着书页散逸出来的浓郁的油墨香,然后喃喃地说:
“我也有长篇了!啊,我的小说——我的乖——乖——”
那副可掬的憨态,使得做丈夫的,也不禁扬起了弯弓似的浓眉,呵呵地朗笑起来。
不过,就跟《八月的乡村》出版的时候一样,女的除了盈溢的喜悦外,多少还有一些陌生的感觉,那就是封面书名下印的作者名字是新取的,看起来还不很习惯。
说到笔名,早在东北的时候,两夫妻为哈尔滨市国际协报和长春的大同报副刊写稿,就有了各自的笔名。男的是把自己的绰号——“酡颜三郎”去掉前两字;女的则以“悄吟”这个笔名,来隐喻自己饱受压迫,需要倾诉。到了上海之后,他们发现勤于写作固然要紧,笔名的响亮与否,在文坛上更为重要。许多作家不仅连名带姓的改,甚而改得看不出是笔名。那么,“三郎”和“悄吟”这种一眼就看得出的假名,就显得有些落伍了。
为了改笔名,两个人曾经费过不少心思——
“先要决定一个‘姓’。”男的说。
女的有些迷惑,反问:
“我们现在的姓不好吗?我看还是可以用的,就省些事吧!”
“不,一定要改。”男的坚决地说,“我讨厌刘邦、刘备,甚至那个刘伯温,他们都是历史上的小人。再说,这个‘刘’字,形也好,音也好,一点文学气息都没有,简直俗不可耐!”
“那么,你要怎么改呢?”
“我出身是个流浪汉,当过兵,耍过把式,浑身脱不了江湖气,平生最喜欢《打渔杀家》里面的好汉‘萧恩’,所以,我决定要用‘萧’字。”说到这儿,男的那八角形的脸膛上浮现几许刚武的气概,颇像他比舞剑术时的模样。
女的除了写文章时拥有自己海阔天空的思想外,在日常生活上一向是不太有主意的。因 此,也就附和着:
“很好,太好了!很有诗意的,我也喜欢。”
但,想了一想,又皱着眉头,措词非常困难地说:
“可是——不过——好像——凄清了些吧?”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男的急忙把话打断,接着说:“名就用一个字吧,把原来的‘均’改成‘军’,带点阳刚之气,也好补救你说的那种缺点。”
“这样太好了!萧——军,唔,念起来很有英雄气概嘛!”
“那么你呢?该取什么样的名字才好?”
“当然和你一样,也姓‘萧’。”女的似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但接着又有些犹豫:“只是——要找一个恰当的字,还真不容易呢!我来查查字典看。”
“太费事了,”男的决然地 ,以他炯炯的双眸注视眼前这位柔顺的妻子:“你想想看,你最喜欢什么?最珍视什么?最羡慕什么?最……”
女的仿佛受到极大的启示,迫不及待地说:
“我最喜欢红颜色,在哈尔滨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我最羡慕三小姐参加舞会穿的那件红色礼服。我常想,要是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件拖地的大红礼服!”
“那么,就用一个‘红’字吧!”
“萧——红,唔,好是好,恐怕会太惹眼了吧?”
“不会的,这名字很女性化,也有着女性化的火辣感觉。”
他们两人的笔名就是这样决定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逸出想象,当他们把决定好的笔名告诉心目中的“圣人”——鲁迅的时候,却得到了另一种出乎他们想象的意义,那就是去掉“萧”姓,两个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成了“红军”,更由于这样的联想,鲁迅的太太——许广平戏称他们是鲁迅的“金童玉 女”,因此,彼此的关系也就拉得很近了。
这时,萧红捧着那本新书,凝视着封面左边的书名和“萧红著”三个字,那字体和图案是多么活泼、生动而有力!它们在她眼前跳动着、放大着——
“我是‘萧红’;我是‘作家’!”
她心底不由得欢呼了一遍又一遍。
夜深了,雪花片片飘飞过窗口,凛冽的天气里,她的心却是暖烘烘的,像旺燃着一炉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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