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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查令十字街84号》
之后久违的阅读感动。如果你在地铁上读这本书,小心别坐过站。
用阅读的热望战胜毁书巨兽。一本独具一格而暖心的小说,关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博大思考,献给平凡人的赞歌,献给文学和爱。
小说描述了一个如《天使爱美丽》般充满诗情和暖意的世界。在那里,普通人怪诞得可爱。在那里,文学治愈了孤单又心酸的生活。
法国当代最令人惊艳的作家让-保尔·迪迪耶洛朗首部长篇,小说上市一周即紧急加印,已销售25种语言版权。
理想国·书之书系列首部虚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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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他为车厢里所有的乘客朗读,这个奇怪的家伙。吉兰·维尼奥勒是钢铁怪兽“碎霸 500”砸书机的仆人,每天过着从书籍化浆厂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乏味而孤单。
早晨6点27分,吉兰准时搭上去工厂的快铁列车,他总是挑一张靠门边的橘红色折叠座位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夹在吸墨纸之间的书页,这页书是他头一天从怪兽的牙齿下偷偷保存下来的。吉兰把书页端放在垫板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在他眼中,每一张书页都有独特的生命。不论是快铁中每天过着乏味生活的上班族,还是养老院中的老人们,都渴望从一两页断简残编的朗读声中,短暂地进入不一样的生活。
有一天,吉兰在列车箱中捡到了一个U盘,其中装满了一个陌生女孩的文字,他的人生轨迹渐渐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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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让—保尔迪迪耶洛朗(Jean-Paul Didierlaurent)出生于法国孚日省,在《6点27分的朗读者》之前他已经是个出色的短篇小说家,曾两次获得过海明威文学奖(Prix Hemingway)。
译者简介
周小珊,南京大学与巴黎第八大学法国文学博士。2003年任教于南京大学法语系,2005年定居法国,现为法国阿尔多瓦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从事东西方文化比较研究和翻译学研究。主要译作有加缪的《第一个人》(与袁莉合译)、《心心相诉》、《爱情没有那么美好》、《给我的孩子讲气候变化》、《白日美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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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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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词
献给萨比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本书。
献给我的父亲,虽然已不在身边,我依然能感受到他永恒的爱。
献给科莱特,感谢她一如既往的支持。
◎ 精彩选摘
2
快铁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靠在了站台。吉兰急忙离开白线,登上踏板。车门右边窄小的折叠座椅在等着他。他放弃软绵绵的靠背座椅,情愿去坐硬邦邦的橙色活动椅。随着时间的推移,坐折叠椅成了一种习惯。把折叠椅放下来的动作里有着某种象征意义,让他有安全感。快铁开动后,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硬纸文件夹,小心地打开一半,从两张粉红的吸墨纸中间取出一页纸。这张破纸是一本尺寸为13 厘米×20 厘米的书里的一页,左上角被裁掉了,在他手指间耷拉着。年轻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到吸墨纸上。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偶尔响起谴责的“嘘”声,让叽里咕噜收不住嘴的人安静下来。于是,像每天清晨一样,吉兰最后一次清清嗓子,开始朗读:
孩子惊恐得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来,只是死死盯着挂在谷仓大门上刚刚咽气还在抽动的动物。男人的手伸向它突突跳动的脖子。细长的刀锋无声地扎进白色的茸毛,一股热流从伤口喷射出来,刀柄上溅满了鲜红的小珠子。父亲把袖子一直挽到胳膊肘上,干净利索地把毛皮割开,接着用他有力的手,慢慢地扯,皮就像一只烂袜子一样开始往下滑。兔子那纤细却肌肉发达的躯体便完全裸露出来,已经终结的生命还冒着热气。它的脑袋耷拉着,丑陋,瘦骨嶙峋,两只凸出的眼睛没了生气,连丝毫怨气都没有。
晨曦撞在蒙着水汽的玻璃上,文章从他的嘴里流淌出一长串的音节,偶尔的停顿,被快铁运行的声音填充。他为车厢里所有的乘客朗读,这个奇怪的家伙,在每个工作日,用响亮、清晰的嗓音读上从公文包里抽出来的几页纸。毫无关联的一些书中的片段。菜谱的节选可以与最新龚古尔得奖作品的第48页并列,读完一页历史书,可以紧跟着读一段侦探小说。在吉兰看来,重要的不是体裁,而是朗读的行为。他以同样的热忱朗读各种文章。每次朗读都很神奇。这些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同时,多少带走了快到工厂时令他窒息的沮丧。
……
吉兰头也不抬,小心地取出第二页纸:
人们本能地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里,钻到保护他们的大地深处。有的人像疯狗一样徒手挖出一个土堆,有的人则缩成一团,脆弱的脊梁暴露在横飞的致命的弹片里。所有的人紧紧地挤在一起,这是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的反应。所有的人除了约瑟夫,他在一片混乱中依然站着,荒唐地抱着正对着他的白桦树的树干。树干斑驳的裂缝里渗出稠厚的树脂,这是凝集到树皮表面的大滴的树浆,在慢慢地往下淌。树排出所有的汁液,约瑟夫也一样,滚烫的尿液正沿着大腿流下来。每一次爆炸,桦树就贴着他的脸哆嗦,在他的怀里颤抖。
年轻人仔细地读着从公文包里取出来的那一沓纸,直到快铁进站。最后的几个字从口腔上壁吐出来之后,他才开始注视车厢里的其他乘客。跟大多数时候一样,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甚至悲伤,不过稍纵即逝。车厢很快空了,他也站起来。折叠椅如同标志拍摄结束的场记板,啪地合拢。一位中年妇女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吉兰对她笑了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们?他顺从地离开温热的车厢,将当天读的那几页纸留在了身后。它们被舒舒服服地夹在折叠椅的凳面和靠背中间,远远躲过了毁灭的轰隆声,他觉得很高兴。外面的雨下大了。每次走到工厂门口,老头朱塞佩那沙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回响:“你不适合干这一行,小伙子。你可能还没意识到,可是你真的不适合干这一行。”老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只能靠喝酒保持继续下去的勇气。吉兰没有听他的,天真地以为,只要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会像秋天的雾那样弥漫进他的生活,让他的思想变得麻木。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每当他看到那堵肮脏、剥落的高大围墙,喉咙口还是会猛地感到恶心。那玩意儿隐藏在围墙后面,避人耳目,正等着他呢。
3
那庞然大物就在那儿,虎视眈眈地蹲在工厂的正中间。工作了十五年,吉兰还是不能用它真正的名字称呼它,仿佛只要喊出它的名字,便意味着对它的认可,这种默认,他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的。永远不要喊它的名字,是他在他们之间成功树立的最后一道壁垒,拒绝把自己的灵魂永远地出卖给它。那玩意儿已经占有他的身体,应该知足了。刻在这个钢铁庞然大物上的名字“碎霸500”散发出垂死的恶臭,这个名字来自动词zerstren,在美丽的德语里意味着毁灭
。碎霸500 这个可怕的怪物,重约十一吨,鲁尔工业区南部的克拉夫特有限公司1986 年制造。吉兰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灰绿色的金属外壳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这台机器唯一的用途就是毁灭,用战争的颜色再正常不过了。初一看,还以为是喷漆间,或者大型发电机,甚至极为可笑地以为是巨大的轮转印刷机。表面上看,那玩意儿不过是个丑八怪而已。但这只是冰山一角。那张血盆大口,在灰色的水泥地正中间,勾画出一个四米长三米宽的长方形,充满神秘。在不锈钢大漏斗的底部,在漆黑的地方,躲藏着可怕的机械设备,缺了这个构造,工厂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仓库罢了。从技术上来说,碎霸500 这个深奥的名字,取自那五百个拳头大小的铁锤,呈梅花形排列在与地沟一样长的两根横向压辊上。另外还有六百个不锈钢刀片,朝三个方向排列,每分钟八百转。两侧还有二十来个夹道欢迎的喷头,用三百巴的压力连续喷出一百二十度的热水。稍远处,搅拌机四个强大的叶片在不锈钢套子里休眠。最后是囚禁在铁笼子里的接近一千马力的巨型柴油发动机,让整个机器有了生命。这玩意儿来就是为了粉碎、碾压、捣烂、压碎、撕裂、剁碎、扯碎、撕烂、混合、搅拌、滚煮。不过他听过的最佳定义,是当老头朱塞佩从早到晚灌的劣质红酒,也无法浇灭他肚子里日积月累的对碎霸500 的怨气的时候,喊出的那句:“那是大屠杀!”
7
他先把碎霸停机,随后钻进漏斗深处。这种时候,他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一只惶恐的老鼠的影子,绝望地用爪子抓挠着不锈钢。他知道那玩意儿不可能害人,操作盒的电源已经断开,供油也被切断。吉兰依然忍不住提高警惕,注意任何细微的颤抖,万一那玩意儿突然想拿他填肚子,他可以随时逃离它的爪牙。他先把两根压辊松开,然后从两排铁锤间穿过去。还需要扭动爬行约两米,才能到达下面的轴承。他冲布伦纳大吼,让他把喷油泵从侧面的活动板递给他。布伦纳这个瘦子因为一米八五的身高没法爬进机器里。不能登上军舰,只能留在码头上,委屈地递一下三十二寸活动扳手、喷油壶或是水管,让他很是恼火。吉兰打开额头的灯。当天的收获就在那儿,在温热的钢肚子里。它们在老地方等着他,有十来张,那是水柱唯一喷不到的地方,在布满刀片的最后一根轴的固定片与不锈钢内壁之间。东飞西舞的纸被气流冲到水淋淋的隔板上,尔后搁浅在这钢铁凸壁上,没有继续滑下去送命。朱塞佩把它们叫做“活着的皮”。“它们是大屠杀唯一的幸存者,小伙子。”他激动地提醒他。吉兰毫不迟疑地拉开吊带裤的拉链,把十几张湿漉漉的纸塞进T 恤里。他给每个轴承上了油,把那玩意儿的肚子用水冲刷干净,然后从这座监狱里逃了出来,胸口捂着当天选上的纸张。科瓦尔斯基老爹像平常一样,从扶手椅里挣扎着起来,把他一百公斤的肥肉挪到小阁楼的边缘。想到他的摄像头在好几分钟内窥视不到他的工人,他感到倍受折磨。他永远不会知道维尼奥勒在他的碎霸的肚子里搞什么鬼。每天晚上,吉兰去浴室的时候露出的天使般的笑容让他无法安心。
吉兰在滚烫的水柱下站了几乎十分钟。一天到晚都泡在污垢里,他实在忍受不了。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摆脱这一身的肮脏,在泛黄的浴室里洗刷他的罪恶。他跨出厂门走到街上,有一种逃离地狱的感觉。坐上带他回家的快铁后,他把那些纸拿出来,小心地贴到吸水纸上。吸水纸会把它们饱含的湿气统统吸走。明天,还是在这快铁里,活着的皮最终将死去,而他将把它们所含的文字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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