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2004年4月8日是我一生中非同寻常的一天。这一天把农民出身的我带到了外国,这一天把学英语的我送到了英伦,这一天把大学教师的我送到了世界著名学府——牛津大学,这一天把我梦中留学英美的幻想变成了现实。也是这一天,把已近天命之年的我扔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异国他乡。这一天既使我小有兴奋,又使我略感忧虑与惶恐。
2004年4月5日晚,我在关学的陪伴下乘坐1488次列车赶往京城,办理出国前的有关手续和事情。6日上午十点左右,我赶到国家留学服务中心(该中心设在北京语言大学校内),领取了机票,预支了500英镑的生活费,或日奖学金,中午拜会了正在国家行政学院学习的关爱和校长,看望了在北外攻读博士学位的薛玉凤老师,还请他们一起共进午餐。7日准备了一些抵英后的必需品,等待第二天出发。
8日中午前赶到首都国际机场,在关学的帮助下,比较顺利地办理了各项安检和出关手续。不巧的是,行李超重。机场工作人员说,“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找个地方扔掉一些东西,要么按超重重量交超重费。”我选择了后者,交了1200元的超重费。行李中的东西加在一起也值不了多少钱,但那都是爱妻李宏精心为我准备的,大多都是保证我踏人英伦的几天能够存活下去的必需品,每件物品都饱含着她无尽的关心和无价的爱意。
进入候机大厅后,离登机还有一点儿时间。在这一点儿时间内,好多朋友都打电话或发短信遥祝平安顺利。李宏在电话中反复嘱托,话音中透出只有夫妻才能感觉到的那种难舍难离之意。女儿则很难受地说:“爸爸,你回来吧!”这倒勾起了我本就难以言表的、喜忧掺半的复杂心绪,一种亲朋难舍、故土难离的情绪悄悄地、慢慢地爬上了心头。
大约下午两点半,我终于登上了飞往英国的国际航班。为了排解心中的愁绪,我把目光投向了机窗之外。飞机起飞时,机窗外云雾蒙蒙,城市、田野、村庄、建筑物依稀可见,越来越远。飞机平稳升空后,机窗外的太阳亮度极高,刺得人眼生疼,只好往下观看。从飞机上向下观看云海,犹如在地面上观看冬海。有些地方好像没有结冰,似水,透着深深的蓝色;有些地方好像结了冰又盖上了厚厚的雪白的棉被,似雪,透着耀眼的白色。
机舱内的一幕也挺有意思。离我的经济舱座位前面不远,就是头等舱。在空姐拉上的那个隔离这两种舱位的布帘上面,写着一行温馨提示经济舱座位上乘客的文字:“头等舱区域,请勿打扰”,英文为:“ First Class Area Only”,这比机窗外那刺眼的阳光更能刺伤人的神经!然而,稍微冷静一想,这也太正常不过了。只是这种等级划分与社会上的等级划分不同。人在机舱中的等级是乘客自己购得的,是经济实力或个人意愿决定的。而人在社会上的等级则取决于多种因素,既有先天因素,又有后天因素。前者如家庭出身,出生于城市和出生于乡村,出生于达官贵人家庭和出生于平民家庭,是大不相同的;后者如社会环境,历史时代和个人的能力、勤奋程度、奋斗精神、价值观念、爱好、追求等,则会把人带入不同的等级。
飞机大约飞行十个多小时后,于伦敦时间4月8日下午五点半准时降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Heathrow AiIport,London)。约莫七点办完入关手续,拖着行李走向出口。一抬眼,就看见了专程来接我的尼科尔森(Michael A.Nicholson)教授夫妇。芭芭拉( Barbara)手持我发给他们的照片,首先认出了我,笑着向我挥手致意,而迈克则正忙着录像。稍事寒暄,我们便一同驱车向他们家驶去。大约行驶一刻钟的样子,迈克突然说了一句,“既然你的英语如此流利,我们就用正常语速和你说话了。”(Since you can speak English so fluently,we''ll talk in normal speed.)到达后才发现,他们家并不在牛津市区,而在近郊的阿斯顿镇(Aston)上。房子非常古老,但很雅致。当晚,迈克夫妇热情地安顿我住在他们家中。初次见面的英国朋友,能够如此安排,着实令人感动,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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