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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阿修罗Ⅰ

書城自編碼: 264433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作者: 寒武纪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17812135
出版社: 浙江工商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8-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29/20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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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正邪立,相煎急,乱世倒悬修罗场;
凄道伤,轮回长,千年一念魂断肠;
劫波尽,天地覆,人间正道是沧桑。杭派谍战小说精品力作,不可不读的《阿修罗I》 .
內容簡介: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从东四省扩展到了整个中国。日本军部出台了一项针对中国东南沿海的“孤岛计划”,妄图把整个东南沿海变成一座孤岛。驻杭中佐清野建川和少将指挥官北川雄夫,在杭城以及东南沿海城市开展了一系列的侵略活动。
为了瓦解日本人的“孤岛计划”,抗战爆发前后,杭城几个大户团结起来,形成了以军阀之女、军火商艾大小姐和丝绸巨商郑五爷为首的“杭城各界救国联合会”,以救国会的名义开展了针对日本人和汉奸集团的行刺、暗杀、营救和破坏等行动。
另一方面,我党也在极力摧毁和瓦解日军的侵略行为,为了拿到“孤岛计划”,我党派出了以三娘为联络员的明线交通站,和代号为“阿修罗”“雪茄”“书生”等地下党组成的暗线交通网,他们彼此互不认识,又互相合作,鼎力配合。他们各自有着瞒天过海的身份掩护,戴着各种式样的面具,他们长久地生存在阴影中,他们是注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战士。
这是一段侵略与守护的较量,当世界不再只有黑和白,还多了许多的血色,黑夜和白昼之间,多了一种颜色,叫黎明。
關於作者:
刘筱悦(1991—),笔名寒武纪,杭州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90后新锐作家、编剧。曾获“中国梦·我的美丽青春”原创网络文学大赛中短篇小说奖。作品题材多样,尤其擅长谍战小说与职场小说。已完成作品有:《阿修罗I·孤岛计划》、《夕》系列长篇小说(三部)。
目錄
第一章 鼹鼠
第二章 杜诚
第三章 明楚
第四章 止月
第五章 攻城
第六章 病毒
第七章 病毒
第八章 犀牛
第九章 近冬
第十章 灰色
第十一章 陨落
第十二章 阿修罗
后记
內容試閱
第一章 鼹鼠
镣铐、围栏里伸出的手、深不见底的监牢。
江义城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前几日还是风光无限的南京国民政府特派员,今日,就变成了一串狰狞的数字。这些数字被印在粗布囚服的胸前,张着血盆大口,啃噬和侵吞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就像那些,从两侧围栏里伸出的、枯瘦的手,拼命想要拉扯、掠夺。
一、艾蕊
付白衣坐在“维也纳”舞厅的二楼,目光投向舞台中央,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李浅已唤了他两声,只顾自心想,台上这女子分明就在唱着些靡靡之音,但一颦一笑给人的感觉尽是高贵且遥远,像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大小姐,而并不是这“维也纳”舞厅的歌女。直到李浅掐灭手上的烟,再次唤了声,付先生?
付白衣这才收回视线,道了声失礼,他看上去温良如玉,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他望向倚在他对面沙发里的李浅,李浅的穿着十分考究。付白衣心想,他的生活,一定十分好吧。事实上,他与李浅一个钟头前才碰上头,也只知道,这李先生全名李浅,是军统的人,仅此而已。杭城于他而言完全陌生,不似东北那么守旧,亦没有上海那么开放,却在二者之间,有种莫名的神秘,像一株参天的香樟树,用树冠在空中画着绵长的图案,也像此刻,李浅端着酒杯,和他方才一样地,把视线投向舞台,若有所指地告诉他,这是艾蕊,是个商人,也是杭城红得发紫的名媛。然后李浅一笑,说你不会想认识她的。付白衣看不出他这一笑的含义,但他的确看见了艾蕊应对日本人的样子。
半个钟头前有一队日本人来过,李浅说,为首的那个叫清野建川,是个中佐,在杭城的生意只是他的幌子。
清野象征性地脱下礼帽,说,艾大小姐,我军的北川少将今日抵达杭城,在下欲在“维也纳”设宴,清野说着,又把纯黑色的礼帽戴了回去,说,艾大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艾蕊依旧站在舞台中央,好笑地看着舞厅里的音乐停了,歌声停了,舞步也停了,安静得甚至连喘息都听不见。她看着这人人自危的样子,说,清野阁下,好久不见。说话间艾蕊始终带着笑,像是面前的根本不是民族的仇人,而是她多年的好友。她的声音却如轻烟一样,淡淡的,通过话筒被放大,能让人的整颗心都凉下来。她顿了顿,又说,只是,“维也纳”今晚,已经被党国军统调查科给包下了。不如,此处不远有一“大都会”舞厅,倒也金碧辉煌歌舞升平,阁下今日不妨去“大都会”设宴,改日艾某再登门向北川少将赔罪。
清野望着艾蕊,倒是不怒,微微颔首,说,既是不便打扰,在下告辞了,艾大小姐,后会有期。然后带着人,转身走出旋转门。门外有些冷,清野把双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望着阴沉沉的天色,说,要下雪了。而后坐进车里,念叨了句,“大都会”。
李浅透过酒杯看着清野离开,仰着头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说,在这杭城里,敢这么拒绝日本人的,恐怕只有那几个大户了。
说到大户,李浅嗤笑了一声,改口说,原本三个大户,但白家的那个老爷,现在是日本人的大舅子。
付白衣:卖妹求荣?
李浅又点燃了一支烟,叼着烟说,谁知道呢。
他抽的是老刀牌香烟,十支软装,烟盒上健硕的男人站立在船头上,手持一柄大刀,看上去像个海盗。付白衣只消看一眼,就认出这是十分名贵的英国进口香烟,他也抽烟,他抽的是华成烟草公司的金鼠牌香烟,也是十支装,价格却便宜得多。
付白衣与李浅所在的,是杭城颇有盛名的“维也纳”舞厅。在付白衣眼里,是否盛名他并不知晓,但舞厅着实奢侈得不像话:巴洛克式的建筑,平面近似橄榄形,舞池和吧台设在一楼,盘旋上升的楼梯,二楼的围栏周围有一些不规则的卡座和包厢,巨大的天花板壁画,强烈的光影对比。方才李浅说,通常有身份的贵族,都去二楼或是三楼的包厢。但这包厢的价格,怕是少有人能承担得起的,即使是在付白衣眼里已经很富有的李浅,也只担得起二楼的卡座。
李浅问他,付先生可愿为党国效力?
说话间,旋转门再次被推动,门外走进一位中年男士,身后只跟了一位随从。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装,手持手杖,三十一二岁,长及小腿的毛呢大衣披在肩上,看上去比李浅还要华贵得多。付白衣心想:这件大衣,应该是上海最新的款式。
男人站在舞台的正前方,台上的艾蕊见到他,微微点头,继续唱着“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男人也不急,笑着听艾蕊唱完了一整首《何日君再来》,方才把请柬递过去,艾蕊只扫了一眼,淡淡地说,三日后?
李浅弹了弹烟灰,嗤笑着说,郑五爷……
付白衣见李浅如此说,不禁好奇:这郑五爷,是做什么行当的?
李浅闻言嘴角一抽,说,行当?他名义上是做丝绸生意,可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就没人敢过问了,他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郑家几乎控制了杭城除租界外的全部码头。
可付白衣觉得,若比起艾大小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眼前这位郑五爷,看上去并不似方才李浅所形容的那般,反倒是,投足举手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又不敢靠近的气场。
李浅复又再次问了句,付先生可愿加入军统?
付白衣刚要张口,楼下轻烟一样的嗓音再次淡然地飘忽起来,艾蕊说,我知道了。
付白衣不由理了理领口,他此刻感到,杭城的冬日,湿嗒嗒的,也开始冷了。
二、家宴
仿佛只要西湖的水还在那里,“维也纳”就照样歌舞升平夜夜笙歌,就像只要艾蕊有空,舞台上就有她的影子一样,而杭城的诸位名流,照样为了能见艾蕊一面,终日在“维也纳”流连忘返。
这日却不见艾蕊的身影,南京政府派下一位特派员,监管杭城商会,郑蓦作为商会会长,在郑家公馆设宴款待,自是理所应当。
艾蕊应该是整个杭城最不想踏入郑公馆的人了。所以在整个郑公馆张灯结彩办家宴的门外,艾蕊坐在车里兀自抽着雪茄,迟迟不愿下车,烟味充溢着整个车厢。艾蕊不知道,在时过境迁之后,要怎么看待那个当初跟在她父亲艾成身后,孱弱得像个书生的郑蓦。直到侍者巴结似地拖了长音大声通报。
艾大小姐到——
车外的天气同艾蕊一样不耐烦,雨下得似乎要把她全部的性子都磨掉,长可及地的黑色大衣,烈焰一样红的长裙礼服,和象征贵族身份的网状头饰。
她一下车,早已两列站立的随从们立刻撑起黑伞,把雨挡得严严实实,她的副手项允中,复又撑起一把伞,却不给自己,而是将艾蕊整个人笼罩在伞下。
艾蕊的入场引得场内一片唏嘘、赞美和侧目,郑蓦的排场在杭城已经算是极大,郑家的宴会请来的,全是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在一些足不出户的贵族大小姐眼里,艾蕊,只是个抛头露面的交际花而已。
郑蓦抬手从一排香槟旁边,拿了杯法兰西红酒递给艾蕊。他知道,艾蕊与其他官家大小姐不同,她向来不喜欢香槟。他说,小艾,好大的排场。
十分钟前清野带着夫人白苏平入场,郑蓦迎上去,看着一身和服的白苏平,愣了一愣,心里竟有种被堵上的感觉,以至于迎面撞向了吧台边摆酒的服务生,服务生汗涔涔地定在原地,郑蓦只低头看了看,复又抬眼,望着已然长成一个成熟少妇的白苏平,问,令兄可好?
当着清野,白苏平向郑蓦行了个日本礼节,说,哥哥一向安好,只因身在外埠,无法亲自前来,非常抱歉。
说话间又来了几位政要,清野向郑蓦道了声失陪,说,苏平就拜托你了。
艾蕊就是这个时候拖着一席烈焰一样的舞裙走向他们,说,苏平是出落得愈发好看了。
清野刚走,白苏平就抬眼直视郑蓦和艾蕊,近乎乞求地说,可否让我见见郑尤?
郑尤是郑蓦身边的副手,此刻正游走在郑公馆大厅上下周旋,跟着郑蓦数年,对于这种场合,他也是游刃有余了。自打跟着郑蓦,郑蓦就拿他当兄弟,但白苏平,却拿他当初恋。
艾蕊刚要说“不可以,你现在叫清野苏平,是日本人的夫人”,但抬头看见白苏平眼里蒙上的薄雾,张口说出的话就变成了,好。
她带着白苏平出现在郑尤面前的时候,郑尤拿着雪茄的手兀地一顿,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他没想到清野会带白苏平来赴宴,也没想到白苏平还愿意来见他。艾蕊说,郑尤,你带苏平出去走走吧。
舞池里响起今晚的首支舞曲,郑蓦看了看郑尤单薄的衣物,将自己身上的羊毛大衣脱下,又亲手披在了郑尤身上,说,外面凉。言罢又说,带上几个兄弟,别落人话柄,开席前回来。然后他转身,对艾蕊做出“请”的手势,用足以让周边所有人都听到的声调说,今晚的第一支舞,艾大小姐可否赏脸?
纯黑色的衬衫,领口处绷开的一粒扣子,温良如玉的微笑。
再一次地,艾蕊只是笑笑,却不说话,这让人看不透她的底。艾蕊缓缓地脱下及地的黑色大衣,随手递给身边的项允中,郑蓦眼里带笑地望着她,烈焰一样红的舞裙,烈焰一样让人欲罢不能的女人。
五爷,请。
艾蕊自然地伸手挽过郑蓦,两人随着音乐旋转着进入舞池,周围又是一阵唏嘘。
二人默契得像是多年的情侣,每一个鼓点,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双手在身体上的游走。郑蓦同艾蕊身高上的差距,外形上的般配,甚至每一个举动,都能引起场上的低呼。
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艾蕊对于郑蓦话语里的冰冷和客套,一声声的郑五爷,连现场最善于挖掘细节的报社记者们都看不透这两人的关系。两人踩着节拍和鼓点,旋转,相拥,最后一个音节,郑蓦忽地把艾蕊往怀里一拉,深情地吻住她火红的唇。
杭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女,抬手抚住上下起伏的胸腔。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吻上艾蕊之前,郑蓦在她耳边轻声说,一点钟方向。
所以艾蕊看起来眯着眼睛沉醉于舌吻时,却是在看似不经意间瞥过郑蓦身后的二楼,透过端着餐盘来去奔走的侍者、伫立在围栏处的安保看到一个带着报童帽的男人。
江特派员到——
一声通传,曲停舞停。今晚的主角登场,郑蓦和艾蕊一同出迎。清野也从另一个方向迎了过来。江义城看上去四十有余,文质彬彬的倒也客气,同郑蓦握手后,接过艾蕊的右手俯身一吻,又向清野微微颔首,颇有几番风度。
江义城是艾蕊在军校的同学,他比艾蕊要早一期。席间,江义城说了很多军校的事,也学着蒋公的样子说攘外必先安内。江义城把自己灌得有些多了,按照他的描述,若非他一心向商,他应该是国民政府的要员才对。艾蕊只是附和着笑,心想:当年在军校,你也不是十分出挑,你那一期,出挑的是陈恭澍和陈明楚。
觥筹交错之时,原本灯火通明的郑公馆突然漆黑,只留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微光,现场宾客陷入一片混乱,艾蕊立刻起身,吩咐项允中,保护江先生。她刚要转身,被郑蓦拉住,他说,我和你同去。
艾蕊毫无感情地说,你留下来,保江先生周全。与先前缠绵共舞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罢,你自己小心。
此刻如再不放手,郑蓦怕自己又是自讨没趣了,只得吩咐郑尤,查看电路,尽快恢复通电。
这边艾蕊三两步从楼梯扶手翻上二楼,直奔配电房,郑公馆同艾公馆的房屋配置完全相同,艾蕊轻而易举就能找到郑公馆的任何房间。突然断电,一定是有人切断了电路,而目前那个人根本跑不远。
果不其然,艾蕊在配电房附近截住了那个她先前观察到的那个戴报童帽的男人,他个子不高,但动作灵活,抬手就向冲过来的艾蕊一个摆拳。艾蕊当即停下,左手接住摆拳,同时向左一撇,生生控制住对方,抬腿一个法式踢打,男人被踢至墙边,艾蕊遂追上去左手前手直拳直冲横膈膜,断了对方还手之力,再接一个过肩摔,顺手从对方腰间抽出他佩戴的匕首,落地时刺向其腹部,那人的横膈膜顿时大出血。
艾蕊制住那男人,说,刺杀南京特使,你好大的胆子。话音未落,大厅和楼梯处“砰”“砰”两声枪响,男人趁艾蕊抬头查看之时忽地挣脱,从二楼一跃而下。艾蕊见状朝那男人逃遁的方向扔出匕首,复又踩着栏杆,纵身一跃。
电路恢复,大厅瞬间灯火通明,此前宾客已被郑家人保护着离场,厅内登时只剩下江义城、郑家、艾家和清野家的几个人。
那杀手被艾蕊扔出的匕首刺中,砸落在一楼大厅,艾蕊跳下后拔出匕首,死死抵住那人的命门,低吼,谁派你来的。
死一样的沉默,死一样肃杀的大厅。
直到郑尤体力不支地倒在台阶上,众人才发现他受了枪伤,郑蓦见状赶上去察看,也不管自己受伤的左手。艾蕊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看,让项允中叫来守在门外的艾家随从,复抬手断了手里男子的脚筋,在屠宰场杀猪一样的惨叫里,面不改色地说,带下去,严刑拷打。
杀手被拖出一道血色的痕迹,艾蕊扔掉还在滴血的匕首,转身走向郑尤,郑尤伤在后肋骨,离心脏太近,又耽搁了治疗,明显失血过多,这会像一摊软泥一样倒在楼梯上。艾蕊尽管面无表情,但眼眶已经泛红,吩咐项允中叫医生来。事实上,父亲去世后,她一直尽可能地控制情绪,尽可能让人捉摸不透,但她实在做不到,彻底没有感情。
但此刻最难过的怕是郑蓦,抬眼看向艾蕊的时候,脸上是罕见的伤痛,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语气说,不用了,医生已经在路上,只怕来不及了。
郑尤是郑蓦看着长大的,虽没有血缘关系,郑蓦早已把他当作手足兄弟。如今这样,郑蓦只能抱着兄弟的头,以防血液倒流。眼看着郑尤呼吸越发困难,郑蓦越发手足无措,恐怕等不到医生来,郑尤就已经坚持不住。子弹距离心脏太近,艾蕊也不敢轻易下手,只俯下身子,撕裂衣服当作绷带,试图控制住大出血。
郑尤挣扎着唤着,艾姐姐,硬是要拉艾蕊的手。他伤在肋骨,此时要动必是极大的痛苦,艾蕊忙伸手过去,也顾不得一贯冷血的形象,说,郑尤,医生马上就到,你挺住。
郑尤摇摇头说,别费力了,我是不中用了,只一件事,姐姐务必要相信我。
艾蕊:你说。
郑尤:这几年我一步不离地跟着五哥,他真的……真的没有……背叛司令。
话音刚落,项允中领着医生进门,大家立刻七手八脚地把郑尤送上担架,大厅只剩下尴尬在原地的几个人。
艾蕊的尴尬持续到江义城和清野夫妇离开,她也向郑蓦道了告辞,兀自转身离开,项允中只得向郑蓦低头一礼,跟上不提。
刚出郑公馆,艾蕊就看到江义城的副官正在郑公馆门口等候,项允中见状,便走上前去说,余副官,您这是?
项副官,我们江处想见艾处长。
艾蕊对于余副官在郑公馆门口就改口很是不满,但毕竟江义城是上面派下来的,当下也并不好发作,只面无表情地上了江义城的车,动作极快,双方的副官都还留在车外。
艾蕊说,江处,好久不见,突然莅临杭城,找我何事?
哈哈哈,艾处长,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几年了?江义城看起来还是方才在郑公馆的样子,但语气和称呼已经变了。
艾蕊侧身斜倚在车门,点燃一只雪茄说,三年半。江处这次来杭城,是代表军统一处?然后用夹着雪茄的那只手,单手撑头,倒显出几番媚态——事实上,除了对郑蓦,艾蕊对所有男人都有一股发自骨髓的魅惑。唯独对郑蓦,时而火热得像是烈焰,时而又冰冷得像是触碰不得。
不错,另外……
江义城也点起一根雪茄,艾蕊看了看,是目前上海最流行的亨牌雪茄,她对这种舶来品极为熟悉,她是多年的老烟枪,也换过不少牌子,眼前这种被上海人认为是“有钱人的象征”的亨牌雪茄,价钱已经涨到2块大洋一根。江义城叼着雪茄,小口小口地品着,半晌才说,上面要我在杭城建立各界救国联合会,需要你协助。
艾蕊说,好。伸手就欲打开车门。
艾处长留步。
艾蕊闻言回头,及腰的长卷发被盘成当下最时髦的样子,虽已挡住了半张脸,但身上的香气和卷翘的睫毛却是如何也挡不住,何况此刻艾蕊一脸疑惑,说,江处还有何指教?
江义城弹掉雪茄的灰,复又看向艾蕊说,宾治牌的雪茄太冲,要抽就抽亨牌的。
尽管艾蕊知道这并不是江义城真正想说的,还是轻轻颔首说,有数了。然后欲打开车门,略微停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复又回头说,江处,只一件事,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人前请不要称呼我艾处长,我只是贩卖军火起家的艾家大小姐。
江义城似笑非笑地说,有数,有数,看来艾处长很喜欢这个身份掩护。
喜欢谈不上,我确实是艾成的女儿,确实是军火商,只是多了个苏沪杭军统三处副处长的身份而已。
第二日天色一亮,郑蓦就被请至艾公馆,他的手杖刚踏进艾公馆,就急忙问在门口迎接的项允中,大小姐怎么了?
项允中说,大小姐很好,五爷请。
厅内艾蕊刚放下电话,抬眼看见郑蓦,吩咐吴妈上茶,就再不说话,只翻看着手里的相片。直到艾蕊面无表情地把相片递给郑蓦,才终于开口,死者是我昨夜派去监视江义城的特工,案发地点距离江家很远,手法也不干脆,你怎么看?
那晚从江义城的车里下来,艾蕊一路不语,项允中早已等在艾蕊的车旁,开门,待艾蕊上车后跟着上车。良久,艾蕊才吐出一口烟圈,说,允中,通知行动队,派人盯着江义城。
项允中对于艾蕊的任何吩咐都点头称是,随口一问,您怀疑江处长?
艾蕊闻了闻手上的宾治牌雪茄,并没有觉得味道冲,但还是掐掉了抽到一半的雪茄,才回答项允中,不排除,一处是徐恩曾负责的党务调查处,与我们向来没有合作,他成立救国会,怎么偏就需要我的帮忙?就算拉帮结派,他也应该去拉拢郑蓦才是。我怀疑他刻意接近我,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晚艾蕊看着江义城的车子离去的方向,想起了往日在军校的日子。那时候在上海,她觉得自己满腔热血,而不似现在,懒懒散散的样子。
郑蓦翻看着相片,茶水被放在他的手边,飘飘然地冒着热气,他的眉头皱得像是拧久了的抹布。在杭城混至今日,郑蓦不是没见过死人,亦不是没杀过人,但手法如此不干脆、将人活活折磨致死的方式,就连他看了都觉得残忍,因此只略看了两眼,就把相片递还给艾蕊,说,江义城是军统一处的人,按说不至于如此阴狠,何况死者还是姓国的自己人。
艾蕊接过相片也是扔到一边,说,他这人向来只图财,手段没这么狠,这件事不大可能是他做的。我担心的是,他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帮他,比如……日本人。
郑蓦闻言,摆摆手说,日本人目标太大,况且江义城有军统身份,他们不见得愿意趟这浑水。但有一个人就不一定了。郑蓦若有所指地放下茶杯看向艾蕊。
艾蕊:你的意思是……
郑蓦:日本人的大舅子。
艾蕊:白振平?
艾蕊又低头看了看相片上死者的死相,不排除是白振平的可能。白振平在杭城占据一方势力,人称白三爷,多年来由原本的只做赌场生意,发展到染指各个行业,但凡是他想做的行业,他全部做到垄断,除了军火。加上他现如今巴上了日本的驻华中佐,倒也不排除他和江义城联手的可能。
但让他最痛恨郑、艾的原因,却并不是生意上的事。当日求助郑蓦却被拒之门外,唯一的妹妹白苏平硬是被清野娶了做妾,多年来白振平每每想起,都恨得咬牙切齿。
艾蕊“唰”地点燃了一支雪茄,说,郑蓦,明日下午,你的钱塘江闻堰码头借我。
郑蓦点头一笑,说,好,交货?
党内有内鬼,我去把它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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