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大宋理财:青苗法与王安石的金融帝国(全彩插图本)
》
售價:HK$
109.8
《
安全感是内心长出的盔甲
》
售價:HK$
67.0
《
快人一步:系统性能提高之道
》
售價:HK$
110.9
《
我们为什么会做梦:让梦不再神秘的新科学
》
售價:HK$
77.3
《
算法图解(第2版)
》
售價:HK$
78.2
《
科学的奇幻之旅
》
售價:HK$
77.3
《
画艺循谱:晚明的画谱与消闲
》
售價:HK$
143.4
《
新民说·现实政治史:从马基雅维利到基辛格
》
售價:HK$
99.7
|
編輯推薦: |
“人有界,学有度,思无界,行无疆。”
我社既打造“无界散文”系列丛书以来,已出版“无界散文·**辑”,共计4册,分别为:《梵音之起》 《虫洞》 《饥饿的身体》 《东张西望》 。本次出版为“无界散文·第二辑”,共计6册,分别为:《在云南》 《邯郸道》 《香巴拉》 《生灵书》 《在沙漠》 《新疆坦途》 。
无界散文系列图书,关乎心灵的文字,敏锐且有文思的封面设计,以及精美无比的印刷装帧,以飨读者。
|
內容簡介: |
《生灵书》为“无界散文·第二辑”系列图书之一。
本书内容主要分五部分,分别为“游荡的生灵”“疼痛的乡愁”“转动的年轮”“黑夜的身影”“实验”。本书中的作品,既有生活中日常细节和特殊命运的理解、书写和关照,也有对自身对乡愁的特殊理解。
|
關於作者: |
吴佳骏 重庆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红岩》文学双月刊编辑。曾获首届、第四届重庆文学院“巴蜀青年文学奖”,第五届“重庆市文学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著有散文集《掌纹》《院墙》《在黄昏眺望黎明》等。
|
目錄:
|
第一辑 游荡的生灵
河岸上游荡的生灵 001
光亮唤醒沉睡的灵魂 010
记一个年届四十的朋友 028
在黄昏眺望黎明 037
从两路口到上清寺 049
在重庆的码头上流浪或飞奔 059
第二辑 疼痛的乡愁
卑微的鸟雀卑微的人 070
艾草和菖蒲浸染的端午 079
贴着大地生活 086
风吹在贴着纸的墙上 096
活着, 是一笔债 100
麦粒的重量 105
父亲的疼痛与乡愁 114
第三辑 转动的年轮
一只墨水瓶改装的煤油灯 119
背篓谣 124
寻找冬日的灯盏 129
水车转动的年轮 134
黄昏的掌纹 139
被电影虚构的生活 144
洋槐树上的钟声 152
母亲的世界 159
第四辑 黑夜的身影
院墙 164
乡村诊所 173
最后一个夜晚 179
刨花 189
穿过黑夜的身影 198
被黄土收藏的人 208
乡村婆媳 213
辑外辑 实验
梦想的火车 221
|
內容試閱:
|
水车转动的年轮
无事可做的日子,我喜欢去那条河湾走走。有时兜里揣本书,其实也不看,只随意翻上几页;有时什么也不带,沿河慢行,看水里鱼虾游动的身姿,灵跃,俏皮,像是玩魔术。也或者,躺在河滩的沙泥上,闭上眼,让内心安宁下来,想一些事情。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会长时间凝视那架破败的水车,怀想它曾有过的辉煌,感念它所经历的沧桑。然后,走向那
幢同样破败的茅舍,走入一个温存的世界……
茅舍里有些昏暗,油灯微弱的火焰在寒风中闪烁。四周朦胧的树影,像剪出的人形。河水从茅舍前悄无声息地流过,夜,正在沉睡。我独自在河滩上转悠,身上穿得很单薄。冷风从我的脖颈钻进去,蛇一样咬得我的肌肤生疼。
母亲不知道我偷跑出来了,生活的重担已经不允许她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关心我的事情。父亲呢,整天躺在病床上,意识里早已没有了白昼与夜晚的概念。家里几乎天天都有陌生人闯来,不是催还账,就是催要粮。我已经辍学很久了。内心的风雪在骨子里游走。每天,我除了帮母亲拾柴,放牛,料理家务,剩下的便是接受其他正欢快地蹦跳着去上学的孩子的嘲笑和鄙视。因而我特别盼望夜间的来临,黑夜于我是一道屏障,能够隔绝白昼里给我带来的屈辱,并使我享有片刻的自由,安全,温暖,自尊。游走是不具有目的的,连方向也没有。黑夜省略了我认识世界的过程,人与自然是一体的。幻觉征服了恐惧,这使我不知道正在河滩走着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影子。所以,当我后来在那些寂寥的夜晚,从那幢茅舍前经过时,如果不是它里面亮着的油灯吸引了我,我很可能会把它当作意识里的一个幻影,而将之忽略掉。
我没想要走进那幢茅舍里去,我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谁会在深夜里燃着灯睡觉呢?况且,一个孤独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搅扰他人的安静?但我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我的心被一盏油灯散发出的光俘虏了,尽管那盏油灯的光是那样微弱。
是的,那盏微弱的油灯让我感到温暖。我轻轻地靠近茅舍,推开木栅栏,从那扇落满尘埃的门缝里朝里瞅了瞅。屋里很简陋,一张桌子,墙上挂满了农具。靠左边的墙下是一张石头垒砌而成的床,蚊帐是用麻袋缝制的。床上没有人。而那盏亮着的油灯就挂在屋中间的一根木柱上,照耀着屋内和屋外的世界。
我想,这间茅舍怎么可能没有人呢?那么,那盏亮着的油灯是谁点燃的呢?是油灯自己吗,不可能,天下哪有自燃的灯啊!
我回转身,正欲离去。这时,我的耳朵突然听到一阵声音。声音来自茅舍里,苍老却又清晰:“孩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呢?我等你很久了,我知道你迟早会来的。 ”
记忆是如此混沌。我总是忘了自己当时的年龄,十二岁还是十三岁,也许更早。早晨或黄昏或深夜,我从家里跑出来,望河祈祷,内心的落寞沙滩般荒凉。我的命运晃荡在绝望和希望的两极,进退维艰。父亲的病情日益严重,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贫穷和债务已使我们家徒四壁。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人在无助的时候,逃避也是一种伤害。
那时,河边的那架水车每天都在转动,像人的年轮。我最喜欢看水车转动时的样子,轻快,水花四溅,充满活力。我一直认为,水车是懂得生命价值的。凡是蓬勃的生命都应该是转动的。否则,它就会腐朽。我想,要是人的命运也能像水车一样,能够自由把握和转动,该多么好啊!但后来,我就发现了水车转动背后的虚假。它虽然每时每刻都在转动,却并未走远,只在原地转圈。活着的生命怎么能这样呆板呢,生命的意义应该在于行进吧,实在行进不了,或许只有解脱是对的!
当我看穿了一架转动着的水车的悖论,并滋生出厌烦后,我开始为自己的命运寻求解脱的路子。我依稀看到河流的上面飘荡着一叶小舟,在浪尖上颠簸。它或许就是我苦苦为之寻找的命运之舟了,我相信,它完全可以将我带入另一个世界里去的。尽管,这叶小舟自己也未必能平安抵达河流的彼岸。
我伸出腿,准备向那叶小舟跨去。猛然间,我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锐利地盯着我,闪电般明亮。我转身瞥了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背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移动。我重又转过身,再次伸出腿,向小舟跨去,却又发现那双目光箭一样刺向我,使我不寒而栗。我回过头来,看见的仍是一个背影。总之,那双目光在我内心最彷徨的那些日子,它就像魂灵一样紧随着我,使我的解脱之梦终未完成。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拼命回忆,试图从记忆里打捞出那个紧随我的人的模样,看看他 (她) 到底是谁。但打捞是徒劳的,我忆起的除了一个背影,还是一个背影。甚至根据背影我也猜测不出那个人的大致年龄。反正,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寻求解脱之路。一个被人的目光识破的计谋是不可能实现的。
而那叶曾被我看见过的河流上的小舟,是否真的存在,我也记不起了。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
我被老人领进茅舍,他居然叫了一声我的乳名,这使我惊诧。我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没回想起来。老人转身去拿茶杯,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左腿,瘸得厉害。而他居然没用任何辅助工具也能行走,这使我相信他一定是个特别的老头。老人将茶杯倒满水,让我喝。我真以为是茶,就猛喝了一口,灌到嘴里才知道是酒。我咳嗽着说:我从不喝酒。老人严肃起来,说: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不喝酒的男人不精彩!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孩子叫作男人,我的脸红了,有些发烫。老人一直盯着我,目光坚定。我顿时觉得这目光是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人举杯呷了口酒,说:“你母亲姓戴吧? ”
我说:“你怎么知道? ”
片刻沉默后,老人重又举杯呷了口酒说:“我还知道你父亲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是吧? ”
我被老人的问话震住了,老人大概也看出了我的诧异。随后,他用手指了指屋中柱子上燃着的那盏灯,说:“那盏灯是你母亲叫我点燃的,她知道你经常在深夜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怕你孤独。你母亲还托我帮忙看着你,她担心你出事。她说,你应该尽早学会独立和坚强……”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背影,以及那双锐利的目光。我猜想,在那些寒凉的夜晚,凡我脚步走过的地方,是否也留有母亲的脚印。我一直在寻找自己内心的灯盏。没想到,我本身也是一盏灯,被另一个深爱着我的人藏在心里,即使在最苦难的日子,也用她的生命守护着,不让它被寒风吹灭。
“只知道耗灯而不知道点灯的人,是感受不到温暖的。 ”老人说。我理解老人这句话的意思。并知道了他的故事:三岁丧父,四岁起跟随母亲辗转南北,流浪颠沛。十岁时母亲染肺癌逝世。十一岁起寄人篱下,当过挖煤工,开过起重机。十九岁参军,参加抗美援朝,在枪林弹雨的战争中九死一生,废了一条腿。从部队退役后,给工厂看过大门,到机关当过干事。历经人世沉浮,挫折辛酸,最后选择了来这个僻静的河湾盖了一幢茅舍度日……
一个没经受过死的人,是不会眺望生的。老人说:人要是耐不住一场大风的考验,就会脆弱如草,被黑暗卷入更深的黑暗。我知道,老人先后在这条河湾里拯救过好几个生命,在被老人所拯救过的生命中,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年老的,也有年幼的。“活着是多么好啊,就像灯燃着是多么好一样! ”老人边喝酒边说。
那晚,茅舍内柱子上的油灯,一直燃着,直至天明。老人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男人。而就在那盏油灯快被黎明吞灭之前,我早已完成了命运的解脱,并获得了超度。
现在,我站在城市的阳台或中心,身边刮过的是更加呼啸的飓风,内心经受的是更多的深不可测的夜晚。我所置身的周围是更多的泥泞和险滩……但我已经不再恐惧和畏缩,我已学会了挑战和跨越。因为,当我遇到人生的沟坎时,我总会想起那幢茅舍,和茅舍里的灯光;想起那个老人,和紧随我的那个背影;想起那架水车,和它转动的年轮……这一切,总能激发我的内心产生一种无形的力量和勇气——那是生命的力量,更是活着的勇气。
如今,那幢茅舍已经坍塌了。老人也已离开了人世。当年守护那盏油灯的我的母亲也已白发苍苍。那架水车呢,也早已停止了转动。岁月悠悠,年轮渺渺。一切都仿佛成了凝固的时间。而我,只有我,则是从那凝固的时间里复活的一个新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