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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大侦探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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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的思维殿堂最初是什么模样?
侦缉队贝克街小分队的原型是谁?
福尔摩斯何时何地开始拉小提琴?
福尔摩斯高超的化装技巧从何处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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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讲故事就是魔术。至少,它是错引的一部分。记住,每个魔术都是一场表演,你必须让观众感觉出乎意料,逗他们开心;必须引导他们按你预计的那样做出恰当的反应。
屈安蒂朗爵士的城堡里有一名灵媒,号称能与死者的魂灵沟通,甚至召唤出灵质。故事如果是真的,那国家情报工作将不受时空限制,便利良多。为此,英、美、俄、等国纷纷派出代表参加竞拍,获取灵媒的通灵能力。
福尔摩斯不信鬼神,但他要找出证据,揭露通灵事件的真相。但是,城堡女侍者、屈安蒂朗爵士的接二连三地离奇死亡,让福尔摩斯惊觉,这场竞拍远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刀尖之上,有人正做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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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安德鲁莱恩,英国青少年畅销书作家。莱恩不仅是大侦探福尔摩斯的骨灰级粉丝,拥有海量相关藏书,还是研读福尔摩斯一系列相关作品的专家,同时,莱恩还是唯一获得柯南道尔产权会授权,创作福尔摩斯青少年小说的作家。
莱恩的代表作还有《失落的世界》(Lost Worlds)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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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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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破浪前行。夏洛克福尔摩斯用两只胳膊揽着绷得紧紧的、被海水打湿的帆索,粗粗的绳索摩擦着他的脸颊。他站在船索高处,望向远方。海鸥在头顶盘旋,叫得像饥饿的婴儿。空气中弥漫着水雾,他舔一下嘴唇都能尝到咸味。好几个月以来,这味道都与他如影随形。要是没有了这丝丝苦咸,脚下的甲板不再不断地晃动和颠簸,风帆不再忽然涨满扑啦作响,要是再也听不到水手不断地高声谈笑,还有船上的大副拉奇蒙特先生扯着嗓子发号施令,他想不出生活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头顶的天空灰沉沉的,积云卷雨。船身下面的海水也灰蒙蒙的。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白天抬眼就看见蔚蓝的天空,晚上举目看见散落着星辰的乌黑夜空,船身裹在如珠宝般夺目的粼粼碧波之中。可现在,似乎所有的活力都被抽走了一样:不论是天空还是大海,颜色都跟英国工业区工厂的烟囱里涌出的浓烟无异。
他就要到家了。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地方是爱尔兰的西海岸,那里是这艘船一路航行过来,所停靠的距离英格兰最近的港口,他打算从那里下船,然后回家。他原本从来没有想过,会坐着格洛里亚斯科特号离开英格兰。帕拉多尔会团一个秘密犯罪组织绑架了他,用药把他迷倒,然后又把他抛在了这艘船上,使他被迫离开了家人和朋友。过去的两年里,他好几次无意间招惹了这个组织,使他们想除掉他而后快。当然了,也可能是他们想要利用他,让他在中国给他们干某些事这艘船的目的地就是中国。也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据他所知,帕拉多尔会团从来不会单纯为了某个目的而行动,向来都是一计含一计,一环套一环,就像钟表的发条一样,非常复杂。
从拉奇蒙特大副的话里,他了解到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会在戈尔韦①的西班牙拱门酒店停留几日,然后前往安特卫普②。他们从上海装的货物会在那里卖出最好的价钱。夏洛克要在戈尔韦下船,像所有正式船员一样拿到报酬,然后横穿爱尔兰前往它的首都都柏林。他可以从那里乘渡轮前往利物浦,然后乘火车回到伦敦。然后去哪儿呢?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回到汉普郡法纳姆镇的福尔摩斯庄园?回到伯父、伯母等亲戚的身边,权当他自己从未离开过?或者,要是父亲从印度回来了,母亲不再缠绵病榻,他可以回到最亲爱的家人身旁?他的朋友们马蒂还在法纳姆吗?还是已经沿着运河另寻别处、凭着他的聪明劲儿安了新家?鲁弗斯斯通是留在法纳姆教小提琴,追女孩子,还是一早被迈克罗夫特派到别的地方为英国政府搜集情报去了?老师阿米尤斯克罗近来怎么样呢?克罗先生的女儿弗吉尼亚可还好?
夏洛克慢慢地抬起手,隔着衬衫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小皮囊,里面有封折得很小的信,是弗吉尼亚写的,托哥哥迈克罗夫特几经辗转带给他的。在上海的码头上读完了这封信后,夏洛克的世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就此坍塌。
亲爱的夏洛克:
这恐怕是我写过的也许包括将要写的最难下笔的一封信。有很多次,我刚起了个头就发现自己很难写下去。这一次,恰逢你哥哥来拜访我父亲,他说,如若我希望你看到这封信,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机会。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我想我欠你一个解释,下文就是我的解释多么希望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你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从你哥哥那里得知,即便有可能,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回得来的。我了解你的思维方式,也知道你喜欢有趣的新事物。我猜,这趟中国之行你一定能见识到许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如果你决定留在那儿,那个迷人的东方国度,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也决不会议论你半句。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总觉得,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一年,彼此之间有些特别的联系。不可否认,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经历。对你产生的那种感觉,此前我从未对别人有过。我可以从你的眼神中,感受到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可问题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你走后,我父亲开始给一位美国商人的儿子当家庭教师,他们家就住在吉尔福德郡外。
有一天,他来拜访我父亲,我们恰好碰到,并且愉快地聊了好几个小时。从那以后,我们便经常待在一起。他也会骑马,马术和我相当。他长得高高瘦瘦,跟你很像,不过他的头发更为柔亮,皮肤一晒就黑。他让我很开心。他叫特拉维斯特拉维斯
斯特宾斯。
有一件事我想让你知道,特拉维斯计划着有一天与我订婚,然后娶我为妻。一开始,我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认为他只是暂时迷恋我而已,因为我是他在英国遇到的第一个美国女孩儿,他很快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女孩儿。但是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而我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喜欢他了。跟他在一起,我一定会幸福快乐,我坚信,他会一直关心我、照顾我。如果我为了等你而拒绝他,估计我要再等很久很久。
要是你在离开的这段日子,找到了更心仪的女孩儿,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等了三年,你却带回来一个中国妻子,我该怎么办?对此,我曾请教过父亲,但他没有给我任何建议。他一直在牵挂你,我也知道那一刻他无比希望你会出现。在我看来,他留在英国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能再见到你,接着上次中断的教学内容继续教导你。但他也希望我能平安、快乐。我知道他一直渴望没有重担压身的自由,希望能过上无牵无挂、四海为家的生活。他不恋家。
当然,你也一样,你永远都不会恋家。我能想象出特拉维斯站在壁炉旁,轻柔地抱着我们的孩子的样子,但我想你的未来规划里不会有孩子,也不包括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这就是你跟特拉维斯最大的区别。希望你能懂得。
我时常碰见马蒂。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过不了几个小时,就又会消失不见。我认为他很适合在法纳姆生活自你离开后,他胖了点儿。他的那匹老马,艾伯特,死了,不过他又养了一匹,叫哈罗德。这匹马高大强壮,鬃毛粗浓杂乱。他(是马蒂,不是哈罗德)一直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你哥哥说,他会把我的信夹在他寄给你的信中,但他一定不会告诉你,他有多么想念你。与以前相比,他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克制,更加成熟,就连我父亲也这么说。
我希望能再跟你多说几句。可是自从你离开后,生活依旧延续着原来的轨迹,没有多少改变,最大的不同就是你不在。我多么希望你还在这里。我多么希望事情没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但生活将我们俩推入了不同的道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也无法回头了。
就写这些吧。如果继续写下去,我要开始哭了。如果汹涌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你一定认不出模糊的字迹了。也许没准儿,那能让你心里舒坦一些。
爱你的
弗吉尼亚
夏洛克第一次读信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写信的墨水是紫罗兰色的。那是弗吉尼亚眼睛的颜色。他从未在任何文具店见过紫罗兰色的墨水,也许是她从美国带来的。这封信没有邮戳,因为它是跟迈克罗夫特的信装在一起,转交给他的。信封是由硬卡纸折成的,上面有个显眼的织物图案,所以想要追查制造商,不是什么难事。信封正面写着夏洛克名字的地方,有两处小水渍,说明弗吉尼亚真的哭过。
特拉维斯 斯特宾斯。他试着根据名字想象那个人的长相,但一切都是徒劳的。一个人的名字几乎跟长相没什么关系,反之亦然。夏洛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男孩儿模样,他面容舒展,皮肤被晒成了棕褐色,看起来英俊、健壮。
夏洛克祝愿弗吉尼亚生活幸福。她说得没错他已经离开很久了,不一定能回去,即使回去,途中他也可能会心仪别的女孩儿。他不能期待她等他。但他曾经希望她能。
爱尔兰海岸像是绵延在地平线上的一长串斑点。拉奇蒙特先生踱着步子穿过甲板,高声命令船员随风转舵,调整航向。他看起来真是精气神十足。他来到船舷这边,抬头望了望夏洛克。夏洛克本以为拉奇蒙特先生会呵斥他,为什么大家都在忙,他却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独自偷闲。可拉奇蒙特先生那双淡蓝的眼睛只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粗声说:我保证,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先生?
你回家的事。你永远想象不到。他停顿了一下,重新抬头凝视着夏洛克,孩子,让我告诉你,作为一名水手最大的秘密吧。你永远无法回去。因为你想象中将要回去的地方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一方面是因为它变了,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变了,但主要还是因为你的记忆并不真实,你脑海中存留的只不过是伪装成事实的闪光记忆而已。这就是大多数水手选择一直在海上漂泊的原因。唯有大海,不管他们重回多少次,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他出神地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我记得我刚刚结婚不久,便迎来了第一次出航。我走了一年多。回去的时候,我没有认出在码头边等待的妻子,她也没有认出走下跳板的我。对彼此来说,我们都成了陌生人。他看了夏洛克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回地平线,如果你想留下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不等夏洛克作出任何回应,他说完这句话,就又踱着步子走开了。
夏洛克又在船索高处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灰线。这条灰线乍看起来,像是比平时大些的波浪,不过渐渐地就会发现,那是一片连接绵延的低矮山丘。拉奇蒙特先生对着甲板上的水手们大喊转舵,使航向向南偏转5 度。夏洛克攀着船索继续向上,爬到与主桅杆交叉的地方,帮助大家控制船帆。领航员驾驶着船只朝戈尔韦湾预计所在的位置前行,随着船身慢慢改变航向,被海水打湿的木质船体发出吱嘎的响声。
陆地越来越近,那片灰绿色与厚重的灰色云层遥相呼应。最终,格洛里亚斯科特号驶过了右侧那些黑漆漆的山丘。每逢靠岸,船上的水手们都会满心欢喜地期待在陆地上生活一段时间,但这次,他们看起来却郁郁寡欢。可能是因为天气不好吧,要不然就是因为这里是农村,条件不好。
夏洛克能够远远地看到码头和戈尔韦的石头房子,还能看见行人走来走去。码头上早就停泊了另外几艘船,但是地方很宽敞,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要想停在那儿,丝毫不成问题。即便如此,他们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船停好。码头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码头工人,有站在一边闲看的人,有急于为商船补货的商人,也有在镇上开旅馆来这里招徕房客的男男女女。船上抛下来的绳子被绑在系船柱和支柱上。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夏洛克到家了,或者说,他到了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能把他带到的离家最近的地方。
码头外停着一架带篷的马车。夏洛克只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位戴着高顶礼帽的人。暂且不管那个人什么身份,他正抬头望向这艘船。也许他是位码头上管事的官员,等着上船跟托拉维船长讨论公务。马车夫高高地坐在马车前面,身上裹着一条毯子看起来昏昏欲睡。接下来,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确保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加以固定、捆绑系牢或覆上了柏油帆布。夏洛克无意中看到有人顺着跳板来到了船上。他看了一眼那架马车,车门仍然紧闭,戴着高顶礼帽的人也还坐在里面。夏洛克的后背不禁一凉。过了一会儿,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寒而栗。说不定马车的主人是帕拉多尔会团的,是来确认他是否早已葬身中国南海的。好吧,如果真是那样,他只能选择从右舷跳船,奋力游到没人知道的陆地上,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夏洛克收回思绪,再次投入工作,可是大家已经开始收尾了,很明显,船员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船,做些开心的事放松一下。
拉奇蒙特先生给排队的船员们发了最近一次分期支付的酬劳,便允许他们下船自由活动了。轮到夏洛克领报酬时,拉奇蒙特先生对他说:小伙子,你的水手名额我只能给你多留一天。以防万一。
我很感激。夏洛克说,谢谢。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回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了,但拉奇蒙特先生对他一直很好,他不想断然回绝这位大副的一番好意。双腿习惯了晃动的甲板,夏洛克刚一走下跳板,就发现在陆地上走路有些不太适应。
夏洛克离那架带篷马车越来越近,一条胳膊从马车窗中探出来朝他招手。他警惕地挪步过去。帕拉多尔会团给他的惩罚想必已经足够了吧。
这应该不是帕拉多尔会团的人。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进车厢里,夏洛克只能勉强看见一张长着双下巴的胖脸正从一片黑暗中俯视着他。一个声音传来:你好啊,夏洛克。这个声音既低沉又洪亮,听着非常耳熟。
你好,迈克罗夫特。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你不用非得来接我的。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耸了耸肩他那肥胖的身躯在黑暗中蠕动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是做哥哥的责任。尽管离开伦敦让我感觉自己像只螃蟹,被莫名其妙地除掉了壳,饥饿的海鸥在上空盘旋,而我没有能力自保,只好四处逃窜,但我还是希望为你排除万难,让你顺利回家。
此外你还想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吧?夏洛克补充说,
你应该不希望我一直待在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上,漂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自力更生。
迈克罗夫特低声嘟囔:你脑子不错,至少离开前是这样的。整天拿它记水手号子和水手必备的各种绳结打法,恐怕是大材小用了。夏洛克笑了。其实,要是你知道做水手要掌握多少东西,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要想当一名水手,只会打绳结和喊号子是远远不够的。你要通过观察天象和鸟类行为预测天气;要多多少少掌握一些外国语言,以便能充分利用岸上的活动时间;还要深谙买卖船上货物的议价之道;还要具备足以应对真菌感染、割伤、烧伤、消化问题和坏血病的医学知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不过你说得对的确要打很多绳结。
迈克罗夫特问他:你能爬进来吗?我一直这样低头看着你,脖子都要抽筋了。
夏洛克从前面绕到了马车另一边。刚从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上走下来的水手们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心里明显在想,夏洛克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居然有架马车在等他。他经过马头的时候,那几匹马抬鼻子嗅了嗅。它们完全没有疲惫不堪的样子,这说明它们并不是从远处拉着马车过来的。戈尔韦在爱尔兰西部,迈克罗夫特要么是沿着海岸线从东部一路坐船过来,要么是从英格兰乘渡轮到位于爱尔兰岛东海岸的都柏林,然后换乘马车横穿小岛来到这里,而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大。马匹精力充沛,说明他显然不是刚刚抵达爱尔兰。他一定在这里住了下来。整个思维过程花了夏洛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夏洛克进行推理时还瞥了一眼裹着毯子的马车夫,只不过马车夫只露了一双紧闭的眼睛在外面。到了马车另一侧,他打开车门,爬了上去。
眼睛适应了相对黑暗的车厢后,夏洛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仔细地打量他哥哥。夏洛克像了解自己的脸一样熟知迈克罗夫特的面容。只是哥哥比以前胖了,而且还胖了不少。颧骨几乎完全被厚厚的脂肪层盖住了,下巴又多出来好几层,每一层都是赘肉。哥哥身旁有根黑色的乌木手杖,白银镶顶,他的手搭在上面。这根手杖比夏洛克见过的大多数手杖都要粗。夏洛克心想,手杖不这么粗的话,肯定承受不住哥哥的体重。鉴于此,夏洛克进一步了解到哥哥过去一年的健康状况有所下降。
然而夏洛克最终开口说:你气色不错。
要么你是客气过头,要么是你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观察能力退化了。我气色很差,自我感觉也很糟糕。我右脚有痛风的苗头;不久后可能还需要戴一副眼镜,或者戴单片眼镜。他上下打量着夏洛克,你居然在那些我都不知道还能长肌肉的地方练出了肌肉。眼睛被太阳晒得没了神采,头发太长,很不入时。我看你还没有开始刮胡子,谢天谢地,但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开始在嘴唇上留两撇难看的小胡子或是在下巴上蓄小山羊胡子。他稍作停顿,思考了一下,我能从你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猜出你们停靠的各个港口,有达喀尔、婆罗洲、上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蒙巴萨和塞舌尔。你的双手皮肤粗糙,说明船长允许你在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上打工来支付船费,克罗先生和我都想到了这一点。你全身都练出了肌肉,说明你在船上攀爬动作较多。但是你的身姿也有变化,保持自身平衡的方式变了,说明你还做了其他的运动。他把头偏向一侧,体操?不,不是。更像是空手道或柔道这样的东方武术。
是太极拳。夏洛克轻声说。
我听说过。从你左手手指上的老茧看得出来,你还在练习那个可恶的乐器小提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拿什么练的,因为你把小提琴留在福尔摩斯庄园了。他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脖子上一圈圈的脂肪像没放稳的牛奶冻似的抖了几下,我虽然看不到,但真心希望你在途中不曾文身。我对在皮肤上刺上某个永远无法除去的图形的行为厌恶透顶。
我没有,迈克罗夫特,没有文身。而且你尽管放心,我也没有染上稀奇古怪的热带疾病。
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在夏洛克的膝盖上,你还好吧,夏洛克?一切都好吗?
夏洛克回答前迟疑了一会儿:医生跟患者家人传达病情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应该是病人如期安好吧。
你活了下来,这才是关键。夏洛克说:但一切都变了,迈克罗夫特。
即使你一直待在英国,留在家里,也还是会变的。这就叫成长。
如果我一直待在英国,留在家里,有些事情就不会变了,或者至少是以不同的方式改变。
你说弗吉尼亚呀,这是自然。至少你和她之间日益深厚的关系不会变。很显然,我寄给你的信,你至少收到了一封。
夏洛克不想让迈克罗夫特看到他眼里涌出的泪水,赶紧把头别到一边,看向窗外。
迈克罗夫特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说:不等你问,我直接告诉你吧,父亲依然与他那一伙人在印度。我收到了很多封他写的信,所以知道他现在身体康健。母亲生活没什么改变但仍旧身子虚弱,非常嗜睡。至于我们的姐姐嗯,该怎么说呢?他耸耸肩,她一如既往。还有一件事,我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谢林福德伯父重重地摔了一跤。摔折了胳膊,断了几根肋骨。安娜伯母正照顾他,但他那把年纪摔了这么一跤,很可能提前走到我们每个人最后都必须经历的那一步。
夏洛克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只感到悔恨伴着刺痛袭来。他不太了解伯父,但他很喜欢这个人。谢林福德为人善良,崇尚基督教道德,痴迷于研究,夏洛克住在福尔摩斯庄园的时候,这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夏洛克终于问道:那你呢?仍然住在白厅①,在外交部工作?
夏洛克,我觉得直到我进坟墓的那一天,都会住一个地方,工作在另一个地方。我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度过了大部分午餐和夜晚时光,你再把它加进来,这三个位置便构成了定义我生活区域的三角形。他盯着夏洛克沉默半晌,我看咱们应该好好讨论一下你的未来,不过我有预感,我们需要一个顶点数远多于三角形的几何图形来定义它。
迈克罗夫特,我可不保证我会喜欢你的图形定义未来学说。据我对自己的了解,我的未来是没有定型的。
不管怎么说,你需要谋生的手段,还需要住的地方,你一定要考虑到这些东西。
但不是现在。夏洛克说。
我同意,不是现在。迈克罗夫特拿起他的手杖,敲了敲马车顶篷,
车夫!说的就是你!请快点儿送我们回酒店。随着马车的突然一斜,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夏洛克,我已经在当地的小酒馆里订了房间。床板有点儿下陷,但食物还比较可口。我相信你不会反对在这里住一两个晚上再回英格兰的,对吧?他停顿片刻,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略带迟疑,一反常态,你会回英格兰的,对不对?
夏洛克点点头。我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曾经出海过,但现在回来了。我不想把那看作是习惯或是职业。为了再刺激他哥哥一点,他补充说:也许接下来我会加入马戏团只为体验一下。
迈克罗夫特说:有一些经验可以不加深究,凭需自取。你说的就属于这种经验。
伴着咔嗒声,马车从港口驶进了小镇。夏洛克问:你究竟如何知道格洛里亚斯科特号什么时候抵达戈尔韦的?而且既然提到了这一点,你又是怎么知道它会在戈尔韦停靠呢?我们也可能去其他港口呀。
嗯,迈克罗夫特不自在地转移着话题,你还是老样子,总是能击中问题的核心。我要在这儿办点儿事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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