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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奔跑的绿洲

書城自編碼: 2836312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纪实文学
作者: 杨贵峰
國際書號(ISBN): 9787506388092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168/20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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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梦想和奇迹在治沙英雄的脚下变为了现实,谱写了一首永不歇脚的生态文明进行曲。
內容簡介:
几十年来,白芨滩的治沙英雄用青春和血汗谱写了一支永不歇脚的生态文明进行曲,曲声高亢嘹亮,催人奋进,蓝图在英雄眼中描绘,绿色在英雄脚下延伸。白芨滩,这片沙漠中的绿洲,一直在不停地向前奔跑。茫茫大漠,奔跑的绿洲,诉说着无数治沙英雄的感人故事
關於作者:
杨贵峰:回族,中国诗歌学会、宁夏作协、宁夏诗词学会会员、银川市文学院院聘作家,银川作协理事。作品发表于《诗刊》《诗选刊》《朔方》《黄河文学》《中国报告文学》《宁夏日报》等报刊杂志。著有文学作品集《走在乡愁的路上》,长篇叙事诗《心恋如歌》、诗文集《诗意塞上》,合著散文诗歌集《故乡的年轮》。《灵州文苑》杂志特邀编辑。参加2010年中国衡山诗会、2013年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2015年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改稿)班。
內容試閱
苦涩的童年

宁夏灵武,西枕黄河,东连群山,南眺萧关,北临大漠。灵武东南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荒漠地区,干旱少雨,风大、沙狂,风沙肆虐。受风侵沙袭,这里生态退化,灾害频发。荒漠瀚海,沙逼人退,尤为大患。
新世纪的曙光照耀在灵武大地上。
这年夏天,在灵武市马家滩镇一个叫马家墙框的村子,一位年近五旬的汉子走进残垣断壁之间。他个子很高,一个大得出奇的鼻子和一双大耳朵,威严地分布在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当他步履沉重的脚步停在一座已经倒塌的旧屋旁,手扶着半截断墙,眼里噙着泪水,唏嘘不已。这里原本是他的家,现在却被风沙无情地吞噬了。他走进世界的那间小土屋已经不见了,门前的那棵老杨树没有了,几十亩榆树丛被毛乌素的黄沙无情掩埋了。半个世纪的风沙把这里方圆几十公里的土地、六个自然村的几千人都逼走了。正因如此,这位朴实的西北汉子年轻时就立下誓言:战胜沙魔,建设家园。
他就是被授予全国治沙英雄称号的王有德。
如今,王有德已在防治治沙战线上奋斗了30余年,在毛乌素沙漠边缘筑起了一道长50公里宽20公里的生态屏障,创造了人进沙退的奇迹。重回故里,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有他少年时代美好的回味,也有他心中失去家园的痛诉。望着昔日老屋残存的印痕,他深邃的目光陷入了沉思
1953年3月21日,宁夏省盐灵防沙林场正式成立(后经历史沿革更名为白芨滩防沙林场)。正值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五年建设时期,中华民族经受过百年屈辱的历史和战争年代血与火的洗礼,进入了和平时代,也迎来了新的快速建设发展时期。举国上下,百废待兴。为解决国民生计和恢复国民经济,挺进大西北,开发北大荒的号角奏响在华夏大地,盐灵防沙林场的成立是灵武建设建立生态治理战线、发展林业事业的新开端,揭开了以防沙治沙、造林绿化为主业的生态文明建设的第一页。
灵武这方热土,轰轰烈烈的防治治沙事业从此展开。
1954年9月24日,王有德出生于宁夏灵武县一个叫马家墙框庄子的回族家庭。正是白芨滩防沙林场成立的第二年,谁能想到这个山区出生的孩子后来对于一个国营防沙林场的发展轨迹起着重大影响,能够和沙漠结下一生的不解之缘?岁月的长河中这是一种偶然,是一种人生的巧合,还是命运的必然安排?
当时灵武农业生产落后,粮食产量较低,家家面临生存困境,烧火无柴炭,做饭缺炊粮。山区的境况稍好些,树木丛生,草场如茵,牛羊成群,土豆、荞麦、糜子等作物收成还好。靠水吃水,靠山吃山。这是前辈人总结出来的老话。山里的人每到下雨过后,可以到山上揪沙葱,拾地丸子,抓发菜,春夏时节还可以去山上挖甘草、打麻黄。簦娑和沙冬青是山上的两种植物,长势特别旺盛,可以烧火取暖做饭。特别是沙冬青,根系发达、肥硕,它很耐烧,火头稳定,没有炭火硬,燃烧时灶堂里哔哔剥剥的响声,用它炖出来的羊肉味道鲜美。只不过因为条件坚苦,牛羊都属于集体,逢年过节时才供应,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那时候,人们不知道这样对植被破坏很大,意识不到水土流失和生态失衡的的严重性。文革时期,很多公社、大队在山上都有羊圈,除了在山上放牧,生产队还派社员在山里搞副业。过度放牧、乱砍滥伐是造成山区植被退化、土地沙化和水土流失的罪魁祸首。
山区的人都是靠天吃饭,庄稼地在山上这边一块、那边一坨。母亲每天穿梭在山地里,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进行劳作。孩提时代的王有德成长在母亲的背上,他是母亲的负累,也是母亲的伴。好多次母亲背着他干农活,整天在山地里辗转腾挪。有时打麻黄、打簦娑时不得不把他放到沙窝里,才三四岁的娃娃就在沙窝窝里睡着了。王有德醒来后不见妈妈,他就哭着去找妈妈,一个沙坑一个沙坑地爬,哭不出声爬不动的时候就又睡着了,后来还是母亲干完活后找到了他。那个年月,这样的场景是平常的事。
王有德是一个苦孩子。八岁的时候,王有德就开始帮母亲干活了。放驴、放羊、砍沙蒿、背麻黄,苦活累活样样都干。每天放驴放羊回家后,必须要饮驴饮羊。一口十几米深的水井,只能一只水桶拉上拉下,等把所有的牛羊都饮饱后,他的小手生疼,感觉皮都快掉了,伸也伸不展。他小的时候拉犁铧耕地,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够扶得住犁铧把子,一干就是一天。冬天时常跟嫂子去打麻黄,王有德能背着一百多斤重的麻黄走十几里路,有时背完了自己的,还要返回帮嫂子背,来回几趟,脸和手冻得通红,身上却出了几层汗水,棉袄里湿湿的很难受,那种辛酸难以言喻。
冬天的荒漠风沙很大,走路都歪歪斜斜。干活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沙子,手指时不时裂着血口子。当时还是孩子的王有德对那一年四季永远也刮不完的风、扬不尽的沙积聚了无限的仇怨与厌恨,伴随着他的成长,心中就产生了一种想要改变生活环境的夙愿。
母亲是一个农家妇女,是家里的顶梁柱。除了在田间地头干农活,还承担着所有的家务劳动。母亲的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和对子女的爱对他人的善良深深地感染着王有德。
三年困难时期,到处闹粮荒。灵武川区涝,时不时遭受洪灾和蝗虫灾害,山区干旱,风沙越来越大,粮食连年歉收。老百姓有时连土豆也吃不上,只能吃麸糠度日。为了生存,山里人就开始剥树皮,和上麸皮磨成粉烙成饼充饥。王有德的母亲要维持家庭,养活五个孩子,加上两个侄儿,大的五岁,小的三岁,两个孩子因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由他父亲收留,全家除父亲在外工作,共八口人。母亲常常在山上打沙蒿籽、沙糜籽、簦娑籽,回来磨成面,烙成饼或熬上糠面糊糊,一家人勉强度日。在那段艰难岁月里,山区很多家庭孩子因饥饿和营养不良出现了浮肿,走路都打摆子,甚至有因饥饿晕倒在路上的,有的孩子摔倒在路上再也没有起来。回想当年,王有德说:在那段饱一顿饿一天的年月,我们一家人能够安然度过,全靠母亲用勤苦和辛劳维持着整个家庭,养活了兄弟姊妹。
王有德是次子,还有个兄长。父亲王文焕当时是公社的领导干部,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能德才兼备,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就将长子起名有才,次子起名有德。他总是告诫他们:做人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自己,要眼里有别人,心里要有群众。父亲对子女管教特别严厉,从懂事那年起,每年都要在过年时召开家庭会议,别人家在过年,他们家在开会。父亲开家庭会议主要是整顿家风,教育子女成长,这样的会议一直坚持到父亲去世,年年如此,坚持了几十年。父亲让他们好好上学,家里再困难,地里的活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误了学习。那时学校离家好几里路,也是土坯房,低矮阴暗,没有桌椅板凳,都是用土坯砌成的,窗户关不严,墙上还透着风,夏天漏雨,冬天受冻,挡不住风沙。王有德谨听父亲的教诲,在这样的环境下上过了完小。兄长王有才比王有德年长几岁,学习也好,一直是他的榜样。
当时马家滩公社就设在马家墙框子大队,后来才搬迁到了马家滩。李占河是曾担任过十几年马家墙框子大队党支部书记。回忆那段难忘的岁月。老人家说,大队设了一所中学,一个队挑选五个学生上学。三十多个学生的班,王有德学习很认真,给他们教课的杜殿龙、马福云老两位老师对他印象深刻。马福云老师经常带学生去龙坑一带锻炼学习,对王有德评价也很高,说这孩子聪明勤奋,干活不惜力,又肯乐于助人,将来肯定有出息。
父亲王文焕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了集体和群众,时常在外奔波。孩子们有时好容易盼父亲回来,可父亲回家后看望了一下,就又工作去了。在王有德心里,父亲是一个大公无私、廉洁奉公的人,集体利益总是放在第一位,外出办事从不愿多花公家一分钱。后来父亲调到横山公社上班。有一年冬天,山里下了一场大雪,父亲从马家滩到横山公社上班,四十多公里的路他是徒步去的,那时还没修磁马公路,路上除了石子就是沙子,本来不好走,又被大雪封了,有些路段不得不瞄着方向走。王有德至今还思谋着这近百里路,父亲是怎么在雪窝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的。
父亲非常关心群众,特别是家庭困难的人家。家里要是宰了只鸡,本来人口就多,还不够自家吃。可父亲说什么也要给左邻右舍散点,他让把鸡块剁小,家里人少吃点,好让门跟前的老人都尝尝。有一次父亲让王有德到邻居家送鸡肉,总共只有三块,王有德那时还小,多少天也没沾荤腥了,等到了邻居家,三块鸡肉就成了两块。如今谈起此事,王有德依然十分感慨。但是,在那段特殊的岁月,父亲对左邻右舍的友善、对群众的关爱,深深地根植在了他幼小的心里。
王有德永生难忘母亲的和蔼和慈祥,还有对孩子无微不致的爱。当然,再乖的孩子也有淘气的时候。回想起儿时,他有时也会因自己淘气而挨母亲的打。
父亲有时发了工资以后,会给家里买来几斤红糖,就让王有德用盅盖分开一家一家地散,每家散一盅盖红糖。母亲把剩下的红糖放在柜子里,但是根本放不住。五个孩子这个抓一把,那个拈一点儿,一碗红糖没放几天就被偷吃光了。母亲没办法,只好把红糖盛在碟子里,在屋顶两根椽子间找了个空隙,很巧地把碟子卡住,总算安全了。可后来母亲的秘密被王有德发现了,他就偷偷搬来一把凳子,放在炕上,然后站在凳子上抓碟子里的红糖。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母亲一直没发现。有一次他又故技重演,正将手伸向碟子的时候,脚下凳子没站稳动了一下,身子一摇晃手就不小心把屋顶的红糖碟子打了下来。碟子咔嚓一声就打碎了,炕上地下洒满了红糖。这回瞒不住了,王有德挨了母亲的一顿打。
还有一次,母亲省吃俭用打来几尺青黑色的布料,熬了几夜给王有德做了一件新棉袄。母亲叮嘱他要爱惜着穿,小心别弄破了。这件棉袄他穿着很合身,也很保暖,就高高兴兴出去找小伙伴玩。那几天正好队上的一头牛下了小牛犊,孩子们都很喜欢这头小牛,追着小牛嬉戏打闹。小牛也很顽皮,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又蹿到那头。王有德也追上小牛打着玩,和小牛摔跤。小牛刚刚生下来,力气小不至于伤人,但王有德还是被摔倒了几次,他的棉袄不小心挂在木桩上划了几道口子。那头初生的牛犊胆子越来越大,玩得越来越起劲。王有德在小牛后追逐打闹,不时跌倒在地上滚一身土,早上出来的时候崭新的棉袄,回去的时候已经变得又破又脏了。因为淘气和顽皮,他又一次受到了母亲的责罚。
那时家里粮食很紧缺,为了解决穷苦百姓的生计,父亲常常将自家的粮食拿出去救济困难群众。父亲、母亲之间的斗争就这样开始了,母亲为了防家贼,总是把仅有的一点粮食藏起来,有时不得不藏到屋外的驴槽子下面,用泥土坚壁起来。四十多年后,年过五旬的王有德回想起这段经历,他感慨地说:母亲的私是对家庭的保护对子女的爱,父亲的无私是对集体的责任对群众的关爱。
父亲的公和母亲的私一直深深烙在王有德的心灵深处,在他心里,母亲的慈爱和父亲的威严,都是那么崇敬,那么伟大。这是苦孩子难忘的童年记忆。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父母亲的言传身教使他受到了最早的启蒙教育,也是他受用一生的宝贵财富。

消失的村庄

一夜北风来,沙海似狂魔。草木风中泣,故乡人烟稀。
历史的车辙翻开了1970年代的初页,当举国欢庆一个新时代到来的时候。王有德一家连同马家墙框庄子,还有马家滩公社周边的好几个大队的人,受风沙逼迫,全都要撤离。
人们长期在山上砍柴,树快被砍伐光了。三年困难时期,很多老百姓迫于生计,不得不剥树皮糊口,以维持生计。造成大量树木枯死,树干树枝成了烧火的木头。由于过度放牧,植被严重退化,一些羊场不得不解散。山上越来越干旱,一年下不了几场雨。灵武山区一带被强劲的西北风吹着,沙地和荒坡的风沙逐渐向周边蔓延,加之植被稀少、生态环境脆弱,致使西北风口沙漠地表形态特征明显,耕地风蚀,草场退化,流沙进村。
风沙越来越大,开春的时候一场大风一夜之间山路就被阻断了,人们就想法清除路上的沙坝,刚抢通第二天又被沙子封住了。一天到晚身上有沙子,鞋里有沙子,甚至嘴里也是沙子。吃饭时碗里有沙子,吃到嘴里难嚼难咽。最糟糕的是一夜大风,院子里积满了黄沙,甚至翻过门槛流到了屋里,开门关门都变得很吃力。
这样的环境怎能适合人的生存?
人们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对风沙自然十分厌恶,但对生态的破坏依旧没有停止。没有人意识到这是生态遭受破坏的结果,人们依旧在不断地砍树、挖沙冬青的根来烧火,山上有草没草,还是把羊群赶了去放牧。最后,羊群被饿垮了,草场也遭受了更大的破坏。上千棵绿树被伐掉了,大片的草原无法放牧,人们就开垦了种地,更加破坏了生态。雪上加霜的是三年困难时期之后,山区连续几年大旱,种在地里的土豆发不了牙,麦子、谷子、糜子从地里挣扎着长出来,因为天不下雨,很快就枯死了。耕地几近绝产,草原寸草不生。终于,人们尝到了自己酿成的苦果。
笔者曾在马家滩一带走访亲友,据当地一位老人介绍:当时马家滩一带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有一小部分从外地逃荒落户到这里的人。村民为了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不断地开垦土地,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不知从哪里来的流动的沙丘从村北方向匍匐而来,先是吞噬着他们的耕地和草场,然后是掩埋羊圈了房屋。头天打好的田埂,过了一夜就被抹平了,夏天开好的地,冬天还没过就变成了沙梁子。冬春季节,风沙更为肆虐,遇到大风天的时候,人们就不赶出门,据说有人出门亲戚途中遇到了黑风沙霸,最后失踪再没回来。当地一直流行一句顺口溜:爹死了,妈嫁了,二亩田让沙压了。说的是一个人命苦、点子背。虽是句玩笑话,可见风沙给人们的生活造成的伤害可见一斑。
风沙一年年大了,水却一年年少了。人们饱受生态恶化、贫困交加之苦。一开始,一些外来户口看到生存环境越来越差,无奈之下就自发地造出村子,本地的地民因为对土地有感情,依旧在坚守,盼望出现好的年景。后来天越来越旱,地里没有收成,况且连人畜的饮水都成了问题,大部分村民都按捺不住了。这样的环境,日子如何能维持下去?
重负难堪的生态伴着滚滚黄沙,将马家滩一带的村庄卷入了毁灭的边缘。看到昔日宁静祥和的家园,已被风沙弥漫的凄凉景象所替代。几经研究论证,灵武县政府决定以退为进,将马家滩公社马家墙框子、羊圈湾子等几个村庄进行转移。
就这样,在那年冬天来临之前,这里方圆几十公里的几个生产大队被迫全部向山下迁徙。村民们本不想搬离,人老几辈子都生活在这里,祖辈们的坟地也在这里,这样举村撤离,叫他们怎能割舍。但是,不搬不行,撤离是必须的,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也得搬。很多老人是流着泪搬走的,回望风沙中的家园,他们留下了太多的依恋和无奈。不管人们对这片土地是怎样爱得深沉,既然因违背自然规律而铸成大错,就必然会受到惩戒。只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如此无情,让一个人老几辈子赖以生存在家园在风沙侵袭下衰败得如此短暂。他们大概不知道,这是大自然开具的罚单。
风沙肆虐,沙逼人退。人们从此失去了家园。
王有德一家搬迁到了川区一个叫沈家湖的村子。他时常回想在马家墙框庄子上的日子。他是一个苦孩子,但是虽然环境艰苦、条件简陋,但也有着许多童趣。山上树木葱茏,猫头刺、柠条、花棒、沙冬青、榆树等都长势旺盛。他和小伙伴一起爬树摘榆钱、掏鸟蛋,一起揪过沙葱、挖过甘草,放羊的时候,伙伴们一起到山上追逐打闹。那些欢乐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依旧难忘。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离他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在灵武市东南20公里处,有一条南北方向静静流淌的灌渠,这就是宁夏中部平原横跨青铜峡、吴忠、灵武三个市县的东干渠,全长近百公里。1970年,东干渠正式开工建设。1973年,王有德的父亲王文焕时任东干渠灵武段副总指挥。他披星戴月,日夜赶工,住在地窝子里,与工人一起吃住在工地上。东干渠终于在第二年顺利竣工,那时已经参加工作的王有德对于东干渠的贯通感到由衷的喜悦。父亲的人格魅力一直深深地影响着他。
十八年后,王有德沿着父亲的足迹在东干渠东边,修建扬水工程,建设一斗渠、二斗渠,引黄灌溉,开发果园,建设苗圃,从单一的干旱治沙到依靠科学、多措并举的引水治沙,向茫茫大漠进军,夺回失去的土地。一条灌渠,父子二人的共同心结。谁能想到历史竟然有这样的巧合?
风沙吹不老岁月,吹老了容颜。曾经多少个今夜,梦回故园。几十年过去了,这歌声依旧悠扬。只是,故园在哪里呢?无数次踩着没脚的黄沙,王有德站在沙丘上眺望大漠。那渐渐荒废的残垣断壁,有他难忘的童年时光,有他满含深情的村庄。在岁月转瞬回眸之间,一个村庄在漫漫黄沙中怆然落幕

荒原上寻水

1974年,开春。
正是春暖乍寒时候,草木稍稍有了些返青的迹象。风沙弥漫大地,漫山遍野浑黄一片。在灵武县马家滩和磁窑堡两个公社间,有一个叫周家沟的庄子,一个冬天都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寂静。这天突然来了一支队伍,车上载着沉重的机器设备,很快选好位置搭起了帐篷,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庄子上的孩子们很好奇,不知他们在干什么,整天围着他们转。
几天后,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村庄的平静。
原来这是一支打井队,到处钻进找水,减轻山区的旱情。山区群众期盼水源,听说县上打井抗旱队的人来了,庄子上一下热闹了起来。人们就像过节一样高兴,都说这回可有了盼头。
王有德就是这个打井抗旱队的一员。
打井抗旱是个苦差事。当时灵武县山区有横山、磁窑堡、马家滩、白土岗四个公社。打井队隶属于县水务局,一年四季在山区打转,从寒冬到酷暑,专门给老百姓钻井找水。在荒原上为人民群众钻井打水,工作光荣,任务艰巨。工人平日劳作艰辛,生活条件也特别艰苦。春夏秋三季钻井任务十分繁重,别看是机器在运转,可体力活也不少,操作手不停地操作,机器一旦开动起来就不能停,轰隆隆的一天到晚耳朵快要震聋了。钻头钻杆很容易坏,坏了就要及时换,抬上抬下很费气力,地下要是有水,打上来的先是大量泥水。很多时候,队员们不得不在泥水中劳作,弄得一会儿一身汗,一会儿一身泥,身上很难受,想痛痛快快洗个澡,可哪有那个条件。
冬天北风凛冽,寒气逼人,打井停止后整个钻井队开始休整,机械设备要维修,各种会议就多了起来。组织学习讨论、总结经验,开展技校培训,除此就是检修机器设备。这季节搬运钻台钻杆很吃力,零下二十度的气温,手刚挨到钻杆上就会被粘住,难以扯开,要是生拉硬扯,手心就像剥掉了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
打井的活虽然苦,但队员们干劲儿很大。
那一年王有德还未满20岁,在队上年龄最小,但干起工作来不管是操作、安装、拆卸还是维修,哪样活都干得踏实,只要是他干的活,队长、机长都特别放心。他也逐渐赢得了大家的信任。每当回忆起那段日子,王有德说,老百姓指望着他们能早点钻出水来,好解决人和牲畜的饮水困难。农户们储存的窑水要是用光了,就要到很远的地方拉水。打井队带给群众的是荒原饮水的渴望,是山里人生活的希望。想到自己失去家园的无奈,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呢?
一个多月后,打井队本次钻井作业成功,他们为老百姓送上了渴望已久的水。看到清凉的水从井管里流出来,周家湾的人们非常激动,大人小孩欢呼雀跃。为了庆祝胜利,队上要给他们宰羊,社员请他们到家里做客。他们谢绝了邀请,准备开拔。对队员们来说,打一次井就是一场战斗,战斗胜利或失败,都是下一次战斗的开始。
这次打井作业井队是幸运的,解决了周家沟老百姓的饮水困难。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当时井队选择打井位置并没有先进的探测仪器,全凭经验判断。哪些地方地势低,草木旺盛,适合打井,可能会钻出地下水,他们就把井架支在哪里。
吃水不忘挖井人。何况挖井人就在身边。打井的日子,周围的群众非常热情,这家端来了喝的,那家送来了干粮,有的还请到家里去给他们宰鸡。群众的盛情王有德和队员们可不敢接受。每次打井不是成功就是失败,要是钻出了水,不管是甜水还是咸水,那是不论水质怎样,含氟高低,只要地下钻出了水就皆大欢喜。可万一要是打井失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一次井队在一个地方待了两个月,最后还是没钻出水。队长决定撤离,大家都像打了败仗一样,非常沮丧。王有德心里非常难过,辛苦劳累两个月的汗水和心血白费了,没有钻出水来,谁心里也不好受。想起那段往事,他说:我们给群众带来了希望,最后又让希望化为了泡影,看到群众非常失望,我们也深感愧疚。
他们只能将群众的责怪化作动力,继续寻找新的水源。
不幸的事并非只有打井失败。有一次在打井作业时发生了故障,钻杆笼头上的绳索和卷秧机轮子绞在了一起。机长老王在站台上,操作手王学文和王有德一起处理。王学文站在井台二架,王有德在下面配合。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卷秧机还是一动不动。正当王有德查找故障时,突然他听见有人痛苦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他看到自己胳膊上流着鲜血。他甩了甩胳膊,自己并没有受伤。这时他看见卷秧机上四根血淋淋的手指,随着轮子转了下来。他抬头一看,王学文摇摇欲坠的身躯眼看要从二架上栽下来,王有德一把扶住王学文,王学文右手不停地流血,他已经疼晕过去了。这时机长老王也赶了过来,两人一起将王学文抬了下去。
原来王学文在二架上挂钩时,看到卷秧机不动,就使劲拽着绳索,由于用力过猛,绳索向下一滑,他的手来不及松开就被卷进了卷秧机轮子里,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王学文晕倒后向井台下栽倒的时候,要不是王有德及时扶住,那后果不堪设想。王学文从此失去了四根手指,留下了终身的残疾,在家休息了好几个月。回到队里后只能给队友们打个下手,干一些轻活。每当想起这件事,王有德说眼睁睁看着队友四根手指被切掉,自己心里也在滴血。那时要是有现在的医疗水平就好了,四根手指一定能接上,话语间透出了无限惋惜。
钻机使用的柴油机高速运转,高温摩擦后对皮带的磨损很大,常常会出现皮带打滑和脱落的现象。为防止皮带打滑和脱落,就要时不时地给轮子打上沥青。打沥青的时候机器皮带是高速转动的,必须要小心谨慎。有一次一个队友在给轮子打沥青时,衣襟不慎被卷进了皮带,胳膊也被卷在皮带里了。皮带停止了运转,这位队员身体紧紧地贴在轮子上。机器停止了运转,取而代之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叫声。工友们起到时,他已被牢牢地绑在了电动面轮子上。大家就找来剪刀截断皮带,剪断他的衣襟和袖子,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机器上解救下来。这次事故造成了他手臂多处骨折,还造成了身体多处受伤。他被送往医院抢救,后来出院后也在家休息了好几个月。发生这样的事故在当时是很平常的事,并且一不小心就会给人造成残疾,或者不可逆转的创伤。
这样的事故也曾发生在王有德身上。那也是在一次打井时,上面的钻杆磨损严重,需要更换。王有德将钻杆提了起来,钻机没有停,下面的钻杆还在运转。他拿着一把管钳正在拧钻杆的时候,钻杆受到重力和震动的作用,渐渐向下滑。王有德只顾着转动管钳,没有注意钻杆细微的移动。突然,上面的钻杆和下面高速运转的钻杆方口对接到了一起,管钳脱了手,像飞机螺旋桨一般转起来。王有德本能地用手一挡,转动着的管钳正好打在胳膊上。管钳脱落了,就这一下他的左胳膊被砸成了骨折。
三个月后,王有德治好了伤又重新回到了打井队。回想起那次受伤,王有德一直庆幸只是砸伤了胳膊,要是猝不及防砸到了头上,可要出人命了。
为了干好打井抗旱工作,吃苦受累、受伤流血,王有德无怨无悔。他不怕吃苦,也能吃一般人不能吃的苦。一想到干涸的荒原、饥渴的群众,吃再大的苦也值得。这样的工作,王有德一干就是四年。四年间,他们为山区群众打出了数十眼井,钻出了甘甜的泉水,解决了山区上万人的饮水问题,有力地抗击着干旱。
打井抗旱,寻找甘泉,是王有德一段重要的人生基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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