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伦理学研讨会上谈论道德勇气时,我有时会注意到人们不解地看着我。他们似乎在问:那又怎么样?
对于他们未说出口的问题,我的答复很简单:你们难道不希望安然董事会有足够的道德勇气来挑战那些虚假的财务报表吗?你们难道不对温斯顿丘吉尔有足够的道德勇气对抗纳粹而欢欣鼓舞吗?他们就恍然大悟。道德勇气并非是深奥的哲学分支;它是一种现代生活的实践必需品。它的出现或缺乏解释了这个世界上一些最为重大的成功和失败。光阴流转,这些例子会发生改变,但这种面对危险奋力坚守正当的意志会一直成为伦理行动的巅峰。
道德勇气不限于大事件和名人。它不仅存在于董事会议室和战情室中,也存在于厨房和校舍中。本书源自于数十年来在人类活动范围内对道德个体的观察。其中一部分尽人皆知,但其他的则湮没无闻。就像之前我与全球伦理研究所(Institute for Global Ethics)共同撰写的两本书一样,本书也根植于现实中人们的经验,它的论证极大地构筑在他们的故事里。在上述例子中,道德就是对vs 错。或者,人们可能面对两难困境,两个被同样坚守的价值处于对立之中公平也许就和同情相对立。在这种情况下,道德是对vs 对。为了摆脱后面这种纠结的两难困境,针对基于价值的决策提出了一种对 vs 对的模型。
本书是三部曲的终篇。它讲到,尽管人们可能拥有美好的价值,并且发展出应对道德推理和伦理决策的绝佳技巧,但只要他们的决定被束之高阁,这样的心理活动就毫无意义。人们经常需要的是第三步:践行那些决定的道德勇气。更宽泛地说,人们需要的是过一种伦理的、道德的生活的勇气。
作为本书基础的诸种观察,甚至可以追溯到1990 年全球伦理研究所成立之前。在上一份为《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一份因其深度、均衡、全球视野和道德立场而知名的报纸担任专栏作家和通讯记者的工作中,我发现那些处于领导位置的个体的访谈结果,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展示出一种面临危机时非凡的解决能力。我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勇气产生于一种伦理上的承诺,一种内在的被一系列核心价值所校准的道德指南。在之后,几乎不言自明的是,和真正领导者的对话就是和那些勇于践行正直的人的对话。那种勇气是什么?它来自哪儿?他们又如何获得它?一旦获得它,他们又会失去它吗?他们能把它传递给其他人吗?
在研究所工作期间,这些问题以及更多的问题进入我的工作中。在过去的十五年间,我的同事和我在全世界已经发起了数百个关于伦理方面的讨论班和研讨会。这些讨论会通常要求每个参与者从自身的经历出发,分享一种困难的、对 vs 对的两难困境。当讨论结束、结果最终被揭示时,我震撼于结论如此惯常地揭示出讲述者真正的勇气。
随着这种对道德勇气的认同在我们的研究所的工作中日渐强化,它的重要性也在我们周遭的世界中稳步提升。有关伦理的文章、书本章节和讨论都指向了这种性质。四年前,有感于这种趋势,我们草拟了一份关于道德勇气的报告,这份报告很快成为我们网站上下载量最大的内容。从那时起,我们就一心致力于本书的完善。
我说我们,是因为这类书虽然只有一个作者,但却有许多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