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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李佩甫长篇代表作(函套)

書城自編碼: 2862314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作品集
作者: 李佩甫
國際書號(ISBN): 9787506389648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7-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1172/1016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1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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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平原三部曲是茅盾文学奖得主李佩甫*实力代表作品。
李佩甫是厚重无比的中原文化的当代书写者。他的声音发自丹田,他的情感源于大地,在他瑰丽斑斓的文字长河中,《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无疑是*代表性的三部作品。
其中,《羊的门》洞透平原大地的草根智慧;《城的灯》乡村通往都市的残酷与诗意;《生命册》一部背负土地的知识分子心灵史。
內容簡介:
《羊的门》内容简介:农村青年冯家昌为了能够成为城里人,他极尽所能压抑、束缚自己,在情感的漩涡中挣扎,在权力的迷阵中突围,最终完成了他及整个家族挺进城市之役,既表现出了农民的隐忍与机智,又批判了这种现状的不合理性,呼唤着时代变革的早日到来,呼唤着健康人格的重塑。李佩甫通过历史与现实的相互观照,透视中国城市与乡村的二元结构中,农民逃离乡村、进入城市的艰难历程。
《城的灯》塑造了呼家堡四十年不倒的当家人呼天成的形象,他无疑是中原大地上的智者和行动家。他以远大的眼光经营人场,把村人控制在股掌之间。他用四十年的时间,营建了一个从乡到县、从省城到首都的巨大的关系网,这确保了他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神力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辉煌。李佩甫通过主人公在当今仕途官场上的沉浮、挣扎,把现实的温情与残酷、合作与较量、本真与异化、情感与利
《生命册》内容简介:我是从乡村走入省城的大学教师,希望摆脱农村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城里人,无奈老姑父不时传来的要求我为村人办事的指示性纸条让我很是为难,在爱情的憧憬与困顿面前,我毅然接受大学同学骆驼的召唤,辞去稳定的工作成为一个北漂。北京的模样完全不是我们当初预想的那般美好,在地下室里当了几个月的枪手挖到第一桶金后,为了更宏大的理想,我和骆驼分别奔赴上海和深圳开辟新的商业战场。
骆驼虽有残疾,却凭借超出常人的智力和果断杀入股票市场并赢得了巨额财富。而在追逐金钱的过程中,骆驼的欲望和贪婪也日益膨胀,他使出浑身解数攀附进官场名利场,不惜用金钱和美色将他人拉下水,而自己也在对欲望的追逐中逐渐走失了最初的理想,最终身陷囹圄,人财两空。
生我养我的无梁村,有我极力摆脱却终挥之不去的记忆。哺育我十多年的老姑父为了爱情放弃了军人的身份,却在之后的几十年生活中深陷家庭矛盾无法自拔;上访户梁五方青年时凭借倔强的干劲打下了一片基业,却在运动中成为人们打击的目标,后半生困在无休止的上访漩涡里;为了拉扯大三个孩子,如草芥般的虫嫂沦为小偷,陷入人人可唾的悲剧命运;村里的能手春才,在青春期性的诱惑和村人的闲言碎语中自宫在时代与土地的变迁中,似乎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自己的反面
關於作者:
李佩甫,一九五三年生于河南许昌。著有长篇小说《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城市白皮书》《等等灵魂》《李氏家庭》等,中篇小说集《黑蜻蜓》《无边无际的早晨》《田园》等,剧本《颖河故事》《平平常常的故事》等。作品曾先后获得茅盾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庄重文文学奖、人民文学奖、飞天奖、华表奖、施耐庵文学奖等。部分作品翻译到美国、日本、韩国等地。
內容試閱
《羊的门》精彩内容:
第一章
一、土壤的气味

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版图上,有一块小小的、羊头状的地方,那就是豫中平原了。
踏上平原,你就会闻到一股干干腥腥的气息,这气息微微地在风里或是空气中含着,这自然是泥土的气息了。
那么,稍稍过一会儿,你会发现这气息偏甜,气息里有一股软软的甜味。再走,你就会品出那甜里还含着一点涩,一点腻,一点点沙。这就对了,这块土地正是沙壤和黏壤的混合,是被古人称做下土坟垆的地方。这说明你的感觉很好。而后,从东向西,或是从南向北,你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走下去,你会发现虽然道路阡阡陌陌,土壤是一模一样的,植物也是一模一样的。仅仅是东边的土质含沙量多一些,而西边的黏壤多一些;南边的碱性大一点,北边的酸性多一点,没有太大的差别。再走,你先是会产生一种平缓的感觉,甚至是太平了,眼前是展展的一马平川,一览无余,没有一点让人感到新奇和突兀的地方,平得很无趣。接着,你就会对这块土地产生一种灰褐色的感觉。灰是很木的那种灰,褐也是很乏的那种褐。褐和灰都显得很温和、很亲切,一点也不刺眼,但却又是很染人的,它会使人不知不觉地陷进去,化入一种灰青色的氛围里。那灰青是淡调的,渐远渐深的,朦朦胧胧的,带有一种迷幻般的气韵。
若是雨天,大地上会骤然泛起一股陈年老酒的气味。那是雨初来的时候,大地上刚刚砸出麻麻的雨点,平原上会飘出一股浓浓的酒气。假如细细地闻,你会发现酒里蕴含着一股腐烂已久的气味,那是一种残存在土壤里的、已很遥远的死亡讯号,同时,也还蕴含着一股滋滋郁郁的腻甜,那又是从植物的根部发出来的生长讯号,正是死亡的讯号哺育了生长的讯号,于是,生的气息和死的气息杂合在一起,糅勾成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老酒气息。
这就是平原的气息。
平原的气息是叫人慢慢醉的。
春日里,在雨后新湿的乡间土路上,那隐隐的酒气里会泛出一股女性的肉味,是一种有点熏人的、肉质的甜香;夏日里,在烈日炎炎的正午,那酒气里会泛着一股浓浓的腐酸,腐酸里会散出一股男人下体的臭味;秋日里,当小风儿溜过的时候,那酒气就显得有点涩了,涩出了一股淡淡的婴儿脐带的腥味;冬日里,酷霜过后,走在弯弯曲曲的车辙上,那酒气里会含有一种干干的苦艾味,苦得哑、苦得很老到,就像是晨光里老人那一声带血丝的咳嗽。
再走下去,你先是会眼晕,而后会头晕,走着走着,你就会觉得你已植入了平原,成了平原上的一株植物了。

《城的灯》精彩内容:

一、会跑的树

桐花的气味一直萦绕在童年的记忆里。
那年他六岁,六岁是一个可以镌刻时光的年龄,于是他记住了那天晚上的风雨。
雨是半夜里下来的。雨在院里的瓦盆上敲出了铜锣的声音,先是咣,咣的一滴两滴,而后是墨重的群滴儿,一阵叭儿叭儿叭儿之后,斜着就细下来,细得绵,细得曼润,那湿意一丝儿一丝儿地往木窗上贴,慢慢就甜。
于是他闻到了桐花的气味。
桐花很淡的,淡出紫,那紫茵茵的,一水一水地往喇叭口上润,润些紫意来,而茎根处却白牙牙的,奶白,那一点点的甜意就在奶嫩处沁着。花开的时候,把桐花从蒂儿上揪下来,他就喜欢吮那一点点的白,小口儿,把那一点点牙白含住,用舌尖尖去品那甜味。那甜意是从树上长出来的,很原始。他心里叫它娘娘甜。
在雨夜里,他听见桐花在一湿一湿地重。慢慢,喇叭口一垂,那蒂儿就松了,而后一朵一朵炸,炸出一片墨得儿声,墨得儿,墨得儿一忽儿,旋旋缓缓地飘落下来,于是,那甜意就一缕一缕地在重湿里漫散。多好,那桐花!在沉沉的雨夜里,他听见桐花像墨色的乌鸦一样呱呱地坠在地上,散落满地的扑嗒。娘说,乌鸦不好,一身坟气,那是碰头灾。头前王豁子家出事那天,他媳妇出门就碰上了乌鸦叫。娘又说,见了乌鸦你要呸它!狠呸,连呸三口!这是躲灾的方法。可是,他还是想到了乌鸦,很甜的乌鸦。
后来他就睡着了,枕着桐花的气味睡着了。
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住屁股了。他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只觉得木窗上的阳光一霞一霞的。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却突然发现父亲的脸色很走样。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的身子侧侧歪歪地趔趄着,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回窜动,一时屋里一时又屋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又像是一只奓了翅昏了头的老母鸡。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呢,哼哼叽叽嘟嘟囔囔的,很像是陡然间谁给他糊上了一嘴驴粪!
父亲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话,那句话是他听了很多遍之后才弄明白的。父亲说:
这得说说
是得说说。娘说。
说说,什么叫说说,说什么呢?
光脚,摇摇地晃出屋门,他发现猪还没喂呢,猪在圈里嗷嗷地叫着,院里的地也没有扫,一只扫把突兀地扔在院子的中央
就在这时,他重重地呀了一声,心里说,树怎么跑了?!
是的,树跑了。一夜风雨之后,他家的桐树跑了。
那棵桐树就栽在离墙很近的院子里,昨天他还尿过,他对着那棵桐树狠狠地撒了一泡!当时被娘发现了,娘骂他是个败家子!娘说,好好的一棵树,它比你还大呢,长了七年了。浇吧,烧死你就安心了,那可是你的学费!
可那桐树居然会跑?!
这棵桐树并没跑远,树跑了一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尺。有了这一尺,树就长到墙那边去了,是铜锤家一侧的墙里蓦地,他看见了铜锤。铜锤就在他家院子里的一个石磙上立着,正乜斜着绿豆眼踮踮地往这边看呢。
他看着铜锤铜锤看着他,谁都没有说话。倏尔,铜锤笑了。铜锤一脸油。
铜锤是和他同年出生的。有一天,娘说,这家也太那个了,吃面条的时候,他刘一刀说那话真噎人哪。他灌了几口猫尿,就站在当院里喷着唾沫星子说:听说你家娃子起了个名叫钢蛋?钢蛋好啊。好,恁叫钢蛋,俺就叫铜锤!恁要是鏊子锅,俺就是铁锅排!你听听?
院里的地没有扫,满地都是飘落的桐花,桐花一朵一朵地死在地上
说说。
陡然间,朦朦胧胧的,他似乎明白了说说的含意。这时候他突然想,树要会说话就好了。让树自己说,多好。
可树不说话。树不会说话。
此后,说说像大山一样压在了父亲的身上。父亲是讲究体面的人。父亲的体面就在他那件干净些的褂子上穿着。出门的时候,他总是把所有的扣子全都扣好,扣得很庄重,像是要出席什么仪式,其实他不过是兜了几个鸡蛋。
他先是用三个鸡蛋在东来的代销点里换了一包烟。拿鸡蛋的时候,娘说:白包吧?白包俩鸡蛋。父亲郑重地说:老刀,老刀。场面上得老刀。于是父亲用手巾兜去了三个鸡蛋,结果三个鸡蛋只换来了十九支香烟。在代销点里,东来吃惊地说:老姑夫,你吸老刀?!父亲说:办事呢!求人办事呢。东来就说:这不够啊,得三个半鸡蛋。你再给我五分钱吧。父亲说:就仨鸡蛋,你看着办吧。东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就这吧,就这。说着,他揭开封包,竟从那盒烟里抽了一支而后,父亲精心地把那包烟揣起来,径直往大队部去了。
《生命册》精彩内容:
虫嫂是老拐的女人。很难说她的个子了,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或是更低。她结婚的那天,老拐牵着她走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老拐个子高,却身有残疾,一只腿瘸着,走的是蚰蜒路。所以,每当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赶一赶的麦浪,给村人带来了很多快乐。
记得,当众人起哄,逼着两人喝交杯酒的时候,老拐的腰弯成一弓形,虫嫂踮着脚尖,高扬着下巴,显得极不对称,就像是一只老狼抱着一只小羊。全村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所以,虫嫂自嫁到无梁的那一天,就是作为笑料存在的。拿现在的说法,她几乎就是全村人的开心果。
那天夜里,一村人都在听老拐的房
老拐说:天不早了,灭灯吧?
虫嫂说:先说说,塌了多大窟窿?
老拐说:不多那个,灭灯吧?
虫嫂说:说说,我心里有个数。
老拐说:三百多。
虫嫂说:恁多?咋花的?
老拐说:还有看腿的,四十七块六。
虫嫂说:你一不全活,我一小人国,咋还?
老拐说:慢慢还。都喂饱牲口了先那个,灭灯。
虫嫂说:不急。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老拐说:还有二十多斤红薯干
虫嫂说:就吃这?
老拐说:窖里还有些红薯。
虫嫂问:见面时,你身上穿那衣裳?
老拐说:借的。
虫嫂说:自行车?
老拐说:借的。
虫嫂说:缝纫机?
老拐说:豌豆家的,明天一早还。
虫嫂说:还有啥不是借的?
老拐说:人。日他姐,你还睡不睡了?嗯?
虫嫂说:嗯。
老拐说:嗯嗯
虫嫂说:挪挪。
老拐说:掐我干啥?
虫嫂说:挪挪你那坏腿。
老拐说:我还有好腿呢。
虫嫂说:你到底几条腿?
老拐说:要、灭了灯三条。
于是,光棍汉们站在老拐家的后窗外,笑着大声喊:灭灯!灭灯!
灯果然就灭了。
在无梁,在男女之间,关乎性事,语言极为丰富。暗语很多。每一家的床头上都有些创造。比如:吃蜜蜜、吃荞麦面窝窝、睡了再睡、倒上桥,以及啊、嗯、哎、嗨之类灭灯是老拐的创造。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挂在树梢上的时候,远远望去,人们看见村口滚动着一个巨大的刺猬。那刺猬背对着朝阳,看上去毛炸炸的,还一歪一歪地滚动着。一直到近了的时候,人们才惊讶地发现,这是老拐家的新媳妇,背着一个大草捆。很能干哪。
老拐的新媳妇已把身上的新嫁衣脱下来了。她本来个小,身上穿着老拐的旧衣裳,背着这捆草,就像是一个滚动着的刺猬。尔后,当她去牲口院交草的时候,大队会计五斗给她看的磅,称出来竟有七十二斤!五斗呀了一声,会有这么多?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就这新媳妇,虫嫂,咬着牙,一只脚悄悄地踩着磅秤呢。于是,会计说,哎,脚,你那脚,挪挪。她擦了把汗,笑着,不好意思地把脚挪开了。再称,五十二斤半。那时候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才挣十分。队里规定割六斤草算一分。扣了水汽,她一个人早上就挣了八分半。
称了草后,大队会计见她上草筐就走,神色似有些慌张,遂起了疑心,就悄悄地跟着她到了她家的院子,就看见她在灶火前扒开筐底,衣裳的下面,竟然在割草时还偷掰了村里五穗嫩玉米!
大队会计即刻把这事告诉了老姑父。那时候村街里有个吃饭场,男人们都在饭场里蹲着吃饭。老姑父听了,碗往地上一放,说:走。带着民兵就往老拐家去了。可他走着走着,迎面看见墙上贴的大红囍字,却又站住了。老姑父摇摇头,笑着说:算了。没过三天,还算是新媳妇呢。改天还要回门算了吧,下不为例。
民兵们见老姑父这样说,忍不住都笑了,也就作罢。但新媳妇偷玉米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有人说:这女人,真不主贵。
在平原,新媳妇结婚三天回娘家,这是风俗。老拐送女人回娘家那天,说来还算是体面。老拐仍穿着借来的蓝制服,头戴蓝帽子,手里推着借来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匣点心;新媳妇上身穿一红灯芯绒布衫,下身是毛蓝裤子,这女子个小屁股大,那裤子像个兜子,走起来像是兜着两坨肉包子似的。两人一前一后,仍是一浪一浪赶着走。
两人一进饭场,立时就引起了哄堂大笑!人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喷了一嘴饭两人怔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又去看各自的身上,看来看去也不知人们笑什么。虫嫂竟不怯,对着饭场的男人说:笑啥呢?没见过串亲戚?尔后又低声对老拐说:走,赶紧走。老拐走不快,说:不慌。不慌。
众人又笑。
虫嫂的娘家是大辛庄的,离无梁只有六里地。不久,就有闲话从大辛庄那边传过来,说那天老拐车把上挂的点心是假的。那两封点心,匣子是空的,还有那封贴,都是在代销点花了五分钱买的,每个匣子里装了两穗煮熟了的嫩玉米。这一切都是为了撑面子,为了体面。传话的人说,虫嫂的娘当即哭了。她偷偷对她娘家一嫂子说:那老拐都穷成这样?真是把闺女害了。咋嫁个这人?
闲话传回村里时,村里人不怨老拐,只说这女人假气。都说:呸,那玉米还是偷的呢。她就是个虫儿。在无梁,虫儿就是小的意思,也是低贱的意思。通常是对一些看不起的人的蔑称。
就为这件事,刚嫁过来不久,虫嫂就落下了很不好的名声。从此,人们给她起了个绰号:小虫窝蛋。简称:虫嫂。

在无梁,虫嫂就像是一个童话。
最初,人们戏称她为虫嫂。也不仅仅是蔑视,这里边还有宽容和同情。每每她挑着一副水桶走出来,人们不由地就笑。她人小一号,水桶也是小一号的,从娘家带来的。她挑水就像是走划船步,踮着脚尖,磕磕碰碰,试试摸摸的。在井上打水时,她不让人搭手,说:会。我会。就是辘轳把儿太长了。人们又笑。
在村里,虫嫂割草、割麦都是一把好手,工分也是不少挣的。可她不会编席。她是无梁村惟一不会编席的女人。她身量小,指头太短,编不了丈席,也试着编了几次,每次都欠尺寸,不合格。收席点的老魏说:她的尺子小一号。那时候,粮食是队里分的,而油盐钱全靠编席来挣(编一张大席可挣一毛五分钱)。虫嫂不会编席,就从娘家逮了一窝小鸡,靠着鸡屁股银行,总算能换个油盐钱。老拐腿瘸着,干不了重活。再加上两人结婚时,老拐塌了一屁股的债,那日子就更加艰难些。
日子虽然难过,可也过了。她会爬树,身量小,却灵活,猴子一样。春天里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捋些槐花、榆钱,掺和着吃。她还会做鲤鱼穿沙,就是玉米糁加榆叶儿煮着吃,我吃过一次,也挺香。这年夏天,队里菜地先是少了一垄茄子,尔后又少了一垄辣椒。于是人人都怀疑是虫嫂偷了,却没有证据。治保主任曾建议说:搜,挨家挨户搜。却被老姑父否决了。老姑父说:几个茄子,算了。
再说,没有多久,虫嫂就怀孕了。挺着个肚子,也编不成席了。所以,她每每走出来时,身上总挎着一个草筐子。她身子重,走路一挪一挪,走走歇歇,很艰难的样子(很久之后,人们才知道,那草筐是双底的。她身上还缝了很多兜,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口袋)。
虫嫂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头上勒一方巾,三天就下地了。人们说,虫嫂,可不敢哪,迎了风,就出大事了。她说,没事。我皮实。
等到了这一年的秋天,谷子、芝麻、豆下来了。打场时,虫嫂每天抱着吃奶的孩子到场里去晃一晃。接连几天,就被人盯上了。于是干部们在场边上拦住了她,在她的袖筒里、孩子的肚兜里,还有鞋窠舀里各倒出了半斤芝麻和黄豆!罪证终于查到了,就罚她在场里的石磙上站着,问她为啥偷芝麻?
她说:孩子馋了。
人们问她:你呢?你不馋?
她说:也馋。
人们说:馋了就偷?
她竟说:叔叔大爷们,饶了我吧。
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竟一声声地喊人叔叔大爷,喊得人一怔,心也就软了人已一贱到底了,叔叔大爷们听她这么求告,又看她如此小的身量还抱着个孩子,也就放过她了。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就此,小偷的名义已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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