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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我们记忆中*长久的事情,未必是*永恒的,但它们通常是*灿烂的。广受关注的俄裔美国青年作家奥尔加格鲁辛首部中文译作,一个处于破碎边缘的家庭,一场摇摇欲坠的婚姻,一对几乎无话可说的母女,在这场漫长的排队中,他们能否等到各自期望中的幸福?
奥尔加格鲁辛凭借首部小说获得纽约公共图书馆幼狮小说奖,并入围都柏林文学奖、英国橙子小说奖等,被欧美媒体誉为*美国青年小说家之一。
1962年离开故土半个世纪的著名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回到苏联举办音乐会,音乐会门票提前一年开售,而购票过程也逐渐演变为一种复杂而独特的社会体系,本书故事取材于此。作者以惊人的笔触,描绘了在压抑、贫瘠的社会中,普通人如何努力夺回内心的自由。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金融时报》《独立报》等欧美媒体一致推荐。
內容簡介:
本书的创作灵感源自苏联一次长达一年的排队事件。
大变化三十七周年纪念日那天,安娜下班回家,走了一条不同往常的路。这个选择让她毫无征兆地卷入了一次长达一年的排队,而她渐渐发现,疏离自己的母亲、貌合神离的丈夫、青春叛逆的儿子也身陷其中。一家四口的生活完全被这次排队打乱,而这一切都源自一位流亡音乐家即将归国演出的传言。在这场跨越了冬春夏秋的排队中,人们自发维持秩序,重拾亲情,寻觅爱情,争吵,团结但等在队伍前方的,到底是什么?
關於作者:
奥尔加格鲁辛(Olga Grushin),俄裔美国作家,1971年生于莫斯科。她是史上第一个申请到美国大学本科生课程的俄国学生,苏联巨变后留在美国工作,曾担任卡特总统的口译。2006年,格鲁辛的第一部小说《苏哈诺夫的梦幻生活》一经问世便获奖无数,被翻译成14种语言,畅销各国,美国媒体只凭这本处女作就将其与托尔斯泰、索尔仁尼琴相提并论。其作品另有《四十个房间》。
译者翁海贞,另有译著《若非此时,何时?》《讲故事的人》《美,始于怀念》《T. S. 斯比维特作品集》等。
目錄 :
第一部 冬
第二部 春
第三部 夏
第四部 秋
第五部 十二月
第六部 圣诞节
第七部 新年
內容試閱 :
十一月某天,安娜下班回家,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常走的那条路上挤满了自发参加游行的人,庆祝大变化三十七周年。她通常是喜欢这些消遣的,但今天觉得很累,不想挤在人群中,趿拉着双脚走上几个小时,纵使她知道丈夫大抵也在游行队伍里,肩上扛着大号,排列在邻里志愿组成的乐队当中,那乐队的如蜗牛般的黄铜乐器正从她身后缓缓爬上来,响亮的凯旋乐曲吞没了整个城市。
还只是下午三点钟,但是由于夜色已经逼近,雪花飘浮,空气遂尔变得沉重。世界散发着加热的铜和枯萎的康乃馨的气味。走过几个街区后,街道冷清了,人们都去参加游行,这个位于城市郊外的社区赤祼祼地呈现出来,潮湿、黯淡,犹如北方某处海域因退潮而祼露出来的海底渣滓。安娜的平底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响亮的回音。她急步前行,似要逃离自己的脚步声,转进一条小巷道,穿过一个操场,操场外耸立着一些阴暗、破蔽的建筑,将天空遮没。她转过一个街角,放慢了脚步。
只见眼前有一小群人,十五或二十个人,在人行道上排队。秋末的最后几片黄叶,在他们裹着黑衣的后背上空旋转。又一支游行队伍准备出发,安娜想了片刻,得出结论,脚下加紧了步伐,把手袋紧紧地抱在胸前。
她走到这群人面前时,一个老人转身看着她。
跟我们一起来。他说道。
她想径直走过去,但还是停步,生怕如此断然地拒绝参加社区的欢庆会显得自己不爱国但她已经看出人行道上的这些人不似兴高采烈聚集起来去游行的邻居。他们紧抿着双唇,一个个孑立着,手里没有挥舞自制的小旗,也没有高喊口号。她看见一个年迈的老太拄着拐杖,一个颧骨高耸的年轻人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她犹豫地回头看那个说话的老人。他身穿破旧的土色外套,蔓延的阴影悄然侵食了他的面庞,整张脸掩没在一部蓬茸的胡须之下,干枯的皮肤上一道道深刻的皱纹,汇拢到眼角,使他的双眼成为两滩黑悠悠的洞。他那悲苦、目不转睛的凝视,扰得安娜心里慌乱,她看向别处这才看见那个售货亭。
她顿时领悟方才理解错了,便松开胸前的手袋。这不是游行只是排队。眼前那个小售货亭极不起眼,没有任何标识。仅有的窗洞前挡了木板,上面钉着一张手写告示。她离得太远,看不清字迹。她不记得以前这里是否有售货亭,不过,她已很久没有偏离日常路线了数个月,甚至数年,或者更久。长久以来,时间变成了一团,融化为一种结实、僵硬、平坦的实体,略似混凝土,她出乎意料地这么自忖着,是的,如同一桶凝固的混凝土,日复一日平淡地过去,只有政府庆典时发放的糖果,一两片吮得干干净净的红色或黄色的糖纸,点缀这块巨大的时间混凝土。
当然,她不是抱怨。她过得很好,有这么好的生活。
他们都过得很好。
那,他们这里卖什么?她问道。
老人露出微笑,脸上便绽出更多皱纹,皱纹四周显得更黑暗了。
你想要什么?他柔声问道。
您说什么?
他说:他们出售你最想要的无论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
她看着他。一片树叶在凝结的空气里飘落。周围的人都很寂静,面容模糊,视线转向别处。这老人疯了。她领悟过来,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仓促地走开。她疾步走过亭子时,看清窗口的告示,上面潦草地写道:游行去了。下面还写着一些字,但她没有停下细看,而是将视线固定在某个不可见的、遥远的目的地,同时感到那老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把她从头看到脚,目光从她的头发移到脊背,落在她磨损了鞋跟的鞋子上。
当晚,她等丈夫游行归来之后,才叫全家开饭。或许是今晚吃得较平常迟,不知怎地,厨房显得较平常更狭小、阒黑。墙上那面黑白的时钟,又大又圆,直如火车站的钟一般光溜,木然地统率着最后一道短暂的光线消失,迎来迟缓、沉甸甸的阴影。安娜站在炉灶的角落,装作给母亲碗里再盛一勺汤,趁势观察她细细地咀嚼一粒肉末,看着儿子没精打采地把土豆片排在盘边,好似一圈城墙,再叠起塔楼,然后一一粉碎。默默地吃过晚饭,她的母亲和儿子走出厨房,她倒上两杯茶,给自己那杯加了一块方糖,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她望着丈夫吹凉滚烫的开水,他的嘴唇阴沉地往下挂,下巴随着某种她无从跟随的内在节奏而移动。
最后,她咽下一声叹息,别转头去,看向窗外。秋末的寒风不知从何处钻进来,微微地撩动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黑夜回视着她,一张和蔼的面容映衬着光线,在阴影里显得模糊,又被黑暗勾勒出一张轮廓,隐约恍若曾经那张熟悉的、柔和的、青春的美丽脸庞。
今儿下午我碰到一件怪事,她轻声说道,好似自言自语,我走过一条没人的路,然后
他厉色瞟了她一眼:你没去游行?
安娜的眼睛遇上浮现在窗玻璃上那个女人的眼睛,黑夜似乎填满了这些眼眶。她收回视线,看着丈夫。
去了,去了,她说道,当然去了,去听你演奏。棒极了,我是说,当然,一向都很棒。
当然。他说道,但声音显得有些气馁。他又开始搅拌茶杯里淡而无味的茶水。她等候着,然后又往茶水里投了一块糖,聆听它发出轻微的扑通一声,落到杯底,啜了一口。她丈夫没有再问什么,过了一些时候,她站起来,走到对面的水槽,小心地倒掉近乎满杯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