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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作者用22篇貌似独立的讲述,将童年时期所遇的人物和事件条分缕析地串联,组成了一个家族盛衰的变迁史,以及在这种变迁中所涉的人和事。虽然不可避免地被时代的变迁烙印,但故乡就是故乡,那些生长在其中的人,那些在生活中滋长在心中的深情,那些乡里亲戚之间的走动,那些和我们注定亲密的人,那些曾经的相聚与分散,那些或浅或深在心底的印痕,那些对命运变幻的感慨,唏嘘,羡慕,感动,怜悯,都真实地存在过。作者捡拾的点滴记忆,沉淀了太多的思考,让我们在碎片中窥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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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作者对陕北清涧王家及小城故人旧事的摹写。斯人已远,风采依然,在作者克制而不失情感的行文里,我们得以窥见上世纪初、中叶,中国西北小城家族传统文化的流风余韵,也从一个侧面观察到当时的社会风貌和世情百态,折射出时代的发展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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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馨,陕西清涧人,现为榆林市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主任,陕西作协会员。学生时代起开始发表作品,有数十万文字见诸《中国作家》《陕西日报》等,出版散文集《秋在室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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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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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那水那绵绵的雨 1
照片里的曾祖父 17
祖父和那些远逝的岁月 22
最后的乡绅 47
伊人如菊 70
若云在天边 94
天生逸云 107
寻找常瑞 131
坤鹏不言 138
青鸾之远飞 145
传说中的蕴兰 154
贵儿与贵婿 159
白家姑父 167
向明的出逃 173
离离原上草 179
奶舅爷一家 184
榛子叔叔 190
哑巴六爷 195
隔壁高邻 200
操场上的老头儿 205
他们仨 216
吴家夫妇 228
后记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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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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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黎明时分,被嘈嘈切切的雨声吵醒了。那雨滴,敲打着瓦檐,密密的,脆脆的,像无数的珠子落下来。瓦片的凹槽处,帘子似的房檐水倾泻下来,不时地溅在倒扣在石床上的铁皮水桶上,叮叮咚咚,于是,我便很倦怠很温柔地醒来了。
这是童年的某一个下雨的早晨。
也许是年龄的缘故吧,近来,我常常有幻听的情况发生。早上,半睡半醒的时候,会听到清晰的雨声,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湿润的新鲜的味道。拉开窗帘,看到的却是白朗朗的天、干梆梆的地,便要暗暗叹一口气。
那天,父亲在电话中说,家里的几间老房子又漏雨了,等天晴了,得请人彻底翻修房顶,把旧的瓦片房顶换成混凝土楼板。这么多年来,每到秋天,我总在担心家里的老房子。几乎每年的雨季,老房子都要漏雨,已经重铺过几次房瓦了,都没有大的改善。
其实我的心里,是恋着那用一页页瓦片连缀成的屋顶。要是掀掉瓦片、盖上混凝土楼板,房子的样子就不会那样鲜活生动了。那雨滴,落在房上,也不能够发出那样独特的动听的声音了。
我喜欢雨的声音,喜欢雨的味道,喜欢雨的颜色,喜欢那种清清凉凉的稍微有些暗淡的雨的感觉。
也不是所有的北方人都喜欢雨吧,因为对于一些人来说,雨是和阴冷、潮湿、泥泞联系在一起的。
但故乡的雨是不一样的。在我的记忆中,雨天是安静的、明亮的,雨天是干净的、清爽的。
小的时候,我喜欢蜷在被窝里听雨声。趴着石板炕沿,看祖母把门帘挑起,把抽窗拉开,清新的雨的味道和香甜的土腥气便飘了进来,我会在那样的气味中迷醉。就因为雨中的土香味太特别太诱人了,有一段时间,我常常会偷偷地用指甲抠一点墙缝土来尝,当然,吃到嘴里可并不香甜,只能感觉到牙碜得慌。
院子的屋檐下石床上总是晾晒了辣椒、豆角、红枣和生了小虫的米面什么的,还有一坛正在发酵的豆豉。雨来了的时候,祖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收拾那些吃的东西,我也会跟着出去,能搬回来的就搬,搬不回来的也要盖上遮雨的物件。初来的雨滴愈来愈密地砸在头上,一边给祖母帮忙,一边体会那种跟雨赛跑的抢收的紧张,这也是那个年代的孩子的乐趣啊。
雨终于下大了,街上人声嘈杂,行人仓皇奔跑,不过只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雨的声音。大家都躲在屋子里,有的默默地看雨,有的去忙手里的活儿。我坐在窗下,看玻璃上的雨花,看院子里越积越深的水。地面的水和继续落下的雨溅起一串串的水泡,我们把这种下雨天的水泡叫送饭婆婆,
源源不断的送饭婆婆哗啦啦地流向前院左侧角上的排水口,很是壮观。
我喜欢在小雨的时候,一个人上街溜达,不用打伞,仰着脸在细细的雨丝里,淋着,欢喜着。略淡的天空,不炫目也不灰暗,细柔的雨声,衬出一片安静,像缓缓展开了淡淡的水墨画。
那时候,雨伞还不是人人必备的日用品。雨天去上学的孩子,遮雨的用具五花八门,有草帽,有雨衣,也有用大塑料袋折进去一个角,自制一个雨披戴在头上,小孩子打伞似乎是没有的。我家里那时候只有三把伞,祖父祖母各有一把很大很坚实的可以当拐棍使的黑布伞,父亲有一件深绿色雨衣,是军用的那种,我们姐弟都是透明的塑料雨衣,而母亲则有一把非常漂亮的草绿色油纸伞。雨大起来的时候,撑着母亲的草绿色油纸伞,跑到院子里,旋转着伞柄,看雨滴在离心作用下飞溅
在外面突然遇到倾盆大雨,即便穿着雨衣,那风也会把雨水倾倒在身上,于是,顶着风冒着雨,像落汤鸡一样狼狈地跑回家来,浑身瑟瑟发抖。一进门赶紧换下湿衣服,然后被祖母用大被子包住,坐在热炕上,再喝点姜汤或热水,那就是暖暖的家的滋味啊。
雨水还有很多用途。下大雨的时候,家里人会把水桶、脸盆甚至锅子都放到院子里接雨水。祖父告诉我们,雨水可以入药,可以沏茶;但祖母却说,城里的雨水是不能吃的,因为人家都烧炭,雨水里有烟毛,味道不好,接来的雨水仅用来洗漱。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有时候太阳还红红地照着,雨却大颗大颗地洒落了,我们叫这样的雨是太阳雨,有人纠正说应该是退云雨。有时候前街大雨滂沱,后街阳光灿烂,真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跟着雨锋跑,居然能看到地上有一条清晰的干湿分界线,很是奇妙。有时,半夜里雨来了,祖母立马起床,头顶着玉米秸编的盖盖,去给露天的灶台盖篷布,出门了才发现,在院子东西两边的石床上,我的父亲和堂叔父一边一个正睡得香,旁边的窗台上还亮着玻璃洋灯呢。天热的时候,他们俩经常会在院子石床上睡觉,睡前还都要看书,所以各人都带一盏洋灯。
秋天是连阴雨的季节,每年里总有那么十多天,大雨小雨绵绵不绝。窗户纸被雨洗烂了,东西瓦房开始漏雨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听到远处轰的一声,不知谁家的院墙坍塌了。祖母开始祈祷:这雨,该停了。
街上,老店铺的阔屋檐下,有挑了箩筐叫卖水果的农民在躲雨。这个时候披了雨具,踩着石板街面清清流淌的雨水,跑到人家的屋檐下采买水果,必定很便宜,而且,那淋了雨的时鲜瓜果更加诱人。
很多年前初秋的一天,天上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我像一滴雨珠,来到这个世界。祖母说,那一天是天上的日子。
是因为在雨季出生,所以才喜欢这绵绵的雨吗?
我记忆中的小城,近三十年来已经脱胎换骨、面目全非了。我的家在前不久的城市改建中已经夷为平地,不久后将要竖起高楼。我的清涧河,据说已经不能洗衣了,自然更不能饮用,不能游泳了。近些年,雨水也逐年减少,偶尔那么一年,生日的这一天,等了一天都没有落一滴雨。
这些变化让我很失落。
经常会梦到那座城,那条街,那条河,梦到下雨天赤着脚奔跑在石板街上,梦到雨滴敲打着瓦檐的声音
那些美丽的记忆啊,应该会存留在那个时代每一个人的心里吧。
祖父和那远去的岁月(节选)
祖父并不重男轻女,我是深受祖父溺爱的长孙女,他对我一直抱有很大的希望。他喜欢看我读书,给我起外号叫书迷,喜欢看我画画,还认为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多时不见我画画,就会唠叨几句:怎么不见你画画了?要画就好好画啊。
祖父的工资里,一直有我一份零花钱的预算。很小的时候,看到祖父坐在炕上,盘着的双腿就像一只躺椅,我会攀着他的肩,坐进这只躺椅,然后把手伸进祖父胸前的口袋。祖父冬天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夏天是雪白的的确良或涤丝衬衣,能隐隐约约看到口袋里的纸币。祖父常常笑呵呵地任由着我翻他的口袋,看着我把他口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一张一张翻来覆去地审视,等我仔细盘点够了,祖父才把那些纸条和纸币整理好重新装进口袋,然后一字一句对我讲:这是钱,你不认得。稍大一点后,再坐在祖父怀里翻口袋,他会捻一枚硬币放在我的掌心:你还不会花钱,不能都给你,拿这个买果子吃吧。
等上了学,每天下午上学路过医院时,我都要去药房门口跟看病买药的人一起排队。我安安静静地跟着前边的人往前挪,像所有买药的人一样,从没有被人发现我排队的动机。等排到跟前,我把手掌展开伸进小窗口,药房里立刻爆发出了笑声,我甚至能听得出那个有着一头自来卷头发的郝阿姨的独特笑声,还有那个留着雪白的山羊胡的乐书爷爷,他大声喊着:要账的来了!于是祖父走过来,俯下身体,侧着头,趴在小窗口看看我,我很严肃地盯着祖父的眼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买药的顾客,祖父笑了起来,直起了腰,小窗口就被白大褂堵住了。然后,隔着糊了麻纸的窗子,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伸进左胸的口袋,已经摸到那枚早就准备好的硬币。果然,我的手掌心被轻轻拍了一下,接着,一枚硬币落在了手心,我马上攥紧了手掌,迅速把胳膊从窗口收回。药房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我听到祖父的声音:买点好吃的,别吃那凉粉了!祖父每天这样安顿我。我一边应着,一边挤出人群,还听到乐书爷爷跟祖父开玩笑:红红天天来,天天五分钱,宁宁来了二分钱就打发走了。宁宁是弟弟的小名。
我的玩伴棠棠,也是家中长女,也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祖父,而且她也是每天有五分零花钱,不同的是,她祖父是食堂的厨师。她每天在祖父的食堂里买一对卤制的鸡爪子,爪子上还缠着鸡小小的五脏六腑。看她双手捧着鸡爪子,嚼得津津有味,满嘴都是油,我就很纳闷。但祖父却经常当着我的面夸奖棠棠:棠棠是真聪明,五分钱吃一对鸡爪子,那多香啊!就你憨啊,吃什么凉粉!
不管祖父认为多么不值,我还是会在下午放学的时候,从回家那条路队里溜出来,偷偷插进南坪的路队,专门去买五分钱一碗的绿豆凉粉。有那么几年时间,只要天不是太冷,只要有凉粉卖,我就天天去小饭馆报到。那凉粉是绿豆淀粉做的,调料是一碗漂着鲜红色辣椒末的酸汤,特别爽口。也不光是我,孩子们都馋南坪小饭馆的凉粉。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清涧城里的孩子,还会经常说起那个卖绿豆凉粉的小饭馆,还有那几个系着白围裙的老头儿,那样香的凉粉,现在再也品尝不到了。
当时祖父的月薪好像是四十八元。我上初中以后,祖父的工资没涨,可我的零花钱却涨了,祖父每月发给我一块钱,并且指明是专门看电影的。那时一张电影票一角钱,而学生可以持儿童票入场,每张只要五分钱。一块钱可以看二十场电影,所以,当时的那些电影我大多看了很多遍。
偶尔陪祖父母上街购物,还会有一点额外的奖励,比如一条心仪的花手绢,一只塑料绳编结的小动物,甚或一块漂亮的花布。有一年,城里时兴劳动布裤子,我也很想要一条。有天我听小伙伴说祖父正到处找我,赶紧回家一看,祖父站着院子里,一手展开一块藏蓝色咔叽布,一手在布上来回摩挲着,正很得意地对祖母说:红红要劳动布裤子,要买就买好的,穿那劳动布干什么!我哭笑不得,心里懊丧极了。
祖父的医药费可以报销,但他是从来不用的,也不借用自己的名义为家人买药。医药市场刚刚开放那会儿,药房的货架上开始有了保健品化妆品。同学中有人用家长的医药费买雪花膏,那瓶子非常漂亮,我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回家就在祖父跟前软磨硬泡,祖父十分无奈,最后居然给我和七姑每人买了一瓶牡丹牌的雪花膏,那味道真是香死人了。
祖父熟识药材,常念叨这个季节该是什么药材最好的季节,我们住的小县城没有条件见到更多野生药材,但只要有机会,祖父就会带我去医院库房识别药材。
春天,祖父教我采茵陈,从我家门口出去有一条小河,河对面的滩地上,浅草平铺,到处可以看到黄蒿芽子,也就是中药里的茵陈。在那几天里,我会天天提着一个小篮子出去,采一篮子黄蒿芽子回来,摊在院子的石床上晾晒,晒干的茵陈没什么分量,好几篮子黄蒿芽子才能晒满一篮子茵陈。祖父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拉着我,一路笑呵呵地走到药材公司临街的收购门市,他把装满茵陈的篮子往石板柜台上一放,大声说:来,过秤!负责收购的工作人员是祖父的熟人或学生,一边过秤,一边还要跟祖父开开玩笑:王老师,这两个钱,就别要了。祖父认了真:那怎么行,我孙女的!记得一篮子茵陈好像也就卖一两块钱,祖父把钱放在我手里,先夸奖我几句,然后悄悄说:别花了,你自己赚的,给你存起来,买果子有爷爷给你钱。
因为祖父的鼓励,我在去外婆家小住时,也会缠着外爷带我去采药材。有一种野扁豆根,比较值钱,小小的信封里装那么一点,也可以卖到两块钱,还有甘草根,农村都可以看到,是比较常见的药材。
祖父年轻时跟着曾祖父照料过家里的生意,据说也没赚什么钱,不过他觉得趴在店铺的柜台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也还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受他的影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售货员。
那段时间,一到礼拜天,我就要在自家大门洞摆个小摊,先是卖空酒瓶。父亲经常喝酒,空酒瓶源源不断,普通的一个一分钱,有造型的漂亮点的一个二分钱,赶集的农民买了去打酱醋,这个生意还不错。以后开始卖祖母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其实比祖母身上的衣服要漂亮得多,而且几乎都是簇新的。有件黑色的夏纱衫,通身丝绣镂空的石榴,手感轻爽凉滑,只卖了一块钱。有些衣服,我感觉自己穿着也特别漂亮,就在身上比,不想贱卖给那些陌生人。祖母说,卖了吧,都过时了,没人敢穿。我不情愿地脱下来,眼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料被一双双粗糙的手挑来拣去,直至被一两张小面额的纸币换了去。
我迷上了当小贩的游戏。不久,又开始自主创业。放学后,在自家门口卖自制的糖水和茶水。一张小方桌,一只小茶壶,几只广口玻璃杯,杯口覆盖一片玻璃,我坐在小板凳上,手持一把蒲扇,赶赶飞虫,不时喊一声:糖水整个下午,生意没有开张,我已经累得喊不动了,这个时候,祖父下班了,他乐呵呵地走过来,问我:今天赚了几分?看我丧气的模样,掏出一枚硬币:今天真渴,我买一杯喝吧。祖父只喝了一口就停了下来,他看着我:我的茶叶?我不说话。再尝尝另外一杯:放了白糖?我点点头。哈哈,憨憨,本钱太大了。不一会儿,堂叔父也下班了,远远看见我就笑了,也过来买了一杯喝,我又赚了一分钱。父亲回来时,见我还在门洞傻坐着,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进了门。我坐在方桌后,头深深低了下去,很快就怏怏地收摊了。
第二天下午,祖父一下班就到处找我,问我怎么又不卖水了,我噘着嘴不说话,祖母拉了他一把,他便哦了一声。原来他带了一小包茶叶回来,但没想到我的小摊已经关张了。他嘿嘿地笑着,安慰我说:算了,再玩个其他的。
天生逸云(节选)
逸云每隔两三年就回一次娘家。有一年夏天,她和新疆的老四雁云、汉中的老六青云约好了同时回家,三姐妹多年不见,亲热得不得了。每天一进大门就能听到她们的笑声,三个人从早到晚无论做什么都黏在一块儿。
那时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砌一个大灶台,我们叫春灶。春灶的右边安一个长方形的木质风箱,风箱前有一个被磨得非常光滑的手柄,做饭时一个人负责烹调,还要有一个人专门拉风箱助火。
那天祖母要出去看她的妹妹,三姐妹抢着答应:去吧去吧,跟姨多拉一会儿话,家里有我们呢,回来让您吃便宜饭。
吃饭是天大的事,民以食为天么,这件大事几十年来都是祖母说了算。看着祖母出了门,姐妹几个好像一下子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顿饭到底吃什么?三个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由逸云统一了意见。
食材备好了,火点着了,火苗舔着锅底哧哧地响。三姐妹每人坐了一只小凳子,头挨着头攒在春灶旁说话。一会儿,老四发现火越来越小,锅子里的水都没动静了。逸云去加炭,一边的老六赶紧拉起了风箱,火苗马上又开始跳动了。
拉风箱一般是小孩子的家务活儿,那会儿的孩子都有关于风箱的记忆。几个姑娘出嫁多年,回到娘家看着什么都亲切。老六熟练地拉着风箱,一旁的逸云看得眼热,她把老六挤在一边,抢过了风箱手柄,咔咔咔拉得很过瘾。老四说:走开,让我也拉一会儿。这一下,就乱了章法,三个人开始了争抢,你拉一会儿我拉一会儿,越拉越带劲儿。
大晌午的凉棚下,三个女人连说带笑,争来争去的,她们自己也觉得既好玩又好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没有人注意火势,也根本没听见锅子里的声音。
等一阵比一阵浓的干锅味飘到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时,我的堂婶跑了过来:你们三个快看看锅子!
水早烧干了,锅子通红,逸云用一根火箸把锅子挑到地上,那锅底已经烧开了窟窿。
三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直喊肚子疼。
怕祖母知道了责骂,她们悄悄出去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锅子,想要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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