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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作品文学品位高,作品多是在著名文学刊物上发表过的,如《人民文学》《百花文艺》《作家》等,甚至有的作品还被收入了当代文学史。
2.作品作者都是中年作者,正处于创作高峰,他们近年来一直不断地推出自己的作品,且引起了不作者的关注,属于作家群中的活跃分子。
3.活在我们记忆中的人,不时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让我们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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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最慢的是活着》选取了多篇描写已逝的亲人的中短篇小说,在平淡的叙述中流露除了对已逝亲人的浓浓怀念。通过对往事的回忆,昔日故人的音容笑貌再现眼前。读此书稿,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息,编者的编选功力有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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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商昌宝1973年6月生,2008年毕业于南开大学,获博士学位,目前任天津师范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20世纪中国文学、现代中国文学思潮与文化、转型期中国作家思想研究;发表论文40余篇,编著图书5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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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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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东照:外公
汤吉夫:遥远的祖父
魏 微:姊妹
萧 笛:奶娘
乔 叶:最慢的是活着
姚鄂梅:狡猾的父亲
方格子:从此相惜
陶丽群:母亲的岛
魏 微:姊妹
陈希我:父亲
李 浩:会飞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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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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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氏家谱摊开在我面前时,已经是一千九百九十五年的深秋。说是家谱有点勉强,这份用孩子的演算纸写成的谱系,实在过于简略。开头的老祖列的是我曾祖的父亲;更为遥远的祖先,撰写者可能不知其详,所以用这样另起一章的办法,也许是比较现实的。被收入谱系的最末的一辈。是我的儿子。那时,儿子的一辈人还只他一个,撰写人不得不在我这一辈兄弟的名字下边,分别地画出一条条长线,预期着谱系的延长。这份家谱不可能出自我的曾祖父之手,曾祖不识字,也没能活到我儿子出生的时候。父亲和伯父早在文革中逝去,他们那时绝对没有续宗谱的好心绪。到了我这一辈人,天各一方,而且远非显赫世家。谁还会有梳理自己的根脉的兴趣?如果假定这家谱是我的祖父所为。似乎可以说得过去,可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背景下拟成的呢?实在也无法稽考。我知道祖父去世已近二十年。
那个中午很热。祖父在菜园里拾掇完茄菜秧,回到家中已经通体大汗。心里有火,进门就从正间屋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灌下,他觉得舒服了,就坐到马扎上摇蒲扇。午饭吃得奇多,母亲送过来的两大盘子茄子馅的死面蒸饺,他吃下去一盘半。如果母亲不加阻止,他或许会统统吃掉。
爹,母亲说,吃剩下的给你留着。死面的东西不好消化,存了食就得自个儿受罪。
他放下筷子。干干地瞅着一只只元宝样的蒸饺,贪婪的意犹未尽。中午睡了一个小时,很香,傍近下地时刻。他从炕上爬起来,这时肚子里咕噜声忽然大作,又一阵拧痛,他就奔了茅房。回到屋里坐到炕沿上喘息了一刻。觉得肚子依旧不好,便又去了茅房。折腾了几个来回,祖父终于没能到队上的菜园里去,他招呼道:
二份的,把尿罐给搬屋里来吧。
母亲翻出两片黄连素给祖父说:爹,肚子不好就甭干活了。我去给你请假,你就歇着吧。
祖父孩子一样地乖顺,自己扶墙下地去舀了瓢凉水,把药送下,然后躺下休息。
这一切都是若干年以后由母亲转述给我的,事情的准确时间大概在公历一千九百七十六年的秋天。总之从此日开始,祖父再没能走出他的房间。四天以后。他以九十高龄,告别了养育他近一个世纪的山村,死在他亲手盖起的老屋的土炕上。他在此迎娶了我的祖母,生养了我的伯父、父亲、姑姑和叔叔,然后又依次送走曾祖父、母,送走了祖母、伯父、父亲、姑姑,最后,他也就如此不甘,又无奈何地悄悄地与人世告别。
祖父骨架硕大。我对他的深刻记忆不知始自何时,但印象中的确是高大得有几分威严。待我渐渐地高大起来之后,又觉得他体魄原也算不上硕大得特别,却料想那大概是他幼小时营养缺乏而不能充分发育的缘故。我的家族中似乎有两种遗传基因,曾祖父是位干瘦的絮絮不休的小老头,而曾祖母却是个高大的沉默寡言的老太婆。想来祖父身架是随曾祖母的,而父亲又随祖父,再传至我,所以我的身量实是既超过父亲更高过了祖父;至于我的儿子,比我还要高大,我们这一支系的身高,大约都是来自祖上的母系。
是否与这样的遗传基因有关,不十分清楚,可矮小的曾祖父却确实是偏爱同样矮小的伯父那一支。小时候和年龄相近的堂兄、小叔叔共同玩耍,曾祖见了,常会一手一个把堂兄和小叔叔领到他居住的正房的东间屋去。我知道他屋里有农家难得吃上的馒头、火烧一类的东西,偶尔还有好吃的梨膏糖等,便也想尾随而入,而偏偏这时他的屋门就会毫不留情地紧紧地向我关闭。
正在灶间烧火做饭的母亲就拦住我,照我屁股上狠打一烧火棍,骂:没出息的!打得我大哭大嚎,她自己的眼圈也红红的,且常伴着长长的叹息。
这就是所谓待遇不公。母亲和伯母间的小龃龉也时时会显现在脸面上。
大抵在这样的时刻,祖父也会出现。有一回曾祖父领走了堂兄和小叔,祖父便把哭哭咧咧的我从母亲怀中牵出,用手臂一夹,把我勒到他的西间屋的炕头上。我很害怕。不错眼珠地盯着一声不响的祖父。他的脸,跟我在灶下仰望过的灶王爷的画像十分相似,方脸、细眼、两缕黑胡须,心中就有几分忐忑。祖母也不苟言笑,让我更多了些恐惧。我头一回游览北京故宫的时候,在那里看见过慈禧的照片,那一刻我简直要惊叫出声,这不分明是我的祖母吗?我猜想祖母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故乡顶标致的女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的肌肤细腻的容长脸,一口糯米一样的又细又白的牙齿。但她并不喜欢我,她从未给过我哪怕一丝的笑容。
我闹着要下地去找母亲。
祖父从地上拣起一只青萝卜。故乡的青萝卜如同故乡的大葱一样,也是出奇地硕大。祖父手中的萝卜宛如一只奔突的野兔,他抄起菜刀,咔嚓咔嚓,左砍右削,三下五下,削出一个立方柱,又举到我面前,再几番剜剔,居然变出来一只孙猴子。在我短暂的惊愕间,祖父又从地上拣起一只萝卜给我,说:你也给我砍一个。
我不会砍,心慌得要命,鼻涕又偏偏不合时宜地流下来,刚想用棉袄袖去抹,冷不防祖母就伸手来替我擤鼻子,鼻尖上火辣辣的一阵,以为鼻子被拧掉了,于是就趁机大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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