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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以全国道德模范朱清章几十年如一日伺候瘫痪在床的父母为着眼点,以时代大事件为背景,描摹了半个多世纪的家国发展历程,用大爱和艰难的孝敬行为演绎出世间奇迹,充分地表现了人性亲情之美及生命力量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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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牛海坤,蒙古族,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当代》《小说月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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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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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给了世界光明,
父母给了儿女生命。
蒙古族谚语
引子
在写这篇报告文学的时候,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幅凄清的画面: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奔走在矿区蜿蜒的山路上,同一条路上,中年的他、老年的他还在奔走,身后那座蓄势待跑的马鞍山始终稳稳地镶嵌在绵长的大青山山脉上。V形的青山深处,他披着霞光、星光和曙光,从雾霭、风霜与冰雪的裹挟中走来,穿过世纪的烟尘传递到我的心间和笔下。
凡尘落素,岁月让我们记住了一个名字朱清章。
他是矿山的儿子,在那个名叫什桂图的中国西北角,在那座沸腾了半个多世纪的乌金之海,默默坚守,向着命运逆风飞翔。
1
1974年,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朱清章,那时只有24岁,是内蒙古包头市什桂图河滩沟煤矿一名临时采煤工。
转眼又到冬天了,那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但在朱清章的心里,却是春意浓浓。望着远处恣意绵延的大青山,他感到美好生活已触手可及,幸福的日子在不断向他走近。他就要结婚了,寒冷和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不能抑制住心底的激动和兴奋,他吹着快活的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前往矿山的路上。
这一天,朱清章上夜班。他刚进更衣室,突然有电话找他,说家里出事了。
他心里一惊,家里会出什么事?一定是父亲出事了,他顾不上多问,慌忙向着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父亲在几次矿难中那血肉模糊、死里逃生的画面。父亲因严重的工伤已被劝退回家,难道他的病又发作了?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家里已一片混乱。
他做梦都没想到出事的竟是母亲。
父亲浑身抽搐瘫坐在火炉旁,几个邻居围着母亲团团转,母亲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嘴角一直在动,想说话却说不清。
妈,您怎么了?怎么了?他冲上前去,用力摇晃着母亲。
母亲含含糊糊地念叨着:火!火!火!钱!钱!钱!
邻居指了指炉子,炉旁一堆灰烬,灰烬里有几张烧了一大半的钞票,父亲哆哆嗦嗦地捧着灰烬中未烧完的钞票,涕泪交零。
他明白了,母亲把用来给他娶媳妇的1300元钱全烧光了。
当时的煤矿工人每月工资只有几十元钱,对于这样一个普通的矿工家庭来说,这1300元钱是他家多年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但想起那年冬天发生的一切,朱清章老人依旧沉痛,那是我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什桂图矿区的山风冷冷地吹了整整一冬,第二年春天到来的时候,马鞍山的白桦树都被北风刮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
记忆如蝴蝶般飞来,朱清章老人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里。他动情地说起慈祥的母亲。而于我而言,对于眼前这位老人的最初叙述,我也更愿意从一位母亲开始。
为给儿子娶亲,本来就节俭的母亲更加省吃俭用了。她把攒下的每一分钱都藏在停火不用的炉桶里。这天天冷,母亲点燃了已停用半年的炉子,火生着后,才突然想起钱还在炉桶里,她不顾一切地推倒火炉,把手伸进燃烧的火里去取钱,一次、两次可燃烧着的钱还是在她的手里变成了灰烬!望着辛苦多年积攒的1300元钱瞬间化为乌有,本来就患有高血压的母亲平时又舍不得花钱去看病这一着急上火,脑溢血了。
母亲病情严重,必须连夜转送到内蒙古自治区人民医院进行救治。
救护车沿着矿区崎岖的山路蜿蜒地行驶在浓浓的夜色中,起风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煤尘腥涩的味道,天地被搅得混沌一片,看不见月亮也看不到星星。朱清章握着母亲的手,不停地呼唤:妈,钱没有了咱们能再挣,您不能这么吓唬儿子啊!您快醒一醒、您醒醒
母亲已没有了回应。
半年后,母亲的命总算保住了,却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知觉,大小便失禁,不能自主吞咽,甚至连口水也含不住,只能靠胃管进食,全身的肌肉也变得僵直,而且还在不断地萎缩。
朱清章心急如焚,他天天求大夫救治会诊。这一天,主治医师终于对他说出实情:小伙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医院已尽了全力,但不能改变的事实是你母亲已成了植物人。回家去吧,早点儿给老人准备后事
医生的话如晴天霹雳,母亲就这样被判了死刑吗?曾经那么鲜活生动的母亲,怎么会成了植物人!
他大声咆哮:不,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大夫,你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母亲吧他跪倒在地。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主治医师也很难过,可医生已爱莫能助。
妈,您快醒醒、醒醒啊!您不能这样睡下去啊朱清章趴在母亲床边痛哭失声。
往事历历在目。
国民经济困难时期,为了让正在长身体的他吃得饱些,母亲吃观音土几次晕厥过去,她醒来了;父亲遭遇严重矿难,母亲精神遭受巨创昏迷了整整两天,她醒过来了;他偷偷辍学下矿井,母亲悲伤过度病倒,一星期水米未进,但她也挺了过来。母亲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她不会被饥饿、悲伤、病魔和任何的苦难压垮,她不会就这样沉睡下去,她不会!
医院已不肯再收留,他们也早已花光了所有的钱,朱清章只好带着母亲回家。
从呼和浩特到包头再到什桂图行程200多公里,因为没有钱,朱清章和母亲搭了一路的货车。车厢外,初春的原野已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大青山褪去了冬日的赤裸与贫瘠,绵延中透出勃勃生机,车外一泻千里的苍茫绿野,让朱清章低落的心渐渐地升起了一丝憧憬。
望着昏睡的母亲,朱清章想起了多年前和父母一起来到什桂图的那个冬天。那一年,他还不到十岁。
什桂图的冬天,气温常常在零下40摄氏度,朱清章一家和矿区的建设者都住在四面透风的窝棚里,但人们并不觉得苦,那是因为他们摆脱了饥饿的折磨,在什桂图获得了新生。小清章整日开心地在山里跑来跑去,不料,一场重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一天,外面下着大雪,母亲点着煤油灯,一家人正准备吃饭,躺了一天的朱清章突然高烧昏迷了。这可急坏了父母,父亲抱起他就走,妈妈撑着伞紧紧相随。父母深一脚浅一脚,摸黑走了几里的山路,才到了诊所。
那时,什桂图还没有医院,又赶上大雪封山,诊所的药品用完了又运不进来,父母只好抱着他回到自家的窝棚。他们开始用最笨的方法为他退烧。水壶里沸腾出的蒸气把窝棚变成了蒸笼,母亲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和一些衣物,一直抱着他帮他出汗。父亲守着烧红的炉子,不断地往炉膛里加煤。这样度过了两天两夜,他终于醒了,母亲却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看着醒来的儿子,母亲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货车的鸣笛声把朱清章从记忆深处拽回到现实,抚摸着母亲冰冷的额头和僵直的手指,他的心头掠过阵阵酸痛。他不能也不愿相信医生给母亲下的结论,那一定是错的,母亲不会变成植物人,他不服气!
妈,您要相信自己、相信您的儿子,您会好起来,您看见了吗?春回大地了,咱家门前的树这个时候一定又绿起来了,那树还是您和爸带着我亲手栽的呢他含着泪对母亲说道。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唤醒母亲
2
可是,当朱清章背着母亲回到家中,父亲,这个多病缠身的老矿工,因不堪妻子成为永久植物人这一打击,病情突然加重,只几天的时间,生活就完全不能自理了。这对朱清章来说,无疑又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朱清章老人多次提到那个冬天:我的人生以1974年冬天为分界点,我命运的大转折就是从那个冬天开始的
1974年的冬天,那个注定给朱清章一生留下悲伤刻痕的寒冷日子,拉开了他守望生命的帷幕,生命的守望者怀揣对父母的挚爱与感恩、对生命的敬畏与渴望,开始了他无悔的坚守和等待。
自此,守候,这个无限丰富的存在,开始深深地隐藏在了他的生命中,每时每刻,如影随形,成了他生命的姿态和底色。
父爱如山,母爱如河,24岁的朱清章,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山的屏障与河的呵护,相依为命的三口之家,两根顶梁柱垮了,他的生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他还有未婚妻!那是他生命的另一半。可是,他从医院回来已有几天了,为什么一直没见到她呢?想到这,他立刻走出家门。他要去看看未婚妻,他们的婚期也已临近,他还要和她商量婚事。
朱清章刚走进矿务局医院,正巧碰到护士长迎面走来,他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
望着朱清章向她走来,护士长却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小朱,你回来了,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他跟着护士长走进办公室。
过了好一会儿,护士长才说话:小朱,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这半年多,你未婚妻一直在照顾你父亲,你在内蒙古医院照顾你母亲,说起这些都让人心痛。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未婚妻的父亲也病倒了,就住在我们医院,你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病了?住院了?得了什么病?他老人家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吗
护士长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朱清章停止了说话,一缕悲凉的情绪掠过脑海,他的心一阵刺痛。他明白了,未婚妻父亲的病,一定是为女儿的婚事忧心所致吧!谁的父母愿意让女儿嫁入他这样的家庭呢!
他跌跌撞撞地向病房跑去,可到病房门口他却像被什么揪住脚步似的停了下来。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窗,他看见未婚妻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一脸的病容,正在忙碌的未婚妻背影疲惫,半年不见,她消瘦了很多。望着病房里的一切,他的眼睛湿润了,他想冲进去拥抱未婚妻,他也想和老人说说话!可在这样的时刻,他能吗?他不愿意因他的出现再刺激未婚妻的父亲!
他不能再拖累她了。
第二天一早,未婚妻来到他家里。
朱清章提出分手。
未婚妻一脸愕然。
但他态度坚决,看上去毫无挽回的余地。
未婚妻哭着夺门而去。
望着未婚妻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泪落如雨
朱清章上班不久,母亲开始托人给他找对象。经人介绍,他与矿务局医院的一个护士见了面。文静的护士一眼就看上了浓眉大眼的朱清章,望着眼前温柔甜美的姑娘,他也像是与同类人对上了接头暗号,心里悄然一热。很快,他们就开始约会了。每天,他下班后就去医院门口等护士下班,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散步,路人见了这对年轻的情侣,都投来羡慕的眼神。
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满意。母亲患有高血压,每隔几天,护士都会来家里给母亲测血压。每次见到她,母亲都乐得合不拢嘴。父亲的腿脚也似乎利索了不少,走起路来腰板挺直,连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很多,好久不见的笑容又回到父亲的脸上。女朋友的父母对这个准女婿也很中意,双方父母开始张罗着为儿女操办婚事,他们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来。
朱清章憧憬着他们的幸福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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