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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自信,从阅读这套书开始!200部国学经典名著,30卷全部囊括!李敖耗时多年亲自点评批注!人生必读经典,书架必藏良品!全球限量6666套!!李敖主编国学精要系列丛书由自称五十年来,五百年内中国白话文写得*好的国学大师李敖主编,全书共30卷,遴选了中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200部古籍经典名著,从先秦至晚清,哲学、宗教、历史、文学、科学、艺术几乎囊括了国学的全部精华。有了这部巨著,你可以上下古今,把千年精华尽收眼底;你可以纵横左右,把多样遗产罗列手边;你可以从古典中寻新义,从旧籍里找时潮;从深入浅出的文字里,了解古代的中国和现代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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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李敖精编:四部正讹.庸言录.文心雕龙》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选录了胡应麟的《四部正讹》、姚际恒的《庸言录》和刘勰的《文心雕龙》等著作。《四部正讹》一书,上承宋濂的诸子辨,扩大检讨重要的古书,为古书辨伪,是功力极深的一部著作。姚际恒的《古今伪书考》,张之洞视之为简便易看,为读诸子之门径。《文心雕龙》是中国有史以来精密的批评的书,它体大而虑周,反对不切实用的浮靡文风,主张实用的摛文必在纬军国的落实文风。
《李敖精编:山海经.易经.尚书.晏子春秋》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6选录了《山海经》、《易经》、《尚书》和晏婴的《晏子春秋》等。《山海经》是中国先秦古籍。主要记述的是古代神话、地理、物产、巫术、宗教、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内容。《易经》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学与人文实践的理论根源,是古代汉民族思想、智慧的结晶,被誉为大道之源,对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李敖精编:古书疑义举例.国故论衡.饮冰室合集》《李敖精编:四部正讹.庸言录.文心雕龙》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选录了胡应麟的《四部正讹》、姚际恒的《庸言录》和刘勰的《文心雕龙》等著作。《四部正讹》一书,上承宋濂的诸子辨,扩大检讨重要的古书,为古书辨伪,是功力极深的一部著作。姚际恒的《古今伪书考》,张之洞视之为简便易看,为读诸子之门径。《文心雕龙》是中国有史以来精密的批评的书,它体大而虑周,反对不切实用的浮靡文风,主张实用的摛文必在纬军国的落实文风。
《李敖精编:山海经.易经.尚书.晏子春秋》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16选录了《山海经》、《易经》、《尚书》和晏婴的《晏子春秋》等。《山海经》是中国先秦古籍。主要记述的是古代神话、地理、物产、巫术、宗教、古史、医药、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内容。《易经》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自然哲学与人文实践的理论根源,是古代汉民族思想、智慧的结晶,被誉为大道之源,对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李敖精编:古书疑义举例.国故论衡.饮冰室合集》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3选录俞樾的《古书疑义举例》、章炳麟的《国故论衡》和梁启超的《饮冰室合集》。《古书疑义举例》共七卷,把古书疑义分类写成八十八条,用科学方法,使人们知道如何认识古书。刘师培说此书发古今未有之奇,影响深远。《国故论衡》是章太炎重要的国学著作,分小学、文学、诸子学三卷,系统论述文字音韵学、文学、文献学、周秦诸子学、经学及佛道之学等,在中国现代学术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饮冰室合集》是梁启超的著作集,也是研究近代中国政治、思想、文化的重要材料。
《李敖精编: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29选录了左丘明的《左传》、司马迁的《史记》、班固的《汉书》、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等。《左传》记录了春秋时代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各方面的活动,以及天道、鬼神、灾异、卜筮各方面的情况,对事件本末的照应,首尾兼顾。《史记》是西汉著名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一部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一部纪传体通史,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汉书》由中国东汉时期的历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是中国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资治通鉴》是宋神宗定的名字,是司马光花了十九年的工夫,参考了正史以外三百二十二种历史书,完成的一部一千三百六十二年的编年史。
《李敖精编:史通.文史通义》
李敖主编国学精要2选录了刘知几的《史通(通释)》和章学诚的《文史通义》。中国一部开山的史学专书就是《史通》。全书共五十二篇,除《体统》《纰缪》《弛张》三篇已亡佚外,尚存四十九篇。《文史通义》出版于1832年(道光十二年),分《内篇》五卷,《外篇》三卷。内容包括易教、书教、诗教、经解、言公、史德、方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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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敖(1935.4.25)
字敖之,祖籍吉林省扶余县人,台湾作家、中国近代史学者、文化学者、历史学家、作家、时事批评家。台湾无党派人士,曾任台湾立法委员(又称民意代表)。其人意志如铁、斗志昂扬,活力无限,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而救世。因其文笔犀利,批判色彩浓厚,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故自诩为中国白话文之一的人,亦被西方传媒追捧为中国近代杰出的批评家。著有《北京法源寺》《李敖有话说》《红色11》《上山上山爱》等100多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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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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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精编:四部正讹.庸言录.文心雕龙》
《李敖精编:山海经.易经.尚书.晏子春秋》
《李敖精编:古书疑义举例.国故论衡.饮冰室合集》
《李敖精编: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
《李敖精编:史通.文史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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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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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精编:四部正讹庸言录文心雕龙》
叙论
凡赝书之作,情状至繁;约而言之,殆十数种。
有伪作于前代而世率知之者,风后之《握奇》,岐伯之《素问》是也。有伪作于近代而世反惑之者,卜商之《易传》,毛渐之《连山》是也。
有掇古人之事而伪者,仲尼倾盖而有《子华》,柱史出关而有《尹喜》是也。有挟古人之文而伪者,伍员著书而有《越绝》,贾谊赋鵩而有《鹖冠》是也。
有传古人之名而伪者,尹负鼎而《汤液》闻,戚饭牛而《相经》著是也。有蹈古书之名而伪者,汲冢发而《师春》补,《梼杌》纪而楚史传是也。
有惮于自名而伪者,魏泰《笔录》之类是也。有耻于自名而伪者,和氏《香奁》之类是也。
有袭取于人而伪者,法盛《晋书》之类是也。有假重于人而伪者,子瞻《杜解》之类是也。
有恶其人,伪以祸之者,僧孺《行纪》之类是也。有恶其人,伪以诬之者,圣俞《碧云》之类是也。
有本非伪,人托之而伪者,《阴符》不言三皇而李筌称黄帝之类是也。有书本伪,人补之而益伪者,《乾坤凿度》及诸纬书之类是也。
又有伪而非伪者,《洞灵真经》本王士元所补而以伪亢仓,《西京杂记》本葛稚川所传而以伪刘歆之类是也。又有非伪而曰伪者,《文子》载于刘歆《七略》,历梁隋皆有其目,而黄东发以为徐灵府;《抱朴》纪于勾漏本传,历唐宋皆志其书,而黄东发以非葛稚川之类是也。又有非伪而实伪者;《化书》本谭峭所著而宋齐丘窃而序传之,《庄注》本向秀所作而郭子玄取而点定之之类是也。(二说尚难信:谭事仅羽流所述;向子期与嵇、阮诸文士友而绝不为言;姑据前人载此。)
又有当时知其伪而后世弗传者,刘炫《鲁史》之类是也。又有当时记其伪而后人弗悟者,司马《潜虚》之类是也。(《潜虚》,司马公属草未成,后人赝补行世,见朱紫阳《语录》,黄东发《日钞》。世以数学,无辩其非是者。)
又有本无撰人,后人因近似而伪托者,《山海》称大禹之类是也。又有本有撰人,后人因亡逸而伪题者,《正训》称陆机之类是也。
右诸伪书外,又有此十余种,世或以非伪而信之,或概以伪而疑之,皆弗深考故也。余故详为别白,俾撰者弗湮其实,非撰者弗蒙其声,于经籍或有补云。
连山易
《连山易》十卷,见《唐艺文志》。案班氏六经首《周易》,凡夏、商之《易》绝不闻。隋牛弘购求宇内遗书至三十七万卷,魏玄成等修《隋史》,晋、梁以降亡逸篇名无不具载,皆不闻所谓《连山》者。而至唐始出,可乎?《北史刘炫传》:隋文搜访图籍,炫因伪造《连山》及《鲁史记》上之。马端临据此,以为炫作;或有然者。盖炫后事发除名,故《隋志》不录,而其书尚传于后:开元中盛集群书,仍入禁中耳。郑渔仲谓此书当时不存,则宋世已无可考;今亦未能必其炫也。(《归藏》今亦不传,故二书惟论其大概,不能致详。)
归藏易
《归藏易》十三卷,晋太尉参军薛贞,唐司马膺各有注。案《七略》无《归藏》;晋《中经簿》始有此书;《隋志》因之;至宋,仅存《初经》《齐母》《本蓍》三篇。郑渔仲以为其文质,其义古,后学以其不文则疑而弃之。《连山》所以亡者,要当复过于此。噫,《连山》,夏易也;《归藏》,商易也。《禹贡》之文,千古叙事宗焉,《商书》简洁而明肃,或有过于周者:孰谓夏殷之文不郁郁也!《隋志》称此书惟载卜筮,不类圣人之旨;盖唐世固疑其伪。若郑以晚出为辩,则马端临之说尽之矣。(薛贞,晋人,载于《隋志》;郑以为隋人,亦误。五经,《易》最多依托,以卜筮易于传讹也。)
《李敖精编:山海经易经尚书晏子春秋》
鬼
长日喜听乡人说鬼,坡仙逸致耳,未能事人,徒搜冥漠不可凭之事,吾未见有当也。然必曰当,续千里无鬼论不亦执欤?
金大节者,海盐人,洪武初,为乡老人,例随计吏入觐。侵晓出门,欲登厕,有鬼自厕中出,指大节曰:此人好个金肚皮!忽不见。时功令甚严,大节怖曰:此行必腰斩矣!既入朝,应对称旨,擢知府,果腰金。(《碧里杂存》)
《志怪录》云:正统间,徐武功治水张秋,有一铁匠役罢归,过岳王庙侧,遇一故铁匠,悟其已死,唾骂之。鬼大怒,与相扑;忽公前驱至,鬼挽之同匿河滨,牢不可脱,曰:吾何敢见徐相公?但可见三司官耳。已而三司官至,匠大呼,鬼随出,匠两手作虚抱势曰:鬼在此!鬼作声曰:此人负我钱三百六十文,今必还我。问匠果有之,乃谓之曰:铁匠既负汝钱,吾追还汝,可放之。鬼即应声而灭,匠焚镪以酬,已而平安。《涉异志》云:正德戊寅,御史沈子公视屯田于江,未至全椒五里,县人迎诉者甚众。沈默数而目识之,既而失其一。至县坐行台,诉者入,末一人蓬头跣足,敝衣,乃道中失去者,沈问何处人?答曰:全椒人,名小羊。曰:诉何事?曰:有冤。曰:有词乎?曰:无有。沈叱使出,忽不见,急索之不得。沈大骇流汗,呕痢交作,县官问疾,沈语之故,对曰:往年有顾景祥者,为弟所杀,并及其子,景字下为小,祥字旁为羊,殆为是耶?沈执其弟,一讯即服,乃知小羊即景祥乳名也。(《汇书初编》)
于肃愍公为诸生时,忽窗外有巨人持一扇乞诗,公醉中即挥笔曰:大造乾坤手,重扶社稷时。公若自志其生平者,鬼悲跃而去,所遗扇,则蕉叶一片耳。(《尧山堂外纪》)
婼某者,海宁卫前所军士。景泰初,邓茂七反于台州,从征战败,匿积尸下。夜半见灯火荧煌,诃道而至,乃一神官也。据部点名,验尸至婼曰:此人乃板闸数内,不应死此。遂去。天明逃回,后十余年,运粮至淮安,板闸堕水死。(《董谷杂录》)
海盐翁学训严之,寿昌人,官贫斋冷,苜蓿自甘,未尝与寒生计束脩。一日独坐,忽怪风起牖下,出步庭外,则阶草不动,入室复然。心怪之,疑牖下有异。是夜梦一妇人,自称前训樊某妾,为悍妻所杀,葬此;今已讼之冥司,冤白矣,乞为我改葬。明日命僮仆向风所起牖下,持锄穿砌土三尺许,得两缸合一妇人尸,颜色如生。因询斋役,皆说果有杀妾事,当捶扑时,号楚声达外,人尽闻,第未知埋处尔。翁遂具棺殓葬之郊外。夜复梦此妇来谢。未几闻樊死,其子某新举孝廉亦死,而悍妻穷老无所倚,亦死。(《见只编》)
宏治癸未春,锡山民蒋容往惠山焚香还,半途会大风雨晦黑,咫尺莫辨;容度不能前,拊荒墓寄宿焉。忽夜半闻林外一人呼吴照云:前村施斛,可偕往乎?林间一人应曰:有善人假宿于此,不得行矣。翌早容拜冢而去。质诸左右,是冢即吴照所瘗也。(《野记》)
胡敬斋尝夜行山曲,闻后有鬼呼先生数声,公若不闻;鬼复曰:我有一对,请先生对:风急有舟人莫渡。公不答,鬼复笑曰:我替先生对:月明无伴路休行。公不顾,鬼亦不见。(《尧山堂外纪》)
汤胤绩为参军守边,战死后数月,口外某驿,天色将暝,忽有兵官至,驺从甚众,坐中堂,令免供具,第索笔砚灯烛,闭户而寝。明早驿卒侯其起,开户寂然无人,但见壁间留诗,末有血污游魂归不得,当年空筑望乡台之句,始知为胤绩云。(《尧山堂外纪》)
《李敖精编:古书疑义举例国故论衡饮冰室合集》
《史记货殖列传》今义
西士讲富国学,倡论日益盛,持义日益精,皆合地球万国土地、人民、物产而以比例、公理盈虚消息之。彼族之富强,洵有由哉,然导其先河,乃自希腊。昔贤肇阐义奥,泝逮輓近,乃更光大,虽曰新学,抑亦古谊也。蒙昔读《管子轻重篇》、《史记货殖传》,私谓与西士所论,有若合符,苟昌明其义而申理其业,中国商务可以起衰。前哲精意,千年湮没,致可悼也,作今义。
《老子》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必用此为务,輓近世涂民耳目,则几无行矣。
启超谨按:《老子》所言,上古之俗也。中国旧论,每崇古而贱今。西人则不然,以谓愈上古则愈蛮野,愈輓近则愈文明,此实孔子三世之大义也。三世之例,由据乱而升平、而太平,主渐进。所谓邻国相望而老死不相往来者,上古道路未通,所至闭塞,一林之障,一川之隔,则其势不能相通,于是沟然画为一国,故上古之国最多。今中国边地之土司,南洋、非洲之酋长,犹仿佛是俗。是俗盛行,则必一州一县之内,古之所谓一国者,其幅员不过与今日一州县相等。百物皆备然后可。然地力土宜,实难齐一,是以山人乏渔,泽人乏木,农有余粟,女有余布,操作之人甚劳,而所获乐利甚寡,遇有旱干水溢,更复无自振救。不相往来,其敝乃极于此。《佐治刍言》云:譬之英国,诺东北兰达、尔喊两省则产煤,迷德塞、根德、诺佛色、佛克等省则产五谷,哥奴瓦省则产铜锡,若非彼此互易,则采煤者既须兼顾饮食器用之事,不能专力开采,即产五谷之处,其人亦岂能专心树艺耶?又云:物产既可互易,则诺东北兰人欲得哥奴瓦省之铜锡,并根德等省之五谷,不啻取之本省中矣。由两义观之,则通商者,天地自然之理,人之所借以自存也。故言理财之学者,当并国之差别限界而无之。有差别有界限,斯已下矣;如各国有加重进口税以保护己商等事。若不相往来,又差别界限之下者也。《孟子》所谓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又曰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皆深陈商学精义。太史公最达此义,故篇首直揭邪说而斥为涂民耳目。老氏自言法令者,将以愚民,非以明民,正涂民耳目之碻诂。以上古不得已之陋俗,而指为郅治之极,此言荧惑二千余岁。驯至今日,犹复以锁港谢客为务;强邻势胁,不得已而弛海禁,然曾不思相通之义,有来而无往,以至漏卮日甚一日,不宁惟是,各省道路梗塞,货钱不流,百里之遥,邈若异域,是岂直邻国而已;即所谓十八行省者,已不啻其几万亿国,是真能奉行老子之教者也!故史公作《传》,开宗即明此义,盖谓吾中国受病之所在,不清其本,则条流靡得而言也。
太史公曰:夫神农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诗》《书》所述,虞夏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之味,身安佚乐,而心矜夸势能之荣使。俗之渐民久矣,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
启超谨按:言货殖而推本于耳目口体之欲者,何也?凡圣人之立教,哲王之立政,皆将以乐其民耳。《礼运》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大地百物之产,可以供生人利乐之用者,其界无有极,其力皆藏于地,待人然后发之。所发之地力愈进,则其自乐之界亦愈进;自乐之界既进,则其所发之地力,愈不得不进,二者相牵引而益上。故西人愈奢而国愈富,货之弃于地者愈少。故说以黜奢崇俭为美德,此正与《礼运》孔子之言相反也。朝鲜之人最俭,人持两钱,可以度日,而国卒以削亡。彼其人于两钱之外无所求,一日所操作,但求能易两钱则亦已矣。虽充其人与地之力,可以日致百钱或万钱,彼勿顾也,何也?已无所用之,而徒劳苦何为也?故尚俭之藏货于己,人尽知之;其为弃货于地,人罕察之。举国尚俭,则举国之地利日堙月塞,驯至穷蹙不可终日,东方诸国之瘠亡,盖以此也。故俭者亦上古不得已之陋俗,而老氏欲持此以坊民,非惟于势不行,抑于义不可。太史公谓俗之渐民久矣,而世之辟儒犹拾老氏之唾余,导民于苦,以塞地利,殆不率天下为野人不止也。
故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
《李敖精编:左传史记汉书资治通鉴》
陈轸自明不之楚
陈轸去楚之秦①。张仪谓秦王②曰:陈轸为王臣,常以国情输③楚。仪不能与从事,愿王逐之。即复之楚,愿王杀之。王曰:轸安敢之楚也。王召陈轸告之曰:吾能听子言,子欲何之?请为子约④车。对曰:臣愿之楚。王曰:仪以子为之楚,吾又自知子之楚,子非楚,且安之也!轸曰:臣出,必故⑤之楚,以顺⑥王与仪之策,而明臣之楚与不也。楚人有两妻者,人⑦其长者,长者詈之;其少者,少者许之。居无几何,有两妻者死。客谓者曰:汝取长者乎?少者乎?曰:取长者。客曰:长者詈汝,少者和汝,汝何为取长者?曰:居彼人⑧之所,则欲其许我也;今为我妻,则欲其为我詈人也。今楚王⑨明主也,而昭阳⑩贤相也。轸为人臣,而常以国输楚,楚王必不留臣,昭阳将不与臣从事矣。以此明臣之楚与不。轸出,张仪入,问王曰:陈轸果安之?王曰:夫轸,天下之辩士也。孰视寡人曰:轸必之楚。寡人遂无奈何也。寡人因问曰:子必之楚也,则仪之言果信矣。轸曰:非独仪之言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昔者子胥?忠其君,天下皆欲以为臣;孝己?爱其亲,天下皆欲以为子。故卖仆妾不出里巷而取者,良仆妾也;出妇嫁于乡里者,善妇也。臣不忠于王,楚何以轸为?忠尚见弃,轸不之楚而何之乎?王以为然,遂善待之。
【注 释】
①?陈轸去楚之秦:陈轸,楚夏人,善游说,历仕秦、楚。时周显王四十一年。
②?秦王:惠王。
③?输:告也。
④?约:预备也。
⑤?故:有意也。
⑥?顺:顺从也。
⑦?:音窕,诱也。
⑧?彼人:指有两妻者。
⑨?楚王:怀王也。
⑩?昭阳:本楚将,破魏兵于襄阳,得八邑,因功拜楚相。
??子胥:楚人,名员,父兄为平王所杀,遂奔吴。佐吴伐楚,忠于吴,夫差时赐死。
??孝己:殷玉戊丁子,孝亲一夜五起,戊丁惑后妻言,逐之而死。
【译 文】
陈轸离开楚国到秦国来,张仪便对秦惠王道:陈轸如果做王的臣子,一定常把秦国的内情报告给楚国的,我不能和他一同办事,请王把他赶走罢!如果他真要回到楚国去,就请王杀掉他。秦王道:陈轸哪里敢回到楚国去呢?秦王就去召陈轸来,告诉他道:我能够依你的话,你喜欢到哪国去,我可以替你预备车马!陈轸答道:我情愿到楚国去。秦王道:张仪说你要到楚国去的,我也知道你要到楚国去的,你不到楚国,还可到哪里去呢?陈轸道:我出了秦国,必定故意要到楚国去,顺着大王你和张仪的计策,并且证明我可不可以到楚国去。从前楚国有人娶了两个妻子:一天有人去引诱他的长妻,长妻便大骂特骂;引诱他的少妻,少妻便应许了他。过了没有多时,有两妻的那人死了。有个客人对引诱的那人道:你喜欢娶他的长妻呢?还是娶他的少妻?他答道:我情愿娶长妻。客道:长妻是骂你的,少妻是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娶长妻呢?他道:处在他那里,自然要她允许我;现在做了我的妻子,便要她替我骂别人了!现在楚怀王是个明白的人君,而且昭阳又是一个贤相,我做了别人的臣子,却常常把国情告诉楚国,楚王一定不肯留我的,昭阳也一定不肯和我共事的。照这样讲来,便可证明我能到楚国和不能到楚国了。陈轸走出以后,张仪进来问秦王道:陈轸到底往哪里去?惠王说道:那陈轸真是天下的辩士呢,他细细看着我道:我一定要到楚国去。我就没奈何他。因而问他道:你一定到楚国去,那么张仪的话果然不错了。陈轸道:不但张仪这般说,就是路人,也都知道的。从前伍子胥尽忠于吴王,天下人都想让他做臣子;孝己爱敬他父亲,天下人都想让他做儿子。所以卖给人做仆妾的人,不出里巷中便有人要的,一定是好的仆妾;被人撵出来的妇人,仍旧嫁在他乡村中的,也定是好妇人。臣如果不忠于大王你,楚国还要我做什么呢?忠心了的人,还要被人们撵掉,教我不到楚国,到哪里去呢?后来秦惠王终究以为不错,便好好待他。
《李敖精编:史通文史通义》
天喻
夫天浑然而无名者也。三垣、七曜、二十八宿、一十二次、三百六十五度、黄道、赤道,历家强名之以纪数尔。古今以来,合之为文质损益,分之为学业、事功、文章、性命。当其始也,但有见于当然,而为乎其所不得不为,浑然无定名也。其分条别类,而名文、名质,名为学业、事功、文章、性命,而不可合并者,皆因偏救弊,有所举而诏示于人,不得已而强为之名,定趋向尔。后人不察其故而徇于其名,以谓是可自命其流品,而纷纷有入主出奴之势焉。汉学宋学之交讥,训诂辞章之互诋,德性学问之纷争,是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
学业将以经世也,如治历者尽人功以求合于天行而已矣!初不自为意必也。其前人所略而后人详之,前人所无而后人创之,前人所习而后人更之。譬若《月令》中星不可同于《尧典》,太初历法不可同于《月令》,要于适当其宜而可矣。周公承文、武之后,而身为冢宰,故制作礼乐,为一代成宪;孔子生于衰世,有德无位,故述而不作以明先王之大道;孟子当处士横议之时,故力距杨、墨以尊孔子之传述;韩子当佛老炽盛之时,故推明圣道以正天下之学术;程、朱当末学忘本之会,故辨明性理以挽流俗之人心。其事与功皆不相袭,而皆以言乎经世也。故学业者,所以辟风气也。风气未开,学业有以开之;风气既弊,学业有以挽之。人心风俗不能历久而无弊,犹羲和、保章之法不能历久而不差也。因其弊而施补救,犹历家之因其差而议更改也。历法之差,非过则不及;风气之弊,非偏重则偏轻也。重轻过不及之偏,非因其极而反之,不能得中正之宜也。好名之士,方且趋风气而为学业,是以火救火而水救水也。
天定胜人,人定亦能胜天。二十八宿,十二次舍,以环天度数尽春秋中国都邑。夫中国在大地中,东南之一隅耳。而周天之星度属之,占验未尝不应,此殆不可以理推测,盖人定之胜于天也。且如子平之推人生年月日时,皆以六十甲子分配五行生克。夫年月与时,并不以甲子为纪,古人未尝有是言也。而后人既定其法,则亦推衍休咎而无不应,岂非人定之胜天乎?《易》曰:先天而天弗违,盖以此也。学问亦有人定胜天之理,理分无极太极,数分先天后天,图有《河图》《洛书》,性分义理气质,圣人之意,后贤以意测之,遂若圣人不妨如是解也。率由其说,亦可以希圣,亦可以希天,岂非人定之胜天乎?尊信太过,以谓真得圣人之意固非,即辨驳太过,以为诸儒诟詈,亦岂有当哉?
师说
韩退之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又曰: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道之所在,师之所在也。又曰:巫医百工之人,不耻相师。而因怪当时之人,以相师为耻,而曾巫医百工之不如。韩氏盖为当时之敝俗而言之也,未及师之究竟也。《记》曰:民生有三,事之如一,君、亲、师也。此为传道言之也。授业解惑,则有差等矣。业有精粗,惑亦有大小,授且解者之为师,固然矣;然与传道有间矣。巫医百工之相师,亦不可以概视也。盖有可易之师与不可易之师,其相去也不可同日语矣。知师之说者,其知天乎。盖人皆听命于天者也,天无声臭而俾君治之,人皆天所生也。天不物物而生,而亲则生之,人皆学于天者也。天不谆谆而诲而师则教之,然则君子而思事天也,亦在谨事三者而已矣!
人失其道,则失所以为人;犹无其身,则无所以为生也。故父母生而师教,其理本无殊异。此七十子之服孔子,所以可与之死,可与之生,东西南北,不敢自有其身。非情亲也,理势不得不然也。若夫授业解惑,则有差等矣;经师授受,章句训诂,史学渊源,笔削义例,皆为道体所该,古人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竹帛之外,别有心传;口耳转受,必明所自,不啻宗支谱系,不可乱也。此则必从其人而后受,苟非其人,即已无所受也,是不可易之师也。学问专家,文章经世,其中疾徐甘苦,可以意喻,不可言传。此亦至道所寓,必从其人而后受,不从其人,即已无所受也,是不可易之师也。苟如是者,生则服勤,左右无方,没则尸祝俎豆,如七十子之于孔子可也。至于讲习经传,旨无取于别裁;斧正文辞,义未见其独立;人所共知共能,彼偶得而教我。从甲不终,不妨去而就乙;甲不我告,乙亦可询;此则不究于道,即可易之师也。虽学问文章,亦末艺耳。其所取法,无异梓人之惎琢雕,红女之传絺绣,以为一日之长,拜而礼之,随行偶坐,爱敬有加可也。必欲严昭事之三而等生身之义,则责者罔而施者亦不由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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