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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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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圈每两年会红一个演员,每三年会红一个导演,每五年会红一个编剧,每十五年会红一个制片人。其他行当我无法预测,但在编剧圈,接下来王小枪会走红,会红到让我嫉妒。立字为证。至于原因,请看我推荐的这部王小枪新作《zui后一个士兵》。宋万金电视剧《手机》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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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故事发生在解放前后,背景是东北,全国一个人民解放军军力超过国民党军队的地区。
商大器,国民党普通不过的一个步兵。从小跟着寡母讨生活,在乱世里练就了一身眼灵手快的本事。日本人在东北一待就是十三年,商大器在夹缝里混饭,除了不给日本人干活,什么人都能是朋友。
终于日本人投降了,商大器不明白,日本人都走了为啥还要打?他只知道一个:保住性命,孝敬老娘。这是个孝顺的孩子,马上就要过大寿的老娘没人陪,还得了病,偏偏这时候战事紧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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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小枪,男,原名王晓东。著名青年编剧、作家,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电视剧编剧委员会会员。曾任《新京报》《时尚》《京华时报》等十几家媒体的专栏作家;出版长篇小说《心机重重》《疯狂医院》等十余部作品;写过《密史》《追击者》《媳妇是怎样炼成的》等多部电视剧;担任《道士下山》等电影的文学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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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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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1
解放了 7
穿城记 14
通缉令 19
偷鸡贼 25
打黑枪 31
遇匪记 37
喜相逢 43
剿匪了 49
进山记 55
小逃兵 61
翻身了 67
三岔口 73
连窝端 81
成亲记 91
逃亡记 97
殊死搏 103
杨排长 107
不逃了 113
抓耗子 119
尾声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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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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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了
一抔抔黄土最终掩盖了商大器的身子,有如千斤重,好在身下有空隙,土埋得也薄,小兵草草盖了几铲子黄土便走了,扔下商大器躺在乱葬岗里。
老鸦在头顶哇哇地叫,呼扇的翅膀下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商大器躺在黄土之中,反倒觉得暖和。
好,埋了也好,尸首都埋了,这也算是盖棺定论了,否则总要遭人怀疑,自己出去时说是上茅房,现在大概已经有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不过不管他们如何猜想,绝不会有人想到自己现在正躺在乱葬岗。
商大器生怕自己在土里被憋死,就在心里数数儿,他没念过书,数数只会数到一百,商大器一连数了五六个一百,商大器估摸小兵已经走远了,这才伸手玩命往两边刨土。
从坟地站起来的时候,商大器被憋得头重脚轻,四下看了半天才分出来东南西北,他家在城外,离营地不远,要从乱葬岗里直直穿过去,也就三五里地的脚程,他撒丫子往家里跑,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也不知脚底下踩碎了多少枯骨。
耳边有风声相伴,头顶有明月笼罩,商大器张开嘴,热气盖了满脸,脚下好像踩着云团。
他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再差一点儿,自己的身子就要离了地,好像再挥挥手,一下就能飞到老娘面前。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商大器终于到了自家门前。
门还是那个门,围着一圈木栅栏,这是夏天的时候,老娘让他拆了老篱笆墙,重新拢上的新栅栏,商大器透过栅栏往里面看,眼前朦朦胧胧的,是哈气打湿了睫毛又结了冰,一片白茫茫中,商大器看到木头屋门动了一下。
往年这时候,木门上早就钉了毡布,可自己不在家,木门还是单薄的门板,一层雪堵在外面,门动了一下,没推开,里面的人又使了把力气,只听嘎吱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从里面摔了出来,手里的铜盆当啷啷响,在地上直打转。
老娘的身子佝偻着,商大器这次一下子就看清了,推门便冲进去,咬着牙将老娘抱起来。
几日没见,老娘干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商大器将老娘放在炕上,炕也是冰的,摸着冻手,商大器便转身去添柴。
整个过程中,老娘没说一句话,商大器也一言不发,直到商大器转身拎起炉钩子时,老娘突然开了腔。
你是大器?
商大器一回头,就看老娘眼里雾蒙蒙的,眼睛似是盯着他,又好像看着窗外,显然是看不见了。
娘,商大器强忍满腔酸涩,侧着身子垂着头,咬紧了牙缝儿憋住了哭腔,是我,大器回来了。
大器老娘好像不敢信似的,又喊了一声,我的儿啊!
直到这一声到了耳朵里,商大器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滚过他脸上的轮廓,直掉在地上,摔得细细碎碎,好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一般。
商大器添了柴,烧了热水,又在面缸里硬生生刮下来一层面,给老娘煮了面汤。
直到将面糊送到老娘嘴边时,商大器才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
大器,你去当兵,咋就这么回来了?
娘,我不当兵,我得养你。
老娘不吭声,皱皱巴巴的嘴唇抿在一起,半晌才道:不打啊不打好,我听说小鬼子走了,剩下中国人打中国人,那还打个什么劲儿!
商大器点点头,突然想到老娘看不清了,便又闷声闷气应了一声,盛了一勺面汤,吹凉了送到老娘嘴边儿。
可是人家让你回来吗?老娘突然转过头,仍是看不清,眼睛往商大器背后望,两只布满皱纹的手将商大器的大手捧在中间,我听隔壁李老婆子说,她的二外甥当了逃兵,逃回家躲着,丘八把他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硬是从井里拎出来了,打了个半死后拉回军营,还没回去呢,人就死在半路上了!
老娘看不见商大器的眼睛,更是心慌,商大器忙放下碗,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你莫怕,我有主意。
商大器逃回来的时候便想好了,这几日就是老娘的大寿,给她过了寿,就带老娘往山里去,等着大雪封了山,国军就是想抓他也没处下爪。
陪老娘说了一天话,又给她准备了吃喝,眼看天黑了下来,商大器将老娘安顿着睡好,趁着夜色就摸了出去。
商大器先是拎着铁锹到了后院,仓房的墙角压着块大酱石,硬邦邦的好像冻在了地上,商大器将酱石搬开,几铁锹刨出个半米高的坑,他丢下铁锹再换手,下面的土不那么硬也不那么冷,手掬出几捧土后,商大器就摸到了个硬邦邦的布包。
就是这儿了。
头几年还和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商大器也曾冒死在战场上讨生活从死了的士兵身上找油水,有次竟然从一个死了的日本军官身上摸出来两根金条,商大器不敢花,当做老家当,摸回来就藏在了仓房下面,没想到今天终于到了用它的时候。
商大器轻手轻脚打开布包,生怕弄坏了金子似的,摸出来一根塞进怀里,又将另一根重新包好埋下去。
见四下无人,商大器揣好金条,出了院子直奔赵富友家。
除了商大器,很少有人叫赵富友的大名,大家都叫他赵大财主,商大器每年打猎回来,都把上好的整狐狸皮卖给赵富友,他打猎的手段好,剥下来的狐狸皮上连个窟窿眼儿都没有,这才算有个和赵富友搭上话的资本。
商大器翻了后院墙摸进赵富友家,听到赵富友正和他那地主婆商量着去外地躲战乱。
粮食铁定带不走,要我说,不如换了现钱!地主婆坐在炕桌旁边和赵富友咬耳朵。
废话,赵富友一瞪眼睛,我还不知道这个理儿?可这兵荒马乱,谁有这么多现钱?
俩人正犯嘀咕,就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那还巧,要现钱,正好我有。
商大器推门进来,倒是吓坏了赵富友两口子,等他将金条拍在桌上时,这两口子更是目瞪口呆。
我也没啥说的,米面肉,你看着给,给足了,这金条就归你!
赵富友的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地主婆儿的眼睛更是粘在金条上挪不开,稍作嘀咕之后,赵富友一拍桌子,成交!
后半夜的时候,商大器已经到了家,哼哧哼哧地卸掉了扛在身上的半袋米、半袋面,还有挂在肩膀头上的半扇冻猪肉。
东西是和赵富友换的,一根金条换来这么点玩意儿,商大器是吃了大亏,可除了在心里日娘捣老子的骂,商大器也别无他法,自己是逃兵,进不了当铺,只能干瞪眼吃哑巴亏。
不过也罢,好歹这一场大寿算是置办出个模样了。
往后的几日,商大器天黑出去天亮进门,零零碎碎地将做寿的准备全部置办妥当,也终于迎来了老娘的大寿之日。
老娘的眼是他走了之后哭坏了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这几天回来哄得她高兴,渐渐也能看得清朗了。
一大清早,商大器拿出了一件蓝底带白色小碎花的新衣裳,是他趁夜去城里买了料子,托邻居的嫂子连夜赶着做出来的,大家伙都知道商大器是为给老娘做寿回来,很默契地忽略了他逃兵的身份。
老娘摸着手里的衣裳,乐得合不拢嘴,一遍遍地摩挲着,当年我和你爹成亲,穿了一件你姥姥留下来的蓝布褂子,没想到老了老了,倒穿上花衣裳了。
商大器看着老娘的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您换,我去下面!
面是打卤面,卤子是肉卤,肉是五花肉,商大器切好了肉糜勾芡做卤,又擀好了面条,大铁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小气泡,只等这水滚沸了就下面条!
商大器搓着满是面粉的手返身回来,看到老娘已经换好了衣裳,商大器看着老娘,怎么看怎么美,他嘿嘿一笑道:娘,闻见香味儿了?马上就给您端寿面!
你放了多少肉呢?老娘一边抻着身上的衣裳,少放点儿,还得留着过年吃呢!
不碍的!过年还有!
厨房里的开水咕噜噜地响,商大器拎起面条抖抖面粉正要往锅里下,院子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一声声好似砸在商大器的心头,那声音凶神恶煞,好像在催命。
未等商大器做出反应,屋里的老娘迎头对着门外喊了声道:谁啊?
开门!抓逃兵!
噗通,商大器的手一软,手里的面条全掉进了锅里,滚烫的开水溅在他身上,商大器却浑然不觉,哆嗦着跳起来,拽起柴房墙上的猎枪挎在肩头,又冲进房里,拽起老娘的胳膊将她背在背上。
这一系列动作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眨眼功夫,商大器已经冲到后院就往木栅栏外跳。
商大器前脚刚落地,外面的门就被人踹翻了,铁锅倒了、油灯翻了,最后一丝光亮灭了,屋里只有士兵的叫骂声,商大器最后看了一眼老屋,隐约还能闻到肉卤的香味儿,他没有回头,背着老娘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漫天盖地的黑暗中。
雪冷,风更冷,老娘起初还在自己耳边哈着热气,后来便感觉不到老娘的气息了。
商大器不敢停,一路跑到了村外山林里,林子里有个地窖,商大器往年打猎的时候常在这里落脚,钻进地窖的时候,商大器才终于完完整整地喘了口气。
胸口里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商大器到这时候还有点儿没回过味儿,自己好端端在家给老娘过寿,好歹让老娘吃上一口寿面
想到这里,商大器便想不下去了,他难受,七尺高的汉子,此时只觉得委屈,觉得老天爷不给他一条活路,自己堂堂正正地做人,怎么就偏要遇上这些倒霉事儿?
随手拽了几把茅草垫在地上,商大器将老娘安顿好,一路颠簸,老娘累得说不出话,只是一声长一声短地喘着气。
商大器贴在墙上,听着外面鸡飞狗跳,天似乎是亮了,不知什么时候又黑了,他是被冻醒饿醒的,眼皮一睁,商大器就急着去看老娘。
娘,饿吗?
儿,娘不饿。
娘,天一黑,我就出去给你找吃的。
儿,莫去,娘不想吃。
老娘的声音还是那么柔,透着些虚弱,商大器不敢喘气,鼻子酸得厉害,眼泪掉,鼻涕也掉,他怕自己一喘气就被老娘听到他呼吸里的绝望。
他几次想出去找吃的,可这些国民党就好像认准这一片地界似的,刚消停不久又冒头,轮番在附近转悠,枪声不止,呼喝声不停,夹在风里旋着打转,仿佛扎根于此,就等商大器冒头。
起初商大器问起来的时候,老娘还能答上两句,再后来,老娘已经没了应声,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商大器也饿坏了,前胸贴后背,人头重脚轻地倚着黑暗,好像躺在云团里,分不清上下,辨不出南北,商大器浑浑噩噩地醒了睡又睡了醒,几次以为自己快要饿死在这儿,可他一想到老娘,又精神了起来,自己若是饿死了,老娘怎么办?
终于,商大器将耳朵贴在墙上,接连好长时间都没听到周围有人经过,商大器一下感觉眼前仿佛都亮了,他伸手去摸老娘的手,娘,没人了,我出去给你找吃
话没说完,最后几个字堵在了商大器的喉咙里他摸到了老娘的手,起初以为是石头,后来才知道是老娘干瘦的手,不知何时早已经冷了硬了,和石头别无二异。
娘,娘啊?商大器抓着老娘的手喊着,就像他儿时缠在老娘身边长长短短地叫,那时,不管老娘手里忙着什么活计,都会停下来,眨巴着弯月似的眼睛看他,笑眯眯地问他又想吃啥。
现在商大器什么都不想吃,他要去给老娘找吃的,不管她想吃啥,自己上天下地都去找。
可是,没人回应了。
老娘的身子硬了,商大器紧张得像个孩子,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他生怕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老娘,却又不知怎样才能让老娘张口回应自己一句。
许是睡着了吧商大器安慰着自己,他攥着老娘的手,生怕她醒来时找不到自己,就这样凑在老娘的身边,商大器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明月等到朝阳。
老娘仍是没醒过来,商大器等了这么久,才恍然明白,怕是自己等多久,也再等不来老娘睁眼唤自己一声儿了。
老娘,死了。
商大器到现在都不敢想这个死字,这个字儿在心里刚冒头,他就觉得连自己的身子都硬了,他使劲儿眨巴着眼睛,却挤不出来眼泪,脸上凉冰冰的,不是泪,是头顶的雪化了,一滴滴掉了他满身满脸。
这几天日头足,天也暖,头顶的雪消了,日光从地窖门板的缝隙挤进来,正落在老娘的脸上。
老娘身上穿着那件花衣裳,本是为她过寿特意做的,没想到,竟然穿到死。
而那面容上还挂着笑,商大器想不通,老娘看起来就像往日一样手里做着做着针线活突然困了,就靠在墙边眯一觉怎么就说什么都不搭理自己了?
冰水落在头顶,让商大器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再拖下去,老娘的尸首怕是要臭了烂了,商大器知道人总要走,可他见不得老娘在自己眼前变了模样。
商大器觉得手脚发软,自己怕是也快饿死了,要死也行,得先送老娘入土为安。
用茅草在地上铺好,商大器将老娘的身子平平稳稳地放着,好像睡觉一样,又给她身上盖了一层茅草,都安顿好了,商大器手脚并用从地窖里爬了上去。
几日不出来,日光照在眼睛上,能把人刺瞎,商大器头重脚轻地往城里走,从晌午走到日落,眼看着日头西垂,商大器还是不敢进城,贴在城墙根子下面抓了把野草放在嘴里嚼,苦涩的味道让他清醒一些。
眼看着天阴沉成了墨色,他趁夜摸黑进城,过街老鼠般沿着街边走,借着烛火光亮看到一个招牌,寿材铺。
商大器急草草地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敲门声谨小慎微,力度不小,但速度很快,声音短而急促,怕里面的人听不到,又怕惊扰了城里的国民党。
心里急得要冒烟时,后院终于有人应声,男人的轮廓映在窗上,正拉扯着外衣往身上套。
谁啊?
买寿衣。
寿材店大掌柜并不惊讶,吱呀一声打开门,他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就先觉得胸前一冷,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再低头一看,掌柜立马觉得两个膝盖软了一截。
一杆枪,黑黝黝的枪身经多年的擦拭已是乌黑发亮,枪口顶着自己的胸口,轰隆一声能把肋骨崩碎。
见掌柜吓傻了,商大器又咳嗽一声,掌柜的,买寿衣。
买寿衣?掌柜吓得拖着哭腔,你买寿衣,是给你穿还是给我穿啊?
商大器没回应,枪口往前一使劲儿,掌柜立马顺着他那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商大器后脚跟一勾,关上房门后警惕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将枪杆子往柜台上一横。
我娘没了,我买寿衣,商大器一边说,竟然一边脱起了衣裳,钱没有,这个押给你,拿这个换。
说着,商大器已经脱掉了外面的破夹袄,露出里面的国军军服,商大器三下五除二将军服脱掉放在柜台上。
掌柜这才敢抬起头来打量商大器一眼在地窖里呆了几日,商大器的头发胡子都长了老长,乍一看活像个野人,眼光也显得呆滞,尤其是这一开口说出的话
掌柜都笑了。
兄弟,见商大器放下枪,掌柜说起话也放松了,他斜着身子靠在柜台上,探出胳膊一拍商大器消瘦的肩头,你这份心意,我深受感动,但是你这军服
商大器抬了眼,三分眼仁七分眼白地盯着掌柜,咋了?国民党的军服,还换不了一身寿衣?
这要放在以前,换得了,我乐乐呵呵跟你换,但是现如今掌柜抿着嘴,摇头苦笑道:我要是收了你这身衣裳,那我也得给自己准备寿衣了。
商大器使劲儿眨巴眼睛,这些话,他怎么不明白?
国家都解放了!掌柜瞪着眼睛,净说些商大器听不懂的话,解放军来了,国民党败了,这时候你再让我穿套国民党军装,满大街找着挨枪子儿去?
商大器一时没琢磨明白,瞪着眼睛便道:解放?你糊弄小毛孩子呢?我连个放枪的动静儿都没听到,就解放了?
商大器不是没想过解放,听说早就有这苗头,在他的设想中,解放必然是一场血战,到时候估计整个长春都要战火硝烟、翻天覆地。
可现在,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简直好像睡了一觉似的,再一睁眼,有人告诉自己解放了?商大器不敢信。
这就说来话长了,掌柜干脆坐了下来,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一排印章,曾泽生被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急眼了,打不了,也不能总这么耗着,这不,就前两天,曾泽生先起义,别人一看这苗头可不也就跟上了,然后
印章一个挨一个立在桌上摆成一排,掌柜小手指头轻轻那么一勾,一排印章倒了个前仆后继,掌柜抿嘴一笑,这不,剩下的国民党啊,都跟着垮咯!
从掌柜的嘴里一点点往外抠,商大器这才知道,虽然兵不血刃,但的确是地动山摇,在自己躲藏起来的这阵子里,困守长春的国民党军第六十军军长曾泽生在东北野战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争取下,于十月十七日率部起义,而其他国民党革命军各部也先后投诚。
直到前天,十月二十一日,长春已经宣告和平解放。
商大器张大了嘴,干眨眼说不出话,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信不信,只能试着消化。
明明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商大器却觉得过了好几年,时间好像趁着他躲起来的时候偷偷将他甩掉了、抛弃了,等他再如冬眠的熊一样从地下爬起来,一切都已是天壤之别、人物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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