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詹姆斯·伍德系列:不负责任的自我:论笑与小说(“美国图书评论奖”入围作品 当代重要文学批评家詹姆斯·伍德对“文学中的笑与喜剧”的精湛研究)
》
售價:HK$
87.4
《
武当内家散手
》
售價:HK$
50.4
《
诛吕:“诸吕之乱”的真相与吕太后时期的权力结构
》
售價:HK$
99.7
《
炙野(全2册)
》
售價:HK$
78.2
《
女人的胜利
》
售價:HK$
55.9
《
数据有道:数据分析+图论与网络+微课+Python编程(鸢尾花数学大系:从加减乘除到机器学习)
》
售價:HK$
266.6
《
500万次倾听:陪伤心的人聊聊
》
售價:HK$
53.8
《
英国商业500年(见证大国崛起与企业兴衰,启迪未来商业智慧。)
》
售價:HK$
80.6
|
編輯推薦: |
皮面精装典藏版(附赠精美藏书票)
向自由的浪漫骑士致敬,体味经典中的不羁与智慧!
他,就是很多人都熟悉的传奇!
他,就是没人懂的传奇!
★时代三部曲中*惊艳的作品
★ 恣意大胆的文字还原了那个敏感时期荒诞的社会现象
★ 入选《亚洲周刊》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
★ 中国当代文坛*美的收获
|
內容簡介: |
《黄金时代》是《时代三部曲》之一,这是以文革时期为背景的构成的长篇小说。那时,知识分子群体无能为力而极"左"政治泛滥横行。作为倍受歧视的知识分子,往往丧失了自我意志和个人尊严。在这组系列作品里面,名叫"王二"的男主人公处于恐怖和荒谬的环境,遭到各种不公正待遇,但他却摆脱了传统文化人的悲愤心态,创造出一种反抗和超越的方式:既然不能证明自己无辜,便倾向于证明自己不无辜。一次次被斗、挨整,他都处之坦然,乐观为本,获得了价值境界上的全线胜利。作者用一种机智的光辉烛照当年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使人的精神世界从悲惨暗淡的历史阴影中超拔出来。
|
關於作者: |
王小波(1952~1997年)当代著名学者、作家,汉族。1952年5月13日生于北京,1968年去云南插队,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学习商品学专业。1984年至1988年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学习,获硕士学位后回国,曾任教于北京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后辞职专事写作。1997年4月11日病逝于北京。他的代表作品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等。被誉为中国的乔伊斯兼卡夫卡。他的唯一一部电影剧本《东宫西宫》获阿根廷国际电影节*编剧奖,并且入围1997年的夏纳国际电影节。
|
目錄:
|
一、黄金时代1 二、三十而立49 三、似水流年105 四、革命时期的爱情171 五、我的阴阳两界315 六、后记369
|
內容試閱:
|
四
五八年我独自从家里跑出去,在钢堆边摔了一跤,把手臂割破了。等我爬了起来,正好看到自己的前臂裂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一些白滑滑亮晶晶的东西来,过了好一会才被血淹没。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当然不可能明白这是些什么,所以后来我一直以为自己体内长满白滑滑黏糊糊像湿棉絮似的东西,后来十几岁时遗精也没感到诧异,因为那不过是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了而已。直到后来学画,看了几本解剖学的书,才知道当时看到的是自己的筋膜。筋膜只长在少数地方,并非全身都是。但是我爸爸揪着我上校医院时,以及大夫用粗针大线把我缝起来时,我都在想自己是一具湿被套的事,呆头呆脑地忘了哭。大夫看了,关心地说:老王,这孩子脑子没有毛病吧?我爸爸说没有,他一贯呆头呆脑,说着在我头上打个凿栗,打得我哇地一声。然后我就看到我爸爸兴奋地搓着手说:看到了吧,会哭是好的。后来我看到回形针在我的肉里穿进穿出,嚎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他觉得太吵,在我脑袋上又打一凿栗,哭声就一声声低下去,我又开始想自己是个被套的问题。我爸爸在很短的时间里连造了六个孩子,正所谓萝卜快了不洗泥,只要头上打一凿栗能哭出来,他就很满意。这件事说明,外表呆头呆脑,好像十分朴实,而内心多愁善感,悲观厌世这些就是我的本性。但我当时虽然厌世,也没有想到会有色盲这么一出。
我小时候住过的大学和我后来在布鲁塞尔到过的那个现代艺术馆是很不一样的两个地方。前者是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里面的水泥楼房也是四四方方的,校园里的道路横平竖直,缺少诗意。而比利时那个现代艺术馆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大口井,画廊就像螺旋楼梯绕着井壁伸下去。井底下有一个喷水池,还有一片极可爱的草坪。虽然这两个地方是如此的不像,但是因为达利和大炼钢铁,它们在我的头脑里密不可分地联系起来了。
五八年我还看到过别的一些景象,比方说,在灯光球场上种的实验田,那一片灯光通宵不灭,据说对庄稼生长有好处,但是把全世界的蚊子和蛾子全招来了,形成了十几条旋转光柱,蔚为壮观;还有广播喇叭里传来的吓死人的豪言壮语。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广场上的大炼钢铁和我划破了手臂。我的一切都是从手腕上割了个大口子开始的。后来我开始学画,打算做个画家,因为不如此就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怪诞我不知达利是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当了画家。至于我是个色盲,我还没有发现。不但如此,我还自以为辨色力比所有的人都好。以一棵胡萝卜为例,别人告诉我说,看起来是一个橘红色的疙瘩,但是我看就不是这样。它是半透明的,外表罩了一层淡紫色的光,里面有一层淡淡的黄色。再往里,直抵胡萝卜心,全是冷冷的蓝色。照我看这很对头,胡萝卜是冷的嘛。这样画出的胡萝卜,说它是什么的全有。有人说印象派,有人说毕加索的蓝色时期,还有人说是资产阶级的颓废主义,就是没人说它是胡萝卜。七七年我去考美院,老师们也是这样议论纷纷。假如我故作高深状,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大概就考上了。倒霉就倒在我去对他们说,胡萝卜在我眼睛里就是这样的。后来不知哪位天才出主意叫我去医院查眼睛。查完了回来,那些老师就笑得打滚,把我撵了出去。其实不过是眼科的辨色图卡有几张我没认出来。我也能画出一套图卡,叫谁都认不出来。
我的辨色力是这样的:我看到胡萝卜外面那层紫是紫外线,心里的蓝是红外线。只有那层淡淡的黄色是可见光。用无线电的术语来说,我眼睛的频带很宽。正因为我什么都能看见,所以什么都马马虎虎,用无线电的术语来说,在可见光的频带上我眼睛的增益不够大假如眼睛算是一对天线的话。像我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当画家:紫外线、红外线画家,和超声波音乐家一样,没有前途。但是我的视力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能看见紫外线,所以有些衣料对我来说几乎是透明的,穿了和什么都不穿是一样的。到了夏天我就大饱眼福;而且不用瞪大了眼睛看,眯缝着眼睛看得更清楚。这一点不能让我老婆知道,否则她要强迫我戴墨镜,或者用狗皮膏药把我的眼睛封起来,发我一根白拐棍,让我像瞎子一样走路。我的艺术生涯已经结束了,但不是因为我是色盲。这是因为我自己不想画了。也是因为人们没有给我一个机会,画出所见的景象。假如他们给我这个机会的话,就能够通过我的眼睛看到紫外线和红外线。
五
老鲁总想逮王二,但是总不成功。她最好的成绩是抓到了他的一只鞋。那一回很危险,因为她藏在塔下的角落里等着,等王二看见她已经很近了。逼得王二只好在车座上一跃而起,抓住了上面的梯磴,任凭崭新的自行车哗啦一声摔在地下。就是这样,也差点被她揪住了他的脚脖子,鞋都被她扯掉了。后来她把这只解放鞋挂在了办公室前面的半截旗杆上炫耀她的胜利,并且宣布说,谁来要都不给,非王二自己来拿不可。但是下班时他骑着车,一手扶把,一手持长竹竿,一竿就把鞋挑走了。那一次总算是侥幸毫发无伤,连鞋子都没损失,但是王二怕早晚有一天会在铁梯上把嘴撞豁。还有别的担心,比方说,怕在工厂里骑快车撞倒孕妇(当时有好几个大着肚子来上班的)等等,所以王二就改为把车子骑到隔壁酒厂,从那边爬墙过来。酒厂和豆腐厂中间还隔了一条胡同,但是还有一条送蒸气的管子架在半空中。王二就从上面走过来。不好的是胡同里总有老头子在溜鸟,看到王二就说:这么大的人了,寒碜不寒碜,这时王二只好装没听见。
最后王二被老鲁追得不胜其烦,就决定不跑了,从大门口推着自行车慢步进来,心里想着:她要是敢咬我,我就揍她。但是打定了这种决心以后,老鲁就再也不来追王二,甚至在大门口面对面地碰上,她也不肯扑过来,而是转过脸去和别人说话。这种事真是怪死了。以前王二拼命奔逃时,想过好多幸亏:幸亏他在半空中上班,幸亏他从小就喜欢爬树上房,幸亏他是中学时的体操队员,会玩单杠等等,否则早被老鲁逮住了。后来王二又发现一点都不幸亏:假如他不会爬树上房,不会玩单杠,不能往天上逃,那王二就会早早地站在地下,握紧了拳头,想着假如老鲁敢来揪他的领子,就给她脸上一拳,把她那张肥脸打开花。假如是后一种情况的话,问题早就解决了,根本用不到实际去打。这些幸运和不幸,再加上复杂无比的因果关系,简直把他绕晕了。
这个被追逐的故事就发生在我身上。当时是一九七四年,冬天空气污浊,除了像厕所里的淫画和各种政治运动,简直没有什么事情可供陈述。而政治运动就像天上的天气,说多了也没有意思。当时北京的城墙已经被拆掉了,那座古老的城市变得光秃秃的,城里面缺少年轻人,这样的生活乏味得很。当时我二十二岁了,是个满脸长毛的小伙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老鲁才决定要捉住我。那段时间里,我经常是躲在房上,但是每月总有几次要下地,比方说,签字领工资,到工会去领电影票等等。只要逃进了会计的办公室,把门插上,也就安全了,危险总是发生在这段路上,因为准会遇上老鲁。每到开支的日子,会计室门口总会有好多人等着看热闹。到了这种日子,老鲁的脸准比平时红上好几倍,头发也像被爆米花的机器爆过在攻击敌人时,狒狒的脸也要变红,眼镜蛇也要痄腮;这些都不重要,不要为其所动,重要的是看她进攻的路线。假如她死盯着我的胸前,就是要揪我的领子;假如她眼睛往下看,就是要抱我的腿。不管她要攻哪里,她冲过来时,你也要迎上去。正面相逢的一瞬间,假如她举手来抓领子时,我一矮身,从她肋下爬过去;假如她矮身要抱腿,我就一按她肩膀,用个跳马动作从她头顶上一个跟头翻过去。那个时候老鲁抓王二是我们厂的一景,每月固定出现几次。但是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有关我待过的豆腐厂,有好多可补充的地方。它在北京南城的一个小胡同里,虽然那条胡同已经拓宽了,铺上了柏油,但是路边上还有不少破破烂烂的房子,房门开到街面上。窗子上虽然有几块玻璃,但是不要紧的地方窗格子上还糊着窗户纸。那些房子的地基比街面低,给人异常低矮的印象,房顶上干枯的毛毛草好像就在眼前。我们厂门口立了两个水泥柱子,难看无比。里面有个凶恶无比的老鲁等着捉我。这一切给我一种投错胎转错世的感觉。虽然这一切和别人比起来,也许还不算太糟,但是可以说,我对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缺少精神准备。我小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堆满了碎煤的院子,里面在造豆腐,更没想到这里会有个老鲁要咬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