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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陕西作家群里,党宪宗现象值得关注。他十多年来深入社会*层,蘸着血和泪写出了震惊全国的沉重系列,不是让读者伤感,而是让读者思考。 贾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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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沉重的回报》是作者继《沉重的母爱》后的又一力作。该作品把对于社会问题的视觉转移到了儿女这一代人,作者通过数年多次采访,讲述了农民父母为儿女上大学付出沉重的代价后,儿女又是怎样回报父母的故事。其中有对当今社会人们道德缺失的审视和反思,也有对真善美的感人事迹的慨叹,笔触细腻真实,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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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党宪宗,陕西合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第二届*文化影响力人物。从20世纪90年代末至今,一直关注农民家庭供养大学生难的热点问题,二十年来有大半时间在农村调查访问。著名作家贾平凹书赠党宪宗为人民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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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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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儿子不是龙,是一条忤逆虫
025父亲孤独地死了,责任在谁
046儿子说:妈妈病了,我心疼,十指连心啊
061这个穷山沟,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087儿子对父亲说:不给你的工资卡,我就再 不回这个家了
112市长路宏光说:我对得起谁呀
149事干得再大,不知道孝敬父母,不如回家卖红薯
168父亲给儿子没有寄出去的七封信
190嫂子内疚地对小叔子说:我和孩子欠你的 太多了,下辈子还吧
242 是我把女儿逼死的
266 母亲啊母亲,儿子几时才能回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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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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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不是龙,是一条忤逆虫
母亲守寡含辛茹苦耗尽一辈子心血供养儿子成了龙,又供养了孙女,供养了两个重孙子。儿子成龙后抛弃了农村的妻子,抛弃了女儿,另觅新欢。城市的儿媳五十多年只回过三四次家,城市的孙子也很少回农村的家。他束手无策,情之无奈他守在母亲灵堂前追忆着往事。七十多年的恩恩怨怨、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001
王望龙呆呆地站在老槐树下。天下着毛毛细雨,渭北的初春还是一派萧条景象,树木还未发芽。零星的雨点透过干枯的枝杈洒落在王望龙的头上,脸上,身上。王望龙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搅和在一起往下淌,几根稀发贴在头顶,敞开着褪了色的土黄色风衣,衣角被寒风掀了起来,显示出这个站在老槐树下被雨淋着的人不是一般人。
王望龙没有走的意思,我只得从车上下来,取了一把伞给他。他摇摇头没有接,用左手抚摸着裂开了膛的树身,看着看着泪水又涌了出来。王望龙看了看我,自言自语地说:这棵老槐树不知伴随了多少代人,已陪我走过了七十年历程。
我和王望龙虽说在一个学校上过学,但相差四五级,在学校并不认识,多年后在母校的校庆会上认识了,从此书信往来较多,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近乎了。王望龙在外省一个科研单位工作,很少回家,这次因为母亲去世了,在家多待了几天,昨天晚上给我来电话,让我今天早晨到村上接他,送他到咸阳机场,然后坐飞机回去。王望龙的母亲活了八十九岁,今年农历二月初二去世。去世的第二天傍晚,王望龙才赶回来。回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这个大孝子无从下手,自己也感觉到无话可说。前妻的女儿王华见到父亲,跪在奶奶的灵前大哭,一边哭一边诉说:奶奶,我爸回来了,我爸回来了王望龙木然地跪在母亲灵堂前,望着灵桌上供奉着的母亲遗像,遗像是母亲前年住院时拍的。按当地风俗,父亲去世已经六十六年了,灵桌上一定要供着父亲的遗像。那时穷乡僻壤哪有照相的,何况父亲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猴儿王!母亲的命真苦啊,一辈子守寡,孤苦伶仃,死了还是孤单一人。王望龙想到这里,不由得跪在地上大声号啕起来,号啕到伤心处,把头磕得砰砰响。王华看到父亲难过的样子,哭得更大声了。晚上的小山村本来就很静,父女俩凄凄惨惨的哭声传到院里,传到巷里,传到四邻。心软的姑姑婶婶们免不了又要掉泪:王婆婆真是太恓惶了!父女俩正哭得不可开交时,管事的村支书发话了:不要哭了,商量大事吧。王华先止住哭声,拉起了父亲。支书说:望龙叔,昨天等你没有等着,我王华姐请来阴阳先生,把埋葬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八,搁七天,够长的了。我王奶奶一辈子受的苦在咱方圆十里再没有。我王华姐的意思是把事过好,老人家在世就这一回了,现在就等你点头定事呢!王望龙心里的悲痛还没有转过来,又听支书说母亲受的苦方圆十里再没有,心里更是悲上添悲了。母亲受了这么大的苦,都怪养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支书说的定事,就是要自己往出掏钱。望龙没说话,拿来旅行包,从包里边取出三万元交给女儿王华说:这是三万元,一切由你和支书商量着办,家乡丧事风俗我不懂,钱不够有我。三万元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王华接钱的动作显得缓慢而沉重。她望了望奶奶的遗像,心里说,这三万元算是儿子对母亲的报答了!
夜深了,梁山脚下的王家坡静静地躺在梁山的怀抱里。天地黑得像用墨汁涂抹了似的,北风刮得院子里的干桐树枝呼呼作响。王望龙穿着孝衣,头上缠着孝布,紧挨着母亲的头,坐在母亲生前最爱坐的柳条椅上。按当地风俗,儿女守丧必须跪在地上,谁能跪上几天几夜呢?时间长了,儿女们都坐在铺着谷草的地上。王望龙七十岁的人了,坐也坐不下来。王华特意给父亲搬来奶奶生前坐的椅子,让父亲坐着守丧。王华想,父亲能给奶奶守丧,这已经是奶奶的福分了。
王望龙靠着椅背,两只手交叉在胸前,望着母亲的遗像自言自语地说:妈,你望子成龙,望子成龙,你儿子成了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这个不孝儿子自走出家门上了大学,几乎没有陪过你一个晚上。你死了,儿子却陪着你。你说话呀,妈妈!你有什么委屈对儿子说呀王望龙说着说着泪水又塞满了眼睛。
王望龙的老爷爷是个举人,爷爷是个秀才。父亲虽然没有赶上清朝科举,却也读了不少书,识了不少字,只是光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父亲的手里,家里已穷得叮当响。父亲靠着识了几个字,当了教书先生。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子孩子少,收入更少,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幸亏王望龙的母亲精打细算,加之家里人少,攒前挪后,日子也将就地过着。王望龙的外爷也是个穷秀才,家住李家坡,和望龙爷爷是同窗。两家文相对,穷相近,王望龙父母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也是隔三岔五相见,两个人早已互相喜欢,结婚后更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灵堂前的蜡烛扑闪扑闪地闪着。王望龙看着将要熄灭的蜡烛,烛泪流了一大堆,残余的烛身半边已经塌陷,烛芯完全裸躺在蜡液里挣扎着燃烧,最后灭了。蜡烛熄灭的整个过程是那么不甘心,蜡烛多么想继续燃烧,但还是灭了!就这根蜡烛来说,永远是灭了!人常说人死如灯灭,母亲的生命也就和这蜡烛一样,永远灭了!王望龙坐在漆黑的灵堂前,黑暗给他带来一点轻松,什么也看不见,他实在无颜面对母亲呀!谁知王华又拿来了一根点燃着的蜡烛,栽到桌子上说:灵堂前的蜡烛不能灭。爸,你睡吧,让我守着。王望龙摇了摇头,王华也没强求,心里说,你守上三年也还不清我奶奶的债!王华顺便坐在灵堂前奶奶的脚下。王望龙看着坐在灵堂前的女儿,又看了看母亲的遗像,心里一酸,泪又流了满脸。
王望龙的小名叫龙龙,四岁时就能背诵四五十首唐诗。他母亲识字也不少,还能写简单的信。父母对这个宝贝儿子疼得要死,爱得要命。父亲给学生上课时就领着三四岁的儿子到课堂上听课。龙龙也听话,和那些大孩子一起上课,一起下课。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居然比那些大孩子还快还熟,父亲相信儿子长大一定有出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龙龙六岁时,父亲上山砍柴摔死了。父亲咽气时,一手拉着龙龙,一手拉着妻子,断断续续地说:再苦再难都要供龙龙读书,龙龙一定能成龙,儿子从现在起就叫作望龙吧!父亲死后,母亲难过得从死里走了一回,人瘦了几十斤。母亲那时才二十五岁,年轻轻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咋过呀!第二年,本族的大伯劝母亲带着望龙改嫁,母亲一口回绝:我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我一定要把龙龙抓养成人!从此,王家坡这个小山村,每天早晨都能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学堂,晚上又接孩子出学堂。
望龙从小天真活泼,自父亲死后,便变得沉默寡言了。过去的望龙经常在母亲怀里撒娇,现在懂事多了,放学回家不是帮母亲劈柴就是拉风箱。望龙母亲很刚强,再苦再累从不对儿子讲。母亲继承了穷秀才父亲的信条,穷要穷得有志气,做父母的不要在自己儿女面前喊穷。有次为了给儿子买一本新华字典,四角五分钱,母亲到山里挖了一天药,险些喂了狼。望龙学习很用功,考试总是班上的前几名。望龙上高小在离家十五里的镇子上。每到星期六下午,母亲就在村头大槐树下等望龙,见了面第一句话就是:
让我看看,我的宝贝秀才瘦了没有?
望龙扑在母亲的怀里,总是说:妈,我要吃炒菜麻食。
我已经给你做好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望龙的书包往回走。到了星期天下午,母亲提着装满馍馍和腌拌油菜叶、小蒜一类野菜的布包送望龙到老槐树下,用手给儿子理理头发,拽拽衣襟,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一直看着儿子下了十亩堰大坡才回家。周周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一直接送到望龙初中毕业。
1956年望龙考上了高中,这一年王家坡成立了农业合作社,入社的第一料收麦时遇上了连阴雨。社员们雨里收,雨里拉,雨里碾。往年夏收五六天就结束了,这年一个月还没完。好粮都交了爱国粮,社员们分的口粮全是芽芽麦。望龙看到母亲劳累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高中入学通知书下来后,望龙回到家对母亲说:
妈,我不上学了。
母亲莫名其妙地看着儿子,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
望龙说:你太苦了,我不能把我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上。
母亲说:你不上学干啥去?
望龙说:西安招工人,我想当工人。
母亲说:苦与累是我做妈的事,上学是你做儿子的事,你还是好好上学,不要胡成精!
望龙说:干啥都一样,现在社会上当工人最光荣,何况我初中毕业,已经是知识分子了。
母亲看着望龙,想不到平时说话像个大姑娘似的儿子,今天这样干脆。母亲大声责问望龙:你爸死时再三叮咛,一定让你读完大学,你忘了?
望龙看也没看母亲,说话像滚核桃似的:我爸想得倒好,他睡在地下,咋知道你受的苦,死了的人不知道活人受的罪!
母亲有点吃惊,看着望龙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哪股子风吹的?孩子大了,管不住了。母子俩僵持了好一阵子,母亲忽然放缓口气说:行,你当工人去,这个王家我不守了,过几天就找个人家嫁过去,谁愿意活受罪!
母亲这一招真灵。望龙听说母亲要嫁人,吃惊不小:他不能没有母亲。母亲守寡抓养他十一年了,为的是什么?
他就是母亲的命根子,他就是母亲的希望。母亲养他、供他多不容易!想到这里,望龙妥协了。母亲听说儿子愿意上学,心里一酸,眼泪涌满了两眼,她抱着儿子哭了,望龙也哭了。
收假时,母亲提着铺盖卷和行李,送望龙到老槐树下,老槐树的老枝新枝郁郁葱葱,树荫遮住的地有半亩大。母亲说:奇怪,今年的老槐树发出了这么多的新枝,叶子也特别茂盛,多年枯了的树枝今年也发芽了!
听村上的老人说,老槐树已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了。王家坡原先坐落在进黄龙山的大路旁,过去有二三百户人家。传说汉武帝登梁山仙龟峰时,曾在村里住过一宿。朝朝代代,过往的官兵也好,客商也好,来往行人都要在老槐树下歇歇脚。村上的大事小事,全村的人聚集在老槐树下商量。送家人出远门,接亲人回家,都把老槐树当成了一个自然驿站。世事莫测,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代,进黄龙山的大路改道了,加上兵灾年荒,村上只剩下四五十户人家了。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茬,世事也不知道演变了多少朝朝暮暮,唯有老槐树风风雨雨,挺立村头。村上的人看到枯了的树枝发了芽,都议论纷纷,王家坡要出人才了!
据说明朝末年,树身子钻进一条一尺多长的蜈蚣。有一次下大雨,一声炸雷把树身劈开,击死了蜈蚣。此后老槐树长得就不像原先那样挺壮了,枝叶也不茂盛了,有些树枝也枯了。到了清朝咸丰年间,有一年老槐树发芽特别早,枝叶长得也特别茂盛,枯了的树枝又发了芽,结果那一年村上出了个举人,就是望龙的老爷爷。母亲看了看枝叶有半亩地大的老槐树,又看了看望龙,沉思了一会儿说:龙龙,一定要念出眉目来,为王家争口气!望龙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说,妈,你放心,我王望龙不出人头地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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