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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是一条纯情的路,以纯真的情愫,回顾自己的经历,观察世相的变迁。无论抒写主观见闻,还是映现客体状态,都生发以情、贯串以情、归结以情,笔触所及无不飘逸着幽幽淡淡情的馨香。
原《人民文学》编辑 崔道怡
我想这是一个对俗世已经绝望了的人,因为绝望,便将自己躲进云遮雾罩的生活背面,守住一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体会生活在别处的感觉。可是,她的心灵却偏偏没有因此而锈钝,反而历练得明澈如镜,她仿佛身负一种神圣的使命,总是用她的笔有些残酷地剥去所有蒙蔽眼睛的外衣,亮出生活的底牌。
作家 殷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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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收录了女作家申力雯的短篇小说。这些小说在局限的框架之内,提供出尽可能丰富有力的思想容量与美感契机,且多以女性为切入点,站在女性的视角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从而折射出时代的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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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申力雯1944.11.102015.3.1220 世纪80 年代初,申力雯开始从事文学创作。作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晚报》专栏作家,发表了大量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及诗歌等文学作品。其中有以获炎黄杯《当代》文学奖的《女性三原色》、红豆杯《当代》文学奖的《梅太太的宅院》、获特区文学奖的《五十岁的男人》《牙买加灯火》及获北京市杂文奖的《危险的年龄》为代表作。出版有《女性三原色》《京城闲妇闲妇闲说》《女人的穴位》等畅销作品。其作品分别入选《中国大陆及香港地区高中语文考试试题集》《中国散文诗大系》《女作家散文选》《海峡两岸散文精品文库》《袖珍爱情诗选》《女作家爱情小说选》《中国女性文学丛书》《人生六十年丛书》《跨世纪优秀中篇小说选》《中华百年百篇经典散文》《浮缘:今日知名女作家代表作品汇展》《中华百年经典散文》等合集,受到众多读者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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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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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颜色1
大树,还是小草?16
叔叔,你为什么搬家27
三个女医生34
没有盛开的迎春花44
外婆的小村庄62
紧闭房门的小屋73
别了,往日的梦79
葛大夫的一天96
紫红色窗帘105
清明雨109
紫丁香116
寂 寞122
白纽扣132
核桃树上的铃铛138
码 头149
婚前的夜晚160
白布上的小屋164
木制明信片180
梅太太的宅院184
高龄小姐200
北燕和她的母亲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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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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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长大申力雯的创作道路
崔道怡
不能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因为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虽然,那时她只有十四岁。
六十年代中叶,我住在作家协会机关宿舍的大院里。我那小屋里的两架书,吸引了同院和邻居家一拨又一拨孩子,其中就有她:红扑扑的鹅蛋脸,水汪汪的杏核眼,短头发蓬松着,只用橡皮筋扎一束歪辫子。跟一块儿来的几个女孩子相比,她的个头儿稍高,亭亭玉立,俊美聪慧,加以神情大气,因而显得更成熟些。
她叫申力雯。父亲是位文学界知名人士,希望女儿也致力于文学,所以取名力文。但她九岁时读《红楼梦》,爱上了晴雯,便自作主张,改名力雯。大概在她看来,晴雯的可爱,在于个性刚强,所以她所学晴雯,就是不服家长管束,时常顶撞老师。可听她说那些缘由,情理又多在她这一边。不由得令人惊异:这孩子好眼力,能够敏锐看穿成人身上积习的弱点,并且敢于针锋相对直抒己见,小小年纪,能够如此,确实有点儿早熟。
人们叫她小力。她的同伴中,还有一个小莉。那小莉,刚刚懂得为《卖火柴的小女孩》伤心落泪,而她则已经在为《一个人的遭遇》的遭遇打抱不平了。这篇小说写得不是很动人吗?索科洛夫上前线,推了他妻子一下,就为这个,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多好啊!怎么说人家是修正主义呢?马列主义就不讲爱,不讲感情了?她扑闪着晶亮的杏核眼,稚气而又老成地等待我回答,而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那年月,正在批判所谓修正主义文艺思潮,我只能半是搪塞半是开导:你还小,不要参与大人们的这种议论。这使她很不满,噘起小嘴轻声嘟哝:哼,您不肯说,我找周叔叔去!她常到文艺界一些人家里去,我怕她那毫无顾忌的出格言词会给别人也给自家带来麻烦,便装作生气地警告她:你这么不听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愈发不理解,目光里的热诚顿时就冷下来:哟您怎么这样没出口的字眼,很可能是圆滑,那是她纯朴、洁净的年纪与心灵所容不得的。在这一点上,她还不成熟。
这也难怪,她未曾见过那一场容不得正直的风雨。她不知道,就在这座院落里,曾经有位以何直为笔名的作家,因对文艺问题直陈真知灼见,结果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力。凝望东厢房,我不禁黯然神伤:设使那屋里的灯光还亮着,申力雯肯定要去拜望的,那么她的艺术素质很能及早得到滋养,她也许会在更早的时候登上文学的殿堂。可惜,那屋里的灯光熄灭了;而我,又不得不接受教训学得圆滑
文革前我迁离了那座大院,此后再没有见到她。有时忆及,不免惋惜:她原具有可予厚望的艺术素质,无奈生不逢时!不禁担心:以她那种不肯流俗的晴雯性格,恐怕要挨整的吧?二十年后我才得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面对一片红海洋,她驾驶人生小舟,驶向一处避风的港湾师从于著名的中医。我的惋惜也是不必要的。她虽被耽误了,却并未被窒息,天生的才志是不可能泯灭的,何况她又是个不妥协的探求者。因而,一旦春风吹拂,力雯之心终于展露了生命的颜色。
一
我是先读过了《生命的颜色》(刊《人民文学》1985年第4期),而后才又见到她的。二十年过去了,她的容颜竟还这般年轻,清秀高雅,端庄文静,那心态和神情里仍葆有着当年的那股孩子气。在患者面前,我可老成呢!她告诉我,可我总忘不了小时候的心愿,一有空儿就想写点东西。她把她那迟发的处女作《大树,还是小草?》(刊《萌芽》1985年第2期)也拿给了我,您看看,我行吗,我能行吗?见我犹豫,她又来揭短了:我知道,您心里觉得我还不行,就是不肯直说!转而轻轻叹一口气,随又执拗地表白道,不管行不行,反正我要写。您不能拿我跟名家比,我也不去跟她们比。她们是专业的,肯定写得很累,我只是个业余的,把写作当消遣,想写就写,爱行不行!那样子,既不服气,又无可奈何,我不禁也来揭她的短了:那你干吗还要问行不行呢?但问耕耘吧!只要你热爱,只要你追求文章不负有情人。
二
使我觉得她还行的,是那篇《叔叔,你为什么搬家?》(刊《人民文学》1985年第12期),看来,那是她自身体验的艺术表述。当年一晌莫名的惆怅,而今化作一篇涌自心泉的小说。在作品里,她又成为十四岁的少女,倾诉着曾使她懊恼过的内心隐私。那是一种朦胧的向往,一种蒙昧的欲望。纯洁、健康,并不像后来别人有些篇章所写那样,着重在青春期性心理上做文章。她只描述一缕微妙的情愫,通过情的悄然萌生与飘然失落,透露青春活力对于美好事物的痴迷追求。从她笔下自然流泻的一脉纯情,真实亲切,朴素动人。她在创作上开始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路,正如一位老作家所赞许的,她的特长在于:笔下流情。
路子走对了,步子就快了。半年之后,她便放出了更为丰美的《没有盛开的迎春花》(刊《人民文学》1986年第8期)。如果说那一篇所抒之情,还觉单薄狭小,仅限于小儿女内心的细水微澜,那么这一篇以情为轴,纵横交错,将历史与现在编织在一起,则包容了具有一定分量的社会内涵。她把当年那缕少女的纯情延展了,增强了,充实成为一段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那爱情是不成熟的,不仅因为师生之间的心理障碍,使得爱情不易成熟,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个年月气候阴霾,抑制着爱情之花难以盛开。但她笔下的爱情故事,还只是一条纬线,那作为经线的意蕴和感慨,则重在揭示时代的风雨压抑着才智的花朵无由盛开。作品的情节,想来是虚构的,但那主人公的命运和心态我从迷恋艺术的少女变为躲避风浪的中医,我在启蒙老师鼓舞下将重新拿起笔,情爱的叹惋转为对美的憧憬,是花朵终究会迎春盛开这不正是她自身的写照吗?这一篇交织了历史哀怨与现实欣慰的小说,标志着她已跨上一层台阶:把个人的直觉切身感受,跟对社会的思考、人生体验融汇起来,对生活发言。这当然不是消遣。
无论对她还是对读者,尽管她自己这么说,实际上她在为患者诊治的同时,也在为生活号脉,担负起了帮助人们艺术地认识自身与世界的职责。
她走的是一条纯情的路,以纯真的情愫,回顾自己的经历,观察世相的变迁。无论抒写主观见闻,还是映现客体状态,都生发以情、贯串以情、归结以情,笔触所及无不飘逸着幽幽淡淡情的馨香。在这条路上,她随心所欲,任感情流淌,忽儿悠闲信步,忽儿欢欣雀跃,采摘下了一朵又一朵各有韵味的花:《红窗帘》《紫丁香》《白纽扣》可谓色彩斑斓,既窥探《紧闭房门的小屋》,又寻访《外婆的小村庄》,时而在《寂寞》中冥想,时而又宣告《别了,往日的梦》可谓仪态万方。其中比较出色的篇章,该算是《外婆的小村庄》(刊《希望》1986年第12期)。那大概也有她自身经历的影子,至少那位慈祥的外婆曾在她童年的记忆里留下过难忘的印象。但更令她难忘的,是那对于小孩说来未免触目惊心的情景:多时不见的爸爸突然归来,小燕子被叫出了妈妈的被窝;第二天一早,她惊呆了。妈妈袒露着白白的胸脯,一头扎在爸爸毛茸茸的怀里!这只是小说结尾的一个镜头,而全篇抒写的,则是祖孙两人长慈幼爱田园诗般的隔代亲情。可贵的是,她把这种亲情放在了时代风云的大背景中,透过一个小孩子的心态折射出抗日烽火的壮美艰辛。巧妙的是,她在收束时笔锋陡转,由反映战争阻隔亲情变为表现战争中的亲情享受:在那残酷的年代,为民族解放须经年浴血,解亲人渴念却只能片刻温存。那个难得的团聚的夜晚,真是既美好又忧郁,既甜蜜又辛酸!在外婆的小村庄里,小燕子的小心灵几经波澜,没想到当亲人都聚齐的美好时光,她却被无情地冷落了,这使她好不伤心啊!然而这孩子的不懂事的泪花儿,岂不让人觉得既可爱又可怜,既可笑又可叹吗?就这样,纯情的小村庄里,包容下了社会的大内涵,仿佛一首凝重的轻音乐。难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一眼就选中了它,配乐朗诵,并作为保留节目,隔些时便放送一回。近些年来短篇小说浩如烟海,能够如此广为传播的毕竟不多,这难道还不能表明,她已经长大了吗?
三
不,我还没有长大。她说,我那几篇得到好评的,主人公大多是小姑娘,而且都带着些纪实味道,这怎么行呢?我得加强虚构,我得多写写成年女性,我还要写一写男人呢!
长大没长大,总是相对的。我说,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这样的决心,显然已经不是一棵小草了,至于能不能长成一株大树,那还得看将来。三分灵性,七分经营,十分成功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之后,她也就有了新的收获,两年间推出了两部引人瞩目的中篇。果然也就实现了她的愿望,既写了成年女性又写了男人。
四
可是,我的那些东西,人家说还稚嫩。她不无得意,又很不满足,有人劝我别写那样儿的,但我有些感受就是那样儿的嘛,我偏要试一试!她所说的那些东西,是与纯情不同风格的所谓近时入世之作。其实,那也是她的另一特长:小时候就学晴雯,不顾情面,善揭人短,长大了更敏锐,疾恶如仇,无情揭露。纯情而不柔弱、不超脱,便对丑的事物更难容忍、更为尖刻。这正是直面人生的作家必不可少的素质,她早就开始了入世的尝试。《三个女医生》《葛大夫的一天》等篇,就带有针砭时弊的味道,只不过因为她的纯情色彩浓重,掩映着这一方面显得浅淡罢了。
五
那么,该说到她这一篇了。我之所以纵谈申力雯的创作道路,正是《核桃树上的铃铛》引起的。显然,这是她童年系列里纪实情调的又一篇诗化小品,是她纯情的枝蔓上开出的又一朵花。作品里那个淘气的小丫头花花,便是她。我确信,她小时候,肯定曾趴在地上玩过水牛儿,肯定曾把盐撒到点心罐子里捉弄过人,没准儿还真的为逃避考试想法子找病吞咽过墙皮,没准儿还真的因报复情绪故意拨快时钟、故意穿着木拖鞋在地板上呱嗒呱嗒地跑来跑去。反正她告诉过我,她小时候,曾经报复对她冷言冷语的邻居,按过人家的门铃然后便隐身藏匿;曾经贪嘴偷吃家里的西瓜,将瓜一切两瓣,吃掉瓜瓤再把皮合成整瓜放回原地;曾经贪玩入夜迟归,也不叫门,索性就翻墙头回家去这一切,在当时,或许纯属淘气。但它们能够在心灵的仓库里长久留存,总因为内涵有某一些值得回味值得珍惜的东西。如今经过提炼、升华,便化为一种人生的情趣、一种生命的活力。
谁没有自己的童年呢,谁的童年里没有让人终生难以忘怀的记忆呢?但如果你的赤子之心早已失去,如果你不具备艺术眼光观照一切的能力,那么过去了的便不会成为你亲切的怀恋,你就不可能在那看似无大价值的往事里开掘出宝贵的诗意与哲理。申力雯则心如赤子,似乎永远也长不大,她的艺术脚步在十四岁时就已迈出,一路上时不时便回到童年的梦里。而这种梦,梦里的温馨,梦里的痛楚,谁不曾有过呢?或许你并没有往核桃树上系过铃铛,或许你并没有遭遇过老奶奶那样的辖制,但你总会产生过类似要到月球上去举行婚礼的幻想,总会感受过那种被斥为孽种的压抑吧?假使《核桃树上的铃铛》的音响把你带进了童年的梦乡,那么这小说里花花的心态和境地便不再是个人的纪实,它已成为所有不忘童年之人共同的回忆。
这篇小说当然并非个人纪实,我从未听她说过曾有这么一位奶奶,就连往核桃树上系铃铛这件事儿,显然也是虚构。但她虚构得这般真实,让人觉得几曾见过。在生活里,谁不曾被这一类型孤僻老人困扰过呢!她们各有自己一套固守着的为人观念和行为方式:自私又虚伪,专横而乖戾,总以一己为中心,折腾人,埋怨人,约束人。对这些讨人厌的毛病,成年人往往多能谅解,而在天真无邪的孩子那里,却总难以通融过去。长不慈则幼不爱,便形成了祖孙两代明争暗斗。尽管有时奶奶也会闪现人性的温情,惹得孙女涌起一缕神秘的忧伤,然而奶奶的剪刀终究冷酷无情,那根传递人生情趣、张扬生命活力的系铃铛的绳子,到底还是被剪断了。
假使小说只写祖孙两代的个人恩怨,固然也能显示陈腐思想对于美好心灵的沉重压抑,但那样很可能使内涵受局限,且难免会带有纪实印记。而作者早已经跨过了纪实的阶梯,她正向着创造典型的高峰攀登。所以,当情节即将进入尾声,她又轻转笔锋勾出了个李红。在这位年轻老师身上,原来也有奶奶传统,自己浓妆艳抹约会情人,却责怪男女生相接触不健康。如此看来,压力不仅来自家里,而且还来自社会,来自黑夜似的势力了。这势力,逼得孩子别无出路,唯有急切地盼着自己长大,一想到有一天我会长大,就好像在童稚无力的日子里窥见了一丝阳光。《核桃树上的铃铛》发出的声响,竟这般深沉悠长,怎不惹人爱怜,怎不令人感伤啊!
您要真觉得好,就给我写一篇评论吧。她听过我的观感,提出了这个要求。我推辞不得,可我不是个评论家。我只不过是个像你小说里曾写过的编辑匠,只会重复书本,重复别人,重复自己
哟,您,怎么这样她认真起来,可能把我的玩笑当成了多心,未免有些委屈,在创作上,也可以说,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那神情,跟她十四岁时一模一样。
是的,我应该向喜爱她的读者们介绍一下:她已经长大。
读申力雯
夏炎炎
九岁读《红楼梦》颇觉晴雯是自己的影子而执意易名力雯;迷恋过戏剧,成功地扮演过《雷雨》中的繁漪,考取戏剧学院却因文革而夭折求学深造之路;在人生最灿烂的年华离京下乡,不幸染上终生难以痊愈的肾病,无奈中从师于名医并终于考取了中医行医执照;却天生是个痴迷于文学的情种,偶遇机缘,便赋诗,写小说,写散文她,就是申力雯。出版有小说集《女性三原色》一本近三十万字,相当有分量的小说集。中篇小说《女性三原色》曾荣获19851993年度《当代》文学奖,并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制成广播剧去柏林参加世界广播剧展播。短篇小说《梅太太的宅院》荣获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文学奖;中篇小说《五十岁的男人》、中篇小说《牙买加灯火》分别获第一届、第二届特区文学奖;随笔《危险的年龄》获第六届北京杂文奖,散文《女人四十岁》《女人,你输不起》在国内及海外曾引起广泛的关注。
申力雯的作品着意刻画人的灵魂,表现人的潜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创作颇受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评论家缪俊杰在为申力雯撰写的《痛楚而不由自主地燃烧着的灵魂》中说:表现和揭示人的灵魂的真实,揭露用平凡的语言所不能说出的人心的秘密。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申力雯的探索是成功的,在当前的小说创作中也是十分可喜的。
《人民文学》常务副主编崔道怡在评论《给申力雯的热线电话》中说:申力雯的小说在局限的框架之内,提供出尽可能丰富有力的思想容量与美感契机,如《外婆的小村庄》写祖孙两人长慈幼爱的隔代亲情,可贵的是,她把这种亲情放在了时代风云的大背景中,透过小孩子的眼光和心灵折射抗日烽火的壮美艰辛,可喜的是她在收束时笔锋陡转,由叹惋连年离乱的清苦的小村庄里,也包容下了一幅历史深远的画面。仿佛一首凝重的轻音乐,它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选中配乐广播,颜受好评。老作家秦兆阳看过申力雯的小说,欣然提笔写了条幅笔下流情。
北师大中文系系主任程正民教授说,申力雯的作品都没有摄入波澜壮阔的时代风云,没有描绘你死我活的人生厮杀,活在她笔下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事、普通的感情,这些作品也许缺少一种轰动效应,但却有一种永恒的魅力,如《梅太太的宅院》就是写了普通人的生命状态,但对人性的东西挖掘得很深,那其中的味道是浓浓的,独特的。申力雯的散文总是能选择一种独特的角度,把容易被人忽略的生活开拓得新鲜有趣,升华出的东西总能被人亲切地接受。
文学博士王利芬说,我是读了申力雯的散文《女人四十岁》而喜欢上她的,我觉得她更适合写散文,这个感觉来自于作者作品中的真情。如今,真情仅存于散文中,为申力雯的小说集她撰写了评论:《理想主义的风景画已经退色后》。文中说:显然她是一位酷爱艺术、有追求、感情丰富的知识女性。她优雅脱俗、内心洋溢着爱情和艺术的浪漫情愫,她在清新自然、流畅潇洒、充满生机的同时却又在眼底和眉梢带上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忧伤,这忧伤和生机融为一体,交织成内在美和外在美相统一、耐人寻味的魅力。她身上似乎有某种使命性的任务,那似乎就是在等待那个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她眼中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内容和有一种女人又超于女人之上的气质。因着她的矜持和自尊,她总是在等待着别人的发现和会意的应和。一旦出现了这样的知音,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受到来自由她自己酿造的情感热浪的冲击,然后自动缴械并心甘情愿地为知音付出一切,并将这段经历作为生命的财富而珍藏于心底,作家不止一次地以浓墨重彩的方式写过这个浪漫的爱情方式,《女性三原色》《码头》中比较集中地表述了这种非功利的似乎是为着日后回忆的爱情的故事。
现在的申力雯基本上过着隐居的生活,她说她最大的幸福是有一间面对风景的屋子,在这钢筋水泥的都市不能不说是一种奢侈,她每天都站在高高的大大的阳台上,迎日出送落日,眺望北海的白塔和夕阳中的远山,阳台上爬满了青藤,伴着风声响着细碎的风铃声,不远处的林间,时而会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阳光总是尽情而自由地挥洒在她的阳台上,从书房里传来了背景音乐。申力雯的阳台正对着一个美丽的湖,她注意着湖中的光色和四季的轮回,面对风景,在申力雯的屋里,会有一种深邃的静谧,并会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感觉。
有时申力雯也裹挟在人流中,那时她的嗅觉、触觉都在延伸,在路途的风尘中,申力雯又有了红尘滚滚的感觉。
如今的申力雯已远离了繁乱热闹,天堂中,她似乎更在意自己内心的安静与快乐。
生命的颜色
紫罗兰,十字花科。二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全株有灰白色短密的星状毛。茎直立叶互生花紫、纹、黄或白色,有香气
摘自《辞海》
北京的春天来得突然,走得也快,还常有刮得天地变色的风沙。
年轻的女中医夏冰,近来心里突然涌现了一种迷蒙的烦恼、惆怅的情绪,就像这令人厌烦的天气一样。
她是中华医学院医师进修班的学员。再过两天,就是《黄帝内经》的最后一节课了。这以后,在那个同样的教室,在那个熟悉了的讲台上,就再也见不着她曾经不以为然,而如今却感到崇敬,以至有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的缪耘副教授了。
她出生于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来到人间已经有二十五个春秋,是一位成熟的、健美的大姑娘了。今天,她穿了一身合体的蓝黑色连衣裙,上身敞穿着一件洋红色的开司米薄毛衣,肉色的长袜,黑色的半高跟船鞋,一根洁白的绸带松松地收拢着头上的秀发,黑色的瀑布倾泻在那浑圆的双肩。这一切,使她修长、匀称而苗条的身段显得更加秀丽俊逸,也更加端庄典雅。
暮色渐浓,宿舍楼像千眼巨人,不知什么时候突地睁开了第一只眼一家的窗户亮了,接着,又一家的窗户亮了千百只眼睛在夜空中闪烁着神秘、沉思以及人世间诸般欢乐与忧戚。通常,这正是夏冰潜心攻读的时刻,但今天当她扭亮台灯,刚拿起一本书,却又放下了。她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寻寻觅觅,终于拿起一把吉他,倚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弹着,一边哼唱:
快来吧,亲爱的五月,
让树林穿上绿衣,
让我们在小河旁,
看紫罗兰开放。
我们是多么愿意
重见那紫罗兰,
白色、黄色、红色的紫罗兰呀,
你开满山冈
她是在盼望着、期待着什么。但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更无法与人诉说。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今夜只反复把这支歌曲弹唱
有一点是清楚的:缪耘老师的形象正像这神秘、朦胧的《黄帝内经》的第一节课。夏冰坐在教室的前排,心里正描摹着那位副教授的形象和丰采。清脆的电铃声响了,随即,一位看样子有四十多岁的男子便夹着一叠讲稿登上了讲台。他的个头并不小,身上穿一套洗得有点泛白的蓝的卡中山装,那裤脚显得特别肥大,脚下是双磨薄了底的懒汉皮鞋。再加上他那满脸胡茬,满头斑白的头发,这在夏冰看来不禁一阵诧异:怎么老师竟会是一个邋遢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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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静极了,四十多双眼睛都注视着讲台,只是偶尔能听见一两声轻微的咳嗽声。但夏冰由于自视古汉语的功底不差,课前又预习过,只一会儿,竟鬼使神差似的在笔记本上勾勒出了一幅人物素描:一位男教师站在讲台上,用教鞭指着黑板上写的马王堆女尸几个大字;他上身穿的是紧身港衫,下身是一条毛边牛仔裤,脚下蹬了一双白色的旅游鞋。真是奇想忽发。她觉得自己笔下的画中人比缪耘副教授洒脱英俊多了,却也不无滑稽。嘻!她赶忙捂住嘴,却早已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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