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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世界的911事件后,美国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们以战场为熔炉,以血肉为祭品,将自己淬炼成寒芒毕露的神兵利器,在美国与其敌对势力的斗争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甚至是斗争成败的关键。
正如前任海豹突击队狙击手教官艾瑞克戴维斯说的那样,美国特种部队培养出的狙击手较为优秀,也较懂技术 。子弹从枪膛被射出后,击中目标的时间可能只需瞬时。然而在射击前,狙击手要计算的是当前环境中的距离、重力、海拔、湿度、气压、风速、风向、科里奥利效应和马格努斯效应对一颗子弹的速度和方向的影响。
更何况,现在,对于海豹突击队、三角洲部队、游骑兵这些美国特种兵精英们来说,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早已不能用枪法神准来涵盖了,他首先应该是一位精准作战和精密侦查的大师。因为现代美国狙击手经常会收到不可能的任务。也许是小团队跨越国界作战,或者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实施高危险车辆侦察,在条件苛刻的环境下执行作战任务;也许是直接执行突击部队任务,面对面的与恐怖分子进行巷战。
国际形势的复杂和分裂的加剧,使得现代美国狙击手们大大超过了他们的前辈,成为了狙击手这一行当里当之无愧的优秀者。
內容簡介:
大多数人认为狙击手就是潜伏在暗处的射手,他们从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外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对手。不过,这种描述过于片面。特种作战狙击手是一群拥有多重技能的战士,他们有着不扣动扳机也能扭转战局的能力。狙击手们在反恐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为自己赢得了海军十字勋章(Navy Cross)和无数的荣誉。战场上,这些较有经验的战士们通常是拥有多年实战经历的优秀反恐奇兵。他们以小团队跨越国界作战,或者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实施高危险车辆侦察,在条件苛刻的环境下执行作战任务。
關於作者:
克里斯马丁(Chris Martin),记者,自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报道赛车运动。他曾经撰写过特种作战部队报告,并著有电子书《默默影响世界:三角州特种部队的秘密历史》(Shaping the World From the Shadows: The Open Secret History of Delta Force)、《后911时代》(Post-911)和《海神之矛:海豹突击六队的秘密历史》(Beyond Neptune Spear: The Open Secret History of SEAL Team Six)。
目錄 :
前言 第一章新一代战力倍增器 第二章奠定基础 第三章真相 第四章第75游骑兵团第3营 第五章三重威胁 第六章得州佬 第七章领袖 第八章创造传奇 第九章产业革命 第十章应得的惩罚 第十一章子弹不说谎 第十二章死神 第十三章冠军 第十四章部落 第十五章开始的结局 更新 致谢
內容試閱 :
我毫不怀疑,在世界战场所曾见过的狙击手中,美国特种部队培养出的狙击手最为优秀,也最懂技术。本书提供了一个视角,让我们得以观察其中一些最为杰出的狙击手如何与美国的敌人展开对抗。
我曾有幸担任过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的教官,先执教于海军第一特种作战大队狙击手小组,后在特种作战中心承担狙击手技能训练基础课程的教学。在这两个部门,我的教官同事们都牺牲了大量时间,全身心地投入训练课程,以确保我们的小伙子能锋芒毕露,将雨点般的复仇子弹射向敌人。在职业生涯中能与这些最优秀的人共事,我深感愉快。在教学之余,我们还与来自美国和联军其他部门的狙击手技能训练教官一起,交流思想,寻求如何更好地改进教学。我们有一个共同愿望,那就是尽可能培养出优秀人才。这也让我们得以了解联军计划、海军陆战队狙击手技能训练课程(我们甚至还派遣了海豹突击队员参与其中)和特种作战目标拦截课程。我们满怀敬意地了解到这些,并对大家的工作深感钦佩。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可谓史上罕见。虽然大多数教官有狙击实战经验,但多局限于空中支援、侦察和目标定位。我们不知道,按照这个新的现代化狙击手课程来训练的学生,能否成长为美军历史上最优秀的狙击手。像克里斯凯尔(《美国狙击手》)、马库斯鲁特埃勒(《孤独的幸存者》)这样的人士都要先通过我们的训练科目,然后再按照各自的方式去做那些伟大的事。他们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但他们可能宁愿媒体少关注自己,多关注团队里那些为抗击美国敌人做出同样卓越贡献却不为人知的狙击手们。
我承认对我们在海豹狙击手课程中培养的学生有所偏爱,但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狙击手团队的辉煌成就,不能也不该湮没无闻。下文就是关于他们的故事。不管是克里斯凯尔在炎热肮脏的伊拉克街道为海军陆战队提供狙击支持,还是死神尼克欧文为海豹突击队提供狙击侦察,有一件事我清楚:这是一个团队,一场战斗。
艾瑞克戴维斯
前海军海豹突击队狙击手教官
第一章
-新一代战力倍增器-
在离索马里海岸约300英里的海面上,深夜时分,一切都是黑色的,甚至连包围海盗小船的那些笨重的浮体结构,在暗夜里也显不出其轮廓至少不足以看出那些影子正越来越大。
剩下的那三个海盗已被说服,相信对他们最有利的做法,就是接受带领舰队的美军班布奇号驱逐舰的牵引。
这三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现在已筋疲力尽,疲惫不堪,越来越烦躁。就在几天前,他们干了一件近两百年来没人干过的事成功劫持了一艘美国货船。
这次劫持并没有确切的计划。此刻他们正挤在一个外形难看的救生艇上,呼吸着污浊的空气。他们占据的唯一优势是手中的人质马士基阿拉巴马号货轮的船长理查德菲利普斯。就在不久前,菲利普斯还在负责管理这艘货轮,如今被他们登船劫持了。
但结果证明,这个筹码的重要性大大超过他们原先的预期,乃至让美国海军的海上力量如乌云压顶,该海上力量不仅仅包括庞大的海军驱逐舰、护卫舰、航母以及这些舰船渡运的飞机。
海盗们并不知道,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DEVGRU)的一支先遣队已到达现场,在班布奇号上各就各位。突击队员从肯尼亚曼达湾的作战基地出发,经过短途飞行后投入这场行动。随后不久,更多的军事力量从美国本土搭乘C-17运输机空降到亚丁湾这片鲨鱼出没的海域,加入他们的行列。
此前救生艇上原有四个海盗对船长的生命构成威胁,但其中一个名叫阿卜杜勒瓦尔穆斯的海盗,因为受伤绝望投降,自愿把自己交到海豹突击队手中。
尽管狭小拥挤,这个上下浮动的橙色救生艇已成为许多戏剧的背景。菲利普斯曾一度试图跳水逃跑,但又被捞出水面,强拽回救生艇。
麻烦在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劫持菲利普斯的海盗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们有时用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朝美军舰艇射击,有时用卫星电话联系自己潜在的后援力量这个临时拼凑而成的索马里海盗舰队包括五艘劫持过来的船只,船上还有人质。
近乎滑稽的是,在全世界都为这部不断升级的大戏入迷时,海盗偶尔还为国际媒体提供实时更新的信息。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谈判在希望与无果中轮回,洛克希德P-3猎户星座巡逻机和波音扫描鹰ISR(智能识别、监测和侦察)飞行器在上空盘旋,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突击队员正在美国海军拳师号两栖攻击舰上待命,随时出击。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狙击手神秘的黑队队员,在班布奇号后甲板的扇形射击阵位上的轮换已持续数日。
虽说水上作业是海军海豹突击队的历史名片,海上人质救援是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存在的理由,但实际上,截止到2009年4月12日,这些海豹突击队员花了近十年时间在阿富汗的崎岖山区扫除恐怖分子的网络系统。甚至连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最资深的人员,在海拔一万英尺高度的地区作业,也远比在海上作业熟悉。他们特别严苛的任务要求,使他们必须准备好在任何时间、任何环境下执行使命。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越有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
前来营救这个美国人质的海豹突击队员来自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四个突击分队之一的红色中队。该中队曾在这个地区流过血。1993年,海豹突击队的四个狙击手参与了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哥特蛇行动即通常所称的黑鹰坠落事件,曾遭遇相当大的麻烦,并获得银星奖章。
红色中队自身也在911袭击后牺牲了一个队员。在蟒蛇行动中,海军下士尼尔罗伯茨独自一人在阿富汗的塔库贾峰孤军奋战直至牺牲。
此后十多年,红队进行复仇,其复仇数字引人注目,效率无可辩驳。
现在海豹队员们重回海上作业,准备为敌人巨大的伤亡数字再添三个名额。行政当局已授权他们:经美国总统批准,他们一旦判断船长的生命面临严重的危险,就有必要立即介入。
在海盗的眼里,这个夜晚漆黑一片,但狙击手通过高级夜视仪能清晰地看到高精度SR-25狙击步枪发出的红外激光光束,越过班布奇号,在不断闪现的目标面部来回跳跃。
随后,一支AK自动步枪抵住了菲利普斯的后背。救生艇舱里狂躁的身影晃来晃去,使得有几分之一秒的瞬间,那三人的头部目标同时暴露。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狙击手们统称为黑队向指挥官保证,能在某个距离内百分之百命中目标头部。狙击手定期测试的实际结果表明他们能兑现这个承诺。现在海盗被锁定的位置,还不到那个神奇距离的十分之一,说这是瓮中捉鳖,最为贴切不过。
咔嗒,三支装有消声器的半自动Mk 11 Mod 0狙击步枪同时射出一颗7.62mm子弹,听上去近乎只有一声轻微的声响。在此距离下,子弹沿着激光标明的路径精准飞行,每秒2300英尺的初始速度几乎没有丝毫放缓,近乎在瞬间命中目标。
几乎同时,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两名狙击手迅速通过拖缆滑降到救生艇上,营救菲利普斯。
一个复杂棘手的局面以惊人的简捷、近乎优雅的方式得以解决。
三颗子弹等于三个海盗的死亡。三颗子弹也意味着全球关注中的一个美国生命的获救。
这次戏剧性的营救,让世界少有地瞥见了美国特种部队狙击手在全球反恐战争中获得的强大战斗力。
但这些神枪手和与其类似的人执行过的很多行动,还有一大批是全世界未曾看到过的。他们的工作大部分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被那些特殊的访问代码和分级机制所掩盖。
黑队的一个前狙击手说过:尽管那件事让人印象深刻,但我能向你保证,对于处理那件事的人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习惯于比那晚更困难的环境,我知道那是人们难以想象的。虽然对普通人而言,那样的场景和射击似乎很难,但对这些小伙子来说,只是某个夜晚的常规工作而已。
这三个死掉的海盗,正是成千如果不是上万的话由美国现代特种作战狙击手酌情决定予以消灭的对象之一。
理查德菲利普斯正是此类行动的获救者之一。此类行动营救了为数众多的人,不管是直接营救,还是广泛意义上的间接营救。
根据最为宽泛的定义,可以说,自有人类开始,狙击手就存在了。最新的考古发现表明,近280,000年前,原始人类就开始投掷长矛。估计随后不久,勇于进取的史前人类就设计出了更直一些、能飞得更准确一些的投掷武器。再后来,弓箭手开始从几百码之外射击目标,主宰战场达数百年之久。
狙击手这个词给敌人带来的恐惧,似乎可追溯至史前时代,即使在现代意义上也是如此。远至美国独立战争,在每一场重要冲突中,狙击手都起到了使战斗力倍增的作用。他们确切的角色,连同战术和构成,随时间而改变,并根据具体的环境及交火情形采取相匹配的技术。
不过,即便是著名的营救菲利普船长的行动当时获得数百万人的关注,被拍成引起轰动的电影,获得多项奥斯卡奖提名,再加上后来海军海豹突击队员的明星地位狙击手在大众脑中的普遍印象也已是根深蒂固。
狙击手这个词让人想起沉默的猎人穿过丛林悄悄追踪猎物的场景:他全神贯注,不屈不挠,从容不迫,动作精确周密。其代表人物就是英勇无畏、勇往直前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枪炮军士卡罗斯海斯卡克。
海斯卡克在越南战争中所立下的功勋,不仅使他几乎成了神话传说中的传奇人物,也在此过程中提升了狙击手这个词的内涵。其影响在大众中广泛传播,受其影响的既包括直到今天还追随他足迹的后辈狙击手,也包括指挥他们的部队领导层。
卡罗斯海斯卡克由其祖母抚养成人,但从很多方面来说,他是在阿肯色州丛林里长大的。在那里他拓展了自己对野外生活天生的感知力和天然的亲和力。
他还证明了自己是个天才的神枪手。海斯卡克在当狙击手之前,实际上是个很有竞争力的射手。1965年,他作为一名年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获得著名的温布尔登杯射击大赛的冠军。这直接导致他不久后进入狙击手这个行业,进而给这个行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他在温布尔登杯射击大赛上的成功,使得爱德华詹姆士兰德上尉征召他当狙击手。兰德当时正在为越战中的海军陆战队快速建立一支高级狙击手队伍而征召人员。
即便在海军特战队第1师兰德的谋杀组织里,海斯卡克也被证明是出类拔萃、技术娴熟的狙击手。他不仅是天才的狙击手,而且他的精神特质使其成为遵守狙击手纪律的典范,只是这种纪律或许被很多人认为相当讨厌。
越战中,海斯卡克利用出色的技巧和聪慧的大脑,在55号山地的雨林里神出鬼没。他射杀的目标,经过确认的高达93名但大家普遍认为这还不到真实数字的三分之一。
似乎每次狙击,都有一个相关的故事。他每次执行为期数天的狙击任务,身边常常只有观测手在侧,但在他身上,汇聚了价值一个师的战争故事。
传说,他曾自愿参与一个自杀性任务,但在此前对任务细节并不知晓。接到命令,他匍匐爬进射击位置。他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爬过1英里的地域,长达四天,才对那个北越将军扣下扳机。周围就是敌人的巡逻队,离敌军营地核心仅有700码,他悄悄地潜伏在树丛里。在等待目标出现时,他差点被一支北越队伍踩到身上,幸亏他身穿的吉利服有树木植被的伪装,才没被发现。
海斯卡克直接一枪命中那个北越将军的心脏。这一枪好像捅到蚂蚁窝,敌人蜂拥而出,疯狂地到处乱窜,寻找肇事者,他则依然采取匍匐爬行的方式谨慎撤退。
海斯卡克名列狙击手排行榜三十多年,可谓是上榜时间最久的人。大家认为,他使用勃朗宁50口径重机枪,加装自己改制的瞄准镜座,可以隔着2500码的距离对目标一枪毙命,显示了他非凡的射击才能和精准度。
数次狙击之旅,使海斯卡克在交战双方眼中都成了传奇人物。因为他的丛林帽上总是夹着一根白羽毛,对他闻风丧胆的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白羽毛,由此可见敌人对他的看重。
海斯卡克的赫赫大名,使得敌方派出几十个狙击手到这一地带,务必要击毙这个戴白羽毛的,其中就包括那个代号眼镜蛇的狙击手,这是个相当厉害的对手。在猎手和猎物的角色不断转换的过程中,这两个狙击手在寻找机会对决,对决注定是一个回合定胜负。海斯卡克瞅见对手的瞄准镜反射出来的闪光,他抢在对手开枪之前对着闪光就是一枪,结果这一枪穿透了对手的瞄准镜,让对手直接爆头。
卡罗斯海斯卡克之所以成为狙击手的典范,是因为他拥有天赋的才能。他辨别风向的能力酷毙了,具有不可思议的精准度。他也拥有罕见的专注力:必要时会专心致志,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似乎不仅枪和子弹与他心意相通,周边环境也是如此。
他还拥有罕见的人格魅力,乃至后来逐渐形成了对他的个人崇拜。白羽毛成了无数书本的主题,激励人们创作无数部电影和电视节目。在狙击手团体中他至今依然近乎是宗教领袖般的存在。
我想,许多狙击手都是读着关于他的故事长大的,我也是其中之一。杰克墨菲说。他后来也成为一名狙击手,在第75游骑兵团和陆军特种部队第5大队服役。
我是十几岁时读的当时觉得酷毙啦。他行动时身边只有一个伙伴有时甚至是单独行动,我喜欢这个主意。他们是真正的精锐力量。他们一直在侵扰敌人、狙杀敌人。有一次卡罗斯海斯卡克和他的观测手仅仅两人就在象谷牵制住了敌人的一支队伍大约六天之久,并且不断呼叫炮兵打击。这故事让我边读边想,真他妈的酷毙啦。
越战后,海斯卡克充分利用了公众对他的关注度,还有他娴熟的技术和经年累积的经验。
从历史角度看,如果你把狙击技术当作谍报技术,就会发现,对它的关注和人员训练会在战时兴起,就像在二战中那样,战后就衰落了。前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狙击手课程负责人布兰登韦伯解释道,可越战来了,我们一下子又得让它复兴起来。仅仅是在越战后,对狙击手的培训计划才没有停顿。
海斯卡克积极行动,确保以他为榜样,培养后辈狙击手。他在背后推动特种部队设立狙击手长效编制,而不是等需要时才设立。他利用自身的知识和影响力,为开发弗吉尼亚州匡提克美国海军陆战队狙击手基础课程不遗余力。
几十年来,狙击手基础课程一直使海军陆战队在这一领域处于领导地位。该课程被认为是狙击手课程的黄金标准,是全世界狙击手主导课程遵循的样板。
海斯卡克的个人成就及其身后留下的遗产使他成了一个象征。他于1999年辞世,但他在狙击手团体中依然拥有巨大的影响。
虽说海斯卡克及其同辈至今仍是那些努力向上的狙击手学习的榜样,他所塑造的职业形象也仍然无处不在,但经过不断演变,如今已出现新一代特战狙击手,他们风格多样,极具杀伤力。
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已成为占主导地位的猎手,出现在各种界限模糊的战争中。新一代狙击手依旧保持神枪手的优势,拥有远距离精确命中目标的能力,但高端科技使这一能力得以倍增。对于当今的狙击手精英而言,让他们如虎添翼的,不仅包括步枪,还包括大量集成天线和卫星平台。高度专业化的特种作战培训、对弹道学的精通、全天候监测、近距离空中支援,还有数十位各领域专家的远程协助,这些综合实力的运用,让911事件后美国特战狙击手在对手眼中简直成了技术加强版的战神。
无论战斗大小,这些狙击手都会扭转战局,其途径,或是越过山谷远程狙击,或是隔着房屋射击,或者干脆就不用开枪。
他们运用自己的智慧、技巧和技术在基层执行对外政策。是那些穿迷彩服的人在暗中微妙地影响并塑造了今天的世界,他们对现实世界产生的影响大于那些政客。
他们都是精准作战和精密侦察的大师。他们肩负着不可能的任务,穿越国界,深入敌后,执行命令,然后撤离消失。
如果你问任何一个指挥过特种部队执行现场任务的将军,他们都会给狙击手以极高的赞誉狙击手机制最为有效。前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克莱克索耶说:这种能力极为宝贵,极为有效,对于任何特战任务,他们都承担数种功能,而且首当其冲。他们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
同时他们形成了多种类型。其中一些特战狙击手明显出自海斯卡克系列,纯粹以海斯卡克为模式为当今世界再造出来。另一些则与之大相径庭,在其身上几乎找不到与传统狙击手相似之处。
利用多种技术组合,将特种行动向前推进到一个革命性的新时代,狙击手抒写的这个新传奇一如既往,如史诗般宏大壮丽。
第二章
-奠定基础-
尽管美国特种部队在全球反恐战争中表现高调,影响重大,且做了不少改变,但其在越战中给大众留下的印象,几乎与狙击队员一样难以磨灭。
绑着头巾、挎着子弹带的绿色贝雷帽队员和海军海豹突击队员深入敌后,在丛林里悄无声息地潜行,这仍是大众对他们的普遍想象。不过如今这想象又增添了新的内容蒙面的特战队员携带昆虫全景夜视镜(夜视仪)和加装消音器的武器在深夜的城市据点来回走动。
现代意义上的恐怖主义在20世纪70年代的兴起,迫使美国重新思考其特种部队模式。实际上,虽说用迫使这个词或许有点过了,但它提供了一个契机,最终让不屈不挠的特种部队军官查理贝克卫斯打破了既有模式。尽管面对重重障碍,他终获成功,为美国提供了训练极为精良的专业化反恐队伍,来与恐怖主义这个新威胁作斗争。
贝克卫斯作为交换军官,曾在极富传奇色彩的英国特种空勤团(SAS)工作过。通过仿效英国特种空勤团,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第1特种战斗群D特遣分队三角洲特种部队(CAG)于20世纪70年代晚期建立。
三角洲特种部队很快就面对火的考验,试图去营救被困在伊朗首都德黑兰美国大使馆内的50名美国人质。
这类反恐组织不幸要面对这样的现实:鉴于他们奉命执行的任务,或最具政治敏感性,或是当务之急,或者老实说,是不可能完成的,这就使得他们成功时总是不能为人所知,而一旦失败,则如同发生国家灾难那般,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三角洲部队也不幸面对这样的现实,鹰爪行动就是典型例证。这个鲁莽的营救计划在构建时过于野心勃勃,结果造成了全球性的尴尬。当时已经决定放弃行动,但就在试图撤离伊朗时,一架美国海军RH-53D直升机与空军EC-130运输机相撞,使得这场行动成了悲剧。
这次事件不仅沉重打击了美国的声誉,也玷污了三角洲部队的形象,尽管其队员是受害者,且对此无能为力,但还是导致它开始广为人知。
后来为美国联邦调查局组建人质救援队(HRT)的丹尼库尔森曾认为,将鹰爪行动的失败归咎于三角洲部队,就好比球队大巴在去参赛的路上出事故,却将超级杯的丢失归咎于一个四分卫那样荒谬。
但无论如何,事态的发展也导致巨大的政治后果,使得领导人在选择部队精英来执行跨越传统军事和执法活动界限的任务时变得小心翼翼。
这次灾难还迫使美国重新评估它的特种部队指挥结构,在鹰爪行动之后就设立了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JSOC),来协调那些国家层面需要最优先考虑的任务。这一决定在今后几十年都会产生巨大影响。
它还提供了另一个契机,这一次是另一个积极进取的越战军官,名叫理查德马辛克,他组建了海军版的三角洲特种部队。
其他部队将三角洲部队简称为那个单位,对其既敬畏又怀疑。该单位个体成员的技能无可否认,他们的实用枪法和严格训练独步天下,而且在组织上,他们通晓科技,具有远见卓识。
然而,也有人认为,三角洲部队孤立保守,神神秘秘,傲慢自大。
只是,如果三角洲部队被认为是特立独行的牛仔,那么马辛克组建的新单位简直就是一伙海盗。
马辛克组建这个组织并将其命名为海豹六队时,就避开了传统观念。他想打破框框,并不在乎其是否合法。他要求海豹队员忠于他,并致力于实现所需的结果,为此触犯规则也在所不惜。
这种针对灰色地带的务实策略,要求队员接到命令后,就立即在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开展行动,并且要求行动独立果断,具有隐秘性。在一些人看来,这样不经授权就擅自行动,很难自圆其说。
尽管马辛克对每一个遭到质疑的程序、活动和团队建设(如夜间饮酒规则)几乎都能辩解,但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单位已经失控。
马辛克巧妙发挥自己的巨大魅力,加强由他征募而来的海豹队员对他的忠诚度,与此同时,他裁撤掉那些不按他的计划行事的军官,让他们走人(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指挥官威廉麦克雷文就是一例)。他想以暴制暴,这种主张固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海豹六队的种种技能还是首屈一指的。
海豹六队最早脱胎于海豹突击队中从事拦截反恐任务的海豹机动六队(MOB-6),不过,它也仿效英国模式,在单位编制上与三角洲部队非常相似。它不是以排为编制,而是中队,中队下面是分队,分队下面是小组。
这个编制里包含了强大的专业狙击能力。这种能力是三角洲部队和海豹六队执行定点清除(DA)、人质营救(HR)、特种侦察(SR)这类任务所必备的,而成立这两个军事单位就是为了他们能出色地完成这类任务。
狙击手和特种作战部队原先在很大程度上是分开的,是两个并列的美军战斗力倍增系统,而不是单一复合资产。
你知道那个单位为啥那么优秀吗?一个近期刚退役的狙击手用明显夸张的语气问道,这完全是因为过去30年来队员之间的薪火相传永不间断,具有持续性。队员们通过接触并汲取每一次的成功经验,在此基础上再创佳绩。
这种持续性的历史可追溯到拉利弗里德曼那里。弗里德曼是三角洲部队的狙击手队伍中最早的也是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在众人之中,弗里德曼的性格既活泼又独特。他虽然身高只有5.8英尺,但他的体格给人印象深刻(据说他维持这个强健体格的动机不仅出于工作需要,也是出于自恋),他对自己的绰号超级犹太人很骄傲。
虽说弗里德曼定制的帽子上挥舞的希伯来字母S只是为了炫耀,但他的专注力和枪法的确无与伦比,被同行视为超人。
作为获得过勋章的特种部队老兵,弗里德曼显示出对其手下的狙击手的强烈呵护,并努力将自身知识传授给他们正如他们接下来会传给后辈狙击手那样,辈辈薪火相传。
这个超级犹太人故意测试个性和场合的界限,以找到其容忍度,结果,据说被贝克卫斯解职了六次,不过每次解职后他又回来,继续为这支反恐部队锻造新队员。
严格说来,弗里德曼于1982年离开了三角洲部队,但他担任特种作战目标拦截课程(SOTIC)负责人,继续为那个单位培养有潜力的狙击手,因为SOTIC是狙击手基础训练课程,三角洲部队的相关人员都要来此接受培训。后来,他再次回归,作为三角洲部队教官更直接地为那个单位服务,直至20世纪90年代早期。
在他50多岁时,这个绑着白发马尾辫的超级犹太人,看起来像是骑着哈雷戴维森摩托车的大爷,而不像一个不安分的积极主动的突击队员,但事实上,他既是前者,也是后者。尽管他对中央情报局的不信任根深蒂固,并表现在他与对方多次打交道上,但作为三角洲队员,他还是签约加入中央情报局(CIA)特别活动部,担任准军事官员。
在中央情报局任上,他虽然涉足的领域显著扩大,但还是坚持培养下一辈特种部队狙击手。
1990年夏,就在第一次伊拉克战争前夕,一组分别来自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国防情报局(DIA)和国家安全局(NSA)的六名情报人员正密切关注军队调动。由于没料到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速度过快,结果在靠近伊拉克与科威特边境时发现自己已陷入了包围圈。
鉴于无路可逃,他们决定秘密前往巴格达,希望能找到逃离敌人心脏的途径。
在美国向英国、法国、俄罗斯求助均遭到拒绝后,波兰情报部门出于想胜过西方新盟友的愿望,出手营救。结果西蒙风行动可以说是波兰版的《逃离德黑兰》得以成功实施,这几名美国情报人员被秘密带离,重获自由。
在这次行动成功后,美方为表示感激,着手帮助波兰组建特种部队,即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GROM)。
拉贝尔是一个在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服役13年的老兵,最近刚退役,他回忆西蒙风行动时说:没有人愿意营救那几个美国人。我们是唯一愿意的,而且营救成功了。于是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随后正式组建,这是奇迹的开始。从这时起,美国人开始给我们提供武器、资金和训练支持。
与美国中央情报局进行合作的波兰将军拉沃米尔皮特里基斯想建立一支糅合美国三角洲部队、英国特种空勤团、德国边防军第9反恐大队(GSG 9)特长的部队,实际上,三角洲部队从初期培训开始,就为打造这支部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91年,GROM成立不久,就送了13名士兵去三角洲部队受训。拉贝尔说,实际上,他们先经过GROM的初选,后在美国山区某地由三角洲部队人员进行培训。
一次行军训练时,一名三角洲军官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幸亏一位名叫安塔尔的体格强健的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军官,伸手抓住了他,即兴展开了又一次波兰营救行动,否则定会跌下悬崖。
该部队在三角洲部队接受初期培训后,美国中央情报局组建了一支特别培训小组,派遣美国教官去波兰培训。在首批教官中,有一个大家熟悉的面孔。
拉利弗里德曼,名列三角洲部队最佳狙击手之一,实际上是GROM的首任狙击手教官。拉贝尔说。
身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地面分支的特工,弗里德曼向波兰人传授了诸多诀窍。几个月后,在重建希望行动开始的几周,头发花白的弗里德曼又重回敌方领土,去正急剧崩溃的索马里勘察当地实际情况。
1992年12月23日,弗里德曼驾驶的车子在摩加迪沙附近朱巴谷压到一枚俄罗斯制造的地雷。他是首位在索马里冲突中阵亡的美国人。随后几个月,他的三角洲部队后继者们不断加入阵亡名单,重建希望行动也被哥特蛇行动所取代。
在弗里德曼阵亡后,中央情报局追授他情报之星勋章,以示纪念;波兰机动反应作战部队将其基地的一条道路以他的名字命名,以示感激。
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负责研究特种作战需求和技术,确保协同作战和设备标准化,计划并开展特种作战演习和训练,制定联合特种作战策略。
三角洲部队测试特种作战方法、设备、战术和多兵种协同作战能力,同时聚焦战略理论发展。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对适用于海军特种作战部队的当前和新兴技术的测试、评估和发展进行集中管理。
到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这些高度分工的直接行动团体及其指挥机构不再是国防部的高度机密。贝克卫斯上校和马辛克上尉都分别著书,对他们各自组建的这两个单位的起源进行了详细介绍。好莱坞很自然抓住了这样的故事构想:在持续战争的状态下,头号反恐单位应运而生,被派往全球各地执行行动任务。
查克诺里斯和查理辛主演的电影,并没有让五角大楼松口,后者仍顽固地拒绝承认这些单位的存在。
部分原因是试图将魔鬼按回瓶子,这两个单位被分别更名为三角洲部队和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整体而言,就如同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那样,官方声称这两个单位只是以测试、开发为中心的组织。
当然,他们确实在仔细研究并推进外科手术式打击在军事上的应用,但正如他们的纲领所表明的那样,这项工作的测试地点是战场,而不是实验室。
至少,这是设想。虽然这些单位激发了公众的想象力,但真正有权将这些独特的解决方案付诸行动的人仍被鹰爪行动的失败所困扰,不太可能卷入炒作。
但这些单位也没有被彻底边缘化。在其发展初期就被统称为联合特战司令部特别任务单位的三角洲特种部队和海豹突击队,虽然是许多头脑保守的军事领导人和胆小的政客到万不得已时才会做出的最后选择,但是在最紧迫的情况下,它们也代表了唯一的选择。
这两个单位多次取得重大胜利,从而证明了自身的价值。1989年,三角洲部队如风暴般降临巴拿马的卡索莫德洛监狱,救走科特缪斯,这是其首次在外国土地上对美国公民实施人质营救。几天后,海豹六队就在捕获巴拿马强人曼努埃尔诺列加的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但这些绝对是例外。说它们是花拳绣腿固然有失公平,这些狗和小马秀式的水平演习,其实远超允许范围。这些单位往往还没开始新的训练,就要不断接受广泛的任务考验,来应对一个接一个更大的危机,以致为下一个任务做好准备成了一句空话。
然而,索马里不断恶化的局势需要作出强烈的反应。1993年8月,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批准了哥特蛇行动,以追捕索马里军阀穆罕默德法拉赫艾迪德。
这次行动以游骑兵特遣队为基础。这支执行搜捕任务的队伍由160名人员组成,第75游骑兵团第3营所占人数最多,但其核心力量无疑是三角洲部队的C中队。
暗夜潜行者的加入,进一步加强了这支队伍的力量。这些顶尖直升机飞行员驾驶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专用飞机,与其常规配备的来自联合特战司令部空中特种任务单位第24特种战术中队的空中突击队一同前来。
成员名册还碰巧显示了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的一个狙击手四人组也在其列,虽然这被认为无非表明这个海军单位的象征性存在而已。
最终,哥特蛇行动与鹰爪行动一样悲剧收场,这场惨败正好让领导层反思,它把最精锐的部队投入这类高风险高回报的行动,这样的设计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即便特战部队开始规避风险,恐怖主义幽灵还是会继续上升,而索马里的搜捕行动也成了预兆,预示着终将发生的事件虽然以今天的标准来看,摩加迪沙之战的技术和战术创新过于落后,但还是加入了使那个单位如此之棒的永不间断的传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美国对打击恐怖主义态度的转变,尽管这次拿下艾迪德的尝试多少有些笨拙和不协调,但终会转化成有史以来最有成效、最有杀伤力的能力。
这也让人们看到了存在于联合特战司令部各级狙击手身上的勇气和能力这种勇气和能力将在后来的冲突中起决定性的作用。
来自海豹突击队红队的狙击手们理查德卡萨、约翰盖伊、霍华德瓦斯丁和荷马尼尔帕斯并没有完全被他们的三角洲同行所接纳。他们彼此并未完全避开,但空气中的紧张氛围不容辩驳。三角洲队员总体上都觉得这些海豹队员的加入对于行动并无特别价值。
从海豹六队成立之初,两个单位就产生了激烈竞争。虽然当初据说海豹六队是三角洲部队的海上补充力量比如,对遭到劫持的邮轮实施人质营救让美国的总体反恐方案更加完整,但实际上,从未有过这样的设想。
组建海豹六队的指挥官理查德马辛克开玩笑说(或者更准确地讲,是认为),大概在泥潭或食堂附近才证明海豹六队行动的权利。
对于两个单位在精准的直接行动方面共享的核心竞争力,双方队员们都相信自己的单位更具优势,因此,一旦有可能引人注目的行动浮出水面,他们就认为相比对方,自己的单位是更好的选择。三角洲部队和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代表了两个顶级捕食者,彼此声称一个大小仅够养活一个捕食者的猎场是自己的领地。
不幸的是,政治让这两个单位相互对抗,他们会为同一项任务展开争夺,亲身经历过这种沮丧事儿的前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克雷格索耶说,不幸在于这两个单位都是英雄豪杰济济一堂这些人能力卓越,他们勇敢,能干,出色,优雅,但他们不喜欢彼此,原因在于他们陷入对抗。
由于没有明确划分任务范围,马辛克的宏伟计划受到很大阻碍。如果说三角洲部队可能被那些没完没了地光演练却从不实施的任务所拖累,海豹六队则被拖累得更加厉害。
每当相对罕见的任务出现,通常会被来自陆军的三角洲部队抢到,而海豹六队则一再发现自己被推到一边。
根据失败一方的说法,并没有任何评估认为三角洲部队能力更强(双方都有拥护者和批评者),问题在于出身的不同。
主管这两个单位的联合特战司令部,自成立起20年内,都由来自陆军的将军们掌权。实际上,它的前十个指挥官都来自陆军,其中还有数位军官直接在三角洲部队服过役。
我看它们就像是小联盟棒球队里两个会投球的男孩,索耶解释道:但其中一个孩子的爸爸是教练,所以,你认为谁会在比赛那天上球场呢?
这是个很糟糕的局面。这与哪个单位更适合干这项工作无关,只与当时谁的爸爸在联合特战司令部掌权有关。政治让两个单位彼此憎恨,但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陷在其中。要是你让他们出来一起玩,他们可能会像兄弟一样友好相处。
有一次,三角洲部队为执行一次显然属于海军范围的行动,还征用海豹六队的抢滩登陆(OTB)装备,这让海豹六队深感受辱。有时,情况似乎太糟糕,以至于海豹六队的一些老队员包括索耶都考虑过离开这个海军单位,尝试加入三角洲部队。
索耶说:在海豹六队时,我们坚持训练、研发新方案和新装备,为某些行动做准备,结果却不交给我们反而交给了三角洲部队。行啊,我意识到,他们有政治上的支持,教练就是他们的爸爸。
这个至今还为此经历而恼火的前海豹六队队员接着说:
我加入海军,是因为海豹突击队是地球上最坏的混蛋;我的所见所闻都是这样,于是我就去了海豹突击队。一旦去了那儿,我就开始了解海豹六队,那简直是个全明星队。要是你真想干事,真想赌一把,自愿参加某些更有风险、也更为核心的任务,这些任务会得到大量的高级支持和机会,你就等于去了那个小联盟棒球队。我当时想,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处境。
一旦我看到一个单位拿走了绝大多数工作,而另一个单位因为政治原因被踢到一边,好吧,我就打算去那家拿到任务的单位,就此打住。我不在乎你说啥。我不追求在军队里追求建功立业,不追求表彰,不追求每次战斗后他们授予我勋章。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踢屁股,也不是谁的屁股都踢只踢那些对我所在乎的一切造成直接伤害的家伙的屁股。这就是我的立场,这就是我想干的事儿。
尽管最终这两件事并没有真的去实施(我的队友对我很不满〔因为我说的话〕,他们会恨我入骨),但仅仅这个想法就足以说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是如何不喜欢海豹六队队员。
在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坐头把交椅的威廉加里森将军,就是前三角洲指挥官,他负责哥特蛇行动。他扔给海豹队员们一块骨头一块小骨头那就是让四名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参加这次游骑兵特遣队的任务。
当时并没有让这几名海豹狙击手密切参与这项任务的核心部分,他们因此索性放开手脚,就任务各个环节展开了广泛的工作。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和三角洲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专司有特殊要求的侦察行动,此类行动通常与情报人员更有关联,只是其危险程度更大。因此,这两个单位在谈到他们的狙击手时,都会提到侦察狙击这个词,该词来自英国。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并没有待在相对安全的基地,而是与中央情报局协调,与神秘的美国陆军情报支援处(ISA)的通信情报专家合作进行工作。
美国陆军情报支援处仍是美国国防部的宝库中最为神秘的组织。即便是内部人士聊起联合特战司令部其他部门,也很少提及那个单位。在索马里,他们带着全套装备,包括专用飞机、定向传声器和其他专用设备,这使得专家们能截获这个索马里军阀的人员之间的通信联系。尽管其技术含量以今天的标准来看较为初级,但这使得他们开始绘制出艾迪德的通信网络,提供能让三角洲部队出击所需的行动情报。
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侦察队员尼尔帕斯和瓦斯丁从他们位于摩加迪沙心脏地带的藏身之所开始展开行动。他们不顾这个城市极不稳定、随时会引爆的局势,使用秘密车辆进行侦察。
这个海豹六队四人组头戴阿拉伯头巾,穿着受当地人青睐的花衬衫,手持35mm相机,帮助陆军情报支援处进一步精准定位潜在目标。他们还利用低能见度监测装置绘出撤退路线和识别第160特种航空团直升机的可能着陆地点。
瓦斯丁拍摄到了非战斗人员将武器伪装成婴儿和砖块运输的影像证据。
这个佐治亚人在评论他们的低能见度监测任务以及藉此发现的细微差别时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队里我们是阿拉伯头巾的唯一发布者,也不是一直戴头巾,戴与不戴取决于我们在这个狗屎国家哪个位置。
我们很快发现,并不是你戴了头巾就表明你戴得正确。你会发现戴红白格子头巾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区被当作良民,但在其他地区则成了黑帮。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头巾和肢体语言。
狙击手们还充分利用在高级培训中所学的高超技能,爬上一个六层高的楼顶,辨认出是奥斯曼哈桑阿里阿托本人,使三角洲部队得以对目标建筑发动突袭。
阿托是阿拉伯茶(一种当地麻醉剂)行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艾迪德的二把手,他在袭击发生前数分钟逃跑了。关键时刻,瓦斯丁出现了,这个狙击手看到一个索马里人肩扛RPG火箭筒,而上空一架黑鹰直升机正在盘旋,当即隔着846码的射程射出了一颗点300 Win Mag子弹。
这颗子弹直接击穿了这个索马里民兵的面部,解除了直升机遭到的威胁,在此过程中也赢得了旁观的三角洲部队狙击手们的尊敬。
瓦斯丁承认,此次射击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精确,只是他当时没让三角洲狙击手们知道实情。他说:你得有点儿运气才行。因为隔那么远的距离射击,不管怎样,连地球引力也会造成影响。射程达1000码时,只要一点微风就可以让子弹偏离810英寸。我毫不迟疑地告诉人们,我瞄准的实际上是目标的胸部,但幸运的是子弹没有偏左也没有偏右,而是上下偏离。这样,击中那家伙的头部就与击中腹股沟一样轻而易举。
几天后,阿托被成功捕获。当时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一架直升机俯冲过来,一个三角洲狙击手从空中射击这个索马里军阀乘坐的菲亚特124轿车,摧毁了它的引擎,从而将车逼停。阿托企图逃离现场,但三角洲部队的突击部队从直升机蜂拥而下,携枪保镖被狙击手的火力压制,他只好放弃。
海豹六队的狙击手小组也为总体任务的实现作出了重要贡献。他们利用快速反应部队第101空降师的常规军用UH-60黑鹰直升机作为空中狙击手平台,执行摩加迪沙之眼职责,同时还护送中情局情报人员跑遍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
阿托被逮捕后还不到两周,游骑兵特遣队试图在白天突袭,捕获艾迪德更多的高级助手。由此引起的事件已经通过书籍、电视和电影被广泛传播。
装备齐全的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黑鹰直升机和小鸟直升机到达目标位置,三角洲队员冲进目标建筑,逮捕目标人物,按原计划精确进行。第75游骑兵团3营士兵快速索降到地面,封锁该区。另有12辆车组成的地面护送车队就地待命,负责把突击队及抓到的俘虏运回基地。
刚开始时,敌方的火力就超过预期。游骑兵团的陆军一等兵托迪布莱克本索降时错过绳索,从离地面70英尺远的高度掉了下来,受到重伤。
由于缺乏有效地面控制和协调,三级准尉托德布莱克驾驶的呼叫代号为超级6-1的MH-60L黑鹰直升机被RPG火箭筒击中,坠落在几个街区之外,使得本来已混乱的局面更加糟糕。
超级6-1坠机后幸存的三角洲狙击手丹布希和吉姆史密斯奋力还击,保护现场,最终布希受伤而亡。
护送车队派出三辆车三角洲狙击手理查德卡塞在其中一辆上快速护送布莱克本回基地救治。这三辆车遭到敌方毁灭性的火力打击,在奋力杀回基地的途中,又有一名游骑兵中士多米尼克皮拉中弹身亡。
余下的车辆后来落下了迷路的护卫车队的名声。该车队接到指令,要他们抄近路赶到就在几个街区之外的超级6-1坠机地点,但由于遭遇一系列混乱事件,如指令被延误、拐弯时弄错方向、出现严重伤亡等,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海豹狙击手约翰盖伊、霍华德瓦斯丁、荷马尼尔帕斯就在这个倒霉的车队里。在行动之初,瓦斯丁和一名三角洲队员悄悄徒步沿着一条巷道前进,消灭了两个从附近五楼窗口朝游骑兵开火的索马里枪手。
随后一发流弹击中了瓦斯丁的膝盖。在其他人奔向倒下的瓦斯丁时,尼尔帕斯当即介入,击中了几个目标。他冷静地向下校准Triicon ACOG瞄准镜,用带消音器的CAR-15步枪对冲过来的敌人逐个瞄准射杀。
尼尔帕斯后来被随队的美国空军作战控制团队第24特种战术中队的队员描绘成了海豹突击队精神的化身。在危急时刻,他全然不顾自身安全,甚至在战斗白热化的时候还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回到车上,他们的车辆陷入敌人火力圈的包围。为杀出一条血路,尼尔帕斯和瓦斯丁打光了十个带有30发子弹的弹夹,后来为救走一个受伤的游骑兵,又消耗了几个弹夹。弹药消耗殆尽,敌人AK-47突击步枪和火箭筒交织成密集的火力,整个城市都似乎向他们压过来,在此情形下,瓦斯丁拔出了随身佩带的西格绍尔P226 9mm手枪。
在与一个索马里对手面对面的对峙中,这个海豹队员的近距离平射不知为何未击中目标,而对方则不然,导致这个佐治亚人的左胫骨被击中,左腿几乎被撕裂开来。他本能地又扣了两次扳机,直接击中攻击者的头部,将其击毙。
尼尔帕斯将自己已不能行动的射击搭档拖到乘客座上,将他受伤的腿搭在引擎盖上,一面亲自开车,一面让严重受伤的瓦斯丁尽量保持镇定。这辆受损的悍马一路颠簸,在途中这个受伤的海豹队员又被子弹击中,这次是左脚踝。
悍马车队最终熄火。来自各个派别的索马里民兵迅速逼近,将车队完全包围。最后,快速反应部队赶来营救了这个迷路的车队。
圣经里有句话说:人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更大的。瓦斯丁说:成为一名海豹狙击手,就意味着你处于最前沿的位置。你位于长矛之尖,比别人更有可能面对死亡。你心中必须要有这样的信念你爱祖国、爱同胞,为此不惜牺牲生命。毫无疑问,在索马里时我是准备牺牲的。
他这样回忆行动前几周那次使黑鹰直升机免遭坠落的狙击:我在摩加迪沙击毙了那些想把黑鹰打下来的混蛋,这事儿让我开心。可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还在为后来未能逮着那个击落黑鹰的混蛋懊恼,那架黑鹰上有我的哥们丹布什。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我开枪击毙那混蛋呢?我真希望能回到过去,击毙那个在门口朝悍马车开枪、几乎把我的腿废掉的混蛋。
我认为,任何优秀战士都不会在回顾过去时沾沾自喜,瞧,这是我干的。因为那不完美。当然,我们总是追求完美,但完美遥不可及,无法实现。
正当护送车队试图前往超级6-1直升机坠机地点,若干已拿下目标的三角洲队员和游骑兵也正徒步前往救助时,另一架MH-60L黑鹰战机被一枚RPG火箭统撞上,无助地旋转向下,令人震惊地坠落到数个街区远的地方。
起初,超级6-1直升机内的三角洲狙击手布拉德哈林思、兰迪舒加特、加里戈登从空中对那些最先冲过来的人进行精准狙击、驱赶,远距离保卫超级6-4直升机的幸存者。
但这只是临时措施,没有援军能来。整个地面部队都已被派往第一坠机点,而他们此刻不是迷路,就是被困。
暴民聚集起来,冲向超级6-4直升机飞行员、三级准尉迈克尔杜兰特和他的同机人员。狙击小组组长戈登请求将自己与舒加特放下地面,保卫超级6-4直升机,但请求被拒。
他再次提出请求,再次被拒。
第三次请求获准。
超级6-1直升机飞行员詹姆斯弗朗西斯亚克恩和迈克葛菲纳将飞机开到合适位置,两名狙击手索降到离坠机点大约100米的地面。他们快速穿过迷宫般的棚屋,到达黑鹰坠机点。
这两个狙击手行动效率之高,令杜兰特事后回想起来,感觉正类似于别人对尼尔帕斯的描绘,是三角洲精神的化身。他们冷静地将这个飞行员抬到一个可防御的位置,然后开始狙击冲过来的嗜血暴徒。
最后,来自缅因州的戈登报告说他中枪了,与恐惧和痛苦相比,他更多的是感到愤怒。在戈登倒下后,舒加特将戈登的CAR-15自动步枪交给杜兰特,以便他自卫。
来自内布拉斯加的舒加特回身继续用他的M14自动步枪审慎、精准地狙击。但不可避免,最终打完了所有子弹,战死在这里。
据估计,这两名三角洲队员在最终牺牲之前共击毙25名暴徒。失去了最后的保护屏障,杜兰特遭到残暴的身体虐待。不过,他没有被杀,而被当成了人质。他后来获释,得以活着讲述他当天目睹的英雄事迹。
尽管隶属于不同的中队,前三角洲突击队员莱利威克斯他曾在几年前参加过该中队那次成功营救库尔特缪斯的行动还是了解戈登和舒加特两人,因为他们在三角洲部队共事过一段时间。
威克斯说:戈登更像个硬汉,兰迪其实是个安静、缄默的家伙。这两人都是人缘极好的帅哥。他们的想法没人知道是肯定的,因为他们都战死了不过戈登是那种先跳起来行动再问问题的人,很可能这就是他们以身犯险去救杜兰特的原因。不过这无关紧要,这是推测。
但事实上,这正好是个例证,它所展现的勇气和牺牲精神你会在三角洲部队内部发现,当时任何两个家伙都有下去救援的可能,但他俩是真的付诸行动。他们目睹事情的发生,目睹形势正在恶化,并且三次请求下去救援。
当戈登和兰迪到地面上为营救杜兰特而战的时候,超级6-1直升机也被一枚火箭筒击中。在机上留守并接替受伤的机工长操纵急射小机枪的三角洲狙击手布拉德哈林思,被炸断了腿,弗兰西斯亚克恩则陷入昏迷。迈克葛菲纳还是设法在飞行基地附近的安全地带成功迫降。
在持续一天的冲突中,美军最终死亡18人,伤73人。在随后快速反应救援中,马来西亚有一名士兵阵亡,还有少量马来西亚和巴基斯坦士兵受伤。
据估计,敌方的伤亡数字在500人至3000人之间。
当美国公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有军事行动打开电视,准备观看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时,他们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两名赤裸的美军尸体被索马里人沿着摩加迪沙街道拖行,那是三角洲狙击手戈登和舒加特,此刻的尸体已被残害得面目全非。
不久,对艾迪德的搜捕迅速取消,相关人员撤回国内。
尽管参加战斗的一个三角洲突击队员认为这是一个压倒性胜利,称它为美国历史上最为一边倒的战斗之一,但其后果还是让美国决心不再轻易动用其最精锐部队。
摩加迪沙之战仅数月后就接任加里森将军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指挥官之职的前三角洲中队指挥官彼得舒迈克感叹:这就像车库里有一辆崭新的法拉利,却没人想让它出来比赛,因为这可能会在车子挡泥板上留下凹痕。
同时,其另一个后果,是给正在兴起的恐怖主义网络壮胆,他们称美国为鼻子一流血就吓得逃跑的纸老虎。
911调查委员会的报告称,911袭击发生之前,克林顿总统曾公开表示想派遣特战部队去追捕本拉登。他对时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休谢尔顿将军说:你知道,如果一群黑衣忍者突然从直升机索降到他们的营地,就会把那混蛋吓得屁滚尿流滚出基地组织。
他是对的。美国仍然受那次行动失败的困扰,因此尽管拥有世界顶级的忍者团队,在制度层面还是不愿意采取这样的大胆行动。即便美国面对的威胁日益增加,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也从未派遣三角洲部队和海豹六队去追捕恐怖分子。
除非有巨大影响的事件发生,才会改变这种心态。
2001年9月11日,这个巨大影响的事件发生了。
三角洲特种部队狙击手加里戈登和兰迪舒加特被追授荣誉勋章,该勋章自越南战争后还没有谁获得过。为纪念他们,美国海军舰艇戈登号与舒加特号,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
弗兰西斯亚克恩不畏敌人对超级6-1直升机的密集火力,让戈登和舒加特得以快速索降到地面救援超级6-4直升机,从而获颁银星勋章。
三角洲狙击手布拉德哈林思左腿装了假肢。他对自己的新腿掌控自如,足以回归现役,在这个自成立起就对身体要求最为严格的军事单位恢复其突击队员身份。他退役时,带着18年的特战经验,成为一名假肢修复学家。他现在担任创新假肢解决方案公司的总裁。
四位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在摩加迪沙之战中的英勇表现,让他们全部获颁银星勋章。
在三车护送队载着那名急需救治的伤兵,全速冲回基地后,狙击小组组长理查德卡塞转身赶回交战现场救援。这支新组成的救援车队还包括海豹突击队军官艾瑞克索尔奥尔森。奥尔森在索马里本来只是为了观摩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特遣部队的行动,预期数月后就开始掌控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他穿着借来的防弹衣,手持CAR-15自动步枪,英勇无畏地冲进这座暴乱的城市,去营救那几十个还陷在炮火中的人员。奥尔森因而获颁银星勋章。
卡塞在17岁的青涩年纪就加入海军,自1980年至1990年都在海豹突击队服役,他花时间参加了入伍教育发展计划(EEAQ)的学习,获得学士学位,于1991年回到海豹六队担任狙击手。
来自威斯康辛州的密尔沃基1993年至1995年担任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培训总监,1997年担任狙击手团队负责人,在此任上他曾部署人员去波斯尼亚追捕战犯。
卡塞在服役22年后于2000年8月退役。不过,他继续作为政府文职雇员为海豹六队工作,在2001年至2012年担任海豹六队的副运营官,如今他在海军海豹博物馆任执行董事。
约翰盖伊幸免于重伤。一颗偏离的AK-47子弹射过来,刚好击中了他的超大号兰德尔鲍伊匕首,匕首的刀刃被击碎了,盖伊身上仅留下表层伤口。他希望用这把救命匕首担保兑换现金,但被委婉拒绝这在很大程度上是队友的娱乐而已。盖伊在哥特蛇行动后继续在海豹六队服役了很长时间,直到40多岁才退役。
霍华德瓦斯丁在严重的腿伤恢复后,回到海豹六队,但不久后就因为身体原因退役。他成了畅销书作家,写了《海豹六队》《绝地救援》等书,此外,他还成了一名脊椎推拿治疗师。
人们总是问我怎么从一名海豹队员转成了一名脊椎推拿治疗师,他笑着说,我告诉他们这两个工作是一回事。我只是通过不同方式来解除人们的痛苦而已。
第三章
-真相-
随着911灾难,美国的国家心态必然发生了里程碑式的转变,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最终受命对敌人展开猛烈攻击,荷马尼尔帕斯在索马里所获得的智慧经验被直接调用。
不过这并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快。在911袭击发生后几周,一个代号硬糖的被中央情报局派到阿富汗的特工先导组曾请求联合特战司令部派遣一个军事单位来此,但请求遭拒。使三角洲部队非常困惑的是,相关军事领导人认为此任务欠缺透明度,且过于冒险。
后来在陆军特种部队的参与下,中央情报局主导了一场经典(如果技术先进的话)的非常规战争,推翻了塔利班。在此期间,三角洲队员苦等数周,最后才接到命令,去追捕奥萨马本拉登与他的主要助手(海豹六队等待这个命令的时间甚至更长)。
当时由戴尔戴利将军任指挥官的联合特战司令部,在2001年10月底夺取和改造格拉姆空军基地不久,设立了旨在猎杀所有高价值目标的亮剑特遣队。
戴利的策略最初遭到三角洲的对抗。他将亮剑特遣队执行直接行动任务的主要力量放在格拉姆空军基地待命,以便一旦确定高价值目标位置,就立即启动猎杀任务。
然而,亮剑特遣队下面还有小得多的先遣作战小组(AFO),它们积极尝试铲除这些定点目标。
先遣作战小组将其指挥官皮特贝拉勃中校的领导哲学付诸实践。2001年,这支不足50人、被分成六个小组的队伍,正是抱着想象不可想象之事、拿不准时,先拓展局面、总是听现场人员的这些核心信条,横扫数十万平方英里。
这种没有固定模式、积极主动的战法,是为利用联合特战司令部各个狙击队独特的战略侦察技能而度身定制的。先遣作战小组没有严格的界定,每个小组都会随机应变,独立行事,他们自我组织,自行根据具体环境采取最适合的行动。
这些侦察小组在阿富汗展开行动时,尼尔帕斯是贝拉勃的副手。这位可敬的海豹六队狙击手虽已年近40,但依然面带在摩加迪沙面对敌人时那勇敢无畏的笑容。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和奉献精神,使他成为贝拉勃的得力助手,他提出的建议和忠告没有废话嗯,也许在适当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废话。
荷马是个不知疲倦的人,他致力于对细节的关注。瓦斯丁回忆说:他从不打算停下来。天黑了,荷马还在忙着绘制现场草图,重做情报记录。他会在凌晨3点起床,去跑个8英里我从不这样干。你不得不敬重他这一点。
尼尔帕斯的这位前狙击搭档对他的赞扬溢于言表,他接着说:你从来不用担心他。狙击是一门精确的科学,有人靠后天的勤奋努力成为狙击手,有人只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老实说,我成为狙击手,可能天赋多于后天的努力。还有人既有天赋,又有后天的努力,因而成为一名杰出的狙击手。荷马两者兼有。
与尼尔帕斯一道参加海军陆战队侦察狙击课程学习的同学,早就见识到他这种在周围人全崩溃时还保持微笑的能力。
有一天的训练特别难,几乎全班同学都遇到挫折,之后大家正垂头丧气地在放映室里,准备接受教官的海军陆战队水准的恫吓。投影机突然打开,光束打到班级前方的屏幕上,尼尔帕斯的影子出现在上面,而且是霹雳舞模式。
我们哄堂大笑,瓦斯丁回忆道,这的确让气氛轻松了不少,然后大家重整旗鼓。这样的事儿你无法提前计划,不是啥时都可以做的,你得看准时机。荷马就有这样的天赋。他能让气氛放松。面对紧张局面,荷马总有方法驱散它。
2001年12月,一个值得派出更大特遣部队出击的高价值目标被认为得到精准定位。这可不是其他高价值目标,而是头号目标奥萨马本拉登。
本拉登(军事代号为UBL)据信在托拉博拉避难,藏匿在怀特山脉的复杂洞穴里,那里是伊斯兰圣战组织与前苏联长期斗争的大本营。
三角洲B中队刚好被轮换出阿富汗,其位置由A中队接替。A中队欣然接受了猎捕本拉登这一挑战。
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在阿富汗展开的搜捕行动,仍旧受到规避风险决策的牵制。尽管公众、政治家和军事将领都要求有成果,但实际上他们期望投入的兵力并未到位,也未提供实现目标所需的充分授权和支持。
尽管托拉博拉战役在战术上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但受挫于使用雇佣人员参加地面战斗这一机制,结果最终未能实现剿灭本拉登这一主要目标。
三角洲部队多个行动计划遭到拒绝,包括登上巴基斯坦边境4万英尺高的山峰、从背后打击陷入困境的基地组织的大胆计划。
他们过于信任那些态度暧昧的盟友一些是当地武装力量(阿富汗部族武装更关心自己的权力斗争,而不是剿灭基地组织或塔利班),另一些来自国际(美国给巴基斯坦10亿美元巨款作为新经济援助,来换取对方封锁边界,但后来证明巴基斯坦执行时充其量只能说是三心二意)。
最后,据参议员约翰克里2009年的报告《托拉博拉回顾:我们未能捕获本拉登及其对当今的重要性》,尽管曾有人反复请求让第75游骑兵团一个营参加战斗,但这个重要请求当时被联合特战司令部指挥官戴利和美国中央司令部司令汤米弗兰克斯给否决了。
尽管有这些严重的局限,三角洲的一个中队还是设法击毙了数十名基地组织成员,使这个恐怖分子网络陷入混乱。该中队能做到这一点,在于它遵循了与贝拉勃的先遣作战小组(AFO)相同的基本策略充分利用三角洲侦察狙击手的种种技能。
在中情局的准军事人员和承包商、英国特种舟艇中队(SBS)突击队的一个小队和陆军特种部队士兵的支援下,三角洲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主导了自动终端引导行动(TGO),亦即利用激光和全球定位系统(GPS)引导空中打击,以剿灭敌人。
多位狙击手在这场战斗中厥功甚伟。这之所以成为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们先进的登山训练。他们克服恶劣的地形,辨识观察哨,进而利用观察哨来定位敌人固守的阵地,引导空中打击,接下来连续三天把成千上万磅的弹药倾泻到敌人阵地上,从而造成敌人大量伤亡。
他们还投入实战。侦察人员上山靠近敌人的队伍,展开多重监视任务,同时自己也对敌人进行精准射击。一个三角洲狙击手用一支50口径狙击步枪隔着惊人的2500码射程击毙一名敌人(未经证实,以前未报告)这是战争史上最长的射程之一。
在这些展示了远超想象的能力和勇气的侦察狙击队员中间,就有狙击小组领导人瘦子肖恩沃克。
早在十几年前,沃克在特战领域就已经是个传奇。
1989年12月,他已在第75骑兵团服役七年,虽说以大多数标准来衡量,他在队员中似乎算得上专家,但仍相对缺乏经验。他参加三角洲行动人员训练课程(OTC)半年多的初期训练,但几个月前被除名。OTC课程吸收那些优秀士兵,并把他们锤炼成一流突击队员。
那个晚上,这名年轻的突击手被分配在屋顶的岗位,身旁是三角洲狙击手。他们的任务是为攻入巴拿马市卡索莫德洛监狱营救被囚的美国公民科特缪斯的突击队员提供安全掩护。
沃克携带M249班用自动武器(这种火力强大的机枪是首次投入战场使用),乘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小鸟直升机插入指定位置,在缪斯被拉出牢房时,他打出了900发子弹,还有两枚手雷,给大批赶来增援的敌人造成大量伤亡。据证实,在不到6分钟的时间内,他总共击毙了55人,在此过程中他被大家取了一个很贴切的绰号惩罚者。
四年后,沃克再次加入三角洲狙击手队伍这次他自身成为三角洲狙击手队的一员,把M249机枪换成了M14步枪(后来又换成了SR25半自动步枪)。在接下来的11年,他一直在三角洲狙击手队伍里,给这支队伍薪火相传、永不间断的宝贵经验又增添了重要的一笔。
在此期间,他被派遣到索马里、波斯里亚等地,在其个人简历上多了正义事业行动、沙漠风暴行动、狂热射手行动、不懈追求行动等参战经历,并为参与一些鲜为人知的行动获得多个铜星和勇士勋章,到他最终派驻阿富汗时,他已成为三角洲狙击手队伍中最有经验的老队员。
尽管沃克吹嘘自己拥有运动员的健美体格,可还是时常被人称为瘦子。在托拉博拉之战中,他再次展现了自己杰出的能力。
作为豺狼小组的成员,沃克和另两名狙击手成功攀爬上了一个看似不可逾越的垂直悬崖,以便在这个山地战场获取最有利位置。在这场战争期间,他们是亮剑特遣队最接近敌人阵地的小组之一。在接下来的两天,他仅靠一枚指南针和自身的经验,一旦定位,就呼叫精准的空中打击,来摧毁敌人的DSHK重机枪和基地组织人员所在位置。当一名基地巡逻人员靠近他们的位置时,他和另两名队员爬到悬崖另一边的岩石石壁上,以避免被发现。
最终,他在托拉博拉战役中的表现,让他再次获颁铜星勋章。
美方压倒性的火力强度,似乎让本拉登受够了。他与追随者之间疯狂的通信被美国国防部在美国陆军情报支援处的情报奇才截获。当时受伤绝望的本拉登以为自己的死期快到,在为自己的信仰辩护的同时,还准许追随者投降。
但结果证明,他离死亡还会有十来年。战斗结束后好几年,本拉登的状况和下落均不为人知。外界一直认为他明显有可能死在托拉博拉,直到他自己解开谜团,重启基地组织的宣传攻势,赞扬美国的敌人,嘲弄追捕他的人。
托拉博拉战役结果成了整个21世纪初期美国最佳的复仇机会,但也是最后一次。
随着托拉博拉战役的受挫,三角洲部队A中队的派驻任务也提前被中止。戴利将军用海豹六队的蓝色特遣队代替三角洲的绿色特遣队,这就使海豹六队的红色中队成为第11特遣队(亦即以前的亮剑特遣队)直接行动的主力,而在无形中把三角洲的C中队晾在一边。
这个决定让这两个相互竞争的特战单位本已存在的摩擦更加激化。三角洲队员认为,出身海军的海豹六队在多山的阿富汗就如同离开水的鱼,面对阿富汗严酷的地形环境,既欠缺相应的装备,也未做好行动的准备。而海豹六队则认为自己的队员早在911前就经受了严酷训练,在心理上和实际行动上都做好了足够的战斗准备。
不过,对统一团队里的三角洲军官皮特贝拉勃和海豹六队狙击手荷马尼尔帕斯说,这两单位的对抗并没有延伸到彼此的侦察狙击部门至少没那么剑拔弩张。
比起突击队员,两个单位的狙击手要进行更多的交叉培训,并一起工作,海豹六队红色中队前狙击手克雷格索耶证实,因此,你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宿怨没其他部门那么深。
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狙击手们也开始启动他们在阿富汗的追捕行动,他们近期在波斯尼亚曾为相似目标协同工作过,这增加了两个单位之间的熟悉度。
2002年初,在托拉博拉战役中被美军一边倒的优势所击溃的反美力量,被怀疑在沙科德地区重新集结,且势力颇大。
当第11特遣队的主要突击力量还被拴在巴格拉姆空军基地等待三大目标(即本拉登与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赫里,还有塔利班领导人毛拉穆罕默德奥玛尔)的精确定位消息时,贝拉勃与上司戴利在军事策略上的矛盾继续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是冲突)。
先遣作战小组召回B中队侦察分队的狙击手,让他们作为主力执行一系列艰巨的侦察任务,以便为预期中的一个尚在谋划但显然规模更大的军事行动蟒蛇行动准备战场。
这一系列侦察任务是指既要勘察极其恶劣的地形,还要勘察敌人的防御工事,该任务由先遣作战小组的两个现场小组印度小组和朱丽叶小组承担。
印度小组最初只有两人,但这两人富有才干和经验。他们是美国南方的优秀猎手来自肯塔基的上士快手凯文肖特和来自得克萨斯的罗伯特霍里根。这两人是理想的搭档他们拥有无穷耐力,悄无声息、不屈不挠地向敌方区域渗透。这些品质是任务成功的关键,让他们得以步履艰难地翻山越岭,深入海拔1万英尺以上、以悬崖和积雪为特征的敌占区。后来,他们对敌人的防御工事进行继续渗透时,一个来自陆军情报支援处的情报专家加入这个小组,最终使行动取得圆满成功。
朱丽叶小组的领导是另一个杰出的南方人,他就是来自西弗吉尼亚的虔诚教徒、军士长克里斯多弗凯塞曼,组员包括另外两名三角洲侦察狙击队员,以及来自联合作战司令部空军第24特种战术中队的战斗控制组(CCT)专家,还有一名陆军情报支援处人员。
为了让勘察行动能完全覆盖这个广阔的山谷,迫切需要增加拥有如前两个小组那般杰出才能的人员,尼尔帕斯建议贝拉勃向巴格拉姆空军基地求助,邀请红色中队黑队的狙击手伙伴加入此项行动。
贝拉勃向海豹六队指挥官乔克南提出的请求得到部分满足红色中队下属有两支侦察与监视分队,其中一支被改派到沙科德山谷协助先遣作战小组。于是贝拉勃就拥有了来自海豹六队的五人侦察小组,这个新增的侦察小组代号为马克31。与此同时,红色中队的其余人员仍蹲守在一个小时路程之外的巴格拉姆空军基地待命,坐等在蟒蛇行动期间(或其他地方),有任何高价值目标出现。
侦察任务完成后,印度小组徒步赶往最终的观察点。肖特仅携带一支M4步枪,霍里根则携带SR-25半自动步枪,他们从山谷西部出发,经过一昼夜急行军,艰难跋涉4英里,攀上海拔10500英尺的高地,在山谷西南部的一个预定位置提供观察掩护。
与此同时,朱丽叶小组选择从山谷北部驱车前往指定位置。他们驾驶几乎没有噪音的油电混合动力驱动的全地形车(这车当时属于机密,是非常实用的神奇车辆),借助同样先进的夜视仪和GPS技术,在黑夜中穿行,并避过多次差点暴露的危险,渗透到小股敌人占领的蒙尼沃村庄,避开雷区,躲过敌人机枪火力点,最终建立了一个能俯瞰山谷东部的观测哨。观测点刚建立,朱丽叶小组就发现周边有大批基地组织人员出没。
马克31小组的海豹狙击手们(还有空中作战技术控制专家安得烈马丁军士)向位于加德兹的先遣作战小组安全屋报到时,蟒蛇行动即将开始,因此提前渗透已无价值。他们当下的任务是通过一条先前由印度小组打通的艰辛小道,到预定位置去监视山谷南部边沿。
马克31小组踩着及膝的积雪,冒着严寒和狂风,艰难跋涉7英里,赶往那个未曾见过的指定观察点。可当他们到达目的地附近时,发现该位置已经被装备有苏制DShK机枪的基地组织机枪队占领。基地组织战斗人员完全占据了这个被先遣作战小组视为战术关键位置的地点,准备摧毁联军计划于次日进行的空袭。
尽管先遣作战小组警告山谷和周围山区的敌人数量远超预期或许有1000人之多,而且在某些地点他们还占据了战略要地,蟒蛇行动已经成了一辆战略性的货运列车,无法终止。
作战计划太过错综复杂,缺乏有效的统一指挥,因此也欠缺协调与控制。它牵涉多个国家的多支特遣队,妄图把各种常规部队和特种部队、包括空中力量和地面部队交织在一起,进行一次统一(但也欠缺灵活)的行动。
不幸的是,似乎仅仅作战计划本身的复杂繁琐就让领导人无视最新情报而任性地选择做出错误的决定。
尽管联军拥有两千名装备精良的人员,还有强大的技术力量,但一架DShK重机枪正好出现在联军眼中不该出现的地点,这会带来巨大灾难性后果,会颠覆整个蟒蛇行动。
马克31小组的发现无疑印证了这一点,但受到冷淡对待。鉴于蟒蛇行动的领导人不愿意调整他们的进攻计划,海豹六队狙击手被迫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官方进攻启动前1小时,侦察小组突袭了基地组织营地。他们在进攻开始的瞬间就击毙了两名恐怖分子,并使另一名敌人丧失行动能力,随后一架在空中盘旋的AC-130 H飞机朝地面倾泻大量弹药,扫清了余敌。
蟒蛇行动计划付诸行动时,印度小组、朱丽叶小组和马克31小组召唤空中力量打击经过事先定位的那些固守山洞的基地组织成员和塔利班武装分子,造成敌人大量伤亡。而联军不少大部队的行动却没那么奏效,遭遇也比较倒霉从一开始就受到敌人的火力压制,还有联军的一个车队被一架AC-130攻击机误认为是敌军而遭到轰炸,造成意外伤亡。
一个九人战术控制小组搭乘两架协同的黑鹰直升机准备进入山谷作战,结果遭到大量敌人火力的压制。作为致命杀手的海豹六队黑队狙击手与士兵会合,打退冲过来的敌人。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队员采取了他们早先实践过的打法,重返观察哨,呼叫空中支援打击敌人,战斗了整整一个白昼,从而削弱了敌人的力量,保证了那些士兵当晚的撤退。
蟒蛇行动基本上是一次大规模、不同步的行动,本来完全有可能变成一场惨败。但最终,它被视为一场胜利,尽管代价高昂。
假如没有美国精锐狙击手的巨大贡献,即使代价高昂的胜利也是不可能的。正如托拉博拉战役那样,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狙击侦察队员恰似能工巧匠,用一个个战术的胜利来弥补了指挥部门战略上的失误。
三角洲和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狙击手展现了扭转战局的能力,其影响力不可估量。尽管这两个单位参加此次行动的人极少,但他们在蟒蛇行动中承担了关键的核心作用。
印度小组的负责人、三角洲狙击手克里斯多弗凯塞曼与马克31小组成员、来自空军第24特种战术中队战斗控制组的安得烈马丁的战绩获得认可,两人获得银星勋章。有理由认为,先遣作战小组因为参与蟒蛇行动获得的勋章远不止这些。联合特战司令部的队员们获得的表彰数量,足以储存一个博物馆,只不过其具体数字现在仍是机密。
然而,不给朱丽叶小组、印度小组、马克31小组一个长镜头,蟒蛇行动的故事就无法结束。
当蟒蛇行动的激烈程度超出当初预想时,在巴格拉姆机场的第11特遣队坐立不安,尤其是他们觉得其下属的先遣作战小组不够听话。出于让所属部队更深层次融合的动机,戴利将军在国内的副手、空军准将格雷戈瑞特尔邦,连同海豹六队指挥官乔克南,从蓝色特遣队抽调增援力量,趁机介入,以期取得先遣作战小组手中的空袭行动控制权。
这批新到加德兹安全屋的人员由海军上尉维克海德尔带领,此人两个月前干的事儿,让人联想起海豹六队放纵的历史。当时是2001年跨年夜,海德尔带领一伙海豹队员鲁莽地外出兜风时,强行突破阿富汗民兵检查站。结果阿富汗民兵向车辆开火,司机被击中,海豹队员不得不靠边停车,屈辱地向当地部落成员缴械投降。
但此时海德尔带领一群海豹队员来此,不是来投降,而是打算夺权的。与贝拉勃先前获得的告知相反,海德尔到来后,不仅负责指挥他带来的队伍,还拿走了正在执行任务的先遣作战小组侦察组的指挥权。在第11特遣队的授意下,他旋即着手用海豹六队新成立的三个小组取代先遣作战小组执行任务,不顾他们对当地地形及环境缺乏了解的事实,这与贝拉勃中校的建议恰恰背道而驰。
使问题更复杂的是,海德尔和贝拉勃都相信指挥权在自己手上,但贝拉勃并不知情,在后续事件迅速展开时,他们使用的无线电通讯频道没有共享。
在这三个准备立即插入敌人区域的海豹小组中,由突击队员组成的马克21小组和马克22小组在投放时没遭到抵抗,但由于他们缺乏此类行动所需的专门训练和装备,导致了相当混乱的后果。
而另一支小组,亦即马克30小组,由红色中队的另一支侦察分队组成,贝拉勃先前曾想要这支分队,但遭到拒绝。这些红色中队的黑队狙击手们承担的任务是整个行动的关键,也最具挑战性,他们要到达塔库贾山海拔10469英尺的山顶,建立一个可居高临下瞭望整个山谷的观察点。
这个八人小组由绰号平板的海豹狙击手布雷特斯拉宾斯基率领,他时年30多岁,体格精瘦结实,喜欢沉思,与海豹队员的典型形象正好相反。
这个小组的成员包括绰号涡轮的重金属迷斯蒂芬托波斯,以及狂热的摩托车手凯尔迪弗尔,相对而言他是该队的新人。还有一名来自神秘的陆军情报支援处的人员,以及来自空军第24特种战术中队的空军技术军士约翰查普曼。此外,该组还有另三个海豹队员,其中包括绰号菲菲的尼尔罗伯茨,他弄了一头红色卷发,携带的是M249机枪。
贝拉勃认识斯拉宾斯基,对他颇为尊重。911前他们两人在波斯尼亚和其他地方展开过广泛合作。
经两人磋商,他们计划将马克30小组带到离山峰1300米的山脚下某处,这样就有充足时间在黑夜掩护下完成4小时的高难度登山行动,到达那个雄心勃勃的目标位置。
然而,该计划后来遭到废弃。多个延误使得最终采取的是一个绝对冒险的方案不是由队员爬上山顶,而是直接将着陆区改在山顶。出于诸多理由,这被视为极端危险的方案,最重要的是,这会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给附近的敌军。更糟糕的是,有强烈的证据显示,这个附近是非常之近,基地组织固守的一个阵地据信就设在这一带。
在早前讨论中,贝拉勃强烈反对这个浮躁的尝试。然而,尽管他在名义上有指挥权,但已被排除在决策圈子之外,因此不知道其后续进展。斯拉宾斯基请求将行动推迟到次日晚上,但巴格拉姆的蓝色特遣队战术行动中心不仅驳回该请求,而且下达命令立即执行这个大胆鲁莽的计划。
这个八人小组由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MH-47E支努干直升机运送到山顶位置,在接近目标过程中出现更多了警示信号,但都遭到忽略,结果暗夜潜行者刚将这架笨重的旋翼直升机降落在山顶,瞬间就遭到轻武器和火箭弹的火力封锁,夜空也被接连发出的火箭弹强光照亮。
机组人员立即做出反应,猛然把笨重的直升机拉回空中,蹒跚着寻找安全些的着陆区。然而,本来准备下飞机的罗伯茨上士一脚在舷梯上踩空,身体失去平衡,托波斯伸手欲救,也未能拽住他,眼睁睁地看他从离地面10英尺的飞机上坠落下去,坠入下方的黑暗中。
片刻之后,罗伯茨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山顶的雪地里,一群狂热的圣战分子正包围过来,逼近他的位置。此刻,队友们对他爱莫能助,只能随遭袭后电子和液压系统严重受损的支努干飞机飞离这里。
这些海豹狙击手疯狂地请求立即重返该地点营救罗伯茨,但蟒蛇行动指挥和控制系统(在多个层面上)的低效无能使本已严峻的局面雪上加霜。
另一架支努干直升机抵达迫降现场,他们被命令返回加德兹。原因在于迫降地点附近的友军部队被误认为基地武装,战术行动中心出于安全考虑,不愿仅将机组成员留在损毁的直升机边。
罗伯茨后来的状况和困境是一个谜。战争的浓雾遮蔽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局面,AC-130H攻击机和ISR(情报,监视和侦察)平台改变了电台频率,纷纷紧急升空,希望找到这个被迫抛弃的海豹队员的位置。
将余下的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机组人员运回加德兹后,马克30小组另五名海豹六队队员和他们的空军战斗控制组(CCT)成员终于获准返回营救罗伯茨。然而,这已经太迟。关于罗伯茨死亡的确切细节尚存争论。有人推测他坠机后几乎立即死亡,而另一些报道则称他还坚持了长达30分钟的时间,击退了汹涌而来的敌人,直到他的M249机枪的子弹卡住,另一件武器的弹药打光,手榴弹也扔光后才牺牲。
此外,他被杀害的方式目前还不清楚,传说中的版本众多,从处决式的一枪穿过头部而死,到落到凶残的敌人手中受到残忍折磨而死,不一而足。
不知道罗伯茨已经被杀,马克30小组返回塔库贾山顶,希望能实施紧急救援。他们立即分成三组,直接投入激烈的近距离战斗中。在这激烈战斗的时刻,基地组织出动了数个机枪手,而无望的侦察小组寡不敌众,很快就出现伤亡。三个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突击队员受伤,包括托波斯,他被一颗由超级RPK轻机枪发出的子弹射中左小腿,被撕裂的小腿部分有一个棒球大小。
不幸的是,第24特种战术中队的战斗控制员约翰查普曼在交火中被击中,使得在塔库贾山顶阵亡的美军人员,除了罗伯茨外,又多了一人(尽管关于查普曼之死的细节仍有争议)。
这些联合特战司令部的狙击手们,不得不拼命撤退,他们飞速翻越峰顶,沿着70度的陡坡滑下,撤退到数百英尺以下的位置。
当行动失控、局面急转而下时,正在巴格拉姆机场搭乘快速反应部队(QRF)直升机的海豹三队狙击手布兰登韦伯听到混乱的无线电呼叫,他所在的特遣队K-棒小队原准备前往塔库贾山救援身陷绝境的海豹队员,此刻却被要求下飞机,以便给正在启动的陆军游骑兵快速反应部队的飞机腾出位置这进一步显示了蟒蛇行动沟通不畅、缺乏协调的问题令人震惊。
后来韦伯看到了MQ-1捕食者无人机在塔库贾山顶战斗现场拍摄的画面。
我对其中某些画面印象深刻,韦伯说,这些家伙携带装备滑下山坡,我不清楚该山的坡度具体多少,但它极为陡峭。
陆军游骑兵为首的快速反应部队分乘两架支努干直升机,试图协助海豹队员。然而,一架支努干直升机被错误地引导到基地组织武装的伏击圈内,而另一架直升机则先飞往加德兹,带来参加救援的海豹军官海德尔,最后才在离山顶800米的位置降落。
最终,快速反应部队又牺牲了五名美军战士,才拿下了罗伯茨峰这个致命的山峰从此为人所知。
当快速反应部队第二批人员中的游骑兵冲向山顶时,海德尔则前去寻找马克30小组。
狙击手为冲出重围,已连续激战几小时。斯拉宾斯基一直在控制混乱的局面,一边敦促队员继续奋战,一边用他的7.62毫米半自动步枪,精准狙击敌人,打散敌人的包围。
韦伯后来与托波斯探讨了当天的事件。他们到达山下时,托波斯只想躺下死去。但平板那家伙拍他的脸,伙计,镇定点!他们替托波斯大致包扎了一下,但托波斯之前失血过多,无法行动,他说,平板实际上是先拖着他走一会儿,然后跑进树林里大约二三十分钟,托波斯只听到一堆枪声。然后他会回来,并再次移动托波斯,就这样来回折腾无数次。托波斯对我说,这家伙真他妈的是个英雄!千真万确,他跑去狙击敌人,然后再跑回来救助托波斯,直到直升机过来将他们接走。
涡轮说整个过程就像做梦一样离奇。这家伙真他妈的是个狂人。
海德尔最终找到了他的海豹队员。除了得益于斯拉宾斯基的惊人能力和英雄行为,这支侦察队还获得一架在空中盘旋的AC-130 H幽灵炮艇机、F-15E攻击鹰以及中情局的MQ-1捕食者侦察机的联合空中火力的掩护。MQ-1捕食者侦察机碰巧在当天首次进行无人机地面空中支持的实战,该战例因而成为航空史上的里程碑。
虽然带着有致命伤的托波斯一起撤退,海豹队员们还是在6小时内行进了1500米的路程。由于无法通过无线电与蓝色特遣队联系,海德尔通过卫星电话向位于弗吉尼亚州丹尼克(Dam Neck)的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本部求助,由他们转达信息并安排撤离。
就整体而言,正如像蟒蛇行动那样,塔库贾之战被证明是一个毁誉参半的胜利。不可否认,黑队狙击手和英勇救援的第75游骑兵团第1营士兵面对敌人火力所展现的勇气令人叹为观止。然而,此次战斗指挥和控制系统的崩溃也是毫无疑问的。有多次机会可以避免或纠正错误,但都被放弃了,而正是这些错误导致悲剧性结果。
在蟒蛇行动接下来的几周,中情局追踪到萨希科特山谷躲过联军猛攻的一伙外国武装分子。该车队首先被美国海军P-3猎户座侦察机认出,随后监控任务移交给中央情报局的捕食者无人机,结果被确认为蟒蛇行动后逃亡的一股敌军武装。
接下来,在他们试图逃往巴基斯坦边境时,被中央情报局与阿富汗的联合地面小组重新定位,随后被由直升机运送的包括马克30小组的狙击手组长斯拉宾斯基在内的海豹六队攻击力量拦截。
海豹队员们搭乘第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支努干飞机一着陆,就开始愤怒而审慎地歼灭恐怖分子,结果这批奔逃的车臣恐怖分子悉数毙命,而海豹队员没有任何伤亡。
罗伯茨是在全球反恐战争中牺牲的第一个海豹队员,他的阵亡是海豹六队的转折点。特别是红色中队,从此在特战团体内部获得了不留俘虏的声名。
托波斯在几所大学之间辗转读书时,因为读到理查马辛克的回忆录《海豹骑兵》受到鼓舞,转而寻求开始新的人生,于是在1991年加入美国海军。在后来成为海豹六队队员,并在战场上受伤残废后,他继续展现他的奉献精神和抱负。
因为在受到致命伤时仍不放弃求生,托波斯被授予银星和紫心勋章。在那个决定性的日子之后很久,他还一直在激励着大家。
经过多次小腿手术后,托波斯要求医生截肢,给他装上义肢。就像在他之前的三角洲队员布拉德那样,他重返现役,并在九个月后被重新调遣到阿富汗。
然而,由于不能百分之百地参与行动,托波斯改变方式,转而传授他的智慧:他成为美国海军海豹狙击手教程教官。
尼尔罗伯茨被追授银星勋章,约翰查普曼则被追授空军十字勋章。
维克海德尔因为在搜寻和救援马克30小组的行动中起到关键作用,获颁银星勋章。
凯尔迪弗尔获颁青铜勇士勋章,他在2003年离开海豹队,先在黑水公司和虎天鹅公司从事培训工作,后来创办了迪弗尔性能射击学校。
斯拉宾斯基因其英勇表现获颁海军十字勋章,该勋章在美国海军人员所能获得的军事奖项中名列第二,排名仅次于荣誉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