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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国内首屈一指的悬疑惊悚大师庄秦作品,用看似独立又有暗线联系的七个中篇小说,构筑成一座宏大的悬疑惊悚迷宫,结构精巧,悬念重重,逻辑缜密,读之惊心吊魄,阅毕酣畅淋漓!
一部作品由七个中篇构成,以七种颜色作为故事意象,七个故事各有独立完整的推理结构,但又在*后被归拢于一个更为庞大的高潮化谜题和结局,极具影视改编潜力!七个故事中,《赤虹》曾在国内推理第YI刊物《岁月推理》连载,《紫树》曾在蔡骏旗下《悬疑世界》连载,《橙湖》曾在知音漫客旗下《漫客悬疑》连载,三篇小说均在各杂志的读者评刊中,被评为当期ZUI佳!
庄秦作品少见装神弄鬼的表面化气氛渲染,也无怪力乱神之说,只以紧张的节奏、独特的剧情和对人性的深刻剖析打动读者。情节推进严丝合缝,线索包袱层出不穷又井然有序,文字风格极有控制力。读庄秦的惊悚小说,能获得不亚于读国外惊悚大师作品的纯粹的精神和智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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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闯入者必死》由一条主线串起七个中篇故事:某杂志社主编邀请几位作者,来乡间别墅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故事讨论会,四位作者讲述了七个故事,并互提意见。但作者们在讲完故事后,发现邀请他们来的人并非真正的杂志社主编,而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困在别墅里,要想活着出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杀掉他们其中一个或几个人,啖其肉饮其血。但是,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却也依然是个未知的谜
《绿屋》:少妇慕容珍被困于重病丈夫苏修文的老家珑寮村,攀满爬墙虎的绿色屋子、积满怨灵的断魂谭、被鱼啃噬了脸的女尸、古怪的民俗和恐怖的冥婚,这些都与病入膏肓的丈夫,以及一桩奇怪的密室谋杀案联系在一起,让慕容珍充满了恐惧。
《紫树》:落魄不堪的网络推手蓝若海,与美女夏悦妍假扮恋人去一个叫枯木村的地方。空无一人的荒村、供奉着奇怪东西的枯木庙,紫树下轮番上阵的尸体,竟然跟一场网络炒作和两万块钱紧密相连
《赤虹》:女明星上官诗婷与其助理薛成松一行人来到一座名叫赤虹的小镇,准备拍摄新片,却意外遭遇镇里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恐怖事件接踵而至薛成松先入圈套成猎物,又进闹剧被戏弄。最终,他发现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闯入者必死》由一条主线串起七个中篇故事:某杂志社主编邀请几位作者,来乡间别墅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故事讨论会,四位作者讲述了七个故事,并互提意见。但作者们在讲完故事后,发现邀请他们来的人并非真正的杂志社主编,而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困在别墅里,要想活着出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杀掉他们其中一个或几个人,啖其肉饮其血。但是,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却也依然是个未知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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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藤》:枯榕村发生了一场生态灾难,无数变种菟丝子正在侵蚀整个村庄,前来护送同事骨灰回家的小职员夏钢和四个朋友,在帮助特别小组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一具头颅与身体分属二人的奇怪尸体。之后,夏钢的两个朋友接连死于非命,夏钢也发现自己似乎难以逃出这座村庄了
《橙湖》:富家千金买下橙湖村的旅游经营权,与娱乐公司年轻女主管徐薇漾,以及作家薛成松,驱车前往湖边勘景,富家千金的车撞死一个从路边冲出来的裸女。富家千金不惜重金请薛成松把尸体藏到一座木屋里,随后她却莫名其妙地于密室失踪。薛成松和徐薇漾发现,他们其实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这个圈套竟与几年前的连环杀手有关
《青纱》:已经成为情侣的蓝若海与夏悦妍无意间来到一个叫青纱的小镇,帮助镇里的一群年轻大学生拍摄毕业作品一部恐怖片。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发生之后,蓝若海发现,这群看似纯良的大学生,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一场更加惨烈的杀戮正在等着他
《蓝皮》:大学生舒学超与高富帅同学薛小米开车撞倒逃婚的富家女孩白如霜,送医途中误入蓝峡村,之后薛小米无故失踪,舒学超和白如霜误入矿坑,见到被关的薛小米,和已被剥下半张蓝皮的白如霜的男友。矿坑里其他被囚禁的人的皮肤也都渐渐变成蓝色。舒学超和白如霜,会成为蓝色人皮的下一个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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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庄秦,原名庄宁,重庆人,中国当代优秀的惊悚悬疑小说家之一,天涯社区莲蓬鬼话版主,专栏作家,编剧。自幼视柯南道尔为偶像,后又迷恋爱伦坡的恐怖惊悚小说,其作品风格诡异多变,逻辑推理缜密,擅长将西方好莱坞式反转剧情与东方神秘文化如蔓藤般缠绕在一起,力求将希区柯克的悬念与爱伦坡的惊悚相结合,以写出让读者过瘾又引人深思的悬疑小说为ZUI大目标。在《推理世界》《ZUI推理》《漫客悬疑》《悬疑世界》《胆小鬼》《百花悬念故事》《今古传奇》《奇幻世界》等专业推理悬疑杂志上发表近千篇小说。
曾出版《夜长梦多》《夜葬》《只能活一个》《无法呼吸》《高校推理笔记》《望天树杀人事件》《他们都是木偶人》《魅宅》《高校诡秘事件档案》《牙医馆诡秘事件》《黑猫岭诡秘事件》《蒸发太平洋》等19部小说,并在台湾地区出版小说28种。编剧作品有电视剧《火锅传奇》,电影《只能活一个》《恐怖殡仪馆》《微恐之附近的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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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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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 - A 001
第一部 绿屋 005
楔子 006
第一章 跟随病重丈夫回乡的柔弱女子 011
第二章 遗落在悬崖边的红绣鞋 023
第三章 被鱼啃噬了脸的不幸女人 034
第四章 从远方寄来的骨灰盒 046
第五章 死于密室的邮递员 060
第六章 十年前舍生崖边的恐怖一幕 078
第七章 被隐匿的真相 093
尾声 109
Wind - B 113
第二部 紫树 117
楔子 118
第一章 奇怪的委托人 122
第二章 用紫色油漆粉刷枯树的疯子 132
第三章 空无一人的荒村 139
第四章 曾被焚烧的枯树 146
第五章 发生于小山上的命案 154
第六章 天火与成神 167
第七章 抬入空屋的往生者 175
第八章 人神的头颅 186
第九章 恐怖的神像 196
第十章 另一个死者 204
第十一章 轮番上阵的尸体 211
尾声 222
附录 224
Wind - C 227
第三部 赤虹 231
楔子 232
第一章 来自小镇的邀请 234
第二章 缺失一角的霓虹灯 246
第三章 又一片人腿 258
第四章 敬祭之日 269
第五章 消失的死者 281
第六章 不太容易去的殡仪馆 291
第七章 被蒙在鼓里的男主角 300
第八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310
第九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321
尾声 331
Wind - D 335
第四部 黄藤 343
楔子 344
第一章 对死者不敬的年轻人 347
第二章 布满黄色藤蔓的山村 358
第三章 可怕的腐殖 367
第四章 拼凑而成的尸骨 379
第五章 骨灰连环杀人案 389
第六章 不可理喻的凶手 400
第七章 一分为二的连环杀人凶手 414
第八章 逆转的杀人动机 423
尾声 436
Wind - E 439
Wind - F 443
第五部 橙湖 451
楔子 452
第一章 一群奇怪的人来到奇怪的地方 456
第二章 尸体藏在废弃凶宅的死角 468
第三章 超大密室中离奇失踪的富家小姐 478
第四章 从天而降的绑架案 494
第五章 第三个幸存者 507
第六章 三年前的隐秘往事 517
第七章 橙湖真相 530
尾声 542
Wind - G 545
第六部 青纱 549
楔子 550
第一章 隐藏在青纱帐中的诡异村庄 553
第二章 那些热血的少年啊 566
第三章 荒村夜宿 577
第四章 莫名出现的另一辆卡车 588
第五章 又一辆坠下深谷的失事卡车 600
第六章 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614
第七章 惊悚之夜 626
尾声 644
Wind - H 647
第七部 蓝皮 651
楔子 652
第一章 偏僻山道边的骨科诊所 655
第二章 蓝色的人皮 669
第三章 这女孩有很多秘密 681
第四章 地底囚徒 694
第五章 世界上真有蓝皮人的存在 706
第六章 请君入瓮 717
第七章 早在计划之中的救兵 731
尾声 746
Wind - I 751
Wind - J 759
Wind - K 769
Wind - L 771
Wind - M 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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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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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d - A
两条大江横穿过这座城市并呈Y字形交汇,将主城切割为大小不等的三块城区,城外又被高山环抱,每至夏日,热空气从江面蒸腾而上,高山却阻挡了外来的空气流动,所以整座城市都仿佛沐浴在水汽中,让人异常难受。
横刀在一个燠热的午后,拎着一个黑色包裹走出了编辑部。横刀是一家著名悬疑杂志社的主编,同时也主管出版业务,入行已久,拥有丰富经验。他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小,别看他有一个很霸气的笔名,但却因为终日待在编辑部里,很少外出晒太阳,所以显得面皮白净,目测年龄和实际年龄相比,起码年轻了十岁。据说有一次他出差去另一座城市找一位当红女作家面谈约稿事宜时,那位当红女作家立刻忍不住伸出手,捏着他肉肉的面颊,嘴里吐出三个字:小白脸。
横刀站在编辑部外的大街上,很快背心就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只要稍微动一动,衣服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这样的天气,要想招一辆出租车简直如同痴人说梦,每辆路过的出租车里都毫无疑问早就坐着乘客了。
他正郁闷的时候,一辆载着乘客的出租车突然停在他面前,真是太棒了,居然有乘客正好下车。横刀赶紧冲了过去,护住车门,避免这辆即将成为空车的出租车被其他乘客抢走,但令他奇怪的是,坐在后排的乘客并没下车,也没急着付钱给司机。
横刀诧异地向后排望去,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少妇,少妇面色苍白,正从手袋里摸出一部小巧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看来这位乘客并不打算下车,而是准备用手机联络某人,或许她和某人约好了要在这里会合,然后乘车去其他地方吧。横刀只好失望地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人行道上。可恰在此时,他拎着的黑色包裹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他赶紧从包裹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出现一个人名:慕容珍。
横刀正要接电话,电话却蓦地挂断了。与此同时,他面前那辆出租车后排的玻璃缓缓摇下,那个坐在后排的黑裙少妇手里扬着手机,向他露齿一笑,优雅地问道:你是横刀?我就是慕容珍。
电话里存有姓名,但见了面却认不出,也就是说,横刀以前没见过这位叫慕容珍的女人,但却通过电话联系过。事实的确如此,准确地说,横刀在一个星期以前收到了慕容珍寄来的一份稿件,他快速阅读完毕之后,觉得写得蛮不错的,于是决定约慕容珍见个面。呃,他可不是因为慕容珍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个美女,所以准备潜规则一下哦,他是个敬业的主编,只是想当面与慕容珍谈一下版税方面的具体条件。
为了避嫌,他甚至还约了其他几个有出版意向的作者,有新人,也有出过书的作者,一同进行约谈。约定的谈话时间就是今天,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小时,而地点则在郊外一座僻静的别墅里。刚才横刀还担心招不到出租车会迟到呢,没想到慕容珍却乘坐出租车来接他了,他不禁暗叹,这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姑娘啊,如果以后有潜规则的可能,那就顺其自然发展吧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凛,想到了慕容珍寄来的那篇文稿的内容。
算了,他立即打消了以后也许可以与慕容珍继续潜规则的想法。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慕容珍寄来的那篇稿件,标题为《绿屋》。
第一部 绿屋
楔子
谁说午夜才是恶鬼出笼的时刻?真正的恶鬼,据说能够突破黑与白的界限,昼夜不分地潜伏在朗朗乾坤之下。只是它们无法坦然承受阳光洗礼,唯有躲藏在阴暗的洞穴,或是山壁的阴影处,甚至终日不见阳光的深潭之下。
你愿意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吗?
那个身着大红旗袍的女人,在黄昏还没到来之际,便已偷偷走出自家庭院,独自一人沿狭窄的石阶,向村外西边那座山的山顶攀去。旗袍有点旧了,手肘外侧甚至磨出破洞,但这也是她最好的一件衣物。五年前,她就是穿着这件大红旗袍,嫁入了这个叫珑寮的山中村庄,而现在,她也决定穿着这件大红旗袍,离开珑寮,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珑寮村坐落在群山之中,村边四周环绕着高山,唯有西边的一座山不是太高,所以出村的唯一道路便建在这座山中。那座山也生得奇异,靠近村子这侧还算平缓,但斜对村子的一面则陡峭突兀,仿佛一柄利剑,直直地插在平地上。而在那侧的悬崖之下,正是珑寮村外那口暗流涌动深不见底的断魂潭。
走在石阶上,身穿大红旗袍的女人朝山下望去,她清楚地看到,在断魂潭边,有一座带庭院花墙的小楼。小楼的外墙上,攀满墨绿色的爬山虎,虽然从半山腰望去,只能看到一座绿屋,但女人也能想象得到,如果此刻有微风掠过,那些爬山虎的叶子一定会迎风飞舞,锯齿形的叶子活像一个个活人的手掌,摇手,摇手,摇手,不停摇手!
女人忽然哑然失笑,呵,如果爬山虎的叶子都是活人的手掌,那得杀死多少人,才能让墨绿色的爬山虎攀满整座绿屋小楼的墙壁?
那座小楼的主人姓苏,是珑寮村中的富户。女人曾听村里一起在断魂潭边浆洗衣物的长舌妇说过,苏家生了男孩后,孩子九岁就被苏家送到省城的亲戚家,在有钱人才读得起的学校里念书,算起来,现在也该念完中学,进大学了。那男孩读完大学,说不定能进大公司赚外国人的钱呢。其实,女人根本分不清中国人和外国人开的公司有什么区别,那一切距离她实在是太远了,仿佛千里之外的肥皂泡,虚幻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扯上任何关系。
不过,听说绿屋的男主人生了重病,但人家生了重病,关自己什么事?
女人忍不住叹了口气,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苏家的男孩生下来,可以送到省城去读书,以后赚外国人的钱。而自己的孩子呢?生下来,自己连面都没见过,就被婆婆抱走,不知抱到哪里去了。还记得婆婆抱走孩子的时候,她挣扎着从床上撑起上半身,虚弱地问: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可自己家里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却冲上来,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怒气冲冲地大叫:你这不中用的东西,又生了个赔钱货!
女人顿时眼冒金星,绝望之情旋即笼罩她的全身。她不停颤抖,怎么又生了个女孩?嫁入珑寮村,这已经是她生的第三个女孩了。前两个女孩,第一个生下来三天,就莫名其妙死了,她亲手把女儿尸体放入小棺材里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女儿的太阳穴,隐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黑点,摸了摸,有点硬,仿佛一根细长的钢针扎进了女儿的太阳穴里。第二个女儿,生下来就被婆婆抱走,她问抱到哪儿去,婆婆只是淡淡地说,拿去送人。若真是拿去送人倒也罢了,等女人坐完月子,却发现在村子西边那座山里的乱坟岗里,多了一座小小的坟茔。而那段时间,村里根本就没死人。
这一次,生下来的又是女儿,也被婆婆强行抱走了。不知道这个女婴的脑袋里会不会又被插入一根钢针,乱坟岗里会不会又添一座小小的孤坟?
上山的时候,女人的后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劳累。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恍若一具行尸走肉,双腿只是麻木地向上迈步,身体仿佛被双腿拖着一般,缓慢上行。当走到半山腰的三岔路口时,她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向上走,而是选择了一条平行的岔路。这条岔路,在经过了那座破败的道观后,径直通向乱坟岗。
经过道观时,女人朝歪歪斜斜的土坯房望了一眼,门开着。那个虚弱得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的沈道士说过,欢迎村里人随时到他那儿诉说心里的委屈。可女人却不想去诉说委屈,让沈道士拿点香灰水喝下,难道一切冤屈就可以随风而逝?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而已,而且还要贴上香油钱,呸!
女人呸了一声后,继续缓缓前行。终于,她看到了乱坟岗,她的心似乎被猫爪抓了一下,全都揪在了一起,她看到了一座被扒开的坟茔,然后她张牙舞爪仿佛困兽一般,跌跌撞撞朝乱坟岗狂奔而去。
那座坟茔,显然是被铁铲掘开的,湿土散乱地堆在墓穴外,墓穴内散落着七零八落的棺木碎片棺材是被斧头劈开的。墓穴很小,也很浅,女人发疯似的捡拾着墓穴里的棺木碎片,然后努力拼凑着。当她拼好棺木碎片后,发现这果然是一口小得不能再小的棺材。除了刚出生的婴儿,无论什么都不可能放入棺材之中。
女人崩溃了,她趴在地上号啕大哭。什么人,连婴儿的尸骨都不放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无法入土为安,死了埋进坟茔里,也会被人掘开棺木,盗走尸体。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射出的光芒已被群山遮掩,但苍穹尚未黑尽。女人止住哭泣,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她很想冲回家里,用菜刀砍死婆婆,再杀了丈夫,最后上吊自杀。可是丈夫五大三粗浑身肌肉,只怕抡起菜刀就会被他夺走。杀婆婆,更是没戏,婆婆早就想杀死她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了,说不定随时都把菜刀背在身后。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还是结束自己的性命最简单,只要攀上顶峰,走到悬崖边,闭上眼睛,身体前倾,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这世界,她已恋无可恋,留无可留。
不,一切还不能这么结束,一定要在天黑尽之前,从舍生崖跃入断魂潭中,让潭中那些最凶恶的厉鬼凭附她的躯壳,为她报仇。只要她变作厉鬼,就可以趁着婆婆到潭边挑水的时候,一把捉住婆婆的足踝,把她拉进深不见底的水潭。
想到这里,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站起身来,朝回走,经过破败的道观,到了三岔路口,继续沿石阶向山顶攀去。她今天穿了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鞋子上绣的是鸳鸯戏水,但现在鸳鸯的头已经磨得看不出形状,也沾满了土灰。
必须在天黑之前抵达舍生崖!女人加快了脚步,天色更暗了,她只能看到眼前的石阶,而路边的树丛却显得阴森暗淡,天知道在密密麻麻的树影里是否藏着凶狠的野兽,抑或嗜血的恶鬼。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怕,难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吓唬住她这一心求死期盼化为厉鬼的女人吗?
终于到了舍生崖。
崖边是一小块石头平台,女人站在平台上,等待苍穹上的最后一丝日光渐渐消失。只有那时,最凶恶的厉鬼才会等候在崖下的深潭中,篡取活人的躯壳。
她仰起头,望着天空。已经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光芒了,一弯残月也悄悄从云层里探出了头。好了,差不多到时候了。女人默默念叨,移着碎步靠向悬崖边缘。可这时,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倏地回过头,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在她面前,陡然出现一条黑影,这条黑影出现得如此突然,令她猝不及防。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那人已经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然后一手拾起一块石头,砸向她的头颅,而另一只手则向她伸了过来。
准确地说,那只手是向她的足踝伸来的。那只手,蛮横地脱掉了她脚上的那双绣花鞋。手指拂过她的脚背、脚趾,令她禁不住浑身激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你,要干什么女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但是,没有人回答。
第一章 跟随病重丈夫回乡的柔弱女子
1
石板铺成的山路,虽然狭窄,但却并不坎坷。烫着卷发的慕容珍跟在搭了凉棚的滑竿后,缓慢前行,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她觉得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脚来,却也不敢开口让苏修文下滑竿,换自己坐一会儿。
头发都快掉完了的苏修文,闭目瘫坐在滑竿里,苍白着一张脸,在他手边,还握着一本侦探小说。他的嘴唇,像抹了胭脂的新嫁娘一般,红得不正常,慕容珍知道,那不是丈夫嘴唇应有的颜色,而是他吐血时没擦干净的肺血的红色。
苏修文已经咯了快半年的血,在省城的医院看过,医生也开了药,可吃了药却老不见好。慕容珍记得,省城医院的医生看着X光片,摇着头说,肺里的问题看上去并不严重,苏修文应该是其他器官出了问题。但究竟是什么器官出了问题,医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这大半年,苏修文越来越瘦,头发一把一把掉落,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慕容珍一年半前认识苏修文的时候,他高高壮壮,意气风发,穿着干净衬衫、笔挺西装,在美国人的公司里做事,坐在格子间里键盘敲得飞快,没出过一次差错,每个月拿回家的薪水,也把钱包塞得鼓鼓的。苏修文有了钱,也不到外面乱花,唯一的爱好就是待在家里看书,看的多半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侦探小说。
美国老板很器重他,据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升他为部门主管。可是自从他得了病,一切都变了。美国老板是资本家,给了苏修文一笔钱后,就让他主动辞职。苏修文窝在家里,躺在床上,看那些侦探小说,一本接一本地看,终日不出门,新婚妻子慕容珍只好外出上班。可慕容珍除了长得漂亮之外,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好在酒店里当迎宾。当迎宾挣不了多少钱,酒店又是个充满诱惑的地方,苏修文不放心,于是,他提出一个建议回他的老家。
苏修文得的病,说不清道不明,查不出个究竟,但花的钱却不少。进口针剂,好几百块一支,可是打了也不见效。他的积蓄眼看就要见底,就连美国老板给的解约金也用得差不多了,再这么耗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而在老家,苏修文还有一幢父母留下的攀满爬山虎的老宅,变卖了也可以换点治病的钱。就算暂时卖不掉,在乡下治病的花费,总比在省城里便宜。
苏修文的老家,是一个叫珑寮的山村,他跟慕容珍说过,那儿山清水秀,空气清新。那座老宅被村里人称为绿屋,绿屋就在悬崖之下,宅子旁还有一口不知道有多深的水潭。
阿珍,你不是爱吃鱼吗?断魂潭里有很多很多鱼,站在潭边,只要随意拿水桶舀桶水,都能舀起肥肥胖胖的大头鱼。苏修文躺在病榻上,眨着眼睛对慕容珍如此说道。慕容珍想了想,同意了与苏修文一起返家的决定。她已经猜到,苏修文大概想在那幢绿屋里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临死的人,就满足他最后的心愿吧。
其实,慕容珍不甘心离开省城,她无法想象自己终老在一座没有汽车也看不到电影的山村里,但如果苏修文执意回乡,她一个柔弱女子,更没法在省城生存。不管怎么说,丈夫在乡下总有亲戚可以照顾,而在省城,她既要上班,又要照顾病重的丈夫,还要面对酒店里光怪陆离的诱惑,以及丈夫的猜疑,她实在是无法承受了。
去乡下,慕容珍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她是孤女,父母双亡,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与苏修文结识,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很快就结为连理。没想到,仅仅一年半,一切都变了。
临行的前一天,慕容珍去温州人开的理发馆,狠心花了四百块,烫了个波浪卷发,还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四百块,够苏修文吃一星期的药了,但慕容珍一点儿也不后悔,她猜,跟丈夫回了珑寮,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让温州人给自己烫发了。
两个抬着滑竿的轿夫,突然停下步,屈膝将滑竿平平稳稳停在了路边。
慕容珍的思绪一直停留在省城,尚未回过神来,猝不及防之下,脑袋竟撞在站在滑竿后的轿夫背上。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她不无愠怒地问道。
轿夫摊开手,说:美女,没法走啰,平路已经走到头了,接下来是下山的石阶。这石阶太狭窄,又陡峭,弯道也多,抬轿子下去很危险。不如请苏先生下轿,您扶他走下石阶。反正下了这条石阶,到了山谷,就是珑寮村,走不了多久的。
慕容珍正想发作,却见苏修文干咳了一声。苏修文此时已经睁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放下手中的侦探小说,坐在滑竿上朝前瞄了一眼后,虚弱无力地说道:阿珍,轿夫说得没错,这条山路没法抬滑竿下去的,我们就自行下山吧。
苏修文想要下滑竿,但因为在滑竿里坐得太久,下盘虚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慕容珍赶紧上前,扶住丈夫。苏修文猛烈咳嗽起来,连忙摸出一条绣了牡丹花的白丝绢,掩住嘴,咳的时候,他弯起腰,仿佛一只烤熟的虾子,胸口起伏得如同抽动的风箱。等他止住咳,挪开手,只见白丝绢上多了一片嫣红的肺血,丝绢上的那朵红牡丹顿时变得更加妖冶,娇艳欲滴。
蓦然间,慕容珍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心都碎了。
2
给抬滑竿的轿夫结了钱款,轿夫抬着空滑竿转身返回了,山道上只剩下了互相搀扶着的年轻夫妇,孤零零的。几只乌鸦掠过山道旁的松树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苏修文茫然若失地朝前望了一眼,然后在慕容珍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沿石阶向山下走去。
慕容珍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屏幕上只飘摇着若隐若现的一格信号,就如她那摇摇欲坠的未来一般。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却又担心被丈夫发现。
下行的石阶,比平路上的石阶更加狭窄,路边的草莽摩擦着足踝,让慕容珍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正暗暗滋生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山下就是珑寮村,在这山谷中的村落里,她会亲眼看到丈夫死于重病,然后自己成为寡妇。接下来她又会迎来什么样的人生?慕容珍无法想象,不知道到时候丈夫老家的人会如何对待她,劝她守身如玉寡居一生,直至埋入祖坟?那可不是她的未来。或许那些人会勒令她改嫁,把她赶出绿屋?这也不是她所冀望的未来。
记得苏修文曾经说过,珑寮村里姓苏的人不少,有祖坟,但他父母都已离世,家道中落。绿屋里,只有一位名叫京姨的老姆妈,替他家守屋。京姨是苏修文幼时家中的帮佣,在苏家待了一辈子,苏家也把她当作家中的一员。听上去,应该是个好人吧,但不知见了面又如何。
下山的每步阶梯都很陡峭,因为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慕容珍只能走在丈夫身后,让丈夫身子稍稍后倚,她再用臂弯挟着丈夫的腋窝。这样行走,实在是太费力了,加上行李,慕容珍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这么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她真希望能出现一个好心人帮帮她。
幸好,很快就迎来了转机。几分钟后,山道下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个有着古铜色肌肉的年轻壮汉,二十多岁,身着一件青色圆领粗布褂子,袖口快挽到肩膀,剃了个短到头皮的平头,鼻梁挺拔,眼睛大大的,嘴唇很厚,一看就是副老实人的模样。
那壮汉见了艰难行走的苏修文和慕容珍之后,连忙上前,大声叫道:你们这么下山,真是太危险了!这位大姐,你快退后,要是你脚一滑,这位先生就会沿着石阶滚下去的!让开,让开,赶快让开!我来背他下山吧!
不待慕容珍道谢,壮汉已背起虚弱的苏修文,迈开步,向山谷走去。
谢谢谢谢慕容珍连声道谢。
而苏修文却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小哥,你背我去珑寮村,我得给你多少钱?
年轻壮汉顿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盯着背上背着的苏修文,嘴里迸出一句话:你把我黄石看成什么人了?
苏修文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这个叫黄石的年轻壮汉又说道:背你下山,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算得了什么?不要你钱!你给钱,我就把你放在这半山腰上,再也不管你了!
慕容珍的眼里顿时盈出一汪泪水,仿佛清澈的泉眼一般,她不住地念叨着:谢谢,谢谢你
黄石一言不发,继续背着苏修文朝山下走。大概是这么沉默不言地下山,黄石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二位,看样子也不像是到珑寮村来做生意的,请问你们是来走亲访友的吗?
呃苏修文犹豫片刻,答道,其实,我是回家
回家?你家在珑寮村?黄石愣了愣道,不会吧,珑寮村里的每个人我都认识,却从来没见过你!
苏修文苦笑道:我九岁就离开了珑寮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留在家里的父母也相继过世,而我一直没回来过。但我家在珑寮村边的水潭旁,还留了一幢老宅
黄石顿时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绿屋苏家的吧?你是叫苏苏修苏修什么来着?
我叫苏修文。
呃,对对对!苏修文,我有印象!黄石不住地点头,看上去很是憨厚。但苏修文却迷茫地问:黄小哥,你以前见过我?
黄石却摇了摇头,说:我是十年前才来到珑寮村的,那时你早已去了省城。不过,我常去水潭边捕鱼,每次都要路过你家的绿屋,所以听说过你家里的事。
说到这里,黄石忽然闭上了嘴,似乎他刚才说的这句话,触及了某种禁忌。
慕容珍很敏感,她连忙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而此刻苏修文则侧过脸,望向山路一侧的悬崖,似乎他也在回避着什么。
难道他们口中的那座绿屋里,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蓦地,慕容珍心中的不安,变得愈发炽盛了。
3
尽管沿着下山的石阶行走,山风凛冽,但黄石与苏修文均一言不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慕容珍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三人各怀心事地下行,走了几步,山道上出现一条岔路。那条岔路斜着向上,直插一座小山头。慕容珍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条岔路通向哪儿?虽然苏修文已经十几年没回过老家了,但却与黄石同时脱口答道:舍生崖!
舍生崖?慕容珍愣了愣,这山崖的名字真吓人。
黄石似乎看出了慕容珍的疑惑,解释道:这条岔路的尽头,是一块凸出于山壁的大石头。石头之下,便是绿屋旁的那口水潭。从山崖跳下去,便会径直坠入深潭之中,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这座山崖叫作舍生崖也就不稀奇了。
那水潭又取了个什么名字呢?慕容珍又多问了一句。
黄石还没来得及回答,苏修文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断魂潭。我家旁的那口深潭,叫断魂潭。
又向下走了十多分钟,在三人面前又出现了一条岔路。这条岔路是横着插入山林中的,慕容珍循着岔路望进去,看到了一座歪歪斜斜的土坯房,土坯房后,岔路渐渐隐入荒草与树林之中,不知通往何处。
慕容珍问了一句后,苏修文似乎也不清楚这条岔路通往哪里,大概他九岁离家时,还没有这条岔路吧。
黄石犹豫片刻后,答道:这条路,通往珑寮村的坟地
黄石,我记得村子的祖坟,不是在这儿吧,难道是我记错了?苏修文诧异地问道。
修文哥,你没记错。黄石赶紧解释,这条岔路尽头的坟地,不是村里的祖坟,而是乱坟岗十年前才建在这儿的。
十年前苏修文抬起头,仰望远方,顿时缄口不语。
慕容珍则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啊,乱坟岗?
嗯,葬在乱坟岗里的,都是没办法埋进祖坟的尸骨。
什么样的尸骨不能埋进祖坟?慕容珍依然不解。
黄石咳了一声后,答道:12岁以下的小孩,还有从舍生崖跃入断魂潭里自杀的人,都不能埋入祖坟,只能埋在乱坟岗里。
为什么小孩和自杀的人,不能埋进祖坟?
黄石撇撇嘴,说:这是村子里的规矩。
趴在黄石背上的苏修文,费力地睁开眼睛,又问了一句:那座土坯房里,住着的又是谁?
黄石望了一眼歪歪斜斜的土坯房,然后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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