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血色帝国:近代英国社会与美洲移民
》
售價:HK$
58.2
《
海外中国研究·王羲之:六朝贵族的世界(艺术系列)
》
售價:HK$
178.1
《
唐宋绘画史 全彩插图版
》
售價:HK$
98.6
《
海洋、岛屿和革命:当南方遭遇帝国(文明的另一种声音)
》
售價:HK$
106.4
《
铝合金先进成型技术
》
售價:HK$
266.6
《
《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国有企业条款研究
》
售價:HK$
98.6
《
银行业架构网络BIAN(全球数字化时代金融服务业框架)(数字化转型与创新管理丛书)
》
售價:HK$
98.6
《
金托邦:江湖中的沉重正义
》
售價:HK$
60.5
|
編輯推薦: |
◆阿来、吉狄马加鼎力推荐
◆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得主,80后代表女作家阿微木依萝全新小说力作
|
內容簡介: |
《我的父亲王不死》是彝族女作家阿微木依萝创作的中篇小说集,内含《树寄》《金蝉》《隐居》《我的父亲王不死》等六篇小说。阿微木依萝的写作无论是主题还是结构文本,依稀能看出现代派作家和先锋小说的气质,置于现实之外,过分依赖直觉与感性,让小说支离破碎,这种破碎感有着大体相同的气质恍惚、混沌。本书收录的六篇小说大多浸润着这种陌生化异质,一方面与作者的民族文化背景息息相关,另一方面,小说中灰暗荒诞的日常生活与作者的生活经验接轨,被刻意扩大化,再浓缩聚焦成独具特色的人文精神价值。而作者意图在略带荒诞的叙述中实现野心与抱负,也想在这种叙述下抛开现实束缚,用抽象的笔调勾勒事物*本真的模样。
|
關於作者: |
阿微木依萝,彝族,1982年生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现居西昌市。自由撰稿人,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在《钟山》《作家》《散文》《天涯》等刊发表小说和散文近二百万字。已出版小说集《出山》《羊角口哨》《蚁人》,散文集《檐上的月亮》等。曾获广东省鲁迅文艺奖中短篇小说奖、《民族文学》2016年度散文奖、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等奖项。
|
目錄:
|
我的父亲王不死 ... 001
白月亮 黑月亮 ... 049
出 城 ... 113
树 寄 ... 193
金 蝉 ... 239
隐 居 ... 291
媒体评论阿微木依萝的小说,迷离、恍惚,如梦似幻,笼罩着无处不在的混沌感和异质性。死者和亡灵似远若近、若还若往地在她的文字中舞蹈。她初中没有毕业,母语是彝语,我们只能将她优异的文字质地和奇幻的文学思维归结于天赋和大凉山的滋育。
免费在线读我的父亲王不死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王小命。我一落地母亲就死了,他说,我是捡了一条小命。
现在我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也许七十多岁(起码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他是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直到十几岁他才给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字王不死。
有人经常对我说,王不死竟然还活着吗?王不死死了没有呢?我就对他们说,没有,还没有死呢。
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也可能认识。我父亲说,我生来就没什么本事,记人的本事也没有。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父亲希望我能记住一些人,那些经常提供屋檐给我们居住的人。
这些人你一定要记住,死也要记住。他说。
我就问他,难道我们死了也要记住吗?我父亲很严肃地点头,他说,死了也要记住,活着是他们屋檐下的人,死了是他们屋檐下的鬼。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就不愿意提供屋檐给我们居住了。
父亲王不死的手臂还被火把烧伤了皮,逃跑的时候闻到来自他手上的味道真晦气!居然和从前闻到的焚尸气味一样。
他们是点燃了火把驱赶我们的,就像打马蜂那样把我们两个赶出来。
他妈的!
我脾气坏得很。我父亲说,自从我们离开那些屋檐之后我的脾气就坏得很。他妈的!他也学我的口气。
我经常带着父亲王不死上山找活路。这年头只要肯出力,总能活下去。
父亲王不死年龄大,我得照顾一下他那两条老腿,那该死的、细得要命的腿,我真恨不得到哪儿找两条新腿给他装上。
我们暂时在山洞里落了脚,几十年不肯走出那些屋檐,现在不得已了。还好我俩都肯卖力,除了是个山洞,打扫得倒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不亮起床,让出屋檐给别人过路。现在我俩可以仰躺着睡到大中午假如谷雀子没有飞进山洞拉屎,我们没有被鸟屎砸醒的话,可以睡到大中午。
父亲想学那些人一样,搞点有意义的事。他说,我都快要死了,你当儿子的应该支持我的任何打算。
我说好。我的父亲王不死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王小命。我一落地母亲就死了,他说,我是捡了一条小命。
现在我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也许七十多岁(起码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他是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直到十几岁他才给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字王不死。
有人经常对我说,王不死竟然还活着吗?王不死死了没有呢?我就对他们说,没有,还没有死呢。
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也可能认识。我父亲说,我生来就没什么本事,记人的本事也没有。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父亲希望我能记住一些人,那些经常提供屋檐给我们居住的人。
这些人你一定要记住,死也要记住。他说。
我就问他,难道我们死了也要记住吗?我父亲很严肃地点头,他说,死了也要记住,活着是他们屋檐下的人,死了是他们屋檐下的鬼。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就不愿意提供屋檐给我们居住了。
父亲王不死的手臂还被火把烧伤了皮,逃跑的时候闻到来自他手上的味道真晦气!居然和从前闻到的焚尸气味一样。
他们是点燃了火把驱赶我们的,就像打马蜂那样把我们两个赶出来。
他妈的!
我脾气坏得很。我父亲说,自从我们离开那些屋檐之后我的脾气就坏得很。他妈的!他也学我的口气。
我经常带着父亲王不死上山找活路。这年头只要肯出力,总能活下去。
父亲王不死年龄大,我得照顾一下他那两条老腿,那该死的、细得要命的腿,我真恨不得到哪儿找两条新腿给他装上。
我们暂时在山洞里落了脚,几十年不肯走出那些屋檐,现在不得已了。还好我俩都肯卖力,除了是个山洞,打扫得倒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不亮起床,让出屋檐给别人过路。现在我俩可以仰躺着睡到大中午假如谷雀子没有飞进山洞拉屎,我们没有被鸟屎砸醒的话,可以睡到大中午。
父亲想学那些人一样,搞点有意义的事。他说,我都快要死了,你当儿子的应该支持我的任何打算。
我说好。
我想看看他要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虽然我一概否认那些人的活法,那些人做的事情都是没意义的。但是我还不能这么跟父亲说,起码他那句我都快要死了的话梗得我不好有意见。
父亲下山之后就不再与我联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连他一点音信都没收到,以往他会派一个小童给我捎来口信,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现在他的消息不来了,倒是那小童经常到山上来陪我。后来他干脆住在山上,反正父亲也不用他传送口信,他就这么住着,像我的儿子一样跟我做伴。我这种年岁当他的爹也合适。我俩时常去山中采兰草,据说开紫色花的蝴蝶兰特别珍贵,只要找到一株卖掉就能换许多钱。可是我们要钱干什么?所以我俩只是找兰草,遇到珍贵兰草也不采回来。
小童住得还算习惯。很多时候他张口就喊我爹。现在我也习惯他这么喊我了。可能相处时间长,我发觉他的面貌与我有几分相似。我在他身上总会看见自己更年轻时候的影子,他的左脸上也有一个酒窝,仿佛是从我这里继承去的。为了不亏待他那一声爹,我为小童取了个名字:王无名。这世上有多少人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呢?还不如无名。我就是这么想的。
王无名有一天突然不见了,但是这一天我父亲突然从山下回来了。他那苍老的样子真是让我想不通,感觉他不是去山下过那些他渴望的平常日子,而是去了一趟地狱。反正回来的是个很糟很糟的糟老头子。我站在他面前打量半天,他露出两个该死的大门牙,眼睛瞪着我,从门牙缝隙里钻出五个字:你看个球啊!他比我还火大。
我在山洞外面待了半天,看着光秃秃的树。这棵树可不简单,上个春天我还吃光了它的叶子。那时候小童还陪着我,他几乎没什么饭量,而我也并不时常感到饥饿,所以这棵树上味道还算不错的叶子让我们过了好一段逍遥日子。我们不去找兰草,成天睡在山洞里。我父亲就不同了,他一生的汗水都流在了给自己找吃的上面,为了他那张嘴,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只够吃,我们没有房子,没有土地(确切地说,我们没有耐心等待庄稼成熟),我们四处流浪。自从我没有母亲而他也没有妻子之后,我们就不想待在原来的住地,走得很远很远,走到眼前山下的村子里,就像两条野狗一样,总算有人愿意将他们的屋檐借给我们遮风避雨,我们自己的故乡到底在哪儿恐怕只有鬼知道了。要不是他的饭量太大,胃口太好,也不会被那些人驱赶。我现在细细想来,可能父亲得了什么病,不然为何饥饿总是疯狗似的咬着他,半夜饿得没有办法,我听见他伸手扯屋檐草吃。那可是别人的屋檐草。那些人当然不高兴了。扯房上草,也得看屋下人。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何况作为人,怎么能连草芥都不放过,一个人如果肚子里装的都是草的话,那就不是人了。所以他们打着火把赶我们走,还好那些人留了最后一丝善心,在我们的背上系了一口旧铜锅,两个碗,两双筷子。父亲当然很委屈呀,时间过了好久他还很伤心,他说,世上总有一些人付出全部的本事也填不饱肚子。他很悲惨,是有苦衷的。可是那些人听不到这些话了,他们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刚来山洞的第二天,父亲就把树叶撸下来煮熟,一个人就着汤全部干掉了。最初我还不相信这棵树可以吃,人就是人,怎么能学牛羊那样吃草呢?后来我就相信了,树叶的确可以吃,并且味道也不差。可能我到了山洞之后胃口有了改变,从前和那些人住在一起时,我爱吃的东西就只有一样:土豆。父亲从前还担心我早晚会因为吃不起土豆而饿死。有很多人是这样死掉的,他们挑食,挑这挑那。他很严肃又很悲伤。
现在我望着这棵树也很悲伤,父亲从山下回来了,它肯定撑不了几日。
父亲回来以后变得很懒,有一阵子天天在山洞里睡大觉,仿佛他在山下从未睡过安稳觉。有几日我明显觉得他没有呼吸,我盯着他的胸口很久了,没见他动一下。后来我见他动了一下,竟然发出了树枝折断的响声。
父亲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睡成一块石头。说起石头,我很想念王无名。
有一天我问父亲,有没有可能让王无名上山来陪我们。可是父亲坚定地摇头,他说不认识王无名。父亲大概老糊涂了。他的门牙又那么松动,我实在不好意思跟他发火,担心声音大一点就会震掉他身上仅有的坚硬的东西。他现在看着真是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了雨季,我带着父亲在山上找野生菌,专门找那种别人挖了一下留出来的坑,我们就在这些坑中跳来跳去,在这些坑中使劲刨,表层一无所有的土坑被我们挖出新的还没有出土的菌子,父亲总是一把将它们抠出来放进嘴里。在以前那些人的经验中这可是不外传的秘密。我们也是偷看到的。傻瓜才会跑到密密匝匝的草林中盲目地寻找菌子。这种方法让我们好歹有了口粮。主要是供我父亲的口粮。我已经完全不知道饿了,如果不是父亲偶尔想起来递给我一块吃的,我都记不起自己还需要吃东西。
雨季的山路非常陡滑,我的父亲王不死太老了,他根本撵不上我的步子。我们两个在山中走着,他简直就是拖后腿的,我要一边走一边等他。
走慢一点啊你这个穷狗!他还冲我发脾气呢。
我上一趟下一趟地跑,他也上一趟下一趟地跟着我跑。他现在是两只脚外加一根拐棍,气喘吁吁,累到恨不得去死。
我能怎么办?我说,我能怎么办!我在心里这么抱怨。
如果我不把王不死带在身边,我害怕他会孤零零地死在山洞里。我有时候几天几夜在山上跑着,根本分不太清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天亮,黄昏总让我以为是早晨,早晨也被我误以为是黄昏,我等着天亮的时候天黑了,等着天黑的时候天却亮了。就是这样的情况使我经常误了回家的时辰,不得不将他领在身旁。我害怕王不死一个人死在山洞里。真的。我觉得他随时可能死掉。
但他现在还一直没死呢。跑上跑下的途中,我总要回头确认他是否跟着。他一直跟着。
雨季过去之后,我们香甜的野生菌过气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找狗屁!连菌子屎都没有!他骂骂咧咧,脾气暴躁,仰躺在我们两个补了后劲挖出来的很大很大的菌子坑中。
你干脆踢几脚泥把我埋掉,我不想走了。他说。
我就踢几脚泥给他盖住,就像盖被子那样,薄薄地盖一层。他
趁机睡上一小觉。
等他歇够了,我们才回到很久没有回去的山洞。
这他妈是几月了?他说。
草都长满了!他抬起拐棍指着四周说。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到处是野草,要不是我们还认识路,还看得见被野草封剩下的一个小圆孔,根本不知道这就是从前我们的住处。
我的父亲王不死看着这样的房子真是心灰意冷。他把棍子丢在地上,蹲下来开始干哭。
就是怪你!他说。
也怪我!他说。
他不知道该怪谁。吃了饱饱一肚子菌子,因为一通伤心大哭又饿了。哭不动了,他让我赶紧想办法找点吃的,这些野草就别管了,它爱长就长吧,反正又没长在我们身上,随它的便吧。
我赶紧出去找吃的。等我回来的时候王不死已经饿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过去。好在他这个人睡着了也不忘记吃,就像一个空麻袋,你往他嘴边放个东西他就一口吞下去。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我就可以给他吃几个石头。兴许石头耐饿。
冬天到了。
冬天太难熬了,主要是我的父亲王不死难熬。整夜整夜的,他饿得直哼哼。
我能怎么办?我说,我能到哪儿给你找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