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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易修罗口碑幻想之作
凌小路×嵇蒙的全息网游之旅 完结篇
“我不在乎你是绿名还是粉名,我也不在乎你是人类还是AI!”
“因为我——”
随书赠品由于为人工手动放置,难免有遗漏,随机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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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随着游戏生涯的推进,凌小路在《精灵契约》中交到了很多好朋友,有高冷的师父离争、有特立独行的好兄弟鸩鸠,还有那个整天像小学生一样跟自己斗嘴的鑫山太子爷嵇蒙……
因为他们,凌小路爱上了这个游戏,可隐瞒自己战斗宠物身份的秘密也成了他沉重的负担,他选择不再欺骗自己的朋友,可——
向来高冷的师父要跟他结契;
一贯独来独往的鸩鸠为了跟他结契不惜洗掉杀气值;
更离谱的是,每天和自己几乎形影不离的朋友嵇蒙居然误以为他是个AI!
凌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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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
易修罗
华语文坛一“鸽”
“鸽”颂美好生活
已出版:《你们男生打游戏好厉害哦》
新浪微博@易修罗逢赌必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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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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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逐鹿2
易修罗/著
目录
章 一战成名
第二章 逃学魔女
第三章 你们是来屠龙的吗?勇士。
第四章 绝地求生存or绝地求生子?
第五章 清除程序,启动
第六章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第七章 君子协议
第八章 庄周梦蝶
第九章 我想跟你一起组队做任务!
第十章 就叫……路在何方。
第十一章 暴走的雷噜噜
第十二章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第十三章 鹿比归来
尾声 走!去蹦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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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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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逐鹿2
易修罗 著
章
一战成名
说好的3V3,不知怎么就变成了1V2,惨遭抛弃的凌小路,在竞技场上与他的两个对手大眼瞪小眼。
“不是,你们听我说,我们队真的有三个人!”
对手彼此交流了一个眼神,凌小路读懂了,那眼神里清晰地写着“那个人莫不是一个傻子”。
“是真的!那两个人好像没进来,被卡住了!要么就是掉线了!”凌小路在拼命想各种有可能出现的理由。
“我们当然知道是三个人,这里是3V3场馆,多一个少一个都进不来。”对面的人抱着关爱小路的心理耐心同他解释。
“啊?真的吗?”凌小路懵懂地问,“那你们的第三个人呢?”
对方叹气:“在你后面。”
隐身绕背的刺客瞄准固定靶向凌小路的后背自信出手——这人一点防备没有,在自己的连招攻击下不死也得半残。
只听一声“我走”,偷袭者扑了个空,凌小路从他头顶空翻而过,随后就消失了。
“吓死我了。”消失的凌小路在竞技场的另一边出现,“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被揍了。”
“身手敏捷,看来他不像表面那么傻。”
“你说得对。”
“喂!”凌小路平复了心情,“竞技场里怎么还搞偷袭呢?”
“我收回刚才的话,看来他还是很傻。”
“你说得对。”
狍灰甲战队三人并肩站在了一起。
“开场先做自我介绍,我是狍灰甲之甲!”
“我是狍灰甲之乙!”
“我是狍灰甲之丙!”
凌小路:“这么起名也太懒了吧!”
甲问:“竞技场本来就允许隐身出场,难道你从没打过竞技场?”
凌小路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没人教我。”
对方又叹气:“哎,看来你两个隐身的队友是打算拿你献祭了。”
凌小路恍然大悟:“原来是隐身了!我说怎么不见了!”
乙皱眉:“队友隐身你应该看得到才对,刚才丙绕到你后面我们都看到了。”
“真的?”凌小路四下张望,居然真的在一块巨石上找到了蹲在上面的半透明鸩鸠。
“我找到了!在那里!”他开心地指道。
鸩鸠无奈地摇了摇头。
甲:“这人真的是个傻子。”
乙:“你说得对。”
丙:“多谢你为我们指路,看镖!”
鸩鸠轻轻松松地接住飞镖,透明效果从他身上渐渐消失,现出了实体。
现身后的鸩鸠缓慢站起身,立于巨石之上,面具垂下时闪过一道银光。
甲、乙、丙:“……”
场外传来一声凌厉的惨叫:“我的钱啊!”
其他人不知是该同情还是幸灾乐祸:“赌狗末日。”
“想不到鸩鸠也会来打竞技场,我以为野外都是他的竞技场。”
“今天阴历十五,可能他信佛。”
场上只有凌小路很高兴:“我师父呢?他躲去哪儿了,怎么连我也找不着?”
鸩鸠很配合地一指对面的巨石,那里有植被,难怪凌小路一开始没看见。
“师父,我看见你了!看……”他反应过来自己扔没用,提醒丙,“愣着干啥?扔飞镖呀!”
丙认了:“我已经一镖飞出个鸩鸠,难不成还能一镖飞出个离争?看镖!”
甲、乙、丙:“……”
场外观众颤抖着打开世界频道:“快来看啊!离争和鸩鸠组队打竞技场了!”
“什么?!”
“真的吗?”
“不可能吧!”
“哪个馆?我来了!”
凌小路摆出帅气架势:“我们的人也出场了。自我介绍,我是鹿战队之鹿比!”
没人响应。
凌小路自己摆了半天,往东边一指:“那位是鹿战队之……”
“谁用你介绍啊!”狍灰甲三人齐声打断。
凌小路讪讪地收了手:“我以为固定流程呢。”
离争幽幽开口:“徒儿,在竞技场里不仅可以隐身,还可以保持沉默。”
凌小路乖乖闭嘴。
甲摩拳擦掌:“想不到,今天就是我们狍灰甲扬名立万的时刻!出场吧!趴趴熊!”
乙:“没错!只要赢了这一战,我们就将名扬四海!召唤!木木鼠!”
丙:“我们狍灰甲,绝不甘心只做炮灰!看你的了!呆呆猪!”
三只宠物的完全体被放出,个头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凌小路欣喜若狂,这不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宠物对决吗?!
他全身细胞都兴奋起来了:“让我们来决一胜负吧!上吧……我自己!”
甲、乙、丙三人满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水平还不足以让我放出宠物!”
“好大的口气!等着后悔吧!”
三个人不约而同做出进攻的手势,三只巨大的宠物集体扑向凌小路。
紧接着“砰砰砰”三声响,三只宠物接连化作气团消失,狍灰甲全体队员也集体跪了下去。
局:鹿战队胜出!
鹿比伤害0 承伤0
离争伤害0 承伤0
鸩鸠伤害100% 承伤0
凌小路惊呆。
鸩鸠轻松落地:“不要在层浪费时间。”
离争也附议:“我以为30秒可以结束,没想到徒儿你话这么多。”
“我都还没有动手。”凌小路白白浪费了激情。
鸩鸠安慰他:“没关系,后面有更厉害的对手在等你。”
“这里一共几层?”
“七层,在任何一层失败都会被淘汰,要连赢七场才能拿冠军。”
凌小路斗志满满:“知道了!那我们赶紧去第二层吧!”
闻讯而来的观众,集体跑向第二层场馆,生怕去晚了找不到位置。
第二场战斗,鹿战队VS狍灰乙!
对方出场:3人。
我方出场:0人。
“我是狍灰乙之大甲!”
“我是狍灰乙之大乙!”
“我是狍灰乙之大丙!”
凌小路:“只是加了个‘大’字而已啊!”
“徒儿,吐槽也会解除隐身。”
“师父不是也吐槽我了吗!”
30秒后,战斗结束,鸩鸠依旧占据了全队伤害的100%。
“好久不打,现在低层竞技场水平这么弱了吗?”鸩鸠慵懒的声音暴露出他的不满。
“我们三个人都隐身出场会不会太欺负人了?我看下一层还是不要隐身比较好。”凌小路衷心建议道。
“就听你的。”
匆匆赶来的观众面对空空如也的竞技场:“人呢?”
“你们来得太慢了,他们已经升层了!”
第三场战斗,鹿战队VS狍灰丙!
对方出场:3人。
我方出场:3人。
“我是狍灰丙之很甲!”
“我是狍灰丙之很乙!”
“我是狍灰丙之很丙!”
凌小路:“跟前面两个完全一样啊!”
很甲:“其实看到你们出场的一刹那就知道我们没有胜算!”
很乙:“但是我们只是想念完出场白!”
很丙:“毕竟这是我们在全剧中一句台词!”
凌小路:“你们已经说了两句了!”
狍灰丙战队投降。
凌小路:“起码学习一下狍灰甲的斗志呀!”
鸩鸠喟叹:“看来不隐身出场也未必好,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观众们再次扑了个空。
第四场战斗,鹿战队VS我不信打到第四层我们还是狍灰!
凌小路激动:“终于有个不一样的队名了!”
“我是我不信打到第四层我们还是狍灰之非常甲!”
“我是我不信打到第四层我们还是狍灰之非常乙!”
“我是我不信打到第四层我们还是狍灰之非常丙!”
凌小路:“这根本还是炮灰吧!”
离争:“灭!”
第四局:鹿战队胜出!
“这回真的只有一句台词了啊!”
观众们气喘吁吁地越过第四层,径直跑向第五层:“我们就不信这一次还堵不到人!”
第五场战斗,鹿战队VS我们不是狍灰!
“我是我们不是狍灰之特别甲!”
“我是我们不是狍灰之特别乙!”
“我是我们不是狍灰之陆尘风!”
凌小路:“为什么后一个画风不一样啊?”
陆尘风缓缓转过身,手中长剑斜斜指向地面,这副嚣张的气焰凌小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知道这是谁吗?”特别甲问。
凌小路摇头:“不知道。”
特别乙隆重介绍:“陆尘风,江湖人称——小离争。”
凌小路不能忍:“师父,这个人能交给我吗?”
“随你。”离争冷淡地道。
“那我帮你清除一下障碍。”鸩鸠轻松解决掉了特别甲和特别乙。
竞技场里人死掉后只会屈膝跪在原地,不会变幽灵,不能移动但是能说话,还拥有被复活的机会。
鸩鸠提前警告陆尘风:“我小兄弟想拿你练练手,你好不要打复活队友的主意。有我在,不会让他们起来的。”
特别甲恨道:“我就知道叫这个名字不会有好结果!”
特别乙:“知足吧,至少你能说三句。”
陆尘风剑在地面一划,从地底钻出一条黑色长蛇,长蛇足有三米多长,盘踞在陆尘风的身后。
“连蛇都要抄我师父的,真不要脸!”
陆尘风冷哼:“我这一条可比离争那条厉害多了!”
“是吗?让我见识见识!”
凌小路双臂一甩亮出两把弯刀,正面出击,陆尘风长剑一竖挡住,三把武器架在一起,发出锐利的嗡鸣声。
“原来是个刺客。”陆尘风了然。
凌小路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陆尘风直觉不对,紧接着背后传来异样。他反应也迅速,飞速转身边后跃边挡掉凌小路三次凌厉的攻势,直到停下来,个凌小路的残影才渐渐消失。
“分身术!”
凌小路落地:“嘿嘿,跟鸩鸠学的。”
陆尘风一惊,这声音明明是从后面传来的。
然而为时已晚,凌小路两把弯刀交错挥下:“蚀月斩!”
陆尘风受到重重一击,踉跄着往前跌撞了几步,第二个凌小路的残影也消隐了。
“双重分身术!”他咬着牙说出来。
“怎么样?”凌小路说这话时冲着鸩鸠,“我在你的基础上又改进了一下。”
鸩鸠赞许:“青出于蓝。”
陆尘风收起狼狈:“雕虫小技,故弄玄虚。”
“你说得对,”凌小路坦然承认,“我的这些雕虫小技从来骗不到我师父。”
陆尘风继续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我也要使出全力了。”
“好期待呀。”
“你就准备这样跟我单打独斗吗?”
凌小路轻蔑一笑:“你还不配让我放宠物。”
陆尘风被轻视了,心头火气更盛。
“那就不要怪我胜之不武!”
他长剑一指,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冲向凌小路。毕竟体型巨大,凌小路不敢轻敌,借助场地内的各种障碍东躲西闪,想观察出它的破绽。
陆尘风冷笑:“该轮到你吃苦头了。”
他拈起剑诀:“斩!”
凌小路条件反射地使出了防御技能,身体周围布满刀光构成的屏障:“墙来!”
预想中的冰锥却没有出现。
“哈哈!”陆尘风嘲笑道,“离争的‘斩’是冰锥术,你以为我的‘斩’也是冰锥术吗?不好意思,这只是一个破防技能而已,如果你不是对离争太熟悉,还不会上我的当。”
凌小路没想到自己会被他骗去了大招,他会的防御技能不多,只有这个是保命用的。
“抄袭狗。”他低低骂了一声。
一直在场边观战的离争出口指点:“徒儿,不要被口令干扰,更不要被外表迷惑。”
凌小路闻言皱起眉,不要被口令干扰他已经懂了,不要被外表迷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的是那条大蛇?
陆尘风长剑横举:“这才是我的冰锥术——破!”
凌小路后空翻,土遁接隐身跳到黑蛇上方,用尽全力砍下去:“蚀月斩!”
黑蛇被拦腰切成了两截,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就是你所谓比我师父的蛇还厉害的宠物?”紧跟着落地的凌小路摇头,“简直不堪一击。”
“是吗?”陆尘风不见沮丧,“你还没有见到它的真本领呢。”
两个半截蛇身在地上动了动,长出了新的头尾,重新变成了两条蛇。
凌小路疑惑。
他不服气再斩,两条蛇变成了四条,他终于看出哪里不对了。
“我的天!这哪里是蛇?这根本就是蚯蚓吧!”
陆尘风得意:“你终于发现了,可惜你发现得太晚了。”
四条蚯蚓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张着四个血盆大口,齐刷刷地冲向凌小路。陆尘风安心收起剑,等待击杀消息跳出。
“雾来!”
他失去了视野,但对对方这种垂死挣扎不以为然。他的蚯蚓夹击是全方位不留死角的,凌小路根本没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要说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到他是如何成为尸体的吧。
雾气渐渐散去,陆尘风满心以为会见到一个半跪在地上的凌小路,然而见到的却是散落一地的蚯蚓肢体。
“看来你的蚯蚓也不是切成多少段都能活嘛。”凌小路假装吹了吹弯刀的锋刃。
陆尘风大骇:“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凌小路抬起眼皮望了望天,“是个秘密。”
外场一片喧哗,他们都是赶来看离争与鸩鸠的,没想到鹿比本人也深藏不露。
“鹿战队十拿九稳是本场冠军了吧。”
“可惜赔率太低,根本没有人想去押对面。”
“加油啊小鹿比!我们去第六层等你!”
“快走!我要去占黄金位置!”
凌小路摆出终结者的姿态,仿佛压根儿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
“师父,第五层也很无聊,我们去第六层吧。”
“嗯。”离争淡淡应道。
“第六层不要打1V1了,我们打3V3行吗?”
“行。”
陆尘风气急败坏:“我还没输呢!”
“我这就送你下去。”凌小路高喝,“灭!”
陆尘风下意识地开启了防御技,却什么也没有防到。
凌小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边,咧嘴坏笑:“多谢你也这么了解我师父,可惜我的‘灭’什么都不是,我就是说着玩玩。”
陆尘风无语。
“吞日斩!”
第五局:鹿战队胜出!
第六层比赛场馆挤满了观众,晚来一步的人就只能留在大厅看直播。
然而鹿战队这组由于一路晋级得太快,必须在备战区等候其他队伍结束战斗,来得早的观众也只能对着无人的竞技场虚空助威。
凌小路隔着玻璃窗被人山人海的观赛席吓到,说:“原来前五层和第六层的差别这么大吗?”
“前五层可以靠抽签运气混上去,但是能上第六层的队伍,多少都有些实力。”鸩鸠的口吻一反先前的慵懒,显而易见地认真起来,“从这里开始要当心了。”
“什么?难道我从层开始就很当心是完全多余的吗?”
离争冷冷地插话:“当心的意思,是当队友隐身的时候,不要随便暴露对方的走位。你知道什么叫视线暴点吗?”
“不知道。”
“有经验的对手,可以通过你的视线判断出你的队友隐身在什么位置。”
离争给了鸩鸠一个眼神:“示范一下。”
鸩鸠的实体渐渐消失,不过并没有完全消失在凌小路的视野里,他还是看得到鸩鸠。
他想起离争的话,立刻收回视线,认真与其对视,刻意忽略鸩鸠的存在。
半透明化的鸩鸠,在离争身后没有规律地走来走去。
鸩鸠突然做了一个手势,凌小路下意识眼神游离了刹那,离争左手朝斜后方光速一挥:“那边!”
一团空气弹直直穿过鸩鸠身体,在墙上砸出一个小坑。
“看到了吗?哪怕你有一瞬间的分心,都会被人捕捉到破绽。”
凌小路还想狡辩:“但是他动了。”
“动,可能是他要起手,或是在向你打信号,指挥下一步的行动。队友的动作也很重要,因为要打配合,你不能忽略他。既要装作看不见,又不能完全看不见。”
“这也太难了吧!”
“对于缺乏经验的人来说确实很难。”鸩鸠安慰他,“所以个人实力再强的队伍,也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才能达到队员之间拥有默契的程度。你即使做不到这一点,也不必感到有压力。”
凌小路点头正色:“我会努力不拖你和师父后腿的!”
鸩鸠摸摸他的头:“放轻松,进场后看我眼色行事。”
“嗯……可是我看不到啊!”
鸩鸠手上动作一顿:“看我手势行事。”
离争道:“听我口令行事。”
“那师父能多说一点吗?”
“不。”
凌小路绝望:“我还是自己观察局势吧。”
终于所有的队伍都比完了,第六场抽签结果出来,鹿战队即将对阵的是匡扶正教队。
凌小路生出久违的感动:“打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个正常的队名了。”
鸩鸠:“我隐身从边缘绕过去,看有没有办法开局带走一个。如果对面也隐身,你们要当心。”
“明白!我帮你牵制他们的注意力!”
凌小路活动活动腕关节,阔步踏入人声鼎沸的竞技场。
“鹿战队!鹿战队!鹿战队!”
加油声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就是这种感觉,凌小路闭起眼睛享受着,这就是他玩游戏的初心,站在视线聚焦的中心,听世界为他喝彩。
如今,初心不改,项圈仍在。凌家小路,梦碎一地。
欢呼声出现了波动,对手似乎登场了,现场人声混乱。来的是什么人这么有魅力,能让半数人集体倒戈?
凌小路将眼睛缓慢睁开一条缝,待看清ID之后,瞬间梦醒。
“姐姐?!”
嵇晴一副连续作战、风尘仆仆的样子:“终于在这一层狙击到你们了,如果再碰不到,我也没有自信能晋级到顶层。”
与嵇晴形影不离的初芽穿的是中国娃娃小旗袍——从凌小路认识她天起,她身上的时装就没有重样过。
“初芽今天的衣服好可爱。”
初芽不接受他的吹捧:“你把我夸上天也不会阻止我匡扶正教的决心,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邪教没有好下场。”
第三个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更诡异了。
“南薰?!”
南薰连忙摆手:“啊呀,姐姐们太厉害了,我什么都没做,就被一路带躺到这里,我这就乖乖蹲好。”
说罢,她真的老老实实跑到角落坐下来,摆出一副乖巧模样。
嵇晴勾唇道:“是我们运气好,一路抽签遇到的都是炮灰。”
“巧了姐姐,我们也是。”他看到隐身摸过去的鸩鸠又隐身退了回来,不知道该装没看到还是看得到。
“真的要跟姐姐们动手吗?我们三打二,会不会不太公平?”
“没关系,我们本来也没把你当人。”初芽说。
“什么?!”
“不是,我是说,本来也没把你当敌人,”她强行解释,“小鹿比是我们这边的人。”
“……”
“就当是切磋,不要有压力。”嵇晴一点都不像身处劣势的那一方,反过来鼓励凌小路。
凌小路:我的压力来源于不好意思动手!
鸩鸠主动现身,摆明不想占对面便宜。
“我不用宠物。”他驱散一身乌鸦,鸦群哗啦啦落满了房檐。
凌小路立刻从善如流:“我也不用宠物。”
太好了,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想借口一直封印风息翼龙。
离争:“我用。”
他手一伸,云狐跳到了场中央,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又坐在地上用后爪挠耳朵。
“好可爱呀。”
“想摸。”
刚才还喊着要匡扶正教的初芽和乖巧躲在角落的南薰居然同时蹲在了场地中央,憧憬地盯着地上的白毛团。
凌小路:……一只狐狸收买了对面两个,果然心机还是师父深。
嵇晴:“咳!”
初芽瞬间归位:“区区狐狸又如何迷惑得了我?”
南薰也乖乖回到了角落……怀里还抱着毛茸茸的云狐。
嵇晴一弹指,空气中无数金线缠绕,发出的光芒璀璨耀眼,后竟然汇聚成了一只焕彩夺目的金光凤凰。
凌小路疑惑,怎么可以同时带出场两个“宠物”呢?
只见嵇晴双臂交叉,复又张开,凤凰化作悬浮在她胸前的一柄圣剑,剑身流动的炫光如同燃烧的白金火焰。嵇晴握住剑柄,仿佛在将它从看不见的剑鞘中缓缓拔出,后双手握剑斜持在身前,宛如天宫下凡的女战神,英姿飒爽,顾盼生辉。
仅仅是一个亮剑的动作就点燃了全场的热情,观众们齐声高呼“大小姐”的名号,凌小路似乎明白了嵇晴的高人气从何而来,不仅仅是特殊的身份,也不是姣好面容或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而是她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气质。如此魅力四射的大小姐,试问有谁舍得对其动手?
离争:“降!”
“师父,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嵇晴将圣剑向天上一抛,剑横在半空中飞速地旋转起来,运动的残影形成一道保护伞,将离争降下的漫天冰凌切割成细碎冰碴,高速溅射往四面八方,个别甚至擦着凌小路肌肤而过,宛如狂风卷起的沙砾在脸上切割。
初芽也行动了,她手中变出一把琵琶,这乐器与她今天的服饰搭配绝佳。她微微垂下头,手掌微张,五指渐渐“长”出了长长的指甲,长度足以媲美鸩鸠夺命的手套。初芽五指一拨,琵琶发出银瓶乍破的激昂之音,拳头大小的光球飞出去,注入嵇晴的圣剑之中。伴随着她的拢捻抹挑,大大小小的光球带着长长的拖尾,争先恐后地飞向圣剑,耗尽光芒为其灌注力量。
嵇晴的武器看上去比初次亮相时又强化了不少,她在剑身重铸完成后单手接住,又重重插向地面,另一只手叉在腰处,言语间充满挑衅:“离争,有我嵇晴在这里,怎能容许你的冰雪造次。”
离争不慌不忙,没有银蛇化的武器,用两指拈成剑诀:“结!”
冰面以他站立点为圆心光速蔓延,强大的寒力使沿途接触到的所有障碍——乱石、阶梯、植被,无一不被冻成晶莹冰块。
嵇晴岂能示弱,剑指苍穹,抛向半空:“冰雪消融!”
圣剑在空中剧烈震动着,发出耀眼灼目的万丈光芒,冰面蔓延的速度延缓下来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元素力量在做着对抗。
凌小路见状,果断选择助离争一臂之力。他单手按上冰面:“冰来!”
寒冰的力量占了上风,嵇晴表情有片刻的诧异:“小鹿比,技能学得很杂啊。”
凌小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技多不压身嘛。”
悬挂于头顶的巨剑突然发生大幅度地波动,失控地闪了闪,紧接着旋转从空中坠落。与剑身同步落地的是一抹黑烟,那黑烟先是化作鸩鸠的一部分,随着他完全落地后,身后的黑烟才逐渐凝聚出完整的身形。
离争二指一竖,开始法术吟唱,嵇晴脚尖一挑,圣剑从地面飞向她手中,唰唰两剑,凤凰光影笔直冲向离争。
“有凤来仪!”
凌小路还谨记着要保护离争施法不被打断的教诲,一个侧空翻稳稳落在离争身前:“墙来!”
凤凰撞上刀墙,齐齐湮灭。离争的吟唱也到了尾声:“斩!”
巨大冰锥刺向初芽,嵇晴飞身回救,却被地面冰雪阻碍了速度,鸩鸠完美回头将其拦截,初芽的琵琶被击得粉碎。
“徒儿,现在。”
鸩鸠缠住了嵇晴,初芽孤立无援,凌小路秒懂离争的意思,他亮出弯刀,借助冰面向初芽滑去。
初芽脆生生的一声“哼”,弃掉手中残骸,优雅地转了一圈,单脚脚尖虚点地面。
她在转过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笛子。她将笛子放于嘴边,轻轻吹响,笛声悠扬,径直传入凌小路耳中。
凌小路突然手脚发软:“啊,我没有力气了。”他双手虚脱垂下,两把弯刀险些落地。
鸩鸠的动作也因笛声有了明显的停滞,嵇晴趁机用技能将他推开,并赠送光剑三连:“急流勇退!光阴似箭!”
凌小路中了无力的debuff(损害性效果),居然还有力气在心里吐槽:不错,这姐弟俩可以用技能玩成语接龙。
离争离得远,受影响小,长袖在空中一划:“散!”
凌小路一个跟头原地复活,继续朝初芽发起攻势,嵇晴也同时回头将目标换成他,圣剑脱手。
这可是被初芽强化过的武器,凌小路估摸着被它碰到不死也要半残。眼见圣剑即将刺中自己,凌小路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双手向后一翻扶地,身体后仰成弓形,圣剑贴着他腹部将将擦过,扎在远处的冰面上。
初芽“哇”了出来:“小鹿比,这个下腰可以,身体柔软得很嘛。”
“……”凌小路其实不愿意暴露他舞蹈基本功是在芭蕾班学的,因为这些动作有点娘气,不符合他威武的男性气概。
“初芽。”
“啊?”
他用手掌遮住嘴,在她耳边轻语:“你秃了。”
“……”
“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初芽扔掉笛子,捂住耳朵,发出尖叫,在场内狂奔,连嵇晴都看愣住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凌小路望天:“大概是天底下女生都不爱听的话。”
初芽绕场一周回来了,咬牙切齿:“小鹿比!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
她手一划,一把古筝于半空悬浮现身。
“你到底有多少种乐器啊?!”
“这首是我送你的挽歌!《威风堂堂》!”
凌小路惊了。
离争完成了后一秒的技能吟唱:“裂!”
冻结的冰面四分五裂,嵇晴和初芽都因强烈的地面震动失去了身体平衡,裂开的冰面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缝。
“哇啊!姐姐救我!”初芽害怕得尖叫起来,一道金光闪过,将她安全地带离地面。两个人紧拥着旋转消失,飘落满地樱花花瓣。
“这就传送走了?”凌小路还有些遗憾,“歌我还没听呢。”
嵇晴带着初芽在南薰身边安全的地方落了地,内场观众南薰为对手鼓掌喝彩:“鹿比哥哥好棒。”
凌小路望过去,吓了一大跳,在离南薰不远的外场前排看台上,窦寇亲自举着硕大的灯牌,在为南薰加油助威。
“窦渣?”凌小路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情绪。
窦寇根本不在意谁输谁赢,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南薰身上。
“小南薰,虽然你什么也没做,但依然很棒!你喜欢狐狸吗?我带你去抓一只好不好?”
“打得不错,我们认输。”嵇晴与初芽分开,大方地祝贺对手。
“小鹿比,等回到家族领地,我再专门弹给你听。”
“好呀!”凌小路开心地应下来。
“虽然你们赢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嵇晴意有所指地看着离争,“我候场时遇见了很棘手的对手。下一场,你们可要当心了。”
离争纤长的睫毛垂下,不知有没有将嵇晴的警告放在心上。
凌小路替他回:“放心吧姐姐,没有我师父打不过的对手,况且还有鸩鸠和我呢。”
嵇晴微微颔首:“祝你们好运。”
匡扶正教战队投降。
第六局:鹿战队胜出!
“不知道下一局会遇到谁呢?”凌小路传送回备战区,充满好奇,“师父,姐姐所谓的棘手对象,你心中有可疑人选吗?”
“急什么,”离争依然淡定,似乎任何对手都不会左右到他的情绪,“下一场马上开始。”
他说得没错,鹿战队只有60秒的休息时间,紧接着就要进入决赛,这说明对手比他们更早结束第六层的战斗,不知何时便在备战区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们了。
凌小路摸着自己的胸口,扑通扑通,居然罕见地有些紧张。
鸩鸠猜到他的心思:“不必紧张,我们初次挑战,这个成绩已经足够好,即使输了也无妨。”
“师父呢?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吗?”凌小路无不担忧地看向离争,“要是输了,不会罚我回去种地吧?”
“赢了,”离争冰魄般的眼神扫过来,“难道就可以不种吗?”
“……”
凌小路心想:我就多余问!
顶层不同于其他六层,为全敞开式露天竞技场,能够容纳更多的场外观众,现场还配有专业解说,正式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官方赛事。但像今天这样的满座盛况,也是相对罕见。
解说激情洋溢地介绍成功打上后一层的选手:
“即将从东门出场的是这赛季次参赛、新鲜注册的队伍——鹿战队!虽然你对这个队名感到陌生,但你一定会惊讶于它的成员构成,他们是——全大陆人气值高到逆天的男神离争!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鸩鸠!以及新晋出名的,可能是拥有强手气的‘欧皇’鹿比!他今天会为我们展示那条全服独一无二的风息翼龙吗?我个人非常期待!”
决赛的规则与先前不同,两边必须按顺序轮流入场,等待比赛开始后,才允许进入隐身形态。
鹿战队率先登场,铺天盖地传来的呐喊声,足以将他们淹没。
“师父,你参加的那个什么风云赛,也是像现在一样吗?”
“这也好意思叫比赛?”离争摆明没有将竞技馆内的比赛放在眼里。
鸩鸠也笑道:“风云赛是每年隆重的官方赛事,光场地就比这里大上数倍,而且全服直播。”
凌小路幻想那壮观的场面,叹气:“哎,好想体验一下。”
解说的腔调又拔高了一度:“接下来从西门出场的队伍想必长期关注竞技场的观众不会陌生。他们就是,常年制霸第七层的金牌战队——半!刻!钟!这个队名的意思是,他们的对手,从来活不过半刻钟!”
离争身子轻微一震,缓缓抬起眼。
决赛局的对手向他们款款走来,当中一人率先开口。
“离争,好久不见。
“不对,应该说是,手下败将才对。”
离争沉默。
凌小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袖口衣角被风吹动起来,明明刚刚场上还风平浪静,怎么突然起风了?
“奇怪,哪儿来的风啊?师——”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疾风环绕着离争,卷着发梢与衣袂在风中劲舞。在他身后,盘踞着三层楼高的巨型白蛇,光是嘴里吐出的红信子,都足足有一米长。这是凌小路次见到离争放出宠物的完全体,山寨离争的蚯蚓与它根本没有可比性。
离争眼神冰冷,比凌小路见过任何时候的他更冷。在这样的凛冽寒风中,吐出的话也字句如刀割。
“戴面具的。”
鸩鸠微微侧头。
“这一局若是输了,我亲手送你去坐牢。”
凌小路清晰地听到,从鸩鸠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
“离争,你的私人恩怨,为何还要牵连别人?”
话虽这样说,但凌小路亲眼看见解放出完全体的乌鸦在鸩鸠身后嘶叫着展开双翼,鸩鸠的鸦群平素就总能让人与悲凉孤凄联想在一起,放大成完全体后更是能散发出代表死亡的骇意。
一边是巨大的白蛇,一边是巨大的乌鸦,只剩凌小路“孤家寡人”,会不会显得不太合群?
凌小路也有苦衷,没有凌龙在的风息翼龙没有灵魂,容易被识破。可是把凌龙叫来,它扭头一看身边杵着几丈高的乌鸦,会不会被吓得当场“凌”魂出窍?
对面似乎跟他想到了一起。
“能得到这么严阵以待的迎接我很荣幸,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想瞻仰全服一条风息翼龙的风采。听说这位……鹿比,是风息翼龙的主人,能不能让我一开眼界呢?”
离争极少抢着说话,但他这一次先于凌小路开口:“你还不值得让我徒儿放出宠物。”
凌小路心想:……这个人不简单啊,都能让师父抢我的台词了!
对面的人邪气一笑:“看不出来,徒弟比师父还托大。也行,那就让我亲手把它打出来。”他自信满满地一挥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造型恐怖的战斧,连接处雕刻着大大小小的骷髅。
“喔——哦——”这一声夸张的长叫来自现场解说,“真是火药味浓重!两队还没交手,我已经看到了现场的火光四溢!让我们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介绍——半刻钟的坦克——岩龟!这个名字曾经是对手给他起的外号,意思是他像岩龟那样硬不可摧!后来他就改了名字,没有人记得他曾经叫什么,只知道他拥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人防御能力!”
解说在激情四射地介绍对面选手,鸩鸠也在小声提点凌小路:“这个人是游戏里极少数完全舍弃了攻击和敏捷属性、唯独强化血量和防御的坦克。他攻击你或许不疼,但你的攻击对他来说只能算抚摸。他是这个战队的堵墙,你想攻击另外两个人,必须穿透这堵难打的墙才行。”
“那么绕过他不就可以了吗?”凌小路天真地问。
“很难。”
连鸩鸠都说难,凌小路就更想挑战一下。
“接下来的这一位美丽的青媚,是《精灵契约》史上位成功佩戴项圈的玩家,也是游戏内位人系战宠!当年她的出现在全服引起轰动,并很幸运地在所有追求者中选择了适合她的一位,也就是她身边这位英勇威武的金名!”
鸩鸠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这就是当年看上你师父,你师父又看不上的粉名。”
“哈?”这里面还有一段历史悬案呢?
“那她就不算是幸运地选择了适合的一位,而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你师父看不上的人多了,不过只有这位是个烈性情,被拒绝后扬言只与能打败他的金名绑定。”
“能打败我师父的人?不可能!”凌小路对于离争的实力盲目崇拜。
“之前不一定,但有了一心想打败他的人辅佐,就不好说了。”
“我从不知道杀手也会这么八卦。”另一边的离争寒声道。
鸩鸠声音中的笑意更重了:“杀手收割之余也会找点乐子的。”
凌小路当然要为离争说话:“我师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他挑选粉名条件很多,要防御或敏捷型的近战,要眼缘合性格合三观合,要会种地会喂宠物会布置院子……”
离争瞥了他一眼:“你记得还挺清楚。”
鸩鸠嗤笑:“听起来可不像挑选粉名条件,该不是把择偶条件也加进去了吧?”
“也不怪我师父这么想,毕竟金名跟宠物只要上线就在一起,身边位置就那么多,有了这个就容不下别的了。”凌小路脱口而出,半天后才“咦”了一声,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族长!加油!”看台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凌小路循声望去,看到了411。
411与凌小路视线相对,兴奋地挥舞着鹿透社的横幅:“族长!我们都来给你加油了!”
凌小路朝他身边看去,家族里的成员果然悉数到场,包括同样很兴奋的常欢禧和永远面乏表情的零,匡扶正教三人组。再往远处看,南薰的左手边居然是窦寇和窦泥湾的族员,以他们跟鸩鸠的过节来看,想必是来为对面加油的。
在常欢禧和嵇晴中间,端坐着面色不善的嵇蒙,他揣起双臂,两条大长腿叉得很开,恨不得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周围的观众不是兴奋就是雀跃,嵇蒙的臭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凌小路不知道他一个人又在生什么闷气。嵇蒙的性格就是很容易发脾气,但在凌小路看来也很好哄。他遥遥地朝嵇蒙摆摆手,果不其然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嵇蒙欲盖弥彰地把脸别开,但没过两秒又转了回来。
“我的灯牌呢?”凌小路喊着问。
观众席太嘈杂,嵇蒙只看得见他动嘴,根本听不清内容,露出疑惑的表情。
凌小路做了一个举灯牌的动作,又指指411。
嵇蒙居然看懂了,狠狠地回了他两个字的口型:做梦!
嵇蒙回什么不重要,但凌小路知道至少这会儿他不生气了,隔空展露笑颜,嵇蒙再一次把头扭了过去。
解说的介绍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还停留在半刻钟的队长身上。
“弑拔,游戏中实力强的金名之一,自从契约了粉名,在全服几乎再无对手。上届风云赛,二人联手在决赛上击败离争,夺得冠军!这样说起来,虽说鹿战队是才注册半天的新战队,但两队成员渊源已久,可以说是狭路相逢!想不到我们竟然可以在竞技场的舞台上,一睹去年的全服冠亚军再次对决!”
凌小路嘴巴张得能放下灯泡:“原来他就是那个打败过我师父的人!”
“是侥幸打败。”离争目不转睛地盯着弑拔,口中纠正。
鸩鸠难得同他意见一致:“我看了决赛,两个人的优势,确实比一个人要大得多。”
凌小路为离争鸣不平:“如果我师父也有粉名,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嗯……也许吧。”鸩鸠短暂思索后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岩龟重重地跳到了场地中央,拳头往地上一砸,地面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坑。
他召唤出的宠物岩龟在空中飞速旋转着,终变成一个圆形坚固的盾,被他抄在手里挡在身前。
“比赛开始了!”解说激动地宣布,“岩龟挡在了前面,鹿战队能穿过这堵墙吗?”
鸩鸠消失了,凌小路也想效仿,却被离争阻止。
“让他去,你不要试图绕后,那两个人很危险。”
“知道了,那我来牵制这个龟龟。”
“小心。”
“鹿比突进了!想不到鹿战队先出手的会是鹿比!他想如何应对岩龟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呢?!”
凌小路“唰唰唰”三刀砍下去,对方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三刀,生命值连续跳了三次“-1”。
“喔,果然很硬!”凌小路相信鸩鸠所说的了。
岩龟举盾往前方平挥,凌小路轻轻跳起躲掉。在凌小路眼里,他的动作很慢,很容易躲避。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攻击了七八个回合,凌小路打不动他,他也打不着凌小路。
“鹿比的动作很敏捷,可反观他也无法对岩龟造成任何伤害,两个人除了拖延时间外没有任何意义!鸩鸠至今还没有现身,他们的战术会不会是让鹿比引开岩龟的注意力,鸩鸠趁机绕背偷袭?这也是合理的战术,可他的目标会是谁呢?”
凌小路躲掉岩龟的又一次盾击,没忍住往弑拔的身后快速瞟了一眼,露出几分惊喜。
这个动作被大屏幕捕捉到,自然也逃不过岩龟的视线,他用力向斜后方一甩,手中的龟盾旋转着飞了出去,直击凌小路瞥过的方向。
“鹿比视线暴点了!他犯了一个每个新手都会犯的错误,他暴露了队友的位置!绕后的鸩鸠很可能会因为他的失误受到重创!弑拔也出手了,鸩鸠能否在两个人的攻击下全身而退……等等!”
岩龟的飞盾、弑拔的战斧统统打了个空,在全场注意力都被引到弑拔身后时,鸩鸠悄无声息地在青媚背后现身。
“鸩鸠的目标是青媚!鹿比故意向对手提供了错误的位置,这个竞技场新手成功地骗到了现场所有的人!鸩鸠控住了青媚,离争的法术来得恰到好处,这两个人的联手爆发足以秒掉一个脆皮,青媚会成为整场比赛中个献祭的人吗……岩龟!岩龟光速跳过来替她挡掉了所有的伤害!堵墙名不虚传,只要有他在,休想对他的队友造成一点伤害!”
鸩鸠和离争的爆发技能全部打在了岩龟身上,磨去他三分之一的血量。这个伤害已然很恐怖,凌小路对他的皮糙肉厚有了新的认知。
弑拔挥起战斧,鸩鸠退到凌小路身边将他往后一推:“保护你师父。”
凌小路会意,将弑拔拦在前进的途中。他们队没有坦克,对上弑拔这种强攻的近战很吃亏,所以更要护住离争这个伤害力的点,让他可以无顾虑地输出。
弑拔完全没有把凌小路放在眼里,试图用战斧劝退,没想到尽数被凌小路躲掉不说,反倒挨了对方一次重击。他不得不缓下攻势,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他眼里不自量力的新手。
“你刚才侥幸骗了我们一次,但这种小伎俩也只能成功一次而已,算不得什么。”
“真的吗?”凌小路居然当着他的面再度上演了一次“视线暴点”,这一次他演得更刻意,视线在弑拔身后停留得更久,全场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演了。
弑拔愠火暗生:“你当我是傻子吗?这样的当也会上?”
从隐身中现形的鸩鸠完美地送了喋喋不休的弑拔一套连招,连远处的岩龟都没反应过来,未能及时支援到场。
“干得不错。”一击得手的鸩鸠退开时顺便表扬了凌小路。
凌小路则对弑拔欠揍地比了个“二”:“成功两次了。”
看台上的411兴奋地跳了起来:“族长你太机智了!”
常欢禧花钱现场定制了个灯牌,高举在手里:鹿比Fighting(加油)!
嵇蒙在鸩鸠偷袭得手的一瞬间举了下拳头,又快速放下去,除了离他近的嵇晴谁也没看到。
“想加油就大方点嘛。”
嵇蒙别扭地把手放到后面去:“谁想给他加油了。”
“不想加油,难道想跟他一起上场比赛?”
嵇蒙被戳中了,不言语。
常欢禧偏偏听到了,扭头加入群聊:“怎么,嵇蒙也想跟小鹿比赛?这个简单,让我教你——‘我想跟你一起组队打竞技……’”
“住嘴吧你!”嵇蒙没好气地打断他。
“怎么了?上次我教你做任务那招不好用吗?”
常欢禧莫名其妙,转头对零尝试:“阿零,我想跟你一起组队打竞技场。”
“好。”
“看,多简单啊?”
嵇蒙装作没听到。
嵇晴对着傲娇的嵇蒙,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有这么蠢的弟弟,匡扶正教希望渺茫。
解说的声音回响在竞技场上空:“鹿比再一次利用自己的初学者身份让弑拔上当了,半刻钟不应该这么轻敌呀!目前鹿战队暂时领先,但局势对于他们并不乐观,因为迄今为止半刻钟并未真正地出手过!不过鹿比看起来已经成功惹恼了弑拔,在新人身上连栽两次,这位实力战将现在必定很愤怒吧!接下来双方都不会再保存实力,比赛会变得更加精彩!”
赛场上,弑拔额角青筋暴跳,片刻后直起身子,身上冒出黑烟。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离争的大蛇从天而降,正中弑拔所站的位置,强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响,碎石飞溅,鸩鸠的乌鸦也在空中盘旋,时刻找机会加入战局。
凌小路后跳避开撞击,抬头发现弑拔飞到了空中,青媚也同他在一起。
“家人们不要玩了,认真起来吧,让这两个新来的,也品尝一次离争尝过的败果。”
凌小路发现弑拔这个人,就是喜欢将离争的失败挂在嘴边,反复以此来攻击他,难怪离争对他有不寻常的反应。
若是有人故意频频戳他的痛处,他也会觉得那人面目可憎。
离争性情高冷,不屑与这种人还嘴,他凌小路可就不一样了。
“天上的那位,不过是二打一侥幸赢了我师父一次,值得这样反复吹嘘吗?”
弑拔冷笑:“你师父原本有机会成为那个二的,是他自己不要。”
“你不是应该庆幸他不要吗?不然的话也轮不到你呀。”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怪叫,解说也惊叹于凌小路的勇气。
“弑拔虽说是全服个拥有粉名的金名,但他介意别人提及他们之间这段恩怨,这句话对于弑拔可以说是禁语一般的存在。没想到鹿比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嘲讽对方的心结,不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弑拔的脸色显著变黑。
“你很有勇气。”他的声音恐怖。
青媚伸手去拉他:“不要被他干扰。”
弑拔却反应强烈地将胳膊抽回,不肯与她发生身体接触:“但是他说的是事实!”
凌小路手里就差一包瓜子:哇,这是什么大型吃醋现场?
青媚性情也烈,一次被甩开,再不肯服软:“就算是,也过去这么久了,你有必要一直耿耿于怀吗?”
“究竟是谁耿耿于怀?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洗成土属性,为什么一定要我养凤仙花,不就是为了克制离争吗?明明对手那么多,你为什么只刻意针对他一个?”
弑拔愤愤一甩,数十米高的凤仙花拔地而起。
离争的白蛇如临大敌,赤红的信子一伸一缩,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凌小路有些看不懂:“为什么他既能带粉名战斗,又能带别的战斗宠物?”
“竞技场里粉名算独立的选手,所以金名可以额外带一只战宠,你忘记初晴的凤凰了?”鸩鸠也退下来吃瓜……不,是围观敌人内讧。
凌小路恍然大悟,更重要的是弄懂了一个世纪难题——他只能去1V1对战馆,不能去宠物对战馆,没机会跟雷噜噜一决胜负实属有点可惜。
青媚被一连串的逼问问到哑口无言,将怒火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
“你哑巴师父都教不会你闭嘴,不如我来替他教育你。”
她飞身下来,被离争用冰柱拦截:“我的徒弟,不需要别人教育。”
鸩鸠跳入场地,与青媚缠斗在一处。两个人眨眼间交换了十余个技能,空气中尽是兵器相接的嗡鸣声,炫杂的光影效果晃花了凌小路的眼。凌小路初见青媚穿着单薄妖娆,以为她是防御偏低的远程,不承想也是近战,半刻钟竟然是传说中的菜刀队。
凌小路边马不停蹄地往武器上打磨刀石,边说话分散青媚的注意力。
“我师父在我面前很健谈,你叫他哑巴,是不是因为他没话跟你说?”
青媚激战中还有空回嘴:“离争健谈?你在说梦话!”
好吧,这话凌小路自己也不信。
“那你知道他找粉名有三大条件吗?我很好奇你是在哪个环节被刷下来的……”
岩龟也紧跟着入场,凌小路见鸩鸠一打二,扔掉磨刀石加入战局。鸩鸠的乌鸦,以及岩龟的岩龟,四个人两只宠物的华丽对战,看台观众看得应接不暇,向来以语速快著称的解说也只能偶尔跟上他们的节奏。
“不愧为有大魔王之称的鸩鸠,摄像头在场上已经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了!他的技能链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堪称完美的刺客教科书级操作!大魔王的统治力不止在野外!我想象不出来半刻钟要如何与一团虚无缥缈的黑烟作战!
“鹿比这位新人,不,这位新秀!从开局到现在向我们展现了他过人的机智和无穷的潜力!他拥有着出乎常人的敏捷度和柔韧性,这弥补了他装备等级上的不足!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令所有PVP爱好者感到棘手的对手!
“可惜他们面对的对手是岩龟!为克制刺客而生的岩龟!鹿战队凌厉的攻击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岩龟将青媚保护得密不透风,怎么办?!鹿战队根本攻不破这堵墙!有希望的离争被弑拔牵制住了,战场被分割成了两个!弑拔今天难道是要在这里证明自己单打独斗也不输于离争吗?!”
观众席传来一声集体惊呼,竟是弑拔被离争大招命中,百分百地承受了这一下攻击。他拥有克制离争的属性,带着克制白蛇的宠物,却在1V1对战中落于下风,完全印证了广大群众对他“只有二打一才能打赢离争”的私下评价。
弑拔恼羞成怒,战斧劈向大地,带起巨石向离争笔直掷去。凌小路因担忧离争而分心望了一眼,忽觉身边一阵恶寒。他惊转头,但见青媚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咫尺之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她脸上的皮肤突然像融化了一般向下剥落,好端端一个美女瞬间变成了女鬼。
“啊!”受到惊吓的凌小路高分贝尖叫。
鸩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将他抱离了原地,飞向半空。
凌小路惊恐地向下抓着自己的脸,反复模仿他见到的一幕:“她的脸!她的脸……”
鸩鸠沉声:“那是不死系的技能万物腐蚀,一旦接触到你也会变成那样。”
凌小路吓呆了。
“她还有一招瘟疫蔓延,感染上便无技可解,一定要当心。”
凌小路岂止感到惊恐,根本就是惊悚,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为什么要学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技能!
弑拔在与离争的单挑中节节败退,青媚犹豫了刹那,还是决定帮助自己的金名。
“半刻钟终于意识到赌气是不对的!他们现在需要放下矛盾,一致对外!弑拔与青媚再次联手,不愧是问鼎风云赛的强搭档,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鸩鸠和鹿比想回头支援……被岩龟拦下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时间刻不容缓,凌小路说:“你去帮我师父,我来对付龟龟。”
“你可以吗?”鸩鸠快速问。
“除非它也会龟壳融化。”
鸩鸠果断隐身,岩龟疯狂地向周围转圈击打,想将鸩鸠打出原形,无奈徒劳无功,又被凌小路贴身缠上。凌小路不在乎能否对它造成伤害,只要留住它不让它加入另一边的战场。
鸩鸠的乌鸦先至,冲散了弑拔和青媚,他从鸦背上一跃而下,黑烟包围着青媚,青媚连衣角都碰不到他,那些恐怖的技能自然也就形同虚设。
离争法术吟唱到一半,改变了主意,漫天冰雨降落到岩龟头顶,岩龟魔法抗性低于物理防御,血量肉眼可见地向下衰减,径直降到了20%以下。
凌小路惊喜高喊:“师父厉害!”这样的大招再来一个,龟龟就只能变跪龟了!
残血的岩龟猛地将盾往地面一砸,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啊——”
它身体发红,背上冒出火焰,吓得凌小路后退了一步:不好,龟龟要变身了!
解说激动喊道:“岩龟使出了撒手锏!令所有敌人绝望的终极技能!你以为我命悬一线,我为你表演满血复活!”
亲眼看见岩龟的血量从20%涨到100%的凌小路如实感受到了绝望,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消耗掉岩龟八成血量,它却一口气就把自己“奶满”了,这是岩龟吗?这明明是“开挂”龟!
远处,那朵被弑拔嫌弃的凤仙花发了威,释放出使蛇身体麻痹的气味,无力反抗的白蛇被打得节节败退,鹿战队开局以来建立起的优势荡然无存。
“虽然比赛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刻钟,但所幸半刻钟重新找回了他们的主动权,竞技场上的王者之队不是浪得虚名!就在刚刚解说得到了一个更激动人心的消息,本场比赛恰好是半刻钟连胜九十九场后的百场比赛!如果他们能在本局获胜,将获得开服以来的百场连胜成就!这个成就的奖励极其丰厚,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获得,半刻钟,能创造历史吗?!”
弑拔嗤笑了起来:“一百连胜,真是有意义。多谢你接连送我这么有意义的胜利。”
他将战斧转得密不透风,不断有岩块浮到半空,又接二连三向离争飞去。离争招来冰锥抵挡,但土克制水,越来越多的岩块撞碎冰锥,离争也不慎被命中。
这个岩龟实在碍事,赶又赶不走,打也打不死,凌小路气愤地绕到他背后:“你秃了!”
岩龟愣了愣,把手中的盾往头顶一盖,原地变成一只乌龟壳。
“发生了什么事情!岩龟为什么趴了下去?他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解说一连三问。
凌小路突发奇想,手掌按在龟壳上:“冰来!”
不断凝结的冰面将岩龟和地面冻在一起,像极了爱斯基摩人的巢穴。
有效果!但还不够!凌小路抬头高喊:“师父!帮我一把!”
离争敏捷地转身躲过一记飞来的巨石:“结!”
冰层越来越厚,将岩龟严实地封在冰下,再也不见动静。
“鹿比居然与离争联手封印了岩龟?这是什么神仙操作!看样子岩龟真的出不来了,场上局势变成了二打三!结局再次产生了巨大的悬念!鹿比加入群战,鹿战队能否逆转比赛?!”
场外观众齐声呐喊,五名近战的激烈混战,一招一式都看得人热血澎湃。绚丽夺目的光效、拳拳到肉的打击感、“普攻”混杂着技能的音响效果,为全场观众贡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视觉盛宴。
411恨不得拿大喇叭加油助威:“鹿战队加油!族长加油!离争师父!鸩鸠大哥!”
嵇蒙双手握拳,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追随着场上凌小路的身影。
凌小路正在对弑拔紧追不舍,两把弯刀舞得虎虎生风,弑拔举斧还击,胸前露出破绽。
“蚀月斩!”凌小路乘胜追击。
眼前人影一闪,弑拔变成了青媚,凌小路回忆起她骇人的技能,下意识收手,由于惯性打了个踉跄。
青媚又刹那与弑拔交换了位置,弑拔一斧重劈,命中凌小路。
鹿透社齐声吸气,嵇蒙险些没控制住站了起来。
嵇晴拧起眉头:“这两个人的移形换位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好似一个人。要想做到这一点,势必要进行无数次的场下训练,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即便在现有的金名和粉名搭档中,能达到这种默契程度的搭档也极为罕见。”其实他们两个才更适合彼此,那种对战斗的热情、对胜利的渴望、对追求强的偏执如出一辙。
凌小路汗如雨下,并不完全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来自巨大的精神压力。表面看上去双方平分秋色,他们甚至领先一人,但只有他知道自己拿这两个人束手无策。
每当他即将命中弑拔的时候,两个人就会瞬间交换位置。青媚身上的花样就更多了,攻击无效、攻击反弹,凌小路如果敢对她动手,就会发现自己的血量掉得更快。
凌小路自打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次真正见识到金名与粉名配合的力量,并深深地为之震撼。
他因思考而分神,胸口被弑拔的岩块击中,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离争及时在他面前竖起一排冰晶尖刺,才阻止了弑拔的进一步追击。
“鹿比好像坚持不住了!”解说为鹿透社观众席上方追加一层阴霾,“他能挺到现在已经超过了我们的心理预期,但实力是硬差距,强行保下去只会拖累队友。如果离争和鸩鸠再想不到速战速决的办法,鹿战队只能忍痛牺牲掉这个点了!”
鸩鸠在面具下吹响口哨,空中的乌鸦扑扇了几下翅膀,瞄准弑拔,直线俯冲。
“鸩鸠驱动了宠物!离争用法术限制了弑拔的行动,他们的这一次联手能成功吗?!”
弑拔不躲不闪,双手握斧,对准乌鸦飞来的方向重重挥去。乌鸦被击飞,在空中跌撞着旋转了好几圈。弑拔斧柄重击地面:“落岩!”
天上不断落下巨石,受伤的乌鸦在巨石间隙顽强穿梭,但终不幸被砸中左翼,倾斜着摔落地面。无情的巨石纷纷砸落,形成一座小山,将乌鸦深埋于地下。
凌小路揪心地望着乌鸦的坟丘无能为力,身边传来了浓烈的杀气。
鸩鸠收回作战姿态,无比缓慢地挺直了身子。
凌小路知道这是他愤怒的表现,他嗜血沙哑的声音也印证了这一点。
“小兄弟……”
“鸩鸠?”
“那位女士就交给你们师徒俩了。”
话音落,鸩鸠如箭弹射出弓弦。再一眨眼,弑拔已被他挟持在半空,鸩鸠从背后架住弑拔的手臂,熟悉的黑色羽翼在他背后展开,锋利的金属羽毛反射着寒光。
全场高潮!
“鸩鸠亮翅了!死神的翅膀!没人能在这对翅膀下存活!但羽毛耗尽他也会死,鸩鸠是打算与弑拔同归于尽吗?!”
鸩鸠羽翼一收,将弑拔紧紧包裹在内,弑拔行动被制约,动弹不得。
“鸩鸠!你敢散羽你也会死!”
一声瘆人的轻笑从身后传来,如果恶魔会发笑,声音也不过如此。
“地狱见。”
他十指一握,上百片钢羽瞬间从骨架脱解,狠狠地刺入弑拔的身体。弑拔身子一震,双目圆睁,不敢相信鸩鸠当真破釜沉舟至此。
离争手一伸,巨蛇化作长剑:“斩!”
冰锥飞向半空,贯穿弑拔胸口。
弑拔血量耗尽,无力回天!
“不可思议!鸩鸠的宠物被击落后,不惜用性命带走了弑拔!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局面!现在场上只剩下青媚一人对阵离争和鹿比,结果似乎已成定局!鸩鸠左右了比赛,半刻钟终尝一败!”
青媚表情忧伤地落到弑拔半跪的“尸体”边,拾起他掉落在地的战斧——外表柔弱的女子艰难地挥起巨大沉重的战斧,在竞技场中央翩翩起舞。
“复活吧,我的主人!”
一道金光降落在弑拔身上,一舞毕,青媚跪了下去,弑拔重新站了起来。他发出桀桀怪笑:“鸩鸠,没想到吧,你拼上性命,我却从地狱独自回来了。”
鹿战队所有人表情剧变,被复活的弑拔吸收了青媚的力量,场上飞沙走石,落岩纷纷。
解说喊哑了嗓子:“弑拔站起来了!他又重新站起来了!鹿战队的人可能完全没有料到,青媚还有这样一招后手!复活的弑拔无人能挡,他向离争发起了终极攻势!”
凌小路拼了命地扑过去,却未能帮离争挡下这致命一击。
当向来孤傲清高的离争屈膝跪下的那一刻,凌小路仿佛听到心中玻璃碎裂的声音。
“师父!”
万人竞技场刹那全场静默,连解说都忘记了本职工作。
凌小路赶到离争身边,却无能为力,他没有青媚那样的起死回生之术。像这样强烈的无力感他只经历过两次,上一次还是亲眼看着鸩鸠被人围攻、倒在他面前的时候。
弑拔悠闲地向前走了两步:“离争,看到你再一次跪在我面前这熟悉的样子,不知道你师父会不会为你感到丢脸。”
凌小路心惊,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自己的师父还有师父?
离争听到这个久违的字眼身形一震,缓缓地抬起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师父?”
“就凭我站着,你跪着。我赢了,你输了。”
解说终于想起自己是做什么的,他用激动到发抖的手扶住耳麦:“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半刻钟,即将带着全胜的记录,成为《精灵契约》游戏史上,支一百连胜的队伍!弑拔是不可战胜的!竞技场的王者!风云赛的冠军!”
观众席沸腾,人们为王者守住了他的宝座而欢呼雀跃,冠军永远是冠军,而亚军终将屈居于人!
凌小路离得近,个发现了离争身上的异常。冰蓝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升腾,围绕在他周围再次卷起了劲风。
“等一等!等一等!”解说凭借丰富的职业经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鹿战队似乎没有放弃!离争他打算做什么?”
凌小路从未见过这样的离争。
连弑拔也心生警惕:“离争,你还打算垂死挣扎吗?”
离争眼底冰冷,嘴角却勾起。
“徒儿啊。
“为师这就送你——
“扬名立万!”
他身体消失,化作一道蓝烟,击中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白蛇。
白蛇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的冰蓝色,宛如幽灵。
幽灵蛇从死亡中复苏,紧贴地面高速滑行,将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凌小路一口吞下。
嵇蒙紧张地站了起来,鹿透社的人也站了起来,全场观众都心惊肉跳地站了起来。
解说也站了起来,撕心裂肺地狂吼:“离争用幽魂控制住了宠物,他与蛇合为一体,化身幽灵蛇!幽灵蛇吞下了鹿比!幽灵蛇从地面一跃而起!弑拔被捆住了,他被幽灵蛇紧紧缠绕住了身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鹿比!幽灵蛇将鹿比吐了出来!”
动弹不得的弑拔抬起头,凌小路逆着光,飞翔在半空中,太阳越过他的腰际,露出半张脸。
在他身后,盘旋着远古神话中才有的白色巨龙,龙鳞反射着阳光,晃得弑拔睁不开眼睛。
这个曾经问鼎过全服冠军,在竞技场上叱咤风云的王者突然开始慌了。
“别、别过来……”
凌小路面色冷峻,弯刀寒芒,以风为翼,手起刀落。
“陨、星、斩!”
全场沸腾!
“鹿比做到了!在离争的助力下,这个初出茅庐的御龙少年、鹿战队后的希望,成功地创造了奇迹!他斩杀了弑拔,终结了连胜,改写了历史!鹿战队,赢得了比赛!鹿比,一战成名!”
“鹿比!鹿比!鹿比!鹿比!”全场人异口同声地呼叫着他的名字。
“小鹿兄弟!你好棒!”
“鹿比哥哥,你真厉害!”
“啊啊啊族长!”
嵇蒙一把抢过常欢禧手里的灯牌,跑到看台前面。
常欢禧:“喂!”
鹿比站在场中央,扬起头,闭着眼,聆听着属于他的山呼海啸。
漫天的彩纸飘落到他脸上,睁开眼,威风凛凛的风息翼龙在空中翱翔。
“鹿比!”
凌小路转过头,看见嵇蒙在看台前方高举着“鹿比Fighting”的灯牌。
见对方看向自己,嵇蒙又努力地将手中灯牌向高处晃了晃。
“Well,”解说不呐喊了,开始调侃,“虽然鹿比不是这个赛场上获胜的人,但是让太子为他举灯牌人。”
凌小路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场外飞奔。
嵇蒙手里灯牌一扔,和扑过来的人来了个胜利式的熊抱。
初芽在看台上淡定地鼓着掌:“看,虽然邪教胜利了,但邪永远不胜正。”
第二章
逃学魔女
“徒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冷冷响起,凌小路赶忙撒开手,嵇蒙激动的情绪还未平息,怀里一空。
离争面色微有不悦,不远处鸩鸠也在朝这个方向走来。
凌小路有些心虚,按理来说赢了比赛应该与艰苦作战的队友庆祝才对,他却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嵇蒙举着灯牌的那一刻突然热血上头,什么都没思考就冲了过来,只想时间同嵇蒙分享胜利的喜悦。
结果现在不仅惹恼了师父,由于方才撒手太快,嵇蒙也明显有些不高兴。
夹在两个不愉快的人中间,凌小路此番的获胜感言标题可以写成:《论冠军选手如何一次性得罪两个男人》。
凌小路悄悄“点开”自己的技能树:
哄嵇蒙:满级
哄师父:未点亮此技能
形势有些严峻。
“你跑得挺快嘛。”离争话里藏刀。
“你撇那么清做什么?我给你加油很丢人吗?”嵇蒙也没什么好气。
凌小路心想:这是什么史诗修罗场!《我的叛逆金名》剧本里明明没这段!
“族长是来找我们庆祝胜利的!”411在后方高喊。
“对对,我是来找大家的!”凌小路从善如流。
常欢禧兴奋地扑过来:“小鹿!你太强了,我想跟你一起组队打竞技场!”
“你滚开!”嵇蒙急了。
常欢禧:“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怎么,你不说,还不允许别人说?”
零在一旁:“我们三个?”
常欢禧:“……”
他把零拉到一旁:“我说笑的,逗他们玩呢。”
“逗他们玩?”
“我跟嵇蒙一直这样,我们就喜欢故意给对方添堵,看他吃瘪是我的人生乐趣。”
零似懂非懂。相处久了,常欢禧发现他有些一根筋,主要体现在读不出潜台词这一点上,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会当真。
常欢禧猜测,他十有八九是个“死宅”程序员。
“你喜欢看,嵇蒙吃瘪。”零说。
“对……但是你不要学我,我们两个是死党,你是他大伯手下的员工,还是要尽量讨好他,免得你们领导找你麻烦。”
零懂了:“讨好嵇蒙。”
常欢禧拍拍他,孺子可教。
鸩鸠走到凌小路身边:“小兄弟,竞技场一胜成就拿到了吗?奖励道具很有用,记得选加敏捷的饰品。”
离争斩钉截铁:“选第四个。”
鸩鸠双手插兜想了想:“第四个是宠物饰品。”
“是。”离争对凌小路说,“对你的‘龙’很有用。”他刻意重读了“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宠物饰品也是加敏捷的,但适合风息翼龙的属性是魔攻。”鸩鸠说。
离争面无表情地转向他:“风息翼龙也需要敏捷,我是他师父,我知道什么更适合他。”
“好了好了。”凌小路忙打断他们两个,“谢谢你们的建议,我会认真比较后再做决定的。”
两个人暂时放下分歧,不是因为凌小路,而是远处发生了异常。输掉比赛的弑拔和青媚这对亲密搭档,由于矛盾爆发而发生了剧烈口角。两个人都怒气上头,理智出走,完全不顾及这里是公共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互相指责。
前来观赛的人们大多尚未离场,一见此状,又都回到座位上吃瓜。
凌小路肚子里还揣着好多疑问,比方说离争的师父到底是谁?
但从离争刚才的反应来看,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祖”似乎是位不能提及之人,因此他也不敢冒昧发问,只敢捡些无关紧要的话旁敲侧击。
“师父,弑拔说他为了针对你才洗成土属性,是真的吗?”
“他原本是火属性专精,风云赛前夕临时更换了天赋。从装备到技能全部换掉,需要花很多钱。”
宁可花很多钱也要针对离争,可见青媚对其宿怨多深。
“原来师父之前就认识他。”
离争何等警觉之人:“你到底想问什么?”
“呃……”
“他想问,你师父是谁,跟弑拔什么关系,现在在哪里?”鸩鸠就没什么可避讳的,想问就问。
“杀手又无聊想找乐子了?”
鸩鸠无奈地对凌小路说:“这次帮不上你了,我的陈年八卦档案室里没有这一页。”
凌小路赶忙摇头,他以为离争铁定不会说,岂料离争却出乎意料地开口。
“我的师父,是弑拔的女朋友。”他顿了一下,又纠正,“前女友。”
凌小路有点蒙:“现实中?”
“是。”
“他们是一起玩的?”
“是。”
“哦……”他傻乎乎地应了声,“师父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的师父该有多逆天啊?”
离争意义不明地扫了他一眼:“我也是从新手练起来的。”
凌小路表示无法想象,他认识的离争应该从建号那一刻起就是大神。
鸩鸠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听:“羡慕你们这些上有师父下有徒弟的,我捡到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收了你呢?”
嵇蒙更气:“明明是我先捡到的!”
“是遇到,遇到。”凌小路示意他不要乱说。
“那这个故事就没什么悬念,”吃瓜杀手鸩鸠总结,“弑拔得了粉名,冷落了你师父,女友变前女友,师父的师父便没玩了。”
离争回答依旧简练:“是。”
鸩鸠耸肩:“这就是所谓的,身边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了这个就容不下别的了。”
嵇蒙满头问号。
“难怪呢,”凌小路说,“师父见到弑拔后反应那么强烈,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以我师父的性格,应该不会对只是打败他的对手怀有那么深的怒气。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因为别人的原因导致我师父不玩了,我也会对那个人心生怨恨的。”
凌小路说完这段话,发现离争在看他,问:“我说错了吗,师父?”
离争沉默着收回视线,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场中央的两个人似乎关系彻底决裂,弑拔怒不可遏地离开了,连宠物都丢弃不理,不招主人待见的凤仙花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场上。
青媚原本也义愤填膺地准备离开,余光捕捉到离争,脚下改变了方向。
“怎么,”凌小路警惕地问,“这位皮肤会融化的美女姐姐,你该不会跟弑拔分道扬镳之后,又跑回来找我师父吧?”
青媚对凌小路视而不见:“离争,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竞技场对战而已,我跟你的战场还是在风云赛。”
“你参加风云赛是为了赢我师父,但我师父参加风云赛就只是参赛而已,你只是他众多对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论口条,凌小路就没有输过谁。
青媚也气滞了一秒:“离争,想不到你收的徒弟,这么聒噪。”
“轮不到你评价我徒弟。”
“我没兴趣评价你徒弟,那你有没有兴趣知道你师父当年为什么离开游戏?”
“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凌小路问。
“错!”青媚一口反驳,“想知道的话,等你在风云赛上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青媚又踩着怒气冲冲的步伐走了,凌小路莫名其妙:“这个女人,怎么临走还要留下点悬念?”
他转头问离争:“师父,你很想知道吗……师父?”
很好!答案很明显!
“想知道也没有用,”鸩鸠泼冷水,“仅凭你一人一蛇是赢不过他们两个人的,除非他们拆伙。”
凌小路也开始为离争忧心:“那怎么办?”
离争跪倒的一幕记忆犹新,他再也不想看到师父输给任何人。
“除非能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内找到合适的粉名,否则很难有胜算。”
聒噪的凌小路异常地没有接话,离争也似乎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回去了。徒儿,记得去一楼领奖励。”
“等等!等等!”从远处跑来的窦寇阻止了离争的离开,他似乎面有难色,但又硬着头皮开口,“离争……美人。”
离争抬脚就走。
“等一下!”窦寇不得不追上去,从前面拦住他,“离争男神!好了吧?我是有正经事要问你!”
这个称呼从窦寇嘴里说出来煞是违和,凌小路纳闷,窦寇的态度完全没有先前那般趾高气扬,看来是真的有事要拜托。
离争态度冷淡:“说。”
窦寇很少有求于人,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来找离争。
“你的狐狸是哪里抓的?我派人去北邙找了一圈,连根毛也没见到,找遍攻略也搜不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给你钱,你开个价吧。”
“不需要。”
离争又要走,窦寇索性展开双臂把人强行留下。
离争站住了,窦寇往他的斜后方瞥了一眼,压低声音:“我看小南薰很喜欢你那狐狸,我也想去抓一只送给她。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女儿喜欢的东西,说什么也要满足她。”
离争不动声色地向后一扫,南薰正在开心地跟初芽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可以告诉你……”
凌小路耳尖听到了,忙拽嵇蒙:“小南薰喜欢狐狸,你知道在哪里抓吗?”
嵇蒙皱眉:“不知道,离争那只是哪儿来的?”
凌小路凑到跟前问:“师父,你的云狐是从哪里抓来的呀?小南薰喜欢,我去给她抓一只玩。”
离争目光犀利:“你抓得到?”
“呃,”凌小路忙把嵇蒙推到前面,“他抓,我陪他去。”
离争又冷笑:“你还要陪他去?你知不知道……”
话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窦寇急了:“明明是我先问的!”
凌小路奇怪:“狐狸又不是你们窦泥湾养的,谁先抓到就是谁的咯。”
窦寇气得跺脚:“小朋友,送狐狸的念头是我先有的,你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呢?”
凌小路当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万一南薰收了你的狐狸,你再对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岂不是被你阴谋得逞?想用一只狐狸就骗走我们小南薰,没那么容易!”
他拽离争的袖子:“师父,狐狸哪里抓的,也告诉我呗?”
“……”离争很想知道像凌小路这么神经大条的人,是如何安然无恙存活到现在的。
抓狐狸,怕不是要连自己也搭进去。
离争改变主意。
“算了,我带你们去。”
鸩鸠信步走来,窦寇这段时间被他针对出了应激反应,立刻打起百分百警觉:“你又来做什么?”
鸩鸠只问凌小路:“小兄弟,你们去做什么?”
“我们要跟窦泥湾比赛抓狐狸,鸩鸠你去吗?”
鸩鸠隔着面具的视线意味深长地从窦寇身上划过:“有窦泥湾的人在,我当然太、想、去了。”
若不是竞技场内禁止自由屠杀,窦泥湾的人又岂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你——”窦寇才要发火,想到此行目的,只得忍气吞声,“这次给我一个面子,以后野外实力说话。”
“嗯……”鸩鸠有意拉了长音。
“算我拜托你一次行不行?”窦寇气急败坏地吼,“我不过就是想给我女儿抓只狐狸!”
“你为什么就不肯道歉呢?”凌小路问。
窦寇扬起脖子:“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堂堂正正与他一决胜负!”
凌小路拿这样固执的窦寇也没有办法,窦泥湾的倒霉日子看来还要继续。
鸩鸠双手插袋:“小兄弟,抓狐狸我就不去了,不过如果有人不正当竞争的话,随时叫我。”
“好!”凌小路一口应道。
“我要去我要去。”常欢禧拉着零加入,“我还没抓过宠物,我也去开开眼界。”
“走起!”
南薰远远看到他们一群人离开,好奇地问:“初芽姐姐,鹿比哥哥他们去哪儿?”
“听说是去抓宝宝去了。”
“抓宝宝?我也想去。”
初芽拦住她:“你可不能去。”
“为什么?”
“捉宠使用的所有技能,对未绑定的粉名都有效,何况他们那么多人,你是想被定身动弹不得,还是被吓得满地乱窜?”
南薰吓得吐了下小舌头:“那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云狐出没于北邙海拔的雪山,这里弥漫着浓浓雾气。一说山峰高耸入云,雾气本质是云,云狐也因此得名。
离争寻了片宽敞开阔平地,抄起长剑,在雪地上几剑画出个带曲线的直角坐标系。
嵇蒙眉头微锁:“离争,说好来抓狐狸,你画高等函数做什么?”
“云狐不同时间出没的地点是不一样的,这是它的动态坐标,但它在每个坐标点出没的概率也只有5%,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凌小路满头问号。
窦寇更是一头雾水:“你说什……这啥玩……能不能说人话?”
嵇蒙看了一眼地上的函数图,拉起凌小路转身就走。
“喂,你往哪儿去?你才看一眼就知道坐标了?”
离争毫不犹豫地跟在他们后面,常欢禧也坚信不疑地与零跟上,只剩窦泥湾的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跟上去还是留下解题。
“你们!”窦寇懊恼地指着地上的图形,“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跟班们很努力地尝试了:“族长,要不咱们地毯式搜索吧?”
“地毯式搜索还用得着找离争来?!”窦寇觉得自己上当了,离争肯定是故意出题支开他,鹿透社的人早就清楚狐狸在哪儿,“想不到越好看的人,越是心机!
“你们几个,去附近搜索有没有狐狸出没的痕迹!你们几个,跟我去追嵇蒙他们,千万不可以让他们抢了先!”
还剩下一个人:“族长,那我呢?”
窦寇恨铁不成钢:“蠢货!把图拍下来,发到世界上,问问有没有人看得懂这东西什么意思!”
“哦,好的族长!”
嵇蒙一行人来到分岔路口:“这两个方向都有可能出现,你们三个走那边,我跟鹿比走这边。”
常欢禧答应了声就带着零跑了,离争却亦步亦趋跟着凌小路。
“你跟来干什么?”嵇蒙不乐意见到他,“他们两个没有经验,万一错手把狐狸打死了呢?”
离争不置可否:“我走这边,安全一些。”
凌小路误解了离争口中“安全”的意思:“师父,是说云狐很危险很难抓吗?”
离争盯着对自身处境毫不知情的他,一语双关:“是啊,很危险。”
嵇蒙也交代他:“野生云狐有一个迷惑的技能,会使人产生幻觉。你如果见到了,不可以一个人追得太深。”
“明白!产生幻觉会乱打人吗?这技能,不愧是狐狸精!”
嵇蒙来到一块凸起的岩石边,伸手摸了把上面的积雪。
“如果没算错的话,这个时间云狐的出没点就在这附近。”
“那我们去这周围看看吧。”
凌小路才要走,却被嵇蒙叫住。
“不需要,可以让它自己来找我们。”
说罢,嵇蒙从行囊里拿出销魂散。
凌小路心想:……为什么总是这一招?
“不可以用销魂散。”离争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没错!”凌小路立刻大声附和。
嵇蒙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用?”
“因为……因为……”凌小路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因为云狐是未成年!销魂散对它没用!”
嵇蒙看起来就很不相信的样子:“云狐也分是否成年?你确定?”
凌小路用手比画:“你没见过我师父那只吗?就这么大点一个团子……”
离争看不下去了:“此地除了云狐,还有其他猛禽走兽。你把它们引来了,云狐就不敢出现了。”
这个理由比凌小路的听起来靠谱多了,嵇蒙半信半疑地收了销魂散:“那我们往下个坐标走走,兴许能遇上。”
三人往林中深入,越往里走,积雪越厚。这里莫说白狐,有限的生命气息,也仅来自被白雪覆盖的针叶树木。
“离争,你真的没有画错吗?”嵇蒙完全不怀疑自己计算错误。
离争没出声,凌小路却跳了起来:“那边有脚印!”
有脚印,就意味着云狐不久前在附近出没过。
凌小路对嵇蒙充满崇拜:“你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把坐标算出来的?你该不会是数学天才吧!”
嵇蒙被他夸得有些难为情:“那么简单,谁都能看出来!”
“谁说的?我就看不出来。”凌小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狐狸的踪迹,兴致勃勃,“我们快顺着脚印追上去!”
离争呼出野兽雷达,虽然暂时还无法锁定位置,但已经出现了反应,证明云狐就在这片区域。
运气实在太好,就连他自己,当初也是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才将其收入囊中。
“不着急,”嵇蒙不像凌小路那么咋咋呼呼,“贸然追上去,容易把它吓跑。”
“那怎么办?”
嵇蒙垂在两侧的手掌猛地一发力:“定身咒!”
强大的气流爆破扩散,绵延数里,漫天浮雪飞扬,松树重现绿装。
“它暂时跑不掉了。”嵇蒙自信收手。
凌小路:“……”
嵇蒙向前走了一步,发现凌小路没有跟上,不解地回头:“你人呢?”
离争抢先挡在二人之间,左手自然搭上了凌小路的肩,微微俯身:“徒儿你怎么了?是太冷被冻僵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北邙不要开太高的环境感应吗?”
“……”凌小路一时之间竟不知哪个更令人发冷——是嵇蒙突然的定身咒,还是离争突然的关心?
嵇蒙大踏步地回头:“你蠢不蠢?环境感应都能忘记调?”
离争的雷达发出细小的“嘀嘀”提示音,嵇蒙一顿,他当然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锁定到云狐位置了?”
离争轻描淡写地往雷达上瞟了一眼:“西南方向27度,160米。”
嵇蒙把自己的雷达调出来,果然与离争所说分毫不差。
离争长袖遮住凌小路大半个身子,看上去就像在为他取暖,又说:“你先去,我们随后就到。”
嵇蒙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还在犹豫,凌小路挣扎着开口催促道:“快去……别让……跑了……”
有点令人难以拒绝……
“你们快点!”嵇蒙甩下一句,飞快地消失在西南方向。
凌小路的定身状态进入倒计时,三,二,一,解除,终于好了。
“师父,我们……”他刚一抓离争袖子,身体又不能动了。
窦泥湾的人欢呼着从身边跑过:“找到了!云狐在这边!”
“雷达有信号了!”
窦寇边跑边急着喊:“不要乱了阵型!所有人围成圆形向里包,定身链不要断!”
凌小路在心里骂了一千遍。
还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云狐身上,没人在意站着不动的凌小路和离争。
离争快速环视了周围,确认无人,将凌小路一带,跳到了树上。
继续待在地面,目标太明显,指不定他们追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
风中传来人们大呼小叫的声音,看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顺遂。
凌小路靠着离争强有力的扶持才得以不从树干上掉下去,遥想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境遇。
离争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若是等下不妙,就下线。”
凌小路愣怔在原地。
脚下白影一闪而过,是云狐!
即使前方十几个人共同围剿,还是叫这机灵的小家伙逃脱了包围圈。
窦泥湾的人吵吵闹闹地跟在后面追。
“定身!快定住它!”
“族长,定身咒都在冷却!”
“恐吓呢?还有威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万万不能让它跑了!”
树上的凌小路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被离争用力按住。肉眼可见的豆大汗珠从凌小路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流淌到下巴尖,挂在那里恋恋不舍。
云狐被震慑控制住了,趴在地上,呜呜地叫。重压在顶的凌小路突然有些心疼起它来了。
窦泥湾众人再次小心翼翼地将云狐包围起来:“族长,我这里还有销魂散,要不要用?”
凌小路竭力抬了下被汗水打湿的眼皮,依稀辨认出离争在用口型对他讲话:“下线!”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凌小路压根儿不会来!下线容易,回头还要跟嵇蒙编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下线,搞不好又要面对太子的怒火,你说这人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凌小路认命地开始默念“紧急下线”。
“拦住它!拦住它!”
下面一片喧哗。
云狐挣脱了震慑的束缚,从窦寇双腿之间“嗖”地穿过,又往林子里跑了。
窦寇急得直跳脚:“都是废物!给我追!”
一群人哗啦啦地又全都不见了,凌小路可算经历了大起大落。
离争的手臂突然动了下,凌小路看到嵇蒙骑着影鹿从远处跑来,东张西望。
“鹿比?鹿比!”
这家伙,不去抓狐狸,反倒到处找他,天知道他冒着多大的危险躲在这里!
嵇蒙焦急又气愤地找遍了现场,全然没发现凌小路就在头顶的树上无力地看着他。
人哪儿去了!离争也不见了,太子很生气!
他策鹿出发到前面去找,那颗流连在凌小路下颌的汗珠,终于逃脱不了大地的召唤,垂直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打在嵇蒙停留过的雪地上。
离争扶着凌小路跳回地面:“我先带你回去。”
凌小路说话还不是很流利,舌头发僵:“我回……东野,这样回头……好交代一些。”
不仅是嵇蒙那里需要编理由敷衍,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接下来如果跟离争独处,该说什么。
离争目光晦涩不明地盯了他片刻:“好。”
凌小路不敢看离争,低头读条。
呐喊声再次传来,凌小路一慌,传送读条被打断。
“徒儿。”
离争想去抓凌小路,凌小路下意识地向后一翻:“我走!”
离争没料到凌小路会跑,追踪树种也迟了一步,凌小路的身影消失在积雪覆盖的森林。
“徒儿!”离争的声音被淹没在由远而近的嘈杂人声中。
窦寇骑着白虎在他身边停下:“美人,你见到狐狸了吗?”
离争凌厉地一转头,眉眼蕴含着怒气,窦寇下意识地操纵着白虎退了两步。
离争长袖一甩,扇动疾风,纵身飞入林中,几下不见了背影。
窦寇心有余悸:“想不到离争生起气来这么可怕。”他又想想,“不过还是很好看。”
他抬高声音:“给我地毯式搜索!一处也不要放过!”
凌小路一个人逃到林子深处,这里极其安静,银装素裹、云雾缭绕,想必不会再有人来。
此间的环境音乐也动听到了极致,虚无缥缈、如泣如诉,像雪精灵在耳边呵气吟唱,一言一拍都来自梦境。如果不是在这种紧张的境遇下,凌小路或许还能坐下来陶醉聆听。
眼前出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凌小路擦擦眼睛,生怕看错。
“云狐?”
雪白的云狐乖巧地坐在前方大树下,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望着他。兴许他们是“同类”,凌小路的存在造成不了威胁,它没有半分逃走的意思。
凌小路心中充满矛盾,目标就在眼前,他却没有任何驯服宠物的技能。
他想了又想,虽然他不能抓宠物,但他可以“抓”宠物啊,只要抓到手,让离争过来收服就可以了。
他自觉这个想法不错,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宝贝,不要跑,到哥哥这里来。”
凌小路扑了个空,云狐在他不远处晃动着大尾巴,仿佛在故意气他。
“你不乖。”凌小路爬起来又要追,云狐突然跳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凌小路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扭曲,他慌张地左顾右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清……
离争终于在森林深处找到了凌小路,可他看起来很不对劲,呆呆地站在原地,连自己靠近都没有反应。
“徒儿?”离争试探着叫他,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凌小路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是中了云狐的幻术,离争松了口气。他拈起剑诀,正要施加解除之法,凌小路却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师父……”
离争的动作停了下来。
凌小路表情呆滞地望着前方,可能在他的幻觉里,也有离争的存在。
他的声音冷静、缓慢,没有太多起伏。
“师父,我一直有意躲着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太凶,也不是因为你让我种地、喂宠物、修院子……
“我躲着你,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我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你。
“在我眼里,你不只是聪明,还很好看,很厉害。你就是我玩游戏之前幻想成为的那种大神,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完美的存在,而我也一直认为,你的完美,你的强大,都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你没有说那句话,说你也是从新手练起来的那句话,我根本不会想到,你也是从我这个阶段成长起来的,你也有过对游戏一片懵懂的时期,你不是生来就这样强大,你也有过师父。
“我有点羡慕你的师父,因为她见过新手时期的离争,兴许还见过你犯新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她教会你那些你教给我的游戏常识,带你领略这个世界……这些都是眼见到的就是时的你的我,所无法想象的。
“我想她对于你,应该同你对于我一样重要。在游戏里,我知道你叫离争,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是离开了游戏,我们就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你不认识我,我也认不出你。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我也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走?
“即便这个原因,不会对你离开的结局造成任何改变,不会将你带回这里。但我还是会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是什么让你切断了我们之间联系的纽带,是什么导致你对这个世界再无眷恋。”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他木然无光的眼角飞快滑落。
“师父,我经常在你面前装傻,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你的期待。
“就在今天,那个我心目中不可战胜的你倒在我面前,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我不能像青媚那样复活你。我听着对手有意嘲讽你,我无法想象,在比竞技场规模大上数倍的风云赛场上,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里,在全服玩家的目光里,师父你一个人,是如何面对他们获胜后无情的奚落的。
“师父,你就当我是玻璃心吧,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你输给任何人。不管弑拔、青媚,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希望你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巅,永远做我心目中完美的不可战胜的师父。”
他缓慢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
“我没有什么能帮师父的,就只有这个了。”
嵇蒙纵鹿在林子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凌小路的踪迹。
好友面板里人还在线,而且显示就在北邙,却怎么也不见人影,私聊也不回复。
森林里的雾气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浓了,可见度只有几米。同来的十几个人,居然一个都不见了,耳边传来的只有鹿蹄踏在积雪上的声音,林内处处渗透着诡异的阴森气息。
“嵇蒙!嵇蒙!”终于有声音让嵇蒙确认自己还处于清醒状态,没有不知不觉中了幻术。
常欢禧兴奋地朝他跑来,身后跟着与他寸步不离的零。
“嵇蒙你看!我抓到狐狸了!”
嵇蒙刚想说怎么可能,就见常欢禧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白团子。
“怎么可能?”他还是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狐狸的图鉴?”
“我没有,但是零有呀!你忘记他是鑫山员工了吗?他教我怎么用,我一次就捉到了,厉不厉害!”
“……”这狐狸的捕捉难度极高,先不说难遇,即便是遇上了,连续失败个十几次也是常事。
对此,嵇蒙只能解释为常欢禧丑得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送只狐狸弥补他。
常欢禧留意到嵇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倒焦灼地东张西望。
常欢禧问:“狐狸已经有了,你还在找什么?”
“鹿比呢?你看到他人了吗?”嵇蒙皱眉问。
“小鹿兄弟?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走散了。”
“走散了啊……”常欢禧看着周围浓浓白雾,也感到头疼无奈。
“我再去附近找找。”嵇蒙刚要动身,听到零开口。
“你要找的是,鹿比吗?”
嵇蒙立即回头:“你见到了?”
零答非所问:“讨好嵇蒙。”
嵇蒙不解。
零缓慢而匀速地转动着颈部,仿佛在对森林进行细致的扫描。
“发现目标。”
他双目猛睁,一道疾风贯穿前方,将沿途雾气吹散得无影无踪,视野瞬间开阔。
嵇蒙震惊。
凌小路就站在嵇蒙突然明晰的视线尽头,动作诡异地举起右手,指向他面前的离争。
嵇蒙心脏骤然收紧,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他有一种即将失去凌小路这个朋友的错觉。
就好像下一秒,这两个人就会携手离开,从此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然而下一秒,离争却做了个嵇蒙也看不懂的手势,凌小路肩膀一震,仿若从梦境跌落到现实。
“师父?”
凌小路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离争,也留意到自己莫名其妙伸出去的食指。
他不明所以地把手拿到眼前左看右看:“我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动作?
“没什么。”离争的语气依然冷若寒潭,静寂无澜,“你中了云狐的幻术,我已经帮你解了。”
“我中了幻术?”凌小路神情困惑,“那我有说什么吗?”
“我来之前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字也听不清。”
凌小路努力回忆,却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记得看到什么了,好像是什么很难过的事情。”他虽然不记得画面,但隐约记得当时的心情。
“鹿比!”嵇蒙赶鹿前来,表面故作镇定。
凌小路一见嵇蒙,什么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开心地迎着他跑过去。
“我看到狐狸了,它就在……”
凌小路转身,手指定格在中途。那里莫说是云狐,连离争的身影也不见了。
“奇怪,我师父呢?”
嵇蒙并不关心离争去哪儿了,走了更好。
“狐狸已经抓到了。”
“啊?”凌小路迅速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你抓到的?在哪里?”
“在这里在这里!”常欢禧摇晃着胖胖的身体赶到,云狐乖巧地盘在他的脖子上,“是我抓到的!”
“哎?禧儿,厉害啊!”凌小路完全没想到先拔头筹的竟然是常欢禧。
“是吧?没想到抓宝宝这么好玩,”常欢禧开心地摸着云狐的尾巴,“驯服的一刹那特别有成就感!”
凌小路想起来他们还有竞争对手。
“窦泥湾的人呢?明明刚刚存在感还很强,这会儿怎么一个都不见?”
雾气又散去了些,凌小路在林子的另一边见到了窦泥湾的族员。
他们似乎也中了幻术,有的嘻哈傻笑,有的痴痴流泪,有的人紧抱大树不放,还有人黯然神伤地坐在地上吃雪。
窦寇则笑眯眯地对着一块大石头:“南薰,你喜不喜欢这狐狸呀?还想要什么,我都能抓到。”
他们四个都没学解除幻术的技能,好在debuff时间有限,中招的人陆陆续续恢复了正常。
窦寇清醒后,发现狐狸落入他人之手,又气愤,又着急。
“我已经答应小南薰,要送她狐狸了。”他愤愤然地在雪地上走了两圈,踩出乱七八糟的脚印,“那边的小胖子,狐狸卖给我行不行?”
“不行。”凌小路和常欢禧异口同声地说。
“这是我要送给小南薰的。”常欢禧偏偏还火上浇油。
窦寇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你开个价,要多少钱你说话!”
“你看我长得像缺钱的样子?”常欢禧除了人物造型不敢恭维,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商城里售价贵的商品,基本等同于行走的印钞机。
“那你开个条件!”窦寇豁出去了。
“唔……”常欢禧想不出来,“小鹿你说。”
“你要卖?”凌小路惊问。
常欢禧贴到他耳边:“看他态度挺诚恳的,给他个机会。”
凌小路也为难:“我能开什么条件,难不成让他分你一座矿?”
“矿能干吗?我又不稀罕。”
跟班也凑到窦寇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窦寇的表情瞬间很纠结。
“不可能!做不到!”
跟班表情无可奈何:“族长,我只能想到这个了,兴许还有机会。”
窦寇暴躁地走来走去,嵇蒙不愿意跟他耗费时间,对凌小路和常欢禧道:“我们走吧。”
“等等!”窦寇高声喝止。
他的表情就像刚刚做出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你们给我等着!”
凌小路莫名:“不是有求于我们吗,怎么还放起了狠话?”难不成还要用抢?
窦寇不管他说什么,抬手按住耳垂,跟不知道什么人交流了几句。一转眼的工夫,鸩鸠利用好友传送飞到了凌小路身边。
“怎么,这个人说要找你们麻烦?”
凌小路一脸蒙:“啊?”
“是我说的!”窦寇没好气地嚷嚷,“我不这么说,你能来得这么快?”
“有收割的机会,我向来到得很快。”鸩鸠尖锐的指甲从手套内弹出。
“等下,”凌小路拦住他,“先听听他想说什么。”
窦寇抓耳挠腮,后终于狠下决心,立正站直,向鸩鸠飞快鞠躬:“对不起!”
鸩鸠:“……”
窦寇也就坚持了两秒不到的时间,又恢复了原样,说话气势汹汹:“可以了吧!还要我怎么样啊!还得给他跪下认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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