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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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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半江楼随笔》是南京大学张宏生教授多年来文学随笔之结集,分“说诗”“谈词”“衡文”三辑,凡文章三十六篇。所收文章或鉴赏优秀的文学作品;或探讨有趣的文学现象;或阐 发独到的读书心得,以学者的敏锐眼光和深厚学养,从大众阅读的角度,为读者提供了一些对中国文学的新认识。作者在古代文学领域深耕多年,专攻唐宋诗歌,又曾主持《全清词》 的编纂,且长期以来保持着对古典小说的热忱,谈诗论词,品评小说,均能信手拈来,时有创见。该书所收多为作者普及性的赏析文章,故而篇幅短小精悍,文笔随性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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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宏生,1989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获得博士学位。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曾任美国哈佛大学、耶鲁大学访问学人。兼任中国明代文学学会、中国词学研究会副会长。曾获得 jiaoyu部人文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和优秀教学成果奖。治学领域包括中国文学史、古籍整理、词学等。著有《江湖诗派研究》《宋诗:融通与开拓》《清代词学的建构》《清词探微》 《经典传承与体式流变:清词和清代词学研究》等专书十余种。主编《全清词》,先后出版《雍乾卷》和《嘉道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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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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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001.自序
上辑 说诗
003 大海与胸襟
019 浓缩与弹性
023 曲江之曲的心曲
027 季候与心情
034 韩、苏的石鼓
043 元白留下的诗板
051 最是万物会人意
056 背面丽人与烘托想象
063 东西船与南北车
071 仕途进退与山林之思
079 书写梦境与以小见大
087 意重与主宾
中辑 谈词
093 斜阳在目
099 《贺新郎》的词情
112 在有情和无情之间
119 诗词同题与自是一家
130 无计与无据
136 稼轩与白石
146 空际转身的神力
151 词体写成的诗史
161 归近不可忍
169 倚声新境与词坛回响
180 忧生与追寻
188 别致的寄托
下辑 衡文
195 文学批评要重视对作品本身的理论发掘
199 两军交战中的主将单挑
208 林冲的长相
222 由侠到隐的深衷
228 纳兰的视野和高度
239 阃内的方外人
250 患难中的“腻友”
255 隐于笑的真性情
264 意蕴丰厚的隐喻和象征
280 衙门里的三种声息
287 顾文彬日记和家书中的戈鲲化
303 读金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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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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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本小册子,篇幅虽然不长,时间跨度却很大。有的文章的撰写或动念,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读本科生的阶段。那时“文革”刚刚结束,社会渐入正轨,校园里充满浓郁的学习氛围,每个人都铆着劲读书,写点读后感练练笔,当然也是常见的事。
1982年初,我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随程千帆先生攻读硕士学位,专业方向是唐宋诗。入学后,千帆师布置精读书目,选集有《古诗笺》《唐宋诗举要》等,别集有《李太白全集》《杜诗详注》《苏轼诗集》《山谷诗》等,校雠学则是《四库全书总目》。要求的作业形式,循序渐进,先是做补注,然后是写读书札记,进而写专题论文等。我当时写的读书札记,有若干篇得到千帆师的首肯,先后推荐到一些报刊上发表,有一些需要打磨的,则也都有详细的批语。收录在这部书稿里的文章,有几篇就是当年的读书报告。整理旧箧,看到这些发黄的作业,眼前不觉又浮现出当年随千帆师读书的情形。四十年过去了,仍然叩动着心扉。
这部书稿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说诗、谈词、衡文。诗学是我治学的开端,硕士时的专业方向名为“唐宋诗”,后来博士时的专业方向虽然名为“唐宋文学”,主要研究的还是诗,所以,相当长的一个阶段里,我所写的文章,出版的著作,基本上都和诗有关。博士毕业后,机缘凑巧,进入了《全清词》编纂研究室,参与整理清词文献,后来更主持《全清词》的编纂,在这个方面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所以,近二十多年来,我又主要沉浸在词学领域,边整理文献,边进行研究,除了编出《全清词》的《顺康卷补编》四册、《雍乾卷》十六册、《嘉道卷》三十册外,还出版了几本研究词的专著。就此而言,这本书的前两辑和我的主要学科方向关系较为密切。第三辑就显得比较杂,其中稍微集中一点的,是对中国古典小说的某些解读。说起来,我读古典小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小学三年级,后来一直兴趣不减,即使在“文革”那个特殊的时代,也由于一些特定的机缘,偶然还能找到一些读书的渠道。在大学任教后,为了配合系里的教学任务,曾匆忙上阵,教过“中国小说史”和“《红楼梦》研究”等专题课程。虽然时有会心,不断记下读书心得,却没有刻意写成完整的文章。这次清理一下,历年所积,倒也有不少文字,涉及的小说有《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聊斋志异》《儒林外史》等,不禁生出一些意外的惊喜。书稿中有两篇写金庸小说的文章比较特别。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金庸小说传入大陆,在社会上甚为风靡。我也非常喜欢,不仅全部都通读了,有些还一读再读,并写了若干读后感,不过大都不怎么成型。这次挑出两篇,修改之后,收入集中,又想起当年的“金庸热”,就感觉别有意趣。
和我的不少文章一样,这部书稿中的相当一些文字都和在大学的教学有关,也和课堂上师生的互动分不开。犹记我获得博士学位后,第一次开中国文学史课,教学对象是南大中文系的1987级本科生。大概他们对我的教学还算认可,学期结束后,一些同学联名送了我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各自的上课感受。其中一个同学写得最有趣,其文字多用排比句,说了我的课使其印象深刻的若干方面,最后一句提到“金庸古龙,江湖潇洒”,更是妙语。我在课堂上,讲到兴致盎然的时候,往往随心所欲,借题发挥,话匣子一打开,就不知跑到哪里,金庸、古龙可能就是介绍古典小说时带出来的。不过效果如何,也还要看听课的同学。令我非常高兴的是,这些学生们积累丰厚,完全能够跟得上我的节奏。那种目光闪烁中的沟通交流,微微颔首中显示出的心领神会,真有言语难以形容者,只有处于特定的现场才能感受得到。这样的氛围,真是做老师的莫大享受,至今忆及,仍悠然神往。
这本书或者鉴赏一些优秀的文学作品,或者讨论一些有趣的文学现象,希望从大众阅读的角度,提供一些对中国文学的认识。这是普及性的读物,因此在写法上也尽量随性些,不那么学院化。文学的魅力,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实到对具体文本的解读上,作为一个古代文学研究的从业者,在这方面做些思考,写些文字,是感到非常愉快和有意义的事。这样的工作,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
感谢倪培翔社长的邀约和责任编辑李相东、蒋李楠君的辛劳,让我在整理这本书的时候,又一次回味和凤凰出版社长久以来的深厚交谊。
2022年5月于南京之半江楼
上辑 说诗
大海与胸襟
——说曹操《观沧海》
曹操的《观沧海》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名篇之一。关于它的写作背景,历来研究者比较一致的意见是,该诗作于建安十二年(207),当时诸军阀逐鹿中原,辽西一带的乌桓亦强盛起来,往往伺机南下。建安十年,袁绍兵败,其子袁熙、袁尚逃到乌桓,曹操为避免受到南(控制荆襄的刘表、刘备)北夹击,乃有征乌桓之事。分歧在于,该诗是写于出征的途中,还是凯旋的路上。不过,这个问题并不影响对本诗的理解,因为无论是出征时对建功立业的期待,还是凯旋时对平定天下的向往,都能够借写大海表现出曹操的气度。
《观沧海》是《步出夏门行》的正曲第一章,全诗如下: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诗的脉络非常清晰。先写登上今河北昌黎县北的碣石山,眺望大海。其中写得又颇有层次。首先是写大海平静时的情形。“澹澹”,有人解作“摇荡”,尚比较含糊;有人解作“浩荡”,则值得斟酌。《说文》:“澹,水摇也。”联系其另外一个意思“静”(贾谊《
鸟赋》:“澹乎若深渊之静。”),“澹澹”实际上是说水波平静地摇漾。正因为如此,才能显示、衬托出“山岛竦峙”。这个“山岛”,应该是海里的岛或海边其他的岛,而不是脚下的碣石山。然后写大海汹涌时的情形。大海为什么汹涌?是由于刮起了猛烈的秋风,天时的变化,让大海完全成为另外一个样子,也因此才突出了大海的神秘、丰富和多样。接下来则又将眺望大海的时间流程总括起来写。日月的升沉和星汉的闪烁,固然与诗人往日的印象有关,但也不能排除即目所见的可能。以曹操登临望海的豪情,他在碣石山上久久驻足,饱览大自然的变化,也是符合当时情境的。最后两句,虽然是配乐的套语,却也恰如其分,因为曹操的《观沧海》,虽然字面上没有明说,实际上确实是“歌以咏志”的。曹操借大海的吞吐宇宙,也写出了自己统一天下,澄清寰宇的雄心壮志。
《观沧海》一诗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的名篇,有着多方面的价值。在我们看来,至少有以下几点值得特别提出来。
首先是真正开启了以诗写海的传统。广义地看,曹操这首诗应该归入山水诗的系列,而且是山水诗的先驱。正如有学者所认为的,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现存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诗(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二卷)。考虑到中国的山水诗成熟在晋代,则曹操这篇作品应该是走在了时代的前面。不过,作为山水诗,这篇作品的更为独特之处,还在于将大海引入了诗歌的表现领域。众所周知,古代中国主要是一个内陆民族,尽管不少人对大海并不陌生,但由于距离,很少会将海与自己的生活或感情结合在一起,在诗歌中出现的,更多是黄河和长江。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山水诗在题材上的一个欠缺。曹操的这个记录保持了很多年,一直要到很晚才得到响应。这就不仅是题材的问题,更是视野的问题。其次是探讨了描写大海的方式。在中国文学艺术的殿堂里,各个部类往往是相通的。对于水的描写,以往的理论家已经总结出一定的规范,无论是绘画还是诗歌,当写到水的时候,都要求不能局限在水本身,而要以衬托的形式写水。因此,倘若表现水的浩渺,则要结合与水发生关系的其他景物。此即姚铉所谓“赋水不当仅言水,当言水之前后左右”(王又华《古今词论》引,见唐圭璋《词话丛编》)。曹操非常出色地做到了这一点,在这篇作品里,他特别写到海里的山以及山上的树木,这样,就将大海的层次突显出来,增添了大海的气势和生机。而且,为了表现海的博大,更将日月星辰吐纳其中,这当然是出于想象,可是海的尽头,天水相连,也可以作为真实的错觉。调动地上之物和天空之物来写海,将天、地、水结合在一起,表现大海的壮阔和浩渺,这是一个非常开阔的视野,也暗合中国传统的写水之法,虽然可能是无心插柳,却创造了典范。复次是将情与景紧密交融。中国的诗歌创作一向强调情景交融,选取的意象不应是平泛之物,应该能够表达或象征作者的心志或情思,正如《文心雕龙·神思》中所说,应该“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在这首诗里,除了最后两句套语出现了“咏志”,可以忽略不计外,通篇都是在写景,特别是“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四句,更是写出了大海的广阔无边、吞纳宇宙。这既有大海本身的规模作为基础,又有诗人的胸怀作为补充。联想当时的创作背景,作为一个立志扫荡群雄、统一天下的英雄,曹操的心志在这样的景物描写中显露无遗,正是情景交融的最好范例。读这首以写景为主的诗,如果要了解其中的情,本着知人论世的原则,不妨参照曹操其他的诗。如《蒿里行》:“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是写征战之事。《短歌行》二首之二:“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写招贤之心。《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是写进取之志。《对酒》:“对酒歌,太平时,……恩泽广及草木昆虫。”是写政治理想。通过“知人论世”和“以意逆志”,可以看出,正因为其志不小,所以面对大海,他才能写出其壮阔。情景交融本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一般特色,原不必特别提出,但是就具体作品而言,其中也有优劣高低之分,因为面对着同样的景,描写的才能固然各有不同,所引发的情怀也可能是千差万别的,所以,谈到这一命题,不宜泛泛而论。
但是,关于这首诗在文学史上的意义,还应该放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中去认识,特别是和文体的发展联系在一起来思考。
上文说到,曹操的这首诗在中国诗歌史上是一个创举,但是,在中国文学史上,这却并不是第一篇出现海的作品。早在《诗经》里,就已经写到了海,如《小雅·沔水》:“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先秦子书中,也多次提到海,如《庄子·秋水》:“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不过还都太过简略,特别是还没有真正进入审美的情境。只有在赋的领域中,海才真正成为文学的题材。
文学史上的第一篇海赋是东汉班彪的《览海赋》。这篇赋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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