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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离离原上草 青青子衿心

書城自編碼: 3851282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中国现当代随笔
作者: 姚益心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30679548
出版社: 百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3-03-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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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书是一部写人叙事的散文随笔集。作者追求释然、安然、宁静、舒心的境界,前后历时14年,在18篇文章里,贯注了自己的心路历程;主要通过对某个特定时期,某个特定阶级、阶层中众多人物生活断面和具体事件的描述,反映了近三百年的“家族史”。写出了作者对他们的追思、评述;对自己的鞭策、激励;对后代的希冀、祝愿。
內容簡介:
本书是一部写人叙事的散文随笔集。作者以时间为主线,描述了众多人物的生活断面和发生在身边的事件,写出了对家族人物的追思、评述;对自己的鞭策、激励;对后代的希冀、祝愿。全文贯注着的心路历程:作者一生追求释然、安然、宁静、舒心的境界,最后终于实现。
關於作者:
姚益心,1960年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大学语文教研组长,副教授,主要研究先秦两汉文学。已出版《楚文化寻绎》、《大学语文》(习题解答)、《古苑寸思》等。
目錄
目录
故乡(上)1
故乡(下)9
父亲20
母亲34
难忘的身影50
大姐55
二姐71
外祖父的藏书房87
姐弟俩住进了“星级”养老院91
驴子96
根101
C君104
小仲106
沈雯109
灵台絮语118
离离原上草青青子衿心161
宝图的故事206
外祖父的遗作223
后记234
內容試閱
故乡(上)
孩提时,读李白的《静夜思》;少年时,读贺知章的《回乡偶书》;青年时,读普希金描写俄罗斯乡村题材的诗;晚年时,读描写台湾众多老兵垂暮之年隔海遥望故乡的诗文。无论何时,读到这些关于故乡的诗文,一种强烈的无法摆脱的思乡情愫都会冲撞我的心。但每当我思及自己的故乡,一种遥远、陌生的感情,却始终吞噬着我的心,是我不爱故乡、不思故乡?否!我思、我爱,但这个故乡绝不是我进入青年以后“拥有”的故乡,而是哺育、滋润了我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那个“准故乡”——我母亲的出生地、外祖父的家园。
在我还被母亲抱在怀中,刚能辨认牛马的时候,日寇占领了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是在江苏省无锡县蠡漍区陈墅乡(镇),外祖父的故乡在江苏省江阴县陸家桥八士尖(陸家桥现改名为陸桥镇),两地相距五千多米。。日寇燃起的大火把我家几乎焚烧殆尽,仅剩的一间半灶披屋灶披屋,是有别于正屋的供炊饮、盥洗、沐浴等的房屋,一般处于正屋之侧,也有叫侧屋的,但家乡都叫这种屋为“灶披屋”或“灶披间”。 ,被叔父一家住进去了,母亲就此携我们长期寄居在外祖父的家乡。
这是一个带给我无限亲情、乡情、童真、童趣、神思、冥想的世界!
这个村宅有一个至今仍令我无法破解的奇怪名称——八士尖关于八士尖的由来,我至今没有读到正式的文件性质的记载。文中所述,只是儿时母亲的叙说,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八士尖的孙氏家族正在整修宗谱,宗谱面世后,八士尖的由来,应会有确凿的说法。。这是一个在当地有相当名气的村宅,它那方方正正的、数百米长的山石大围墙,突兀地耸立在黄土泥墙中,实在有一种虎踞龙盘的威严感和神秘感。因此周遭的人们,往往用“圈墙里”来代替它的大名“八士尖”。
圈墙是由清一色的原块山石垒砌而成,墙面保留了山石嶙峋的原貌,既给圈墙增加了威严感,又在周围村民的心头增添了无数神秘的色彩。给我带来无限乡情、亲情、童真、童趣和冥想、神思的,就是这圈墙和圈墙内的几个“大小场地”构成的世界。
嶙峋山石堆砌成的圈墙(摄于1958年,作者外甥女鲍明伟收藏)
圈墙以三块场地为界,住着同宗同族的几个叔伯兄弟。临东场地(时称东仓房)的那面住着我外祖父、明舅公、若平舅婆、金华舅婆和两家外来的租赁户;北面场地(时称西仓房)那头住着新祖叔公、瑞瑜舅公等几家;西南场地的后面住着昶佑舅公、银佑姑婆两家。圈墙基本完好,唯西南角破损坍塌,用黄土修补,重筑了一段土围墙,沿土围墙盖了两排平房,建成了一所村学,两排房子中间有一个供学生们操练的小土场。我幼时的主要活动天地是东场地和这个小土场。
圈场坐北朝南,东面围墙不仅得天时之美——日照充足,且地理位置好,紧邻南北大道,周围村民去南北小镇粜米卖菜、走亲访友,都要沿东南围墙走过。拂晓启明星起,临晚东君息驾,住在东圈墙边的我们,透过山石小小的缝隙,会清晰地听到车轮的吱呀声,挑担人的喘息声,轻快的、匆忙的、沉重的、拖沓蹒跚的脚步声,偶尔也有马蹄经过的哒哒声。不知祖上哪个好心人,在圈墙东南转角处,放了两块大青石,上下小镇的村民,累了坐下来,扇几下凉帽,喝几口凉水,闲谈着种种见闻,一路风尘的疲劳消去了很多。
留下无数回忆的东园(作者表妹孙辰收藏)
紧临东南圈墙的这片场地,本是一色儿的青灰砖铺砌成的,不知哪个年代,这砖场南北两端的砖块被它的主人挖去,分割成几块菜园地,但剩下的砖场仍然满满地伸展开去,占了整个东面围墙的二分之一。冬天过去了,马兰草、狗尾巴会探头探脑地从青灰砖的缝隙中伸出头来,待到紫色纤瘦的马兰花、白色毛茸茸的狗尾巴草,随着温暖的春风、炎夏的热风摇曳起来,其婀娜之姿,犹如无数紫衣女郎、白雪公主翩翩起舞,可爱极了。秋收时节,孩子们放了忙假,在砖场上跳来跳去。这时大人们的呼喊声、孩子们的欢笑声、轧稻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圈墙内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不久“柴垛”堆起来了,东一座,西一座,就像蓦地从里面耸起的“小山垛”,这些“小山垛”伴着孩子们斗严寒、战风霜。只要不下雨,不管寒风多猛烈,在这些“小山垛”前,总有一圈圈的孩子在捉迷藏、抓坏人、造房子、踢毽子、跳绳。而夏天,这砖场才真正是孩子们的极乐世界。
长大后,每当读鲁迅的《风波》,我总会想起外祖父家门前的砖场。每当午后的阳光沿着砖场,渐次斜照到圈墙内壁的时候,孩子们一天最欢乐的时刻也就到了。我们争着端起水盆,在还散发着热量的砖地上泼上凉水之后,两块“桌台板”就被扛了出来。在外祖父的家乡,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两块五尺长两尺半宽的桌台板。平时它们是妈妈翻制一年四季全家衣着的工作台,夏天就成了一家数口晚餐和乘凉的饭桌和卧榻。桌台板搁好了,孩子们自动分了工。晚饭烧好了,洗澡水热了,一家人先鱼贯着洗澡,然后围着桌台板吃晚饭。我家晚饭的看家菜,一个是妈妈腌的雪里蕻,一个是妈妈炒的油盐蚕豆。其余轮番出现的客菜有炒长豇豆、油焖茄子、丝瓜炒毛豆、小毛菜,偶尔也有妈妈亲手制作的盐黄豆和梅干菜烧肉。雪里蕻,妈妈总是腌得咸咸的,一则可以存放久一点;二则也可让我们这些孩子夹菜时存些戒心。油盐炒的蚕豆,虽香喷喷的,但夹时滑溜,嚼时又费劲,它们都不像炒豇豆、炒丝瓜那样五六双筷子一夹,碗底的脸就露了出来,所以能在桌面上始终安然无恙的就是雪里蕻、油盐炒蚕豆了。扒拉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抹擦净桌子,一天中最欢快、最放松的时刻也就到了。爸爸呢,躺在几十年祖传的躺椅上,隔着五六米远,和躺在另一张祖传躺椅上的明舅公,谈着他们总也谈不完的“山海经”;妈妈呢,和明舅婆各搬了一个小椅子唠家常;我们呢,都躺在“卧塌”上数星星,盼着月亮婆婆爬到自己的头顶上。等到月亮婆婆在当头张开了眼,就像军营中吹起了哨子、号角那样,我们一骨碌跳起来。我们左手握着小瓶,右手拿着蒲扇,跟着月亮婆婆奔出了圈墙。圈墙外大片大片的水稻田里,躲藏着很多一闪一闪的萤火姑娘。我们手中的蒲扇一刮,萤火姑娘就害怕得乱飞起来。当它们慌不择路地飞到大路上、小道边时,我们就冲过去,晃动着蒲扇追捕它们。萤火姑娘身上虽然都挂着闪闪发光的萤灯,但是碰到我们这些孩子,就总是败下阵来,束手就擒。一个晚上我们总能在小小的玻璃瓶内装上几十个“俘虏”。但是,当我们满载胜利的喜悦,回到圈墙边,又躺到“卧塌”上的时候,妈妈就会说:“露水下来了,该回家睡了。”摸摸“桌台板”,真的湿乎乎的,于是我们只好挪着步子,拖着双腿,跟着父母回家。但在夜里,看着瓶子里一闪一闪的小东西,快乐的梦也就跟着来了。在梦中,我见到芰荷花开了,菱角香飘了,我的嘴也就吧嗒起来了。
孙氏是个大族,不只是圈墙里的住户姓孙,周遭也有很多孙姓的村庄,因此,孙氏就有了共有的祠堂和一条大河浜。大河浜里夏天长满了芰荷,结满了菱角。每当菱角熟了,族里就通知孙氏子孙到河浜边分菱角。我家沾了外祖父的光,年年以外祖父的名义到大河浜边分菱角。分到菱角那天的傍晚,圈墙里家家户户都煮起菱角来,晚风一吹,满圈墙内都散发着菱角的香味。长辈们吃着菱角,谈着年成,盼着丰收。孩子们呢,数着自己分到的菱角,慢慢地回味着菱角的香味。不过菱角再丰收,孙氏子孙都能分享到,一年也不过一两次,而我们却能享受到三四次,甚至五六次。这就要说到明舅公家的河塘了。明舅公自家有个河塘,虽然不大,但河水清澈,河床很深,明舅公在河塘里种满了芰荷。待到荷叶布满河塘,我们就会围着河塘打转,盼着开花,盼着结果,盼着明舅公家那两只采菱用的木盆快快出大门:只要明舅公家两只木盆出了大门,我们就知道晚上有菱角吃了。这不,“桌台板”刚安置好,荣芬姑姑就端着大碗的熟菱角过来了。
外祖父的家乡有这样的习俗:凡包馄饨、做团子、煮菱角、烧南瓜,都要互相分送,且家家都得有份。我们每年要分享明舅公家很多菱角,作为回报,妈妈做烧南瓜。我一生吃过很多南瓜,最甜、最有情趣的是儿时妈妈做的烧南瓜。南瓜是自家园子种的,每当南瓜的肤色泛黄,又由青黄到布满似盐末似霜花那样的粉末时,南瓜就算熟了。这时用剪子把它剪下来。妈妈烧南瓜选上等的、熟透的、甜且粉的,而且要大,起码四五千克,要两个。烧南瓜,必须在家家早炊之前。所以妈妈总是在天色微明就起床了。近十千克的南瓜,妈妈用铜勺子刮得不留一点皮痕,然后清洗、切成小块,放在大锅里煮。煮到南瓜尚未熟透的时候,放进糯米或面条,或面疙瘩,然后盖上锅盖焖。这时南瓜的香味就顺着锅盖的缝隙,冲出灶房门,弥漫在砖场上空。待到红日泛起,户户飘起炊烟的时候,妈妈揭开锅盖,一大锅金色的又稠又黏的烧南瓜跳进眼帘,我们的涎水就流了出来。但这时我们还不能吃,必须先帮妈妈把东邻居、西隔壁的那几份分送过去。妈妈取出家中最大的碗,一碗碗分装好,由我们几个孩子分送。分送南瓜是乐事也是苦事。当听到明舅公、金华舅婆吮着烧南瓜连声夸好时,我们心里甜甜的,这是乐事;但妈妈把碗盛得实在太满,又是刚刚出的锅,端着唯恐失手,这又是苦事。南瓜分送完,轮到我们享用了。一般说来,我们每个孩子总能分到两小汤碗。第一碗我们总是狼吞虎咽,哪怕被烫得直哈气,也呼噜噜倒了下去;第二碗就完全不同了,我们慢慢地吮,细细地品。这不是饱得吃不下,而是因为吃完这碗,就得盼下回了。一口口地吮,也终于吮完了,我们还要用舌头去舔碗的边沿。每次吃烧南瓜,碗比洗得还要光亮,每次舔得没有一丝黄色的影子了,我们还舍不得放下。
啊,儿时外祖父家门前的这片砖场地,就像个阳光女孩,浑身散发着甜美的回忆。
八士尖白色北圈墙外是大片绿色的水稻田(作者舅孙运昌摄,作者表妹孙辰收藏)
铺展在西圈墙和邻村间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孙运昌摄,孙辰收藏)
如果说外祖父家前面的砖场是一个充满朝气的、乐观开朗的、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阳光女孩,那么北圈墙边的那片青灰砖场,就是充满愁怨的老妪,她历尽沧桑,衰老枯败,又威严神秘,让我们这些孩子总是退避三舍。因此,她也更为破败、寥落、空荡、肃杀和凄凉。其实,在孙氏家族昌盛的时候,这北砖场是这个家族真正的粮仓。正对粮仓的是守着北大门的一对威严的石狮子。每当小麦熟了,稻子收了,由北大门到大河埠,由大河埠到北大门,一路上肩挑的车推的,都是孙氏的谷粮。随着这个家族的败落,北砖场的粮仓没了,谷粮进出的北大门封了。砖场上没有了稻谷米粱,灰色砖块的缝隙中长满了青葛和野草的藤蔓,时间一长,砖块被拱开了,杂树也探出头来。虽然,春天这些野草、杂树也会开出不少诱人的花朵,惹来了蝴蝶和蜜蜂,但在孩子们的心中,它仍然阴森、空旷、可怕,似乎《聊斋》里的狐鬼不时跳出来,因此这些野草、杂树也只是自开自落,很少有孩子在它们周围追逐、嬉戏。偶尔有几个大胆的,蹲着腿、蹩着脚试探着,侧着身子进去,只要外边的孩子喊“狐狸精来了”,大家就没命地逃了出来。因此,在童年、少年时代,陪伴、守护这砖场的,几乎就只是那对石狮子。但是,当时的我们,又怎能知晓,真正经历、知晓这孙氏家族兴败聚散的,就是这片空荡、荒芜破败的北砖场!至于西南的那块场地,我们更是很少过去,所以记忆中是一片空白!
步入少女时代,西南墙角的那块土场却成了启蒙我情思情韵的地方。它犹如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一旦展现出她的魅力,就深深地吸引了我这个情韵朦胧的女孩的心。其实这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土场,介于一排两间的教室和一个教师办公室、一个体育活动室之间,每当天公下雨,穿着钉鞋、光着脚丫的孩子们,偏爱在雨中穿过积满雨水的土场,啪嗒啪嗒地走进教室。雨过天晴,土场就像光洁的脸蛋上突然长出了坑坑洼洼的斑点。
我之所以偏爱这不起眼且粗陋的小土场,是因为这土场西边的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栽植的两棵梧桐,在我能挎着书包走进学堂的时候,它具有“参天古木”的气概。夏天,浓密的梧桐叶把土场覆盖,非常凉爽,稠密的梧桐枝上开满了一小串一小串白色的梧桐花,待到梧桐花洒满土场,梧桐枝也布满了一串串的梧桐籽。秋风刮过,秋雨打过,青色的梧桐籽变成了棕色,梧桐籽也就成熟了。孩子们或爬树上,或在地上寻找,直到小兜兜、小口袋都装满这棕色的桐籽时,他们才吹着口哨,哼着小曲,蹦跳着回家。我虽然也很喜欢这采梧桐籽的乐趣,但更爱的是在秋雨的午后,一个人溜进那永远开放的体育活动室里,趴在乒乓球桌上,耳朵紧贴桌面,倾听秋雨打在高大的梧桐上,听雨点透过层层梧桐叶,滴滴答答地打在小土场上。秋风吹过,梧桐枝摇曳,梧桐叶沙沙,梧桐籽簌簌地飘落下来,一种朦胧的、诉不清说不尽的忧愁就会像雨点似的洒落在心头。虽然,辛弃疾曾自嘲自己少年时“为赋新诗强说愁”,但我却实实在在地在那时就产生类似情愫。
扛着“桌台板”的年代过去了,窃窥北园狮子的年代过去了,听秋雨打梧桐的年代也早已过去了。我已从梳着双丫角的童稚女孩,变成个斑白满头的老妇。每当思及故乡,这些画面就会蓦地跳上心头,让我重温当时的欢乐。

2006年仲秋
故乡(下) 故乡(下)
一河相隔,东西两街;一桥贯通,两岸人家。东街是小镇商务、金融的中心,聚居着小镇的望族大姓、富庶人家;西街是东街的附庸,除仓储、堆栈堆栈,本是仓储的别称,在作者家乡,为了有别于有屋顶的仓储房,把几条横木或竹竿简单围起来的堆货物的地方叫“堆栈”。外,聚居着大姓富户的远亲、小工商主、佃农和诸多杂姓人家。他们或与望族富户关系特殊,或因土地邻近小镇,地位、身份高于边远乡村住户,且往往亦农亦工,既在土地上劳作,又开手工作坊。大河是小镇的主动脉,它的南北两端,连接着的往往是该省的主县城,河道两岸连缀着的是坐落于广袤田野里的无数小镇和村落,呜呜叫的小火轮,终年按时按班在河道南北奔驰,有篷的、无篷的、水泥的、舢板式的船只,川流不息地奔波在河道里。它们吞进两岸村民生产的粮米、果蔬、土布、蚕丝,又吐出从城市带来的食盐、糖醋、洋油、洋布。在汽车还无法随意通达村镇,河道还是运输主渠道的社会里,这小镇的大河道,就是沟通城乡经济的主动脉。而河流两岸的这些几乎模式统一、格局相似的小镇,就是周边数十里人家的心脏,是城乡物资的聚散地。它把大量血液供给远近不同的各个支脉、毛细血管,又海纳百川似的把微小血管和各个支脉的血流,汇聚到心脏。如此不断吞吐,不断循环,既促进小镇商业经济的繁华,又维系着广袤大地上无数淳朴、勤劳人民的生活,当然也使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有了苟延残喘的基础。父亲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上。不过这小镇正处于南北两个县城的中间,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它都处于这两个县城的边缘地带,因此经济、文化比周边小镇闭塞些,且大姓富户在县城的名谱上排列较靠后,所以小镇的规模、名望也比周边的要小些、低些。但是,据说这个小镇在历史上,曾有过一段繁荣昌盛期,甚至还曾独领风骚。可是,在我记忆中,这个小镇是灰暗、破败和萧索的。
古老的街道
(鲍明伟摄)
贯穿古镇南北的应天河,现名澄虞运河
(鲍明伟摄)




虽然父亲出生的这个小镇,没有周边小镇的气派和规模,但经济、文化活动,比我母亲的孙氏宅院热闹得多,可是它却始终没有留给我一丝温馨、明丽的感觉,有的只是灰暗、阴沉和忧伤,我与它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堵打不通、穿不透的墙。
我第一次知道我有这样一个故乡,还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是陶氏祖母病危、逝世的那年。陶氏祖母是父亲的嗣母,她的夫君是个邑庠生,曾两次参加乡试,均获“房考”推荐。她自己是秀才的女儿,所以婚后对自己的家庭颇有“构想”。谁知人过中年,却无子息,因此,听了同族好心人的劝说,收了两个嗣子。大的,早已成家生子,且有了份安稳的教职,还是一校之长,故只能盼望他安安稳稳守好家业,培养好孙辈;小的,尚在求学阶段,读的又是当时颇有名的省立常州第五中学,所以她一心希望他毕业后能出国游学,光耀门楣,结果却因种种原因,不仅游学未成,而且早早成婚生子,守着祖业,过起闲散的生活来。而刚跨进天命的夫君,未过五旬就撒手人寰,陶祖母一气之下卖了田宅,在离小镇二里许的一个村宅旁造起了一座小庙,白天接待四方香客,晨昏焚香诵经拜佛,连八月中秋、春节年关也不同两个养子团圆。所以我虽然已经入了小学,但还从未见过嗣祖母。这次她病危,父母带着我匆匆赶到嗣祖母居住的小庙。小庙坐落在村子的东端,虽说是个小庙,却也有两进的格局:进门是个长方形的小园子,东端是口小井,中间及西端都种满了各色蔬菜;院子后是六开间的正厅,正中供着观音菩萨,西侧是普贤菩萨,东侧是文殊菩萨,西侧横端是五路财神,正中后背是韦陀菩萨,正厅一侧是厨房、餐室,一侧是祖母的卧室;正厅后又是个院子,铺着鱼鳞似的小青砖,青砖的缝隙中,探头探脑地钻出各种杂草;小院的后进,正中是三茅老爷,东西两侧供的菩萨已不记得了,反正都巍峨而威严,后厅两侧是柴房,有一门通往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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