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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许多当代政治思想家都坚信，他们的任务是发展一种理想的权利或正义理论，以指导和判断政治行为。但在本书中，雷蒙德·戈伊斯认为，哲学家应该首先尝试理解为什么真正的政治行动者会像他们实际做的那样行事。政治绝不是对伦理的应用，而是一种让人们生存和追求目标的技能。理解政治就是理解人们拥有的权力、动机和概念，这些权力、动机和概念决定了他们在特定的历史情况下如何处理所面临的问题。
《哲学与现实政治》概述了一种面向历史的现实主义政治哲学，并批评了基于抽象的权利和正义概念的自由主义政治哲学。这本书是对既定思维方式的尖锐批判，也是对变革的挑衅性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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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
雷蒙德·戈伊斯生于美国印第安纳州埃文斯维尔市，研究生期间师从现象学名家康明（Robert Denoon Cumming），1971年以《人格与自我》一文取得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曾在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芝加哥大学任教，1993年移居英国，2000年入英国籍，现为剑桥大学哲学系荣休教授，也是当代英美政治哲学中政治现实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戈伊斯勤于笔耕，已出版英文和德文书籍十余本。 译者简介：杨昊，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政治哲学专业），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政治经济学系联合培养博士。主要研究政治现实主义。
|
| 目錄：
|
译序
// 001
前言
// 001
导论
// 001
上 编 现实主义
// 025
谁？对谁？
// 031
优先级、偏好和时机
// 040
合法性
// 046
政治学理论的任务
// 051
理解、评价与定位
// 053
概念创新
// 060
意识形态
// 071
下 编 现实主义的失败
// 079
权利
// 083
正义
// 097
001
平等
// 106
公平、无知和无偏私性
// 113
权力
// 126
结论
// 133
注释
// 142
参考文献
// 152
|
| 內容試閱：
|
译 序
雷蒙德·戈伊斯（
Raymond Geuss）出生于
1946
年，目前是剑桥大学哲学系的荣休教授。他的研究
涵盖了政治哲学、道德哲学、美学、思想史、文化
哲学等诸多领域。戈伊斯为人所熟知主要是基于他
早期对批判理论的论述和研究，以及近年来的研究
工作对当代政治现实主义的影响。这本《哲学与现
实政治》不仅是迄今为止他的政治现实主义思想最为
集中的表达，是对当代政治现实主义影响最为深远的
两部著作之一［另一部是伯纳德·威廉斯的政治哲学
论文集《泰初有为》（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deed）］，
而且还深刻影响了当代政治现实主义中的激进政治现
001
实主义流派。这一流派以恩佐·罗西（
Enzo Rossi）、
雅诺什·普林茨（
Janosch Prinz）、保罗·约克斯塔德
（Paul Raekstad）、乌乌尔·艾塔奇（
U ur Ayta.）等主
要在荷兰任教的学者为代表。
当代政治现实主义是
21世纪以来英美政治哲学
研究中兴起的一个重要流派。虽然现实主义这个词
在政治哲学研究中并不陌生，但是在当代政治哲学
语境下的政治现实主义，主要是指一种与“政治道
德主义”或“伦理优先”相对立的政治哲学方法。
这种政治哲学方法反对将政治哲学视为伦理学或道
德哲学的一个分支，强调政治哲学不应当从诸如正
义、自由、权利等道德理想开始，并将这些道德理
想用来解决政治领域中的价值、原则和实践问题，
而应当认真对待政治的特殊性和道德与政治之间因
果关系和规范关系的复杂性，应当从政治自身的特
点出发去理解政治和进行政治理论建构。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围绕政治现实主义者的理
论目标，政治自主性（
Political Autonomy）成了政治
现实主义最为核心的论点。所谓“政治自主性”，是
002
.
序
.译
指“政治制度、政治规范，以及政治问题的相关观
念，可以并且只能在政治领域自身范围内来说明，
既不可能也不需要经由政治领域以外的其他因素来
说明”*，也即强调政治领域相比于道德领域、伦理
领域等其他规范领域的独特性。而无论是强调政治
领域自身具有的独特性，还是强调政治哲学不应是
应用伦理学或道德哲学的分支、强调政治哲学应当
与道德哲学保持距离，无非是分别从正反两面论证
政治自主性而已。政治自主性命题对于政治现实主
义者而言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如果政治现实主义者
不能在自己的现实主义理论中为政治领域的特殊性
和独特性进行成功的辩护，那么其理论就是自我挫
败的，同时以此为前提的其他现实主义主张也不能
成立。而戈伊斯对政治自主性命题的推进，从人在
政治活动和政治实践的中心性及其特殊性出发，对
政治领域的特殊性进行阐释。这主要包括以下三个
方面。
*陈德中：《政治现实主义的逻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9年
版，第
287页。
003
首先，戈伊斯认为，政治哲学理论建构的中心
应当是以对政治中的人所处的背景的观察与分析，
而不是对某种特定的前政治（
pre-political）的道德
价值的建构及在政治领域的应用。戈伊斯认为，一
种与“伦理优先”的观点相反的现实主义的政治哲
学是在以下四个相互关联的命题上被提及的：第
一，对政治中的人的现实动机的关注应当在政治哲
学思考中处于中心地位。他认为，政治哲学“它必
须关注的不是人们应当如何理想地（或应当如何理
性地）行动、他们应当欲求什么，或重视什么，他
们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等等；相反，它必须从一
开始就关注社会、经济、政治等制度在特定时间的
某个社会中运作的方式，以及在特定环境中真正驱
使人行动的是什么”*。第二，政治哲学必须认识到
政治首先是关乎行动和行动的背景，而不仅仅是关
于信念或命题。对政治的研究主要是对行动的研
究，其次才是对可能以某种方式与行动相关的信念
*见本书第
12页。
004
.
序
.译
的研究。第三，政治始终处于历史背景之中，它与
人类在随时间变化的制度环境中的交互有关。对政
治的研究必反映这个事实。理解政治意味着看到这
些陈述只有相对于其特定背景才有明确的含义，而
这种背景是历史结构的行动形式之一。也就是说，
政治理论建构的起点不应当是政治行动者所希冀
的规范价值，而应当是他们现实所具有的特征，
以及他们所处的政治环境所具有的特征。第四，
政治更像是一种技艺或艺术的运用，而不是传统
概念所认为的对某种规范理论的应用。例如，政治
的一个相关方面是政治行动时机的重要性，选择行
动可以成功的关键时机的能力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
所展示的政治技艺的重要组成部分。戈伊斯认为，
这种选择行动时机的能力显然难以通过简单的言语
轻易传授并被可靠地诉诸文字。
在戈伊斯看来，人类不是一种孤立的生物，而
是构造、评估、修正信念、态度、价值、欲望的独
立中心，以及将这些信念和欲望转化为影响的首要
行动者。戈伊斯认为，
“‘政治哲学的现实主义方法
005
发展了霍布斯式的见解。它集中于研究历史上人类
集体行动的实例形式，特别关注人们可以构造和组
织行动的各种方式，以限制和控制他们可能因其他
原因而发现过度或无法容忍的失序形式”*。他认为，
在当代世界发展霍布斯的现实精神的方法不是假设
一个人需要一个被称为“政治”的独特领域的先行
本体论规范，而是从考虑一组问题，主要是以下三
个问题中的一些可能的答案出发。第一个是列宁问
题，即“谁对谁拥有权力”的问题，这一问题在政
治意义上意味着能动性、权力、利益和关系。第二
个问题是尼采问题，即“如何选择”的问题，政治
就是一个抉择的过程，它并不仅仅意味着去做那些
好的、合理的或者有益的事。决定去追求一个事物
意味着放弃选择和追求别的事物。所以这意味着最
先处理的问题是最重要的，因为它的处理可能会改
变整个局势，进而影响整个后续的发展，选择不同
的起点会有不同的结果。第三个问题是韦伯问题，
*见本书第
29页。
006
.
序
.译
即关于“为何服从”的合法性问题。人们有时需要
违背自己的习惯做事，而这样做需要一定的理由，
这引出了合法性问题。韦伯认为，政治通常是将暴
力合法化的集体形式。
其次，戈伊斯认为，人类理性的认知局限性是
人所固有的，因此政治中的人并非是完全理性的，
从而不能仅凭某种对于人类理性的建构和描述就得
出一种为所有人都能赞同的、理想的政治状态，并
运用它来指导实践；在政治哲学研究中不能忽视对
政治行动者的非理性因素的研究。他认为，人类生
活中仍然存在不确定性，有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自己
想要什么，而以理想理论为代表的政治道德主义虽
然看到了人具有理性和利益的双重心理状态，但其
错误恰恰在于相信实践理性有能力充分约束对利益
的追求。政治现实主义对这一点的批判比仅仅怀疑
理性具有这样的有效性还走得更远。从政治现实主
义的视角看，政治道德主义者往往忽视了人类心理
中情感的维度。愤怒、仇恨、支配欲、毁灭欲，以
及其他许多冲动可能都不是理性的，它们同样也不
007
能显著地反映利益。如果不考虑情感因素，我们就
无法理解政治。也就是说，至少在涉及道德的方面，
戈伊斯的论证表明了政治的特殊性部分取决于它对
人们的动机、倾向、价值等作出的反应。
再次，戈伊斯认为，政治道德主义忽视政治自
主性的错误，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忽视了政治是一
个人与人互动的领域，以及忽视道德判断背后特定
的背景。他认为，将某种前政治的道德价值摆在核
心位置上的政治道德主义及其实践，实质上类似于
一种在政治领域的基督教教条及布道。在戈伊斯看
来，传统的基督教传教士认为他们可以获得绝对的、
普遍有效的、普遍适用的道德真理；他们的任务是
以明确和权威的方式制定和传递这些道德真理，而
不是提交这些道德真理供审议、讨论、分析或论证。
而政治道德主义所预设的前政治的道德价值，实质
上被赋予了绝对性和普遍性，从而在运用由这些绝
对价值建构的理想理论指导政治实践时，既无需考
虑对象与这些理论之间的互动，也无需考虑适用这
些价值和理论的相关背景和条件，从而使得政治哲
008
.
序
.译
学理论与政治实践脱节。
除了对政治自主性命题的论证之外，另一方面，
在《哲学与现实政治》中，戈伊斯强调权力在政治
生活中的中心作用，对作为权力衍生品的意识形态
的批判，以及从这些要素出发对当代主流政治哲学
中权利、正义、平等等概念和自由主义的批评，与
当代政治现实主义中另一位先驱伯纳德·威廉斯及
其自由现实主义流派的追随者的立场之间形成了鲜
明的对比。
戈伊斯强调权力问题在政治哲学研究中的中心
地位。在承接了从政治行动者的心理特征出发的对
政治领域特殊性和自主性的阐述之后，戈伊斯指出，
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人类是有限的、脆弱的、相
互依赖的生物，同时也是独立行动和判断的来源。
人们通过各种权力关系彼此联系在一起，试图在时
间和资源的压力下以协调一致的方式行事，并以这
种方式向我们自己和其他人说明我们为什么要这么
采取行动。也就是说，各种形式的权力是人类社会
的一个重要特征，而政治哲学的理论基点，便是在
009
历史背景下的权力及权力关系。因此，戈伊斯赞同
如下观点，即政治现实主义视角下的现代政治的重
点是“权力及其获取、分配和使用”*。
在完成了对权力的理论基点作用的论证后，戈
伊斯将权力问题推进到其意识形态理论及批判中。
他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系列由于特定权力关系的运作
而扭曲的信念、态度、偏好；这种扭曲的特征在于
呈现这些信念、欲望与某种普遍利益有内在联系，
而实际上它们是服从于特定的利益的。意识形态可
以被视为包含三个要素的复合体：一定的权力配置。
这种权力配置带来了人类模式的某些偶然的、可变
的特征，这些特征事实上只能通过在这一权力的持
续实践下保持存在，而这似乎是普遍的、自然的、
必然的或自发产生的特征。由于这些特征，某些特
定利益可以合理地表现为普遍利益。而政治理论或
政治哲学可以通过如下两种方式与给定的意识形态
相关联：政治哲学在打击意识形态幻觉中发挥作用，
*见本书第
135页。
010
.
序
.译
即“对意识形态的批判”；或者政治理论或政治哲学
本身在社会中发挥了意识形态的作用。
戈伊斯对自由主义的批判或许出于其对自由主
义的敌意，但从论证上看，在戈伊斯的政治现实主
义视角下，自由主义
/非自由主义的问题就变成了
由特定权力关系产生的意识形态之争。戈伊斯赞同
列宁的观点，即“每一种理论都在某种程度上在这
场战争中持有一个立场，每一个理论都是‘党派性
的’”
*。据此，他赞同罗尔斯的正义论只不过是运
用一些对康德半知半解的观点来“为美国意识形态
提供一个比功利主义更好的基础”**。这种对自由主义
的质疑立场贯穿了戈伊斯自
1971年完成博士论文
之后至今五十余年的学术生涯。这在很大程度上与
他在中学时期在教会学校的经历和他在大学期间深
受一些反自由主义的左翼思想教育的影响有很大关
系。戈伊斯在其
2022年出版的著作《不要像一个自
*见本书第
38页。
** Raymond Geuss，Reality and Its Dream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6，p.82.
011
由主义者那样思考》中试图从“积极”意义上的意
识形态理解自由主义，在他看来，自由主义源于并
寻求满足一种潜在的人类需求，也即“成为一个完
全掌握所有权力的个体的幻想”。这是“自由主义的
核心”，实际上代表了“对世界上真正丧失能动性的
巨大焦虑的反应”*。而在《哲学与现实政治》中，他
批评自由主义哲学正是“贬义”意义上的意识形态。
也就是说，自由主义本身也是一种服务于某种特定
利益的意识形态，而不是一种应该凌驾于政治哲学
分析之上的普遍价值、普遍有效原则或应该成为政
治哲学所共享的理论前提。
在这本书中，戈伊斯提供了充足的视角论证其
政治现实主义方法，他的论述丰富了当代政治现实
主义的理论视野和理论资源，推动了当代政治现实
主义运动的发展。然而，戈伊斯对他的现实主义政
治哲学的论证也存在着一些困难。例如，戈伊斯花
了不少篇幅批评罗尔斯，他对罗尔斯的理解是否全
* Raymond Geuss，Not Thinking like a Liberal，Belknap Press，
2022，p.8.
012
.
序
.译
面和准确？他在对平等概念进行分析时，这些概念
的使用是否前后一致？又例如，就戈伊斯的意识
形态批判方法而言，著名的罗尔斯嫡传弟子萨缪
尔·弗雷曼（
Samuel Freeman）指出，戈伊斯需要建
构一个理论，以支持他认为的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权利和正义的道德信念是意识形态的。就意识形
态理论而言，马克思对意识形态的认识是以其唯物
史观、劳动价值论和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剥削为前
提的。而戈伊斯意识形态批判缺少更进一步的理论
基础的支撑。当然，这些问题显然没有穷尽戈伊斯
政治现实主义中存在的潜在困难，前文中对戈伊斯
就其政治现实主义方法的概括也显然并未穷尽他所
提供的丰富的视角。把对这些视角和潜在困难的思
考和评判留给读者显然是更合适的。
译事无止境。虽然在翻译和审校时尽力避免和
杜绝错误的出现，但很可能仍然难以完美。对于出
现的任何翻译错误，还望读者和同行不吝指正。
最后，感谢中国人民大学周濂教授和刘玮教授
就本书涉及的部分术语的翻译问题提供的帮助。同
013
时还要感谢好友王路平、王建国、寇涵傲和李婕在
翻译和审校过程中给予的帮助。衷心感谢本书责任
编辑毛衍沁女士对译本出版的推进，感谢决审张老
师对本书的审读，以及任俊萍女士和上海人民出版
社的其他同仁对译本出版的关心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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