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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静海

書城自編碼: 4017073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科幻
作者: [加]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 著,王林园 译
國際書號(ISBN): 9787572265563
出版社: 浙江教育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4-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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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亚瑟克拉克奖得主、科幻新星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震撼新作,一部“全景谜盒式”小说,一段跨越了半个世纪、两个星球、四十万千米的时空旅行。
流放、死亡、大流行——残酷背景下,层层迷雾中,一条温柔、坚固的纽带将你我ta相系在这名为“人类故事”的巨网里。恒星何时燃尽?世界会否终结?我们所谓的现实有多可靠?回答在人与人之间碰撞而生的焰火下,熠熠发光。
Good Reads年度最佳科幻小说,入选奥巴马夏季阅读书单,入围安德鲁·卡内基卓越奖,并被《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柯克斯书评》《时代》等超30家主要媒体评为年度最佳/值得期待的图书。
如果虚无就像你的影子,世界似乎越变越糟,不如就抛下现在,沉入这片《静海》。
国内知名科幻作家程婧波、科幻文学译者丁丁虫倾情推荐。
湛庐文化出品。
內容簡介:
1912年,十八岁的埃德温·圣安德鲁被驱逐到西方世界的荒凉边缘。
2020年,艺术家保罗·詹姆斯·史密斯在演出中播放了一段逝者留下的视频。
2203年,居住在月球殖民地的作家奥利芙·卢埃林暂别丈夫与女儿,巡回母星售书。
他们并不相识,却有着相同的影像——在参天的森林中,在古老的枫树下,刹那的黑暗,无名的杂音。
跨越时空的怪异现象如一粒石子,坠入静海。原本不会相交的生命轨迹微微偏移,延伸向那不可思议的真相与这世界的本貌……
關於作者:
[加]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
Emily St. John Mandel
炙手可热的先锋科幻作家,亚瑟·克拉克奖得主。
1979年出生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科莫克斯镇,在一座偏远的小岛上接受家庭教育直到15岁,并在此期间开始创作小说。18岁时开始在多伦多舞蹈团学院学习现代舞,后放弃舞蹈,完全投身于写作。
著有多部小说,《第11号站》名列“21世纪百佳图书”,获得亚瑟·克拉克奖,被翻译成35种语言,并被改编成HBO 的限定剧;《玻璃酒店》被翻译成20种语言,并被美国前总统奥巴马选为2020年他最喜欢的书之一。最新小说《静海》于2022年甫一出版就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成为Good Reads年度最佳科幻小说,并入选多家媒体的年度榜单。
目錄
一 侨居/1912 001
二 米蕾拉和文森特/2020 037
三 地球上的最后一次巡回售书/2203 065
四 瘟鸡/2401 099
五 地球上的最后一次巡回售书/2203 167
六 米蕾拉和文森特/文档损坏 193
七 侨居/1918, 1990, 2008 209
八 异常 225
后记 251
內容試閱
1
十八岁的埃德温·圣约翰·圣安德鲁顶着两位圣徒的名号,坐在汽船上,前往大西洋彼岸。他站在甲板上,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抓着栏杆,迎着风眯起眼睛,迫切地想一窥未知的世界。他努力地想在海天之间分辨出别的东西——什么都好!可惜映入眼帘的只有无穷无尽、深深浅浅的灰色。他要前往另一个世界。此刻,他差不多身处英国和加拿大之间的中点。“我被流放了。”他暗想。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在小题大做,但这个说法其实不无道理。

埃德温是征服者威廉的后人。等他祖父去世之后,父亲会承袭伯爵之位。埃德温毕业于全英国最好的学校,可惜他在英国从来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可供绅士从事的职业QU指可数,况且他对任何一种都不感兴趣。家产注定要归大哥吉尔伯特继承,埃德温自己则一无所有。二哥尼尔已经身在澳大利亚。埃德温本来可以在英国多消磨一段时间,可惜他不为人知的激进观点在一场晚宴上意外地被公之于众,于是他的命运提前降临了。

登记旅客名单的时候,埃德温一时间斗志昂扬,于是报了“农场主”的身份。过后,他在甲板上想心事,才突然想到自己这辈子连铁锹都没摸过。

2
到了哈利法克斯,埃德温在港口附近找到了住处。那是一所寄宿公寓,他住在二楼拐角的房间里,可以俯瞰港口。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窗外热火朝天的场景。一艘大商船刚刚靠岸,他能听见船员们搬运木桶、麻袋、板条箱时快活地骂骂咧咧。
他基本上一整天都在窗前看热闹,好像一只猫。他本打算立即动身去西面,但在哈利法克斯逗留太舒服了,他沦为性格的牺牲品。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性格中的这个弱点:他有能力行动,却耽于惰性。他喜欢坐在窗边,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船只进港出港。他不想走,所以就留了下来。
“嗯,我还没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大概是这样吧。”房东唐纳利太太温和地问起他的计划时,埃德温是这么回答的。唐纳利太太是纽芬兰人,但她的口音让埃德温困惑不已——既像布里斯托尔人,又像爱尔兰人,可有时候还能从其话语中听出苏格兰口音。她不仅把公寓房间整理得干净整洁,而且厨艺精湛。

水手们推推搡搡地从窗外经过,他们很少抬头。埃德温喜欢观察他们,只是不敢主动和他们交流。何况他们都有彼此做伴。每次喝醉了,他们就互相搂着肩膀。埃德温暗暗嫉妒,心里像被扎了一下。

他能出海吗?那怎么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埃德温曾听说有个侨民摇身一变当了水手,可他是彻头彻尾的闲人一个。

他喜欢看船只抵达。汽船驶入港口时,甲板上还萦绕着欧洲的气息。

他早上会出门散步,下午也要出去。他会经过港口,走到安静的居民区,在巴林顿街上那些搭着条纹布遮阳篷的小店里进进出出。他喜欢跟着有轨电车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看着沿路从小房舍变成大宅子,最后变成市中心的商业建筑。他喜欢买一些自己并不怎么需要的东西,比如一个面包、一两张明信片、一束鲜花。不知不觉间,他有了新想法,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不用成家立业,只需要几件让自己快乐的小事,晚上能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定期收到家里寄来的钱。独居的生活可以非常惬意。

他开始隔几天买一束花,将花插在梳妆台上那只廉价的花瓶里。他会长时间地观察瓶子里的花朵。他想,自己要是个艺术家就好了,那样就能把花儿画下来,也就能观察得更仔细了。

他能学画画吗?他有时间,也有闲钱。这个主意不赖。他向唐纳利太太打听此事,唐纳利太太又向自己的一个朋友打听此事。没多久,埃德温就在一个画家出身的妇人那里登门学艺了。他在这个妇人家的客厅里,每天花几个小时,安安静静地对着花朵和花瓶练习素描,学习基础的光影和比例技法。妇人名叫蕾蒂西娅·拉塞尔,她手上戴着结婚戒指,但丈夫下落不明。她的家是一座木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家里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丧偶的姐妹,充当着女伴的角色。这位姐妹每次都不声不响地坐在房间一角,没完没了地织披肩,以至于埃德温日后一想起画画,就会听见织针的嗒嗒声。

雷金纳德到来的时候,埃德温已经在寄宿公寓住了六个月。他一眼就看出,雷金纳德不会耽于惰性。雷金纳德打算立即动身去西边。他是家中第三个儿子,比埃德温年长两岁,也是伊顿公学毕业生,其父是一位子爵。雷金纳德的眼睛生得很美,眼珠是深灰蓝色的。他和埃德温一样,也打算把自己打造成一位乡绅。但和埃德温不同的是,他已经有所筹划,并且一直在与一个人联系,对方有意卖掉萨斯喀彻温省的一座农场。
“六个月。”吃早饭的时候,雷金纳德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本来在往吐司上抹果酱,这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六个月?六个月都住在这儿?”
“是啊。”埃德温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不妨加一句,是非常愉快的六个月。”埃德温想和唐纳利太太交换眼色,但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倒茶。埃德温看得出来,唐纳利太太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有意思。”雷金纳德继续往吐司上抹果酱,“不会是盼着家里召唤咱们回去吧?所以要留在大西洋岸边,离吾王与吾国越近越好?”
这句话让埃德温心中像被针刺般疼痛。于是下一周雷金纳德启程去西边的时候,埃德温答应同行。火车向城外开去,埃德温告诉自己,行动自有行动的乐趣。两个人订了头等车厢,这列火车上贴心地设有邮局和理发店。埃德温写了一张明信片寄给大哥吉尔伯特,接着一边享受着热毛巾剃须和理发,一边欣赏窗外森林、湖泊和小镇向后掠去的景象。列车在渥太华到站停车,但埃德温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描绘车站的轮廓。
森林、湖泊和小镇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原。草原起初令人着迷,随后变得乏味,最后直叫人心慌意乱。草原太多了,这就是问题所在——比例不对。列车像一只千足虫,在无边无际的草地间爬动。四面八方都是地平线,这让他觉得被过度暴露。

“生活这就开始了。”雷金纳德说。他们总算抵达了目的地,站在雷金纳德新买的农舍门口。农场位于阿尔伯特亲王城外几千米处,根本是一片泥塘。雷金纳德连看都没看过就买下了这座农场。

卖家是一个郁郁寡欢的英国人,二十七八岁。也是一个侨民,埃德温忍不住这样猜测。此人在这儿一败涂地,于是返回东部,想在渥太华找一份文书工作。埃德温看得出来,雷金纳德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想到这个人。

房子会被失败诅咒吗?埃德温迈进农舍的大门,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在前廊徘徊。这座房子被修建得很用心——上一任屋主一度手头宽裕。但这个地方笼罩着一种不如意的氛围,埃德温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里……有大片的天空,是吧?”埃德温壮着胆子说。还有大片的污泥。真的,污泥多得惊人。放眼望去,满目只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污泥。
“天宽地阔,空气清新。”雷金纳德凝视着枯燥得要命的地平线说道。埃德温看到远处还有一座农舍,因为离得太远,显得模模糊糊。天空蓝得骇人。这天晚上,他们吃的是黄油煎蛋(雷金纳德只会做这一样东西),还有咸猪肉。雷金纳德看起来无精打采。
过了一会儿,雷金纳德开口说:“这个活大概相当辛苦吧?我是说农活,很费体力。”
“应该是吧。”从前,埃德温想象自己在新大陆的情景时,总是看到自己有一座农场——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长着不知名的作物,齐整而广阔。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干农活究竟意味着什么。也就是喂喂马吧,他琢磨道。再养养花,翻翻地。可为什么要翻地?之后呢?等翻好了地,接下来要在地里做什么?
埃德温觉得自己就站在深渊边缘,身子摇摇晃晃。“雷金纳德,我的老友,”他说,“为了能在这儿喝上一杯,我该做些什么?”
“你得‘收获’。”埃德温自言自语道,他已经喝到第三杯了,“就是这个词。你翻好地,接着在地里播种,最后收获。”他抿了一口酒。
“收获什么啊?”雷金纳德喝醉之后变得温和大度,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惹他生气。他一直靠着椅背,笑眯眯地对着空气说。
“嗯,问题就在这里,是吧?”埃德温说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3
喝了一个月酒之后,埃德温告别了雷金纳德和他新买的农场,继续往西走,去找二哥尼尔的同学托马斯。托马斯来到新大陆的第一站是纽约市,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一路向西。列车从落基山脉间穿过时,埃德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像个孩子似的,把额头贴在窗户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了嘴。这种美景夺魂摄魄。他在萨斯喀彻温省也许有点喝过头了。他暗暗决定,来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之后,他要好好做人。阳光晃得他眼睛疼。

见过那般气势磅礴的景色之后,再看到维多利亚那些温驯规矩的街道,埃德温不由得一惊。到处都是英国人。他一下火车,就被乡音包围了。他心想,不妨就在这儿住上一阵子吧。

托马斯的落脚处是市中心一家整洁的小旅馆,他订的是高级房间,并和埃德温在楼下的餐厅里点了茶和松饼。他们有三四年没见了,不过托马斯的模样几乎没变。他和小时候一样,皮肤还是红红的,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刚刚打完橄榄球的样子。托马斯想融入维多利亚的商人圈子,只不过他也不大清楚自己想做哪一行。
“你哥哥怎么样?”托马斯换了个话题。他指的是埃德温的二哥尼尔。
“他在澳大利亚过得不赖。”埃德温回答道,“从信里来看,他还算开心。”
“哟,那可比咱们大部分人过得好。”托马斯说道,“开心,这可不是小事。他在那边做什么?”
“估计是领了汇款买酒喝吧。”埃德温的回答缺乏绅士风度,不过十有八九是事实。两个人选了靠窗的桌子,埃德温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的街道、店铺门面,还有再往远处的那片深不可测的荒野,参天大树包围了其边缘。那片荒野归英国所有,这个想法总显得有些荒唐。但埃德温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英国那场最后的晚宴。

4
晚宴开始得还算顺利,之所以生出了麻烦,就是因为话题一如既往地转到了“拉杰”不可思议的辉煌。埃德温的父母都出生在印度,是“拉杰之子”,也就是印度奶娘带大的英国孩子。“要是她再提一句天杀的阿亚嬷嬷……”埃德温的大哥吉尔伯特在其间嘀咕了一句,但这句话永远没有下半句。埃德温兄弟从出生到长大没见过印度,但从小就听惯了种种故事。埃德温忍不住觉得,父母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第一次见到祖国时,心中是略有些失望的。“没承想雨水会这么多。”埃德温的父亲对此只有这一句评价,除此之外就不肯多说什么了。
那场晚宴还请了另一家人来做客,是巴雷特一家,他们的经历和埃德温一家类似:约翰·巴雷特以前是皇家海军指挥官,妻子克拉拉小时候也在印度生活过几年。这次晚宴,夫妇二人带了长子安德鲁同来。巴雷特一家清楚,只要晚宴上有埃德温的母亲,谈话就会不可避免地扯到印度。不过,身为老朋友,他们也都明白,只要让她念叨一遍“拉杰”,那么大家就可以继续聊下去。
“知道吗?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怀念印度的美景。”埃德温的母亲说道,“五彩缤纷,真神奇啊。”
“就是天气热得叫人吃不消。”埃德温的父亲说道,“回来之后,我可不怀念那里的天气。”
“啊,我倒从来不觉得多么吃不消。”埃德温的母亲说着,露出一种遐思悠悠的神情,埃德温兄弟几个称之为她的“印度表情”。她神色恍惚,意味着思绪已经飘远了。她此刻正骑着大象,或者在花木葱茏的热带花园中漫步,或者由“天杀的阿亚嬷嬷”伺候她吃黄瓜三明治,诸如此类,谁知道呢。
“当地人也不觉得。”吉尔伯特温和地说,“不过想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那种气候。”
到底埃德温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在此时开口?几年之后,在战场上,在战壕中忍受着无可救药的恐惧和无聊的时刻,他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这个问题。有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扔出手榴弹,直到你已经拔掉安全栓。
“证据表明,与酷热相比,更让他们吃不消的是英国人的压迫。”埃德温说。他望向了父亲,但对方像是定住了,酒杯就那么被端在半空中,悬在桌子和嘴唇之间。
“亲爱的,”埃德温的母亲问,“你这是从何说起呢?”
“他们那里不欢迎我们。”埃德温回答道。他环视一周,桌子周围是一张张目瞪口呆的面孔。“恐怕在这一点上没有多少模棱两可之处。”他听着自己的说话声,就好像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这让他感到诧异。吉尔伯特吃惊地张着嘴巴。
“小子,”他父亲开口了,“我们给那些人带来了文明——”
“可是呢,本人不禁注意到,”埃德温打断了父亲,“总的来说,他们好像更喜欢自己的那一套。我是指他们自己的文明。没有我们,他们也一直过得还不错,不是吗?几千年都走过来了,不是吗?”这种感觉就像被绑在了一辆脱轨的列车顶上,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埃德温其实对印度知之甚少。不过他记得,小时候听到1857年印度叛乱的故事时,他的感受是震惊。“有哪里欢迎我们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为什么我们理所当然地觉得那些遥远的地方归我们所有?”
屋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接着吉尔伯特开口了:“因为那些地方是我们赢来的,埃迪。想来英国本地人也许也不是一致欢迎我们的曾曾曾曾祖。不过呢,这么说吧,历史属于胜利者。”
“征服者威廉活在一千年前,伯特。我们起码也该有些长进,文明程度至少得胜过一个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吧。”
埃德温没再说下去。一桌人都注视着他。
“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吉尔伯特轻声重复了一遍。
“不过呢,大家应该心怀感恩,幸好我们是信奉基督的国家。”埃德温接着说,“想想看,若非如此,那些殖民地一定血流成河了。”
“你是无神论者吗,埃德温?”安德鲁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自己是什么。”埃德温回答道。
接下来的沉默大概是埃德温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接着,埃德温的父亲发话了,语气十分平静。他父亲发怒的时候,一张口总是只说半句话,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只听他父亲说:“你这辈子享有的种种优势啊。”每个人都望向了父亲。父亲再次开口了,是他惯有的方式,只不过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平静得骇人。“你这辈子享有的种种优势啊,埃德温,所有这些,事实上多多少少都要归功于你的先祖。借用你刚才精辟的总结,是一个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
“当然了,”埃德温说,“情况可能糟糕得多呢。”他说着举起了酒杯,“敬杂种威廉。”
吉尔伯特笑了两声,是那种紧张不安的笑。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悄无声息。
“让各位见笑了。”埃德温的父亲对客人说,“本来以为幼子已经长大成人,不过看样子他依旧年少无知。埃德温,你回房去吧。这一个晚上你也闹够了。”
埃德温郑重其事地起身离席,道了一声:“诸位晚安。”他先去了一趟厨房,吩咐用人把三明治送到他的卧房,因为主菜还没有上桌。之后他就回到房间,等待他的判决。判决是午夜之前送到的,信号是一阵敲门声。
“请进。”他说。他一直站在窗边,心神不宁地望着一棵在风中摇摆的树。
进来的是吉尔伯特,他随手关上门,接着就瘫在一张污渍斑斑的古董扶手椅上。这把椅子是埃德温最宝贝的一件财产。
“一鸣惊人啊,埃迪。”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是怎么想的。”埃德温说道,“老实讲,我没说实话。我很清楚,我可以打包票,当时我的脑袋里一个想法也没有,似乎一片空白。”
“是不是不舒服?”
“根本不是。感觉比什么时候都好。”
“那么做一定很刺激。”吉尔伯特说。
“说老实话,的确如此。我不觉得后悔。”
吉尔伯特微微一笑。“你要去加拿大了,”他温和地说,“父亲正在安排。
“我本来就要去加拿大。”埃德温说,“已经计划好了,明年动身。”
“这下你要早一点出发了。”
“早一点是早多久,伯特?”
“下周。”
埃德温点了点头。他感到一阵眩晕。房间里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他马上要前往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而他所在的房间已经开始褪变为过去。过了一会儿,埃德温开口说:“好吧,起码我和尼尔不在同一片大陆上。”
“你又来了。”吉尔伯特说,“你现在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提倡大家都试试。”
“不能每个人都这么无所顾忌,知道吧。有些人还要考虑责任呢。”
“你所谓的责任就是继承爵位和遗产吧。”埃德温说,“这样的命运太惨了。我以后会为你哭泣的。给我的汇款和给尼尔的一样多吗?”
“给你的多一点。给尼尔的那笔够他生活就行了,给你的这笔是有条件的。”
“说来听听。”
“你在一段时间里不许回英国。”吉尔伯特说。
“流放。”埃德温说。
“哎,别小题大做。你本来就要去加拿大,你刚才也说了。”
“那‘一段时间’是多久?”埃德温从窗前转过身子,注视着大哥,“我还以为是让我去加拿大住上一阵子,找个谋生的法子,之后就能每隔一段日子回来一趟。父亲到底是怎么说的?”
“恐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句话是‘叫他永远滚出英国’。”
“哦,这倒是……毫不含糊。”
“你也了解父亲的脾气。还有,不消说,母亲是和他一道的。”吉尔伯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驻足片刻,“给他们点时间吧,埃迪。我不信他们永远都不允许你回来。我会帮着劝劝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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