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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红楼梦》是中国人的文化博物馆和精神家园
诞生于大清全盛时期的《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曹雪芹以宝黛情感悲剧和四大家族的兴衰为经纬,在衣食住行和喜怒哀乐的种种可能性之外,更展示了一幅广博深邃的思想画卷,呈现了中国文化和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堪称中国人的文化博物馆和精神家园。
在生活美学之外,更看到《红楼梦》对于生命本身的宏大把握
深挖《红楼梦》的通观美学(不仅关注人的生命和灵魂,也关注人山川草木和花鸟虫鱼,即观万物万有万象的美学),在单纯的艺术审美把握之外,更有对世界、宇宙、人类,尤其是对生命的审美把握。
重估《红楼梦》女性主义的多元立场和女性独立的价值
刘剑梅从女性主义视角看《红楼梦》,质疑曹雪芹对已婚女子的否定,刘再复则从青春世界与物质世界的分野,揭示女儿性和女人性冲突的根源,认为《红楼梦》不否定已婚女子,只是哀叹她们无法挣脱物质世界的束缚,由此重估《红楼梦》女性主义的多元立场和女性独立的价值。
提出欲、情、灵、空四维结构,深挖红楼人物的环境世界和精神世界
打通太虚幻境和人间富贵温柔乡的二重时空,细看红楼各色人物在相同外部环境下的不同精神世界,尤其分析贾宝玉从食胭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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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刘再复、刘剑梅父女两代文学家以《红楼梦》为母题展开的对话。无论是《红楼梦》精神中的欲、情、灵、空四维结构,还是以曹雪芹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代表的东西方两大文化景观,都成为父女对话的主题。父亲从文学的、哲学的、生命的视角谈红楼故事,女儿则从女性主义角度向父亲发出挑战。本书将代表两个年代、两样身份、两种性别的思想碰撞汇于一书,而《红楼梦》这部伟大经典以及曹雪芹内心世界那种放下一切世俗欲望,即功名、美色、权力等的大超脱精神,也在父女两代人的对话、解惑和争鸣中呈现于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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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再复,1941年生于福建南安县,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文学研究所所长。20世纪80年代末旅居美国,现任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客座研究员、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名誉教授、台湾东海大学讲座教授。主要著作有《鲁迅美学思想论稿》《性格组合论》《传统与中国人》《放逐诸神》《罪与文学》《现代文学诸子论》《人论二十五种》《漂流手记》等,作品已译为英、韩、日、法、德等多种文字出版。
刘剑梅,当代著名学者、文学评论家。科罗拉多大学东亚系硕士、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博士,曾任马里兰大学亚洲与东欧语言文学系副教授,现为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终身教授,在文学批评领域有极大影响。著有《狂欢的女神》《革命与情爱》《彷徨的娜拉》《庄子的现代命运》《小说的越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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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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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自序一:天上的星辰 地上的女儿
自序二:青春共和国的领悟
辑
章 《红楼梦》阅读法门
一、学与悟的分野
二、心灵悟证与身世考证
三、悟证抵达深渊
四、悟证与知识考古学
第二章 《红楼梦》精神内涵的四维结构
一、欲向度
二、情向度
三、灵向度
四、空向度
第三章 《红楼梦》的题旨选择
一、立名的选择
二、立旨的选择
三、立境的选择
第二辑
第四章 对《红楼梦》的女性主义批评
一、女性主义的多元立场
二、骑士精神与女儿崇拜
三、女儿性与女人性的冲突
第五章 女性的历史视角
一、父性向上之眼与母性向下之眼
二、男人的中心眼睛和女子的中性眼睛
三、历史的质在女子身上
第六章 通观美学与青春图式
一、曹雪芹的通观美学
二、女儿本体论
三、质美、性美、神美、貌美
四、情痴、情毒、情悟
第三辑
第七章 父与子的冲突
一、贾政的焦虑
二、正统与异端
三、世俗贵族与精神贵族
四、世界原则和宇宙原则
第八章 两种人生状态
一、人生的本与末
二、《好了歌》与大乘止观哲学
三、平淡栖居状态与诗意栖居状态
四、寻找澄明之境
第九章 关于第三类宗教的讨论
一、“ 创教”课题
二、高于道德境界的类宗教境界
三、第三类宗教的假设
四、易信仰:审美代宗教
第四辑
第十章 红楼女性的文化类型
一、林黛玉的庄禅文化投射
二、史湘云的名士文化投射
三、王熙凤、探春的法家文化投射
四、文学文化大自在
第五辑
第十一章 异端与荒诞意识
一、槛外人的异端内涵
二、反讽小手法与荒诞大范畴
三、《红楼梦》的荒诞哲学
四、曹雪芹的“ 槛外人”与加缪的“ 局外人”
第十二章 东西方两大文化景观曹雪芹与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宝玉与基督
二、拯救与自救
三、返回苦难与超越苦难
四、宝玉、阿廖沙、梅什金
附录
“ 红楼”真俗二谛的互补结构:答剑梅问
《红楼梦》方式:与剑梅的通信
不为点缀而为自救的讲述:原“ 红楼四书”总序
后记:重新拥抱文学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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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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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精神内涵的四维结构
一、欲向度
复:四维结构也可以更明白地说具有四个向度。先讲一下“欲”的向度。“欲”是个大概念,二十年前我在《性格组合论》中曾把“欲”作为一个系统加以分解,并做了图表。日本的竹内实先生特别写了文章,评介我的情欲论的意义。我们不应当停留在欲的概念上,而应当针对王国维的解说进行再解说。王国维次把叔本华的哲学视角引入《红楼梦》评论,让人们大开眼界。叔本华哲学受佛学哲学影响很深,而《红楼梦》又被佛教精神所覆盖,因此,引入叔本华便显得很自然,对应度很高,并不是用先验的哲学框架去硬套《红楼梦》,这是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还站得住脚的原因。佛教认为人生的本质就是痛苦,人生之海就是苦海,而痛苦的原因就是人的身体具有无休止的欲望。我讲解《金刚经》时就说,《金刚经》发现人的身体是人的终极地狱。身体产生欲望,欲望产生“四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产生种种妄念、烦恼与痛苦。叔本华也抓住这一点,认为人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就带有深刻的悲剧性,因为生下来就有欲望,欲望永远难以满足,悲剧便永远无法落幕。王国维发挥叔本华的悲剧论,根据谐音,认为宝玉、黛玉的“玉”便是“欲”,因此他们的悲剧是欲望无可克服的悲剧。其悲剧既是共同关系的结果,也是自作孽的结果。王国维依据佛教原理所做的悲剧解释,其优点是从人性根蒂去寻找悲剧原因,有很大的真理性。但是,王国维所讲的这一面只是佛教对人生本质(也是世界本质)的认识,佛教还有另一面,就是对欲的破除,其破除的内容就是灵的内容、空的内容。王国维虽然也探讨“解脱”,但太简单。尤其是对于“情”,王国维的论述更为薄弱。
梅:“欲”和“情”这两大范畴,《红楼梦》的重心是“情”。红楼中人都有欲,但始终在“欲”里打滚,迷恋功名、权力、财富、美色的名利之徒,“国贼禄鬼”,如贾赦、贾蓉、薛蟠等,只是一部分人,这是泥浊世界的主体,欲望的化身,他们的悲剧倒真的是被欲望烧得执迷不悟的悲剧;而贾宝玉、林黛玉以及那些诗意女子却是蔑视欲望、看不起名利之徒的净水世界的主体,他们是从欲望中升华了的情感生命。
复:不错。《红楼梦》中有生命升华的大中心内容。整部《红楼梦》为什么那么美,正是它有两种大提升。一是外自然的人化;二是内自然的人化。石头是外自然,《石头记》就是一块石头通灵后化成人的传记,这是外自然的人化。而“欲”是人的内自然,动物也有欲,有食欲性欲,但《红楼梦》又呈现了欲向情提升的诗意过程。贾宝玉周岁时别的不要,就抓住胭脂钗环,这是欲。他喜欢吃丫鬟脸上的脂粉,也是欲。他见到宝钗的身体丰满,想到她的肉移一点给林妹妹就好,也是欲。但是,宝玉在黛玉的精神与情感的导引下,不断把欲提升为情,也从泛情逐步转向专情。这是《红楼梦》的根本性内容。李泽厚一辈子讲美学,讲美的根源和美的本质,就讲自然的人化,讲人与大自然关系的变迁,特别是讲内自然(欲望)的人化。王国维讲欲时,未讲欲向情的提升即未讲内自然的人化,是一个很大的不足。
梅:李泽厚的美学书我也读,却没想到石头——自然的人化,欲的情化,你这样解说,我觉得很新鲜,也很有道理。《红楼梦》的重心确实在于欲向情的转化和提升。林黛玉、贾宝玉的悲剧并不是“欲”不能满足的悲剧,而是“情”无处存放的悲剧。
复:出国之后这十七八年,我一直迷恋《红楼梦》,并觉得它佛光普照,从根本上帮助了我,不是别的,恰恰是这部巨著破欲、破执、破妄的大精神启发了我。贾宝玉、林黛玉的形象光辉乃是看透欲望、看透色相的生命光辉。尤其是贾宝玉,我说他是知识分子,至少是我的“救星”,是因为在他身上有一种破一切执,化一切迷,放下一切世俗欲望即功名、财富、权力等欲望的大超脱精神。他和林黛玉的悲剧不是放不下欲望的悲剧,而是放下而让人视为傻子视为异端的悲剧,是反抗欲望而失败的悲剧。破一切执着,这才是《红楼梦》的伟大之处。王国维未能充分地看到这一点,只讲“欲”,未讲破欲,只讲“执”,未讲破执,这是他的局限。
梅:你把破欲、破执、破妄这一点道破了,讲透了,《红楼梦》的精神意义就突显出来了。贾宝玉作为一个贵族公子,他没有贵族相,没有公子相,没有仕途功名欲望,全因为他天生就有一种佛性。他对性欲也追求,但能够把“欲”向“情”提升,而且后能够看破。
二、情向度
复:欲的情化使人成其为人,而欲的灵化空化则使人成其为佛。欲是色,不是情,但情又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它也有两个方向,一是通过“滥情”沉迷于色欲,一是通过灵——感悟而上升为空,即所谓始于痴,止于悟。情必须有情悟,有提升,才有境界。脂砚斋透露《红楼梦》遗稿中有一情榜,说明情有许多类型也有许多不同的境界,这中间有灵的作用。灵是慧根、慧眼,它帮助人走向空,即帮助人看破、放下、解脱,这也是《红楼梦》的大内容。
梅:“欲”“情”“灵”“空”四个层面在《红楼梦》中融合为一个大整体。为了阐释,我们不得不分解。王国维说“生活之本质乃是欲”,把欲视为本源,视为悲剧之因,认为贾宝玉、林黛玉等都有“自作孽、自加罚”的悲剧原因。这种解释如果放在世俗生活状态中,可以涵盖很多现象,像贾瑞、王熙凤以及泥浊世界中的主体,确实是欲望燃烧的主体,确实为欲所左右,所主宰。“欲”确实是他们的根本,他们的生命动力与生命目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为生存而活着。但是,《红楼梦》的基调,它的心灵指向、精神指向,却是对“欲”的嘲讽,对“欲”的冷观,对“欲”的荒诞呈现。而小说中的主人公贾宝玉、林黛玉恰恰是对“欲”的超越,对“欲”的蔑视。你说贾宝玉有一个摆脱“欲”的提升过程,开始还想吃鸳鸯的胭脂,向往宝钗丰满的“肉”,但在林黛玉的“指引”下,他不断向“情”向“灵”向“空”飞升。他并没有把“欲”视为生活的本质,而是把情把灵视为根本。这一点王国维确实忽略了。
复:“欲”带有动物性,食欲性欲都是动物本能,而人的确立,文化的产生,则是欲的文化化,有了情,人才与动物拉开距离。我说“石头记”是石头这一自然“人化”的史记,更具体些说,是石头被情化、灵化的诗意故事。过分强调欲,把“欲”的位置放到根本的位置上,认为欲才是悲剧之源,这显然是不妥当的。王国维显然没有看到《红楼梦》呈现两种不同质的生命状态,没有看到生存状态向诗意状态的提升。王国维在百年前能用叔本华哲学来解释《红楼梦》,很了不起,我们不能苛求他,只能沿着他的发现往前走。当年他看到欲的痛苦,未看到欲的提升,今天我们则要充分看到并充分阐发情和灵对欲的超越,这种超越才是《红楼梦》的诗意源泉。但是,在曹雪芹的笔下,“情”也有很多层面,情本身也有冲突,也有困境。以往的《红楼梦》的论述,多数是看到“爱情”,强调其爱情悲剧。周汝昌先生则注意到,《红楼梦》的“情”内涵,是大于“爱情”的“亲情”、血缘之情、世俗之情。李泽厚似乎对此特别欣赏,他很少谈《红楼梦》,但也谈了这一点。他说:
我曾一再征引纳兰性德“当时只道是寻常”:你的日常世俗生活中的种种滋味,其实并不寻常。一部《红楼梦》之所以为中国人百读不厌,也就因为它让你在那些琐细的衣食住行和人情世故中,在种种交往活动、人际关系、人情冷暖中,去感受那人生的哀痛、悲伤和爱恋,去领略、享受和理解人生,它可以是一点也不寻常。
李泽厚:《实用理性与乐感文化》,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 年,第85 页
《红楼梦》确实不仅是写爱情生活,而且还写大量的日常生活,大量的衣食住行和人情世故,这里面也确实蕴含着人际温馨和不寻常的情感。“儒”的亲亲、亲情布满整部小说,这也许是中国人超越年龄界限都爱《红楼梦》的原因。如果它仅是一部爱情小说,那它就只是年轻人的文学了。但是,我总是觉得,《红楼梦》的卓越,《红楼梦》的深度,不是它对寻常世俗生活世俗情感的呈现,而是它跳出了这一层面的生活。用我们此次讨论的核心概念来表述,就是它不仅精彩地描述状态的生活,即世俗状态的生活,而且精彩地呈现了第二状态的生活,即诗意状态的生活。
梅:我比较靠近你的说法。李泽厚这一见解也很有启发,《红楼梦》中的日常生活状态本身也蕴含着诗情,哪怕猜猜灯谜,吃吃螃蟹,也有诗情。但世俗生活(包括世俗亲情)中也有很黑暗的一面,也包含着专制、嫉妒甚至血腥的一面,包括爱恋,也有太多的自私与排他性。其实,《金瓶梅》的人情世故、衣食住行等日常状态也写得很逼真,其人际的紧张,残酷的关系也写得很有功力,那里也有人生的痛苦与哀伤。但是《金瓶梅》呈现的只有现实生活的状态,没《红楼梦》的超越日常的灵性诗意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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